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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语噎,却依然不甘心地辩解道:“皇上,心贵妃并非心『性』不端之人。”
皇帝扬眉:“你真的以为你了解秦氏!?”
我正视皇帝:“我与雅卿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故而了解。”
皇帝定定地审视着我,突然出口问道:“据朕所知,秦氏甚是厌恶于你,若不然,她亦不会几次三番地来陷害于你。”
雅卿的所作所为,秦磊已经俱数在信笺上阐明,起初我确实心如刀割,不能接受,但是难过之余,我慢慢冷静思虑,竟渐渐对她产生了一种设身处地的怜惜之情,虽然我救不了身犯重罪的她,但是我却要竭己全力保下她那心心念念的幼子。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遂多了几分柔软:“皇上也许不知道,六年前,陈氏遭祸,雅卿为了保护我,以身为饵,引开追兵,如此恩义舍己之人,怎会为心『性』不端之人?再者,雅卿如此行事,皆因蛊虫所祸?被蛊虫控制,并失了心智之人,又怎会凭着本心行事呢?”
皇帝皱了皱眉:“蛊虫?那是何物?”
提及蛊虫,我的内心极力挣扎了下,犹豫良久,方才转首看向不远处的韩子湛,韩子湛的脸『色』已是虚无的透明状,他呐呐地望着我:“你竟然…连蛊虫之事都知晓了。”
我心痛如锥,无端话叙,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提及。
还是韩子湛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平静:“适才,你一直在密室里面待着?”
“是。”
“那…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
“是。”
闻言,韩子湛沉默了片刻,而后他又轻轻地问我:“那你…恨我吗?”
我并没有答他,只是静静地回问于他:“事已至斯,你…后悔吗?”
韩子湛居然恢复了一贯的镇定姿态,他对我浅浅笑道:“成大事者,必须要承担一定的风险,成王败寇便是这个道理,此次输了,我也认了,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第62章 尴尬身世()
纵使失败亦傲然挺立,这样的韩子湛让人无能评述,甚至包括我,即便他对我的感情并不纯粹,即便他是在利用我。
韩子湛静看我片刻,笑意又加深了些:“你如此悲戚的表情,究竟是在怨怪于我,还是在为我难过?”
我无法作答,只是一径沉默。
韩子湛叹口气:“你真的想保住心贵妃之子的『性』命?”
我颔首。
“即便他有可能是我的骨肉?还…即便他有可能会是沈氏皇族的隐患?你…亦要保下他?”
心房虽然疼痛如窒,但是我却并没有犹豫,依旧颔首:“我只知道,幼子无辜。”
韩子湛又笑了笑,他忽然走前几步,执起了我的手,在他牵起我手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了陆文航紧张的怒斥:“你要对裳儿做什么!?”
韩子湛的眉目一扬,挑衅地望向陆文航:“此时此刻,我又能伤害她什么,只是要和她话别罢了。”
我本想从韩子湛的双手中挣脱出来,但是听到他的这句话,便下意识地不动了。
韩子湛的手白皙修长,此刻有些微微的冰冷,他紧握着我的双手,轻轻叹息:“虽然我已认识你六载,但我们却总是聚少离多,真正相处在一起的时日则寥寥可数,更未曾如此心平静气地牵着你的手,好好言谈,而今,只怕是最后一次了。”
这样的话,让我突然开始伤感。
“我与你相处,算计多于真心,对你亦有过承诺,但从不曾满足过你,既然你希望心贵妃之子无恙,那我便如你所愿,只当是我对你的歉疚与补偿。”韩子湛平平讲述道。
我不禁有些愣怔,此刻他已然自身难保,如何能够如我所愿?
语毕,韩子湛望向皇帝,敛了笑意:“现在,如若你即刻撤去赐死皇三子的旨意,应该还来得及,否则你将…后悔终生。”
“你到底何意?”皇帝的面『色』极其阴鸷。
“其实,我与心贵妃并无瓜葛,皇三子确实…只是…你的骨肉。”
“什么!?”不仅皇帝惊诧,闻言,殿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雅卿,她『迷』茫地望向韩子湛:“公子,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帝只是一愣,很快便清醒过来,立马扬声吩咐:“传下去,没有朕的旨意,谁亦不能擅动皇三子,若是皇三子有所差池,朕定以谋逆罪论处。”
殿外的侍卫即刻应诺,快速跑去传旨。
皇帝直直地踱向韩子湛,目光中仍带犹疑:“铄儿…真的是朕的骨肉?”
“其实我本打算皇三子死后,再来告诉你真相,如此,你即便击溃丁零,取得胜利,掌握天下,此事亦会成为你人生的败笔,你一旦想起,便会痛苦自责。”
皇帝眉宇间的戾气依旧不减:“因为秦羽裳,所以,你改变了主意?”
韩子湛又转头看向我,唇角一抹自嘲的笑意:“我本以为通过蛊虫,便能完全掌控你的心神,但是,我却发现,自己竟然不能,我算计的再多,却赢不了一颗真正良善的心。”
韩子湛的话再次将我带入云端,让我不知所谓,我凝睇着他,期望他可以言语的再清楚些,但是他却转步走向了雅卿。
雅卿怔怔地看着他走近:“公子……”
韩子湛淡淡地望着雅卿,语气亦淡然无波:“其实,这些年,我一直都在骗你。”
雅卿的表情依旧茫然:“铄儿他……”
“铄儿…确实不是我的骨肉,而且我和你各自清白。”
雅卿紧皱着眉头,不能置信地呐呐道:“那晚,我们不是分明……”
韩子湛低低地叹息一声,居然伸手执起了雅卿的手,他拂开雅卿的广袖,只见雅卿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串迦南木的佛珠手链。
韩子湛盯着手链默立片刻,而后才缓缓言道:“那只是你的幻觉,因为我用蛊虫控制了你的心神。”
“幻觉!?”雅卿依旧摇头:“你骗我!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怎么可能会是幻觉!?”
韩子湛却不再给她解释,只是轻轻言道:“事已至此,我想…我应该收回我自己的东西了。”
语毕,他就那么随意一拂,雅卿手腕上的佛珠手链便到了他的手中,我心念一动,醒悟过来,即刻失声惊叫道:“不要!”
然而却还是晚了,只见雅卿的肌肤如干涸的水汽般迅速枯竭,而彼端的雅卿还来不及喊叫惊怔,整个人便生生地消失了,未几,雅卿起先所立的位置只剩下其所着的锦华服饰和一滩蒸腾着雾气的血水,同时空气中还伴随着一股浓浓的无能言道的刺鼻气息。
一时间,养心殿的众人都惊怔了,适才牵拉雅卿的两位侍卫更是惊的面无血『色』。
我则惊悚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景象,恶心之感犹如滚沸的开水般翻江倒海,我极力支撑,却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强烈恐惧,只觉得眼睛骤然一黑,便突然失去了意识。
我被一场噩梦惊醒,醒转的时候,发现陆文航正握着我的手急急呼喊:“裳儿,裳儿!”
我努力凝聚精神,才缓缓走出噩梦的阴影,定睛看了看,才叹息道:“……文航,原来是你。”
陆文航蹙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神情:“你…做噩梦了?”
我颔首,旋后将双手轻轻抽出,轻抚鬓角,才发现鬓角处竟满是汗渍,陆文航见状,立马取来布绢为我擦拭,边擦拭着,边审视着我的脸『色』,低声询道:“要不要喝些参汤压压惊,你昏『迷』了几近一天一夜。”
我摇了摇头,转而思及梦中的情景,不由得悲从心来:“我适才梦到,无数的蛊虫向我环绕而来,然后将我一点一滴地吞噬,我努力挣扎,却无力逃脱,真的…好可怕。”
陆文航面『色』一暗,不过他还是轻轻安慰我道:“不会的,只是梦罢了。”
我苦笑道:“在丁零的时候,柳夫人曾对我提及过蛊虫会反噬的事情,我只知道严重,但是却从来不曾想过,蛊虫的反噬竟然会如此迅速,可怕。”我虽然从不认为在有生之年,自己身上的蛊毒能够为人所解,但是眼睁睁地看着雅卿被蛊虫吞噬,尸骨无存,于己而言,则是一件极其残酷诛心的事情。
顿了顿,我又道:“不成想到了最后,韩子湛仍然要留一个阴影给我。”
陆文航默了默,转而再次紧握住我的手,让我正视于他:“裳儿,难道你不信我的医术?”
我望着他眼中的郑重其事,虽不忍心打击他的自信,但还是实事求是道:“我知道你的医术不凡,但是柳夫人曾言,此蛊术无解。”
“那裳儿可知,韩子湛为何控制不了你的心神?”
我愣了愣:“……不知道。”
须臾,又补充道:“其实,这六载来,我一直神思清明,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情感和心神为他人所控。”
陆文航神『色』稍霁,点了点头:“这就是了。”
我不解地望着他,等着他给我解疑,他却突然转移了话题:“裳儿,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听闻之后,你一定要保持镇定。”
我的心顿时一沉:“什么消息?”
“在你突然被韩子湛虏回天阙的翌日,柳夫人因担心你的安危,紧张过度,导致病灶攻心,已经猝然过世了。”
闻之,我愣了愣,好久都无能言语,良久才心酸地唏嘘道:“前辈她饱受内心煎熬多载,又重病缠身,死亡虽然悲伤,但对其而言,却无疑于一种解脱。”
见我如此回答,陆文航不禁轻吁了一口气。
我则猛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柳夫人远在丁零,你是如何知晓她近况的,还知晓得如此清楚!?”
还未待陆文航回答,脑中骤然灵光一闪:“……原来你就是莫韧!”
我的语气很肯定,陆文航闻言,表情有一刹那的变化,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初:“你终究…还是猜到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的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有人来解『惑』:“起始的时候,明明韩子湛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为何后来的形势,突然间就逆转了,你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陆文航加大握住我手的力度:“此事还要从你的身世言起,总而言之,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的身世?”我的表情茫然:“我的身世有什么特别的?”
陆文航轻轻颔首:“其实,柳夫人才是你的生母,所以适才,我才怕你因为她的逝世而过度悲伤。”
“什么!?”我极其惊愕:“这…怎么可能!?”
“裳儿,我不曾骗你,这都是真的,其实,柳夫人在过世前,曾留了一封书信给你,当时她已病入膏肓,无力书写,于是便自己口述,由其心腹代笔而成,不过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吩咐心腹将那封书信焚毁,柳夫人病逝后,她的心腹辗转找到了明峻,将书信的内容告知了他,之后她便『自杀』殉主了。”
闻言,我沉默了良久:“既然她吩咐心腹将书信焚毁,便是不欲我知晓此事,为何她的心腹还要告诉陈明峻,而你,为何又要将此事再告之于我?”
“因此事,柳夫人在病逝前,曾挣扎了很久,她是那么渴盼着你,渴盼着能够认你,但是她又觉得羞愧,所以最终才让心腹把那封信焚毁了,再者,她的心腹跟随她多年,自然不希望这个秘密永远被湮没,所以才找到了明峻,将这个秘密告之于他。而我,只是觉得你有知晓这个真相的权利,所以才选择告诉你此事。”
陆文航的话我再无怀疑,因为后来与柳夫人的相处,她对我的态度确实奇怪,很多时候都欲言又止,很多我欲知晓的疑问,她都将答案模糊,始终不肯给我解『惑』,此时此刻,我亦有些恍悟,怪不得她不愿我叫她姨母。
“柳……”我突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呐呐地转了其它言辞:“那她的后世是如何『操』办的?”
“因为柳夫人一直希望能够归家,所以明峻与我商议后,决定将她的遗体带回天阙,再然后,在她的出生之地选一处风水宝地将其妥善安葬,算算时日,护送柳夫人遗体的卫队亦差不多快到宛城了。”
我清楚地知晓,陆文航和陈明峻如此行事,毋庸置疑,完全是为了我,所以我一时无言而对。
“那我的身世和整件事情究竟是如何关联的?”
陆文航静默了会,而后轻声询道:“裳儿,你想不想知晓你生父的身份?”
我怔忪无语,既然柳夫人是自己的生母,那么陈沅江便不再是自己的父亲,我记得柳夫人曾言,她亦不能肯定孩子的父亲是谁。
因此我如实答道:“……她曾经对我言讲过,她有一个女儿,不过女儿父亲的身份不详。”
陆文航有些意外:“那你可知……”
我微微苦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真是她的女儿,那么我的父亲则有两人,要么是丁零先国主詹昱,要么是先帝沈显。”
陆文航劝解我道:“裳儿,当时时况难为,很多事情,我想,其实并非柳夫人的本意。”
我情绪黯然:“我知道。”
……
整个故事还要从景浩元年讲起——
那一年的柳夫人十六岁,姿容绝世,而她的堂姐柳子盈十七岁,不仅拥有着与柳夫人一般的美丽容颜,还有着更胜于柳夫人的清灵超然气质。
因一幅画,柳子盈恋上韩泽,为了此人,几乎踏遍天阙的河山名川,终于,在一次探山寻谷的过程中,不慎跌落山涧,受伤昏『迷』,后为人所救,此人恰恰便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男子韩泽。
韩泽隐居于一深山之内,以书为伴,通晓医术,风度高洁,容貌绝世,与柳子盈心中所勾勒和想象的形象,简直如出一辙,因而,毋庸置疑地,柳子盈爱慕上了韩泽,伤好之后,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理由一直留在韩泽身边,理由之一便是希望韩泽能够医治自己脸上的疤痕。
关于疤痕,则有一番来历,彼时的柳子盈年岁虽轻,但已游历多地,因自己的相貌不凡,出门在外必定会引入注目,即便是女扮男装亦不能幸免,因此在游历之前,柳子盈常常要用调制的胭脂水粉在自己的脸上做些文章,但是这个工作却需要日日重复,又不大可靠,很让她苦恼。
不过,在一次游历苗疆时,柳子盈遇到了一位奇人,此奇人善制奇『药』,他研制出的其中一种『药』水,若是涂在皮肤上,便会形成一道陈年旧疤,谁人都无能辨识出来,而且此疤清洗不掉,除非用他研制出的另一种『药』水才能洗掉,疤痕洗掉之后,皮肤便能恢复如初,一点都看不出异状。
得到这两种『药』水后,柳子盈大喜过望,于是,在每次游历之前,柳子盈都会将『药』水涂在脸上,把自己变丑,而借助『药』水变丑的她,不仅不会穿帮,而且还少了路人的关注和纠缠。
因此,韩泽见到的柳子盈正是顶着一张疤痕脸变丑后的她。
见到久寻终遇的韩泽,柳子盈心神大『乱』,偏偏韩泽却一如既往的清润风轻,他只是如关怀一个病人般照顾着她,若言韩泽是冷淡之人,他待人却一直温和儒雅,若言其乃平易近人之人,外人却一直无法猜透和揣摩他的心思若何。
故而,伤好之后的柳子盈若是想留住韩泽身边,就得不『露』痕迹,想方设法,其实,她亦想用『药』水洗掉自己脸上的疤痕,让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