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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澜裹着浴袍,去到阳台。
“吹风机在哪?”
定是他在出神,不知道她忽然靠近吓了一跳,还没抽完的烟被他折在指尖,扔进垃圾桶。
他『摸』『摸』自己的头发,“我给你拿。”
卫澜点点头。
他一走开,卫澜就皱起眉头,顾着嘴角,呼呼地吹了几口气。
干吗呢?有什么好尴尬的?他们俩可不是这种可以尴尬的关系,脸面自尊都不要了,怎么还搞起了这一套。
肖烈拿着吹风机回来的时候,卫澜坐在他的床头,两腿交叠,乖乖等他。见他来了,两条腿轻轻放了下来。想撑出一副硬气的模样,失败。
“可以帮我吹么?”
肖烈嘴角一歪,“坐好。”
她找了个角度坐好,两人谁也不讲话。
他的手在她发间温柔地穿梭。
夜晚来临,他们各自一边,躺在同一张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不说话,不说话,不说话……
没人说话……
同一条被子,竟也这么宽,两个人各自把一边,中间儿还能有那么多富余。
“睡。”他说。
“嗯。”她答。
两人各自关掉自己这边的台灯,睡觉。
月『色』撩人,卫澜偷偷瞥过他一眼,他完美漂亮的轮廓时时摄人心魄,月『色』下更是动人,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啊!
以为他睡了,放肆地看他,端详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些七七八八的场景。
都是些细节,细得不能再细的细节。
无意去记忆,却都在这一刻一片一片飞进脑海。
“你的脑袋该不会在想我?”他忽然睁开眼睛。
卫澜即刻正身躺好。
“想来就来。”
他的手从被窝里伸过来,抓住她的手。
“跟我上山砍木头,准你一个礼拜睡我怀里。”
磨磨蹭蹭就被他拖进怀中,贴着他的胸膛,她闭上了眼睛。
两人相拥着,很快入睡。
☆、第46章()
决心忘掉的人; 终于来梦里相会。久未『露』面的中恒在一片白『色』光晕中向她走来; 对她微笑。
“中恒……”话才出口,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中恒……”
可是中恒不讲话; 只是对她笑。
卫澜心中有愧,掩面而泣,双膝跪地; “中恒……我……”
中恒忽然站在她面前; 对她伸出手,扶她站起来。
然后,他就像个仙人一样; 慢慢后退,对她挥手告别。
“中恒……中恒……中恒……”
睡梦中醒来,满脸的眼泪,头发被泪湿了; 粘在脸颊。
太阳已经升起,四周一片静谧。
哪里有中恒,一睁眼; 看见的是另一个男人——肖烈。
他蹲在床边,手里提着酒精棉球; 想是正在为她处理膝盖的伤口。
梦里梦外的愧疚搞得她里外都不是人了。
肖烈没理她,兀自进行着手里的工作; 左手捏着她的膝盖,右手拿着酒精棉球,轻轻地蹭。
一时间; 卫澜很恶心自己。她猛然从他手中挣脱,跑进浴室,将自己藏起来。
她无法再乞求肖烈的谅解,无法在对他说“最后一次”。她的最后一次限额已经用完了。
『药』箱还张着嘴在身边,肖烈坐在床上抽了一支烟。
那个身影一直蹲在浴室门口,想是埋着头,闷声哭泣。
忘掉一个人,哪里会那么容易!慢慢地,她会懂的。
这个早上,他们各自沉默,没什么话说。
午饭时间,卫澜没来吃饭,张婶儿去叫,卫澜只在屋里闷着不肯出来。张婶儿去告诉了肖烈,肖烈在厨房自己先吃了。
“不用管她,饿了她自己就出来了。”
张婶儿双手在围裙上蹭着,“小卫不是又要想不开?”
“不能。”
“可看她那个样子……”
“张婶儿坐下吃饭。”
“哎,要不一会儿我给她送去。”张婶儿怕自己讨人嫌,赶紧闭嘴,啥也别问。
肖烈没言语。
饭后,张婶儿挑了几样卫澜爱吃的菜摆盘,刚要去送,肖烈接了过去,“我来。”
张婶儿默默上交,趁人还没走,说了句多嘴的话,“小肖,好好说话,让着她点,别吵了。”
肖烈怔了一瞬,点点头。
仔细一想,他们之间的争吵的确太多,太过激烈,张婶儿,小六他们都被他吓怕了。攒了这么多年的人品,败在这一个女人手下。
卫澜门没锁,留了条缝,满屋子的烟都从那个缝里往外挤。门一开,终于有了出路,一齐往外奔,他一个男人都要吓一跳。
卫澜知道是他,没回头。
肖烈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张婶儿做了你爱吃的辣白菜。”
“谢谢。”
昨日娇嗔小女人的模样一扫而空,怪不得张婶儿又在担心。一夜的功夫,她的脸沉了,声音沉了,脑袋更沉,连抬都抬不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
肖烈坐在沙发上,沉默地与她抽了一支烟。
两人之间倒是习惯了这种模式,他们可以不说话,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甚至一整天。
身后一声轻响,他出去了。
过了十分钟,他回来了,拎了一袋子啤酒。
“请你喝酒。”他说。
是的。他答应了她要请她喝酒出去玩的,只是行程因她意外摔了一下中段了。
他默默支起小桌,餐盘摆上桌,卫澜夹着烟安静地看着。
中恒从来没为她做过这些。
待他都做好了,他伸了伸那条不太方便的腿,“过来!”
像是相逢痛饮的酒友。卫澜把烟头戳进烟灰缸,推开窗户。上桌。
目光总是不禁在地上转悠,面对他,也是需要勇气的。
低着头,一瓶开好的啤酒送到她面前。
他的手摁在酒罐上,待她接收任务。
卫澜抬起眼,接过来,还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
他嘴里衔着烟,没讲话,自己启开一瓶,先喝了一大口,半瓶进去了。
他手臂借力支着桌面,另一只手提着酒罐,微微抬高食指,“你要是有这个能耐,这些酒全归你。”
他仰起头,把剩下的一口喝干,“怎么不喝啊?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真不喝?”
肖烈作势要把她的酒罐收回。
卫澜忽然发力,握紧酒罐。
对视片刻,肖烈松了手。
卫澜抬起酒罐,一口气喝了一瓶。
“慢点喝,都是你的。”
酒水和泪水一起往下淌。
“看样子,今天是又要耍酒疯了。”
打了几个嗝,卫澜抹掉嘴角的沫子。心里想着中恒在梦中对她挥手告别的一幕,心如刀绞。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看着她的醉态,目光寸步不离。
“我答应了你,最后一次……我不是故意的……”
“嗯。”
“对不起。”
“我听见了。”
对不起,对不起,无数个对不起,她不知道是在对谁讲。
“好了,吃点饭,吃完了你随便喝。”
肖烈掌握着节奏,拿走她的酒,让她吃饭。
她乖乖地服从安排,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以前没觉得吃饭睡觉是多么重要的事,但身体经过这些日子的摧残,吃饭睡觉这些最基本的需求变得尤其重要。
塞了一碗饭下去,酒已经喝不进去了,饱了。
肖烈伸过手来,拾起她的纤纤细手,捏在手心。
尴尬的感觉又来了。卫澜把手往回拖,他却不放。还用那双勾魂摄魄,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她看。
卫澜酒劲上涌,脸红了透。
手捏在他掌心,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拿去了。他看着她,似在把玩她的手指头,最后与她五指相交。
“如果你是因为对不起我才哭成这个样子,我什么都能原谅。”
但事实并非如此,大家心知肚明。
下午,肖烈上山砍木头,卫澜跟着。这是肖烈要求的,反正她也没事,跟着就跟着。
肖烈累得大汗淋漓,卫澜坐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手里抓着一把狗尾巴草。
等他歇着的时候,她就去送水,帮他擦汗。
两人和和气气,安安静静,砍完木头就下山。
夜晚来临,卫澜还在肖烈房间,这一个礼拜她都要睡在这里。
山里的星星比外面多,空气也不像一个时空来的。
卫澜站在阳台望天,一双手从身后『摸』过来。她顺势倒进他的怀中。
“有时候我会自私地想,一切都停在这里好了。”
“怎么停?”
“就像现在这样,你和我,在山里,不问世事,每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有一群志趣相投的伙伴,够了。”
可是,是梦就会醒。
“你怕我赶你走?——只要你不私奔,我可以留着你。多你一张嘴也吃不了几粒米。”
“如果我食欲大增,越来越胖呢?”
越来越老,越来越没有风情,越来越难看……
“你还能胖到哪儿去?小花小草胖了十斤我也没把她们赶走,张婶儿小六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还给他们带薪休假,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赶过他们?”
问题就在这里。
张婶儿,小六,小花,小草是他名正言顺的员工。她算什么?
等他玩腻了,够了,她岂不是随手可丢,连个员工都比不上,更别说什么资深员工了。
往木屋里添置家电的时候,她真地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木屋缺这些东西,她想去给填满。
“那……我也能带薪休假吗?”
“带薪休假的前提是,你永远是我的员工。”
“永远……”她轻轻叹了一声,“那是多久啊?”
“你能活多久?”
卫澜心惊,一辈子么?
“那你要这么说,咱们得白纸黑字签一份卖身契了。”
“卖身?你到现在都没卖给我,钱我倒是提前支付了。现在又来跟我提带薪休假,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是你先提的。”
“我什么时候提了?”
“你先提张婶儿他们带薪休假的事的。”
“是你先怕我赶你走的。”
“那你到底会不会赶我走?”
“看你表现!”
“肖烈,我不想走了。停在这里就好了。”
她忽然认真起来,一双媚眼无声地凝视着他。
那份认真转眼就没了,她媚眼弯弯,娇嗔地推他的胸口,“行不行,答不答应?”
卖弄风情,她学会了。
“不如明天我草拟一份卖身契,你愿意的话就签,想住多久住多久,不赶你走。”
“那你一直都在么?”
肖烈垂下眼睛,看着怀中瘦弱的女人。
“一直是什么意思?”
“等同于你活多长。”
他静了静,“我在不在重要么?”
“重要!”她毫不迟疑,看着他的眼睛,“这一切没有你,就都不成立了!”
他在高出,居高临下,连同他的气势也一并高了。
卫澜垂下目光,最近『露』骨的话说了太多了。莫名其妙地又来了一些尴尬。
“我对你而言,有这么重要么?”
☆、第47章()
从他怀里挣出来; 她溜了。
怀里的人跑了; 肖烈满怀山风,沁得整个人清爽极了。
两手支在阳台上; 他静静看着伙计在院子里逗小黄。
他捡起脚边一个石头子儿,往伙计身上扔。山里阴暗,伙计只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打了; 抬头看; 四处看,啥也没看见,只有小黄伸着舌头看他。
疑神疑鬼了一番; 刚蹲下来跟小黄逗趣,后脑勺又被砸。伙计蹭一下站起来,“谁?谁呀?”
小黄伸着舌头看热闹,伙计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扔了狗链子跑了。
肖烈站在阳台,被那傻伙计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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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番相互试探,并未得到什么结果。
他们之间不会有未来; 又何来的永远。只当一时情话,说一说就罢了; 千万不要挂心。
谁认真谁就先输了。她卫澜已经一无所有,不可再把所剩无几的一切搭进去。人生那么短;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心碎。
修整了一个礼拜,卫澜开始正常吃饭,干活; 忘了那件事。毕竟,中恒已经到梦里与她告别了,时间已经不短,是该与他划上一个句号了。
如果崔小颜和江城知道了她的想法,一定会很开心的。
日子如常,并没有什么卖身契等着她签,那日的话,没人再提。
卫澜与肖烈如同以往,太太平平,没什么争吵。
不过肖烈这人又有幺蛾子,他自己减少抽烟,还让她也少抽,现在已经开始限制她的数量,两天不许超过一盒。
没酒,没朋友,现在又要减少抽烟。她知道这是杜绝她抽烟的前奏。
天呐,日子还有什么乐趣。
她在院子里『揉』着小黄的脑袋,手里抓了一把狗尾巴草。等。
肖烈刚扛了一根木头回来,正在院子里劳作。她需要适时地送上水与『毛』巾。
今天的烟少了一半,总感觉嘴里少点什么。没有烟,她只好把狗尾巴草咬进嘴里。
肖烈在她身后,伐木工人的造型,挥汗如雨,时不时看看无聊干坐着的农『妇』。
卫澜想起小时候等爸爸下班时的场景。跟现在的情形好像。
木头锯掉一半。
卫澜送上『毛』巾,帮他擦汗。
肖烈歪着头,照顾着她的身高。
他还在端详那块木头,想下一步该弄掉哪里。
卫澜看着木头,说了些不搭边儿的话。
“小时候,我也经常这样等我爸下班。”
她拿起他喝过的水自己喝了一口。
肖烈瞥她一眼,这姑娘的思维还真是跳跃。不过他怎么也不像个爸爸。
“玩狗尾巴草的习惯也是从那时候留下的?”肖烈拿起锯条又开始锯。
卫澜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是啊!——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就去抱他的大腿。”
肖烈还在挥汗如雨,好像根本没在听她讲话。他手里的那块木头比她重要。
卫澜从桌子上下来,从身后抱住他。
“干吗?别耽误我干活儿。”肖烈手中不停,卫澜只管靠在他背上。
“肖烈,你为什么总是砍木头啊?”
手中的锯条微微停顿,他好似没有听见,继续劳作。
卫澜躺在他背上,自言自语般,说了好多话。恨不能从出生那一年开始讲,一直讲,讲到天都黑了。
她靠在他背上,把自己累睡着了。
小黄蹲在她旁边,肖烈被她靠得紧,一下也没有『乱』动,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
天黑下来,她还没醒。
他微微侧头,闻到一股清甜幽香。她枕着他的背,头发垂在他的肩膀上。
肖烈轻轻抚了一把她的头发,小黄伸着舌头,也得到了肖烈的宠幸。肖烈扔给它一块骨头,它就在旁边玩了起来。
很久以后,卫澜仍旧记得这个场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条狗。他们无所事事,安安静静,甚好。
等了很久,她还不醒。肖烈轻轻回身,托着她的脑袋,把她抱起来。
小黄被他踢了踢,“去!”小黄趴回自己的狗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