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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
黎朵从膝盖间抬脸,把情绪藏于心底; 静静说:“在这里能杀新军的人,想想也只有胡人敢了,所以半猜测的告诉你,昨晚情势凶急; 想要能稳住他们一时; 没想到真的是胡人越境。”
黎琬琰听此理由; 点点头,同样坐了下来。面容冷厉,咬牙切齿说:“今天郑将军检查了尸体,上面的箭矢的确是胡人所制,而且是机关发『射』,箭无虚发,箭头藏毒,即便是被刮伤,还是没救的回来。没想到胡人现在竟敢穿小阴山偷『摸』来了邙山境内,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潜入了大晋其他地方。但他们敢来,敢杀我大晋儿郎,就别想安稳的离开这里!”
黎琬琰说完,捏断了手里的树枝。
黎朵见状问:“郑将军要怎么做?”
黎琬琰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嗓音道:“今日清点人数后,就要封山,一层层搜,而且圣上已经下旨,格杀勿论。”
黎琬琰说完刚才郑阚在营帐内对他们这些新军小将吩咐的话,随后又道:“只是不知道圣上是如何打算,这里有胡人潜入,我觉得他们最主要的目的是对付圣上。一旦大晋国主有危,朝政有损,北疆也会『乱』了起来。”
黎朵垂眸想着黎琬琰的话,的确一旦卫旸出事,那么整个剧情就『乱』了起来,更别提杀死卫晏和南北分朝而立之类的后续了。
黎琬琰:“郑将军现在已经去请示圣上,也修书给了秦将军。”
黎朵听完黎琬琰的话,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道:“我先回趟营帐。”
他在黎琬琰的目光下走到营帐内,看到张三坐在里面,用白布擦拭着他手里的剑,见他进来后,脸上波澜不惊的继续擦着剑,仿佛是不认识黎朵这个人。
他们新军手里都是未开刃的武器,只有卫旸身边的人才会带上锋利的刀剑,这也是当时黎朵在情急之下拿了张三的剑,挥开『射』来的箭矢。
黎朵在张三旁边坐下,小声道:“我想见你们主子。”
张三擦剑的手顿了顿,随后把剑收了起来,走出了营帐。
临近中午,新军清点人数完毕,才发现除了黎琬琰他们一队发现的五十二具尸体外,新军还失踪了一百余人,都是各战营内的人。失踪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们是战败回了大本营,并没有太在意。
而昨夜太晚、邙山太大,才没有发现这一百余人。
郑阚明显沧桑了许多,但面容坚毅,站在台上浩气凛然的大喊:“胡人现在敢进邙山杀新军,下一刻就敢进大晋杀我妻儿。老子现在就带着你们这群新军封住邙山,一寸一寸的把这些王八犊子搜出来,就地斩杀!大家敢不敢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敢!”全军激愤,没有一丝退却害怕。
黎朵在其中也肃穆了神『色』,他不嗜杀也不喜欢杀人。但这是战争,他身后是晋国的平民百姓,他身为晋国的士兵,就该拿起武器,要护卫该国而去战斗。
在全军激昂下,一道褚红『色』的身影从台下而来,背手站在台上,迎着日光,面如冠玉。
在郑阚跪下拱手时,众军也回过神,泱泱人群齐齐跪了下来,异口同声:“恭迎圣上。”
卫旸懒懒的扫了一眼,说话淡然,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昨晚朕听闻胡人进入邙山,便有人劝朕离开邙山回长安。但是天下众人皆是朕的子民,朕怎能抛弃你们、抛弃未来会护卫晋国的将士!朕今日来此,不仅是对着你们说,也是对躲在暗处不敢见人的跳蚤说,朕就在这里,同我晋国的大好将士同进退。”
这话一完,众军沸腾,跪在人群中的黎朵心里咯噔了下,这话放了出来,卫旸就要在邙山待到他们捉住胡人。
可现在连邙山中有多少胡人都不知晓,万一有防不胜防的刺杀该如何是好。
这一日,全军由郑阚分组,老兵在每组分配均匀,新军小将依旧是之前十个战营的将,开始搜山。
沿途半路,时而会在草沟之间发现之前失踪一百余人的尸体,不似昨晚,大家都被吓住,这会看到尸体,只会群情激奋,恨不得生吃胡人肉,痛饮胡虏血。可随着一具具尸体被抬上木车送回大本营,他们却没有发现胡人的一丝踪迹。
在这茫茫山林中,不知数目的胡人似是林中妖魅,不留痕迹不见踪影。
临近傍晚,郑阚为了避免额外事端,便让大军回来,等第二日天明继续搜山。
营帐内,张三走过黎朵身边,低低的丢下句话。
夜深,黎朵小心谨慎入林,越往里面走,浓密的树木遮挡住驻扎地的火光,只剩下支零破碎的月光进来,冷冷的风往脸上刮,带着『露』重的寒气。
虫鸣渐歇,黎朵看到站在里面的人影,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但是被月光扫到的衣角泛着血艳『色』。
他忙走上前,任由着草枝剐蹭着衣服。“你今天怎么说出那番话,这里危险莫测,又不知道有多少胡人潜伏在这里,你身为皇帝一旦出事怎么办,怎么不走啊。”黎朵噼里啪啦的道出话,语速极快。
卫旸歪头,笑听着黎朵饱含担忧的话,但是听到后面,笑意敛了起来,晦暗不明道:“你当时不也没走,还拿起我放在你身边用来保护你的暗卫手上的剑。”
黎朵微怔,察觉出卫旸话语中的不悦,心虚的拽了下卫旸的衣袖,解释:“那时情况危急,我怎么能弃别人独善其身呢。我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不能视若无睹了。”
卫旸垂眸看着黎朵的手,细细长长,颜『色』苍白。纵然他在路途中暗中帮忙补着身体,但在这么多天的长路跋涉下仍然削瘦了许多。“既然如此,那我身为皇帝,更不能放弃他们了,不是吗?”
卫旸说话轻飘飘的,但是黎朵跟了他这么多年,对他的语气了如指掌,知道卫旸此刻是生气了,干脆的问:“生气了?”
“嗯。”
黎朵被卫旸突然的坦白逗笑,但又被对方不满的小眼神刮着,抿唇不笑了。
“以后莫要如此了。”卫旸看着黎朵的眼,伸手握住了黎朵的手指,果然如他所想,细长无肉,一折就能断。
黎朵应了一声,随后问:“对了,今天搜了一天都没发现胡人。”
“我也派了暗卫搜山,暂时没有发现他们。”
黎朵猜测说:“会不会他们在邙山布置了机关后,就离开了?”
卫旸摇头:“他们布置的机关不多,今天由老兵搜出来的箭矢发『射』也只有数十把,像是没来得及多做准备,要不是临时有战营对决,根本不容易发现。邙山绵延数百里,人是很容易藏在山林中,尤其胡人善于隐蔽,更难得发现。”
卫旸说完,见着黎朵越加凝重的神『色』,笑了笑说:“不要担心,只要他们在邙山,不管藏得多深,我的人都会把他们搜出来。”
“嗯。”黎朵点头。
等他跟卫旸告别回了营帐,黎琬琰没回来,郑阚所在的营帐还亮着光。
绵延的邙山,哪里最容易藏人,最容易在事情败『露』后逃走。黎琬琰指着邙山和卡嗒盆地之间的密林,那里草深虫多,瘴气十足。
“我曾在异地游历时,曾听过胡人所在荒漠多爬虫,为了生存,他们有特殊的驱虫方法,是不是也有防瘴气的方法?”
郑阚『摸』着冒着胡茬的下巴说:“有可能,不过那里向来被称为死亡之地,若是我们在外面发现这群王八羔子的踪迹,直接放火弄死他们。”
接下来的第二天,仍然没有收获。
第三天,亦是如此。
众军一开始的豪情壮志,逐渐的被打压成了暴躁的情绪,心里一腔怒火发不出去,憋的每个人都浑身难受,恨不得上沙场直接杀个爽才好。
第四天,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有人发现了胡人的踪迹。
果然是如同黎琬琰所说,那群胡人共有三十五六人,被发现后,径直往邙山外的卡嗒盆地跑去。
郑阚和周广带领的先锋小队持箭追了上去,锋利的箭矢划破空气,往那群胡人身上招呼。
黎琬琰也在先锋小队中,越跟着胡人的踪迹追跑,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看着人越跑越远,又回头望着身后的邙山,突然明白过来,大喝:“不要追了!不要往前走!”
郑阚追着这群胡人追的脑子发热,听到黎琬琰的大喝,顿时想起那晚所说的话,同时的喊:“大家停住,在外围『射』箭。”
千余发箭矢朝着密林深处『射』出,后面的胡人『射』死有了二十五六,但还是让少数的人给跑进了密林里。
这会儿,先锋小队已经是踏入了密林,幸好现在天朗气清,处于正午,阳光充足,没有升起层层瘴气,而且黎琬琰喊得及时,让他们没有继续深入,否则出来连路途都难寻。
“放火!”郑阚挥手,让先锋小队退出密林,开始从密林外放火『逼』人出来。
郑阚从密林外出来时就捏了一把汗,幸好是李石头还保持着理智,要不然真是入了这群狼崽子的套。回邙山后,郑阚先禀告完卫旸,再修书给了秦晋渊,特意还把李石头之后跟他分析的话也写了上去,夸赞了一番。
胡人设陷阱杀新军,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再藏于密林耗尽新军的耐『性』。随后等他们现身后,新军必然会按耐不住的追上去,就入了这群人的套,追进了瘴气十足的密林。等待了午后,瘴气起,他们在密林内不折损大半是肯定出不来。
而且最阴毒的一点是瘴气进体后传染,折损出来后,指不定是要亡了整队新军。
这一番闹腾之下,终于是把胡人越境一事解决。
而远在长安的卫晏接到了线报,这消息跑死了两匹快马才送了过来。他与胡人的交易失败,邙山之危没能『逼』走卫旸,反而更让小皇帝收获了一批军心。
剩余大军穿邙山,到了卡嗒盆地的边缘,而此时,江南的新军仍然未达,所以他们先行进入盆地内。
现是四月初,盆地内的灌木低矮植物颇多,气候也比邙山『潮』湿许多,等穿过卡嗒盆地,连接小阴山之间便是黄沙荒草,气候比起这里还更恶劣。
而卡嗒盆地极大,多为密林矮木,比起邙山都算艰难。
他们刚搭建了行军帐篷,天空已经灰暗,不是傍晚,而是一层层的黑云笼罩,厚重的云压得很低,让人有种压抑的感觉。郑阚抬头望天,知道有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喊着让行军先进帐篷,等雨后再开火做饭。
第62章()
卡嗒盆地的雨一下就是三天,众军难行; 只能驻扎等待雨停。
因为山雨; 日常的『操』练也停了,大家在各自的小营帐内; 围坐一团,闲谈起家乡的趣事,说着说着,一连半月的离家乡愁都涌了出来。都是汉子,也不好当众抹泪; 只能压在心底; 脸上情绪不佳。
有人从账外跑了进来; 掀起帐帘夹带着风雨; 让里面的人喊着快点关上。
进来的人脱下蓑衣,伸手往外面抖抖雨; 外面的大雨已经沿着帐篷边缘往里面渗; 尽是泥泞,原先的床就是席地而铺,这会儿各人都去伐出木板垫了起来; 才没让床铺被染上水; 但一睡还是闻出被子内的霉味。
“阿哥,那边怎么样了?”
进来的人抬脸正是黎朵,他掏出怀里的食盒说:“风寒暂时得到控制了; 军医们还在抓紧熬『药』。”
黎朵说话间; 把食盒放在桌上放开盖子; 刺辣的香味冲着大家的鼻腔,直达天灵盖,郁郁沉闷之气都被冲刷掉。“大家现在都来喝一碗姜汤,把身子暖起来,防着风邪入体。”
营帐内的人上来,一个接着一个拿着碗接姜汤。
黎琬琰接了一碗,小口的喝着,扭头望着周期说:“你不喝吗?”
周期用袖子捂嘴,闷闷的咳了声说:“我等会。”
“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营帐内的人喝着姜汤,粗着嗓音抱怨。
黎朵收好食盒,也望着账外噼里啪啦的雨点。大家步行了半个月之久,又有胡族入侵带来的精神紧绷,三四月交替的寒雨,与军士体内的淤气撞在一起,才造成了这样风邪入体。
随军的军医只有两个,所以把略微懂些医术的新军都聚集了起来,在大本营外另设帐篷,专门容纳生病的军士,防止更多人被传染。
等着营帐内的人喝完姜汤,黎朵穿上蓑衣又匆匆离开。
拖了两天,外设的营帐并没有减少人数,反而又增了一批。
随着雨势越大,新军没处施展拳脚,总是挤在狭小的营帐内,渐渐的情绪都处于紧绷之中,常有营帐内互殴的情况发生。
郑阚忙着处理病营的事,也只能派出小校去处理,但营帐都有数百个,小校也忙不过来,逐渐对互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闹出人命,发泄多余的精力就任由着他们发泄。
放任之下,营啸发生了。
郑阚和周广紧忙带人镇压,可众军歇息底里的情绪爆发,让老兵都难以招架,而且军队中出现了自相残杀的情况,这让护卫帝驾的中军都出动,把带头惹事的人就地斩杀。
喷洒出来的血『液』,混着大雨,流了一地,人头掉在地上,骨碌的转了好几圈。
中军狠辣直接的手段,强势严酷的镇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营啸。
新军的气氛越加压抑,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感。
“也不知道这雨要什么时候停,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安城啊。”刘柱侧身躺在床上,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可不再有暴动了,之前营啸的时候可吓死我了,幸好圣上在,镇压了□□啊。”
“哼!”周期冷哼了一声,脸『色』尽是恨意:“营啸刚发,皇帝就下令就地斩杀,丝毫没顾这些人也曾是新军,也曾是拥有一腔热血报国精忠的人。简直是失德暴虐,亏我前几日还略有改观,果然如同民间所传:暴厉恣羁、不讲仁义。”
刘柱没读过什么书,捡着能听懂的话听了,觉得也反驳不了,闷闷的没有回答。
黎琬琰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那锋利的刀剑,以看不清速度,就切下人的脑袋,就像是切豆腐一般容易。
她深呼口气,努力平复好心情。她面对的是战场,是军队,是军令如山,是军规如山!
“若是没有圣上,这场营啸恐怕会造成更多人死亡。”
周期听了,立马拍床板,不满说:“石头,你说什么!他明明可以派人捆住他们,根本不用杀了他们。”
黎琬琰只问周期一个问题:“兵是什么?”
周期冷冷回了句:“兵者,国之爪也。”
“军纪如铁,暴1『乱』发生的那刻,始作俑者便不是兵,而是逃兵是『乱』兵,不及时杀鸡儆猴,会『乱』的更加厉害。”
周期脸『色』泛青,被反驳的气极,又忍不住咳嗽,但努力的憋了下来,让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好不容易压下嗓子的瘙痒感,说:“哼,圣上原先说我们都是他的子民,现在斩杀子民,还是他有理。”
黎琬琰没有跟周期继续呛气,只是望着营帐外不停倾泻的雨,叹了口气说:“若是雨再不停,恐是怕军心涣散,会更加混『乱』。”
黎琬琰一语成谶,新军中开始悄悄蔓延起了流言。
营帐内并无黎朵,他在前几日便一直住在军医帐。
谣言在大雨的第四天,彻底在新军内爆发了出来,说病情是疫情,所以才一直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