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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阿瑛鼓着脸撅着嘴,第一个走进了通道。
晏海用嘴型对云寂说了留神,云寂点了点头。
通道虽然不算狭窄,但也容不得两个成年男子并肩行走,所以阿瑛走在最前,晏海中间,云寂只能走在最后。
阿瑛终究是小孩子,似乎很快就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在略微往下的道路上开始蹦蹦跳跳。
墙上的灯槽里点着长明灯,灯火随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微风轻轻摇动,照出的影子有些离乱涣散。
走在最后的云寂盯着晏海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空了的手,心里头又有些抑制不住的烦躁起来。
想要抓住这个人。
可以的,只要伸出手就能抓住
他的理智告诉自己,这种念头真的没有必要,无论有任何危险,只要一伸手就能把晏海护住。
但他心里很明白,这种冲动并不只是为了晏海的安全,而是为了自己。
他很不安而这种不安,只能用眼前的这个人来填补。
就在云寂再也忍耐不住想要伸手的时候,他的手被纳入了一处温暖的掌心。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手里空空的,心里也不踏实。”晏海转过头来很小声的、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虽然不太好走路,但是你还是让我拉着,好不好?”
云阁主“嗯”了一声,矜持的点了点头,十分给面子的没把手抽回来。
沿着这条往下的通路走了一阵,经过一个转角之后,忽然又开阔起来。
云寂便走上一步,和晏海并肩而行。
“前面那一段是新建的,至多十几年,这里”晏海四处打量了一下:“少说也有上百年了。”
“前朝时的。”云寂示意他看墙上的壁画,那里头人物的服饰装扮与现今有很大不同。
“画的什么”晏海借着摆在两旁的长明灯看了一下:“宴请吗?”
月下的庭院里,衣着华美的客人们已经就座,他们纷纷举着酒杯,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这幅画”云寂皱了皱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壁画的中央部分,画上有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身侧有披帛飘飞的仙子环绕,但是他却对这些捧着各种珍宝的仙子们不假辞色,目光注视着更遥远的地方。
“月下遇仙图。”等到完全走过这幅壁画以后,云寂突然想起了在何处见过这幅画,他有些惊讶:“难道说”
“怎么了?”晏海侧过头来问他。
云寂摇了摇头。
两人又跟着阿瑛转了个弯,通道又开阔了许多,非但能够容许数人并肩行走,高度也比之前足足高了三四倍。
在通道的中央,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
“君乃天下王。”晏海将上面刻着的五个字念了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指的是数百年前的一位权臣,君是他的姓氏,这个地方”云寂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是他的陵墓。”
“陵墓?”晏海有些恍然。“怪不得方才我们走过的是墓道吧!”
“史书上说他起兵作乱,最后死于酷刑之下,被弃尸荒野。”云寂十分不解:“按理不可能会为一个逆臣修建如此规模的大墓,而且还是造在这种地方”
按照镇压邪魂的阵法建造的天镇寺,地下是一座数百年前权臣的古墓这实在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小心些,这地方有些古怪。”云寂抓紧了他的手。
“那孩子呢?”晏海忽然问道。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阿瑛就不见了。
石碑在通道中央,说得上顶天立地,阿瑛走在最前面第一个绕过了石碑,但是等他们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过石碑之后,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眼前的通道一片幽深,不知延伸到何处。
云寂正要说话,突然感觉到身后异常的响动,他急忙转身,只见那块巨大的石碑突然朝着二人的方向倒了过来。
他连忙运足功力,双手朝上方拍去。
哪怕这碑乃是精铁所铸,他也有信心能够往上拍起几分,而这刹那的时间,足够他带着晏海全身而退。
但是掌风触及石碑的瞬间,他就知道事情不对。
着力之处空空荡荡,根本不像是击打在实物之上。
云寂心神大震,连忙收势回头。
前一刻还握在手中的那个人,果然不见了踪影。
此时再看那块石碑,正好端端的矗立原处,根本没有任何倒下的迹象。
幻术!
第137章 一三七()
晏海其实反应比云寂要快;他几乎在看到石碑倒下的那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
但是他没有来得及提醒云寂;就觉得从腰间被人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跌进了一处漆黑的地方。
那是一条向下的窄道;晏海掉进去之后根本无法站立,几乎是一路滚了下去;期间还不停撞到坚硬的壁上。
感觉到这条黑暗的通道似乎并不是很短;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用内力,只是尽可能的护住自己的头颈。
和预料的一样;又往下滚落了好一阵,晏海才从这条窄道里滚落出来,撞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他用手扶住额头;等晕眩彻底过去了,才睁开了眼睛。
满是刺绣的帷帐,雕花的妆奁,入目一片侈丽的装饰;这是一间布置精美的闺阁。
晏海坐在自己摔落处的那块软垫上,抬头看了看粉墙上方那个黑乎乎的洞口,这是整间屋子里最最违和的地方。
看着这个无法攀爬的洞口;想到和自己分开之后;云寂会有的反应;他皱起了眉头。
他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云寂在不得不和自己分开的时候;便会感到十分焦虑与烦躁;而且随着和自己的关系愈发亲密之后,这种情况非但没有消减,还愈演愈烈。
这让他心中暗自窃喜,却又隐隐不安。
直至今日,他内心深处,依然纠结于云寂对自己的感情
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晏海才站起身来四处打量。
发现这屋子居然还有窗户,他便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这个房间居然是在二层。
从窗口往下看去,外面是个小院,还有池塘有花木有假山若不是一切都笼罩在一种黯淡泛绿的光线之下,他还以为自己真是在一处别致的园林之中。
他抬起头,看了看镶嵌在上方的大块夜明石。
“哥哥。”
楼下,穿着黄色衣衫的小姑娘正兴高采烈的朝他挥手。
晏海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头发,才推门出去。
“哥哥!”阿瑛蹦蹦跳跳的已经上了楼梯,一脸开心的凑了过来。
晏海垂着眼睫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你倒是挺有本事。”
“刚刚我特别特别的害怕!”阿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个坏家伙可凶了,被他抓到我们可就惨了。”
“坏家伙?”这个词放到云寂身上,还挺有意思的,晏海忍不住笑了。
“就是那个坏家伙,他特别可怕的,他一直捉着哥哥不放,肯定是想要把你全部都吃掉!”阿瑛一脸邀功的表情:“虽然阿瑛也很害怕,但我还是救了哥哥呢!”
晏海没有接她的话,假意张望了一下:“这是你和你娘住的地方?”
“不是,我娘住在后头,我等会带你去找她。”她拉着晏海的手重新回了屋子里。“哥哥你先跟我进来啊!”
一进屋子,阿瑛跑到窗户边摆着的一个大箱子前,打开了在里头翻找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晏海反而不急着去见月凌寒了,他想看看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
“看!”阿瑛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拿在手上举给晏海看。
“这是”晏海愣了一下。
“这是哥哥啊!”阿瑛朝他摇晃着手上的布偶,献宝似的说道:“阿瑛自己做的,像不像?”
并不!
这个布偶做得十分粗糙,也就是用布包了些棉花之类的,五官也就是拿笔随意的画了,只是脸上那条粗长的疤痕刻意的被画了上去。
晏海摸了摸脸颊,突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情。
这个孩子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用的并不是现在这张脸。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他放柔了声音:“上次我可不是这样的吧!”
“我都说过啦!哥哥你这么香,我一闻就知道是你了。”阿瑛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另一个手工粗糙的布偶:“哥哥你看,这个是你现在的样子!”
看着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没有疤,用灰色的碎布做了衣服。
晏海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那个箱子旁边。
里头居然有小半箱子难看的布偶,多半和她手里那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衣服颜色不一样,余下的小半则怪模怪样,看着更加丑陋。
晏海目光一转,从里头拿出了一个。
“这箱子里都是我吗?”他把玩着手里的布偶。“为什么做这么多?”
“哥哥,我刚刚跟那个坏家伙说谎了。”阿瑛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说。
“说什么谎?”晏海把手中布偶一边长一边短的胳膊放在一起打了个结。
“我不是梦到哥哥一次,是很多次。”阿瑛过来拉着他的袖子,仰着头看他:“阿瑛从很小的时候,一直梦到哥哥的。”
“喔?”晏海蹲下了身子,仔细的看着这个孩子:“多小?梦到了什么?”
“那么小!”阿瑛比了个非常小的距离,眼睛里闪亮亮的:“梦到哥哥身上发着光,特别好看,但是因为我太小了,一直看不清哥哥的样子,但是到前几天,就突然又梦到了哥哥,看得特别特别清楚,阿瑛很高兴的!”
她满面笑容,把那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布偶放到了晏海的面前。
晏海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哥哥和我在一起了。”她舒服的眯起眼睛,十分向往的说:“等我长大一点,就可以把哥哥全部都吃掉了。”
“为什么要等长大一点?”晏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不是现在?”
“我还太小了。”阿瑛煞有介事的告诉他:“吃下去就会死掉的!”
“这些事,是谁和你说的?”
“我知道的啊!”阿瑛有些说不清楚,只能强调说:“反正我就是知道的。”
“你还有很久才能长大,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晏海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脑袋:“现在,带我去见见你娘。”
走出这个“院子”的时候,晏海回头看了一眼。
他有理由相信,这些漂亮的亭台楼阁,只是手艺精湛的匠人们精心打造的陪葬之物罢了。
一座坟墓?
月凌寒到底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还有那个不真,在岛上的那些年,他竟然一点马脚也没有露出来,没有任何一个人看穿他的伪装,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他居然和月凌寒生了一个女儿?
在下船之后的这些年里,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38章 一三八()
回到了宽阔的甬道中;晏海把视线放回了阿瑛的身上。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剪了你的头发?”
“因为有一次;阿爹把我的头发都割走了。”阿瑛撇了撇嘴:“特别特别的难看;我娘可伤心了;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
“是吗?”晏海顺势问道:“你爹对你不好吗?”
“阿爹吗?”阿瑛想了想问他:“什么叫不好?”
“把你的头发都割走,放你的血;让你娘伤心;这些难道都是很好的吗?”
阿瑛摇了摇头;然后补充道:“就是没有头发挺难看的。”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阿娘!”阿瑛推开了那扇门;开心的跑了进去。
就像一个寻常的孩童回到了家里,寻找自己的母亲那样。
只是她的母亲
晏海一只脚跨进了门里,然后停息了片刻;才能跨出第二步。
这个地方,整体和阿瑛的院子是一样的,只是并没有亭台楼阁。
这里什么都没有。
高高穹顶之上的夜明石散发着黯淡的光芒。
其下一片空旷,三面都是冰冷的巨石。
只有在中央的位置;放了一个巨大的笼子。
一只生铁铸成的鸟笼。
虽然这只鸟笼一样的东西里面有床榻,有妆台,有很多寻常卧房里会有的东西。
但这并不能改变它是一只笼子的事实。
“阿娘!”阿瑛欢快的朝着笼子跑了过去。
这和晏海设想的并不一样;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他跟在后头;视线跟随着阿瑛;集中在笼子中的高处。
他看到了“月凌寒”。
他在确定这里的不会是别人之后;此刻又生出了动摇;是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月凌寒”;也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从背后长出蝴蝶一样的翅膀,没有“人”会是这个模样!
“月凌寒”坐在高处一条不知是装饰亦或是真的藤蔓上,背后生出了巨大的蝶翼,从上而下的俯视着他。
这场景只能在最荒唐的梦中才能见到。
但晏海清楚这不是做梦,并且也不是幻术造成的。
眼前所见,就是真实。
他一步一步缓慢靠近,一寸一寸认真观察。
这么多年之后,不论他或者月留衣的面貌,都随着时光发生了改变,但是“月凌寒”没有。
她和晏海记忆中的变化不大,依然是纤细少女的模样,只是肤色异常的苍白,头发和眼睛的颜色也变得十分浅淡。除去这种变化之外,她看上去就和十余年前分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那双翅膀
这双巨大的,比“月凌寒“整个人都高的蝶翼,在“月凌寒“的背后轻轻翕合,闪烁着粼粼的微光。
“阿娘!你好点了吗?”阿瑛已经跑到了月凌寒的面前,抬头仰望着她:“我带哥哥来看你了。”
“月凌寒”并没有理会阿瑛,从晏海进入她视线范围之后,她的视线始终紧紧地盯着晏海,一刻也没有脱离过。
晏海在距离笼子略远一些的地方停下,他试探着喊了一句:“月凌寒?”
“月凌寒”终于有了反应,她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到了笼子的底部。
那双翅膀在她背后展开舞动,成功的让她轻盈地落到了地上,但是也扯动了她身上的锁链,发出啷啷的声响。
晏海眯起了眼睛,看了看那两条隐没在衣衫之后的铁链,猜测着是穿在了蝶翼的根部还是琵琶骨上。
“月凌寒”歪着头,隔着铁制的栅栏也在打量着他,只是她看人的那种眼神和表情,都十分的渗人。
“她没有神智?”晏海和她对望了一会,转头去问阿瑛。“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我娘只是病了。”阿瑛连忙辩驳道:“她病了的时候什么人都不认识,但是只要病好了就会好的。”
“怎么才会病好?”
“吃了药就会好的!”阿瑛扁了扁嘴:“阿娘前两天又不乖,阿爹很生气,说要过几天在把药送过来。只要吃了药,我娘就会好的。”
“阿娘,你要乖一点。”她转过去对笼子里的“月凌寒”说道:“等过两天阿爹气消了,我再去跟他说。”
月凌寒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盯着晏海。
“她这样有多久了?”晏海对阿瑛比了比后背,意思是指翅膀。“她一直就有那玩意吗?还是突然有一天就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