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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场的人中,却没有敢轻视他的。
“怪。”那青年只说了一个字。
“裴先生。”殷玉堂轻轻蹙起眉头:“这看了五六次了,你来来回回就这一个字,让本王好生忧虑啊!”
那青年没有接口,也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王爷,我与裴先生这几日轮流为王妃诊脉观病,在摘星阁中也翻遍典籍。”那老者倒是说:“但是直到如今,虽然略有头绪,但总有不通之处。”
“什么头绪?”
老者看了看青年,那青年点了点头,他才继续说道:“观王妃多寐,许是五内阴气太盛,但如此多食,却又无积郁之相,实在奇哉怪也。”
“若非太过怪异,我又怎会将她千里迢迢带来求医?”
“但是裴先生方才却同我商讨,说会不会是某种罕见的药物所致。”老者说这话时,有些犹豫。
“哦?”殷玉堂露出惊疑之色:“裴先生,可否同我说说,你何以如此觉得?”
问的是裴不易,老者自然不能替他回答。
裴不易有些不耐烦,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开口:“生机旺盛,必有奇药。”
“这世上还有这种药吗?”
“王爷有所不知,化外之地多奇事,我曾经得遇一人,便有一种奇特的药物。”老者回答道:“那种药物名唤傀儡枝,能够让人在十二个时辰内,自脏腑至发肤慢慢化作木石模样,此时纵然用刀剖开血脉也无鲜血喷涌,直至再过十二个时辰,便又能恢复如初,除非损毁肢体之伤,便连伤痕都不得见。”
“听来好似障眼戏法。”
“这等事在老夫面前也做不得假,只可惜无论如何要求,他也不肯将那傀儡枝让我研看,实乃人生憾事。”老者叹了口气:“裴先生的意思是,王妃体内生机旺盛非凡,故而食欲异于常人,脏腑也能够承受得住,这自然不是毫无缘故的,必定是某种异常药物所致。”
“那可有医治之方?”
“先前我也说了,王妃这多寐之症,应是源于五内阴气太盛,而生机旺盛,却是阳气异常充足之相。”老者面色又凝重了几分:“按理说,这两种情况绝不可能存于一体。”
殷玉堂正要开口,裴不易却上前一步。
“药!”他对着殷玉堂说道:“需对症。”
殷玉堂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自然会彻查清楚。”殷玉堂眯起了眼睛:“但两位的意思,是不是说,王妃其实是被人下了毒?”
“世间何来毒物良药,不过都是药物罢了!用的得当,良药亦能致命,毒物也可救人。”老者想了想:“王妃纵有异常,但如今气血强健,五脏皆受药力浸润,若有办法解去昏睡及暴食之症,往后必定受益匪浅。”
“我对医药一窍不通,还是要劳烦两位。”殷玉堂诚恳地说道:“纵然如两位所说,王妃不至有性命之忧,但现在这样也太受苦了,还请两位妙手回春,救她一救。”
早就不想跟他废话的裴不易点了点头,转身就走,老者见状也匆忙告退了。
殷玉堂望着两人离去之处,半晌没有动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殷湛过来寻他。
“皇叔。”殷湛朝他行礼。
“怎么样了?”
殷湛脸带愧色。
殷玉堂也不意外,以他的身份本领,尚且十数年间毫无头绪,也没有指望这三两天的能够从半大的侄子处得了什么惊喜。
“不急。”他语带安抚,但话锋一转问道:“你对那个邹长青可有了解?”
“邹老乃是摘星阁的主事大夫,医术极为高明。”殷湛想了想:“他家中世代为医,入了朝暮阁之前便名声响亮,但我觉得他能当上主事,也是因为他性情宽厚,能够忍得了裴不易那样的怪性子。”
殷玉堂点了点头。
“不知道皇叔怎么会对他感兴趣?难不成他就是”
“不!”殷玉堂笑了一笑:“他并非我要你寻找的那人,而是他方才对我说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什么事情?”殷湛顿时好奇起来。
“他方才说曾经遇到过一个人,见过一种叫做傀儡枝的奇药。”殷玉堂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傀儡枝如果是真的,也许那个人的下落,就要落到这个邹长青的身上。”
第12章 十二()
将近夜半时分的朝暮阁,尚且灯火通明人声可闻,但因着住了求医的贵人,怜宝轩里格外安静。
看着昏昏沉沉就要睡着的王妃顺利将药喝了,殷玉堂便起身离开。
他此次为示尊重,并未带太多侍卫上山,但他随身的亲卫却无一不是顶尖的高手,就算有个万一,也足以应付任何变化。
守在外间的侍女打了个哈欠,靠在门框边浅睡片刻。
月光倾泻之中,一只幽蓝色的蝴蝶自半掩的窗外蹁跹而来,飞入了纱帐里。
盘旋片刻之后,那蝴蝶似乎知道自己误入了屋宇,便又循着来时的路线飞出了窗户。
山间寒凉,它飞得异常艰难,若是用人的样子形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越过了数重屋脊,好不容易寻觅到了一处温暖所在,便顺着灯火透出的窗户飞了进去。
屋内燃着灯火,灯下放着一张笔触细腻,栩栩如生的牡丹图。
那蝴蝶落到了牡丹图上,翕合了几下翅膀,再也无力飞起,彻底地倒下了。
“哎,死了吗?”小染正过来关窗,看到书案上这只漂亮的蝴蝶,忍不住感叹:“今年天还是很冷的!”
“冷你还磨磨蹭蹭的不关窗户?”晏海走了过来,用一旁的废纸卷着蝴蝶的尸体包好了,丢到了窗户外头,然后关上了窗。
他这些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小染都没来得及阻止。
“晏管事你怎么就丢了啊!”他一脸可惜:“我想着压好了,明天拿给阿云她们看看呢!姑娘们可都喜欢这些漂亮的蝴蝶啊什么的!”
“这么恶心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晏海脱了外衫,转身去铺被褥:“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
“挺好看的啊!”小染嘀嘀咕咕地去了外间。
晏海压灭了灯火,屋内突然暗了下来,他低头看到有些微鳞粉的光亮,便将被沾到的这张牡丹卷了起来,随手放到了一旁大堆的画纸堆里。
一整日忙碌下来,他已经疲累的很,一挨上枕头便睡着了。
还没有睡满三个时辰,晏海便被拍门声惊醒了。
“来了来了!”小染急着从床上跳下去开门,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晏海按了按隐痛的额头,下床穿上了外衫。
小染跑进来跟他说:“晏管事,王总管让昨日进出过库房的人都过去呢!昨夜库房里少了东西,他正发火呢!”
晏海点了点头。
“管事你又头晕啊,我去给你取些糖水来吧!”小染见他一言不发,知道他还没缓过来。
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小染便跑去帮他倒水洗漱。
“没事,我自己来!”他接过了暖釜,让小染回去休息。“你昨日没去库房,也不用过去,再去睡一会吧!”
“不会有什么事吧!”小染惯是爱操心。
“能有什么事呢?”
“能有什么事!我想想能有什么事啊!”王涛涛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之响亮让听到的人都替他觉得痛。“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找麻烦,是不是好日子过得不开心,想要挨一顿打舒服舒服啊!”
“总管你先消消气!”邱喆苦着脸说:“我们还是先把事情问清楚了,一堆活等要做,这可不能耽误了。”
“都来了是吧!”王涛涛一眼扫过,又起了火:“怎么这么多人,你们没事都跑库房去干什么呢!”
被喊来的人听了,还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这几日事情又多又忙,大家出入频繁也是必然的。”邱喆擦了擦冷汗:“不如我们就从晏管事问起,他近些日子负责库房出入,应该是较为清楚的。”
“晏海,你过来!”王涛涛招招手。
晏海便走了上前。
“昨天夜里,可是你最后一个离开的库房?”
“不是,昨夜亥时过后,我和孙管事一起出来的,但门确实是我锁的。”
“锁门的时候,你可曾觉得哪里不对?”
“不曾。”晏海犹豫了一下,问道:“不知道,库房里究竟少了什么东西?”
“乌金炭。”
众人一片哗然。
“吵什么吵什么!”王涛涛又拍桌子:“你们知道了吧!那么贵的炭,卖了你们都赔不起,要是让我找到是哪个王八蛋偷的,不打死他我不姓王!”
晏海看了眼邱喆,得回了一个苦笑。
要知道这乌金炭稀少珍贵,小小一块便能燃烧上几个昼夜,尤其毫无烟尘火星,又能散发出木质香气,正是天风楼里最爱用之物。
原本这乌金炭送过来是要直接送上天风楼的,但这两日那位大小姐据说心情极差,也没人敢去触她的霉头,便放到了库房里,准备过了这阵子再送过去不迟。尤其为了防止人多手杂,这一盒炭还是特意放在了里头的隔间里,单独给锁上了。
可什么东西不少,偏偏少了这个
一时间,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库房门前的小广场上顿时一片寂静。
“麻烦大了!我跟你们说,麻烦大了!”王涛涛越想越气。“要是查不出是谁,可有的罪受!我跟你们说,这里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总管总管!”邱喆连忙挡着他:“我们还是先问话吧!”
这时候站在下头的人,也已经没办法保持安静,三三两两嘈杂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趁着这个空隙,晏海问邱喆:“居然有人敢在朝暮阁行窃?”
“别提了,看这事闹的。”邱喆头都大了:“一盒乌金炭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怕有心人借此生事。”
“但那炭不是被锁在里间”
这时有个小个子走过来,凑在王涛涛耳边说了什么。
“监守自盗!一定是监守自盗!”王涛涛对着人群指点:“你们你们,有钥匙的都给我站出来!”
邱喆和晏海互看了一眼,只得站到了王涛涛指定的地方。
他们都已经认出来,这个小个子平时大家都喊他钱钥匙,虽然人看着不起眼,但朝暮阁多数地方的锁匙都是由他经手的。
下院七位管事大家都有钥匙,所以站出来的也就是他们七个人。
“我刚才找钱钥匙去看过了,他说,就是他做的钥匙开的。”王涛涛在他们几个人面前走来走去:“把钥匙拿出来!”
钥匙都是贴身带着的,很快大家都拿了出来。
“怎么了?”邱喆第一个发现晏海表情不对。
“里间的钥匙不见了。”晏海把手里那串钥匙拿给他看。
第13章 十三()
钥匙都挂在铜圈上,每把都有不同,里间那把钥匙比起其他都要小巧精致,如今晏海手里那串钥匙上,分明是没有那把。
“你的钥匙呢?”王涛涛此刻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眯着那双不大的眼睛,毫无善意地问道:“晏海,你的那把钥匙呢?”
“我不清楚。”晏海将钥匙放到了石桌上:“昨日夜间锁门之时尚且还在,如今却不知去向了。”
“你做管事的第一天,有没有人和你说过,这些钥匙是要随身带着的?”
“是,老总管叮嘱过。”
“那怎么你钥匙掉了,居然还要我来发现?”
晏海张了张嘴,却也没有说话。
如今这局面,多说也就多错,何况他的钥匙是真不见了。
“钱钥匙,你先验看吧。”
钱钥匙把众人的钥匙一一看了过来,最后才看晏海的这串。
“晏管事,这锁头钥匙可都是我做的。”钱钥匙笑眯眯地朝他说:“所以哪一把锁是被哪一把钥匙开的,我肯定是知道。”
“钱先生的意思,是昨夜失窃之时,那把打开内间的钥匙,是我的吗?”
“不。”钱钥匙摇了摇头:“不只是那把,打开库房大门的钥匙,也是你的这把。”
晏海愣了一下。
“这可说不通啊!”邱喆抢着说:“指不定有人偷了晏海的钥匙呢!”
“你闭嘴!”王涛涛恨不得打他:“是你偷的吗?还是你看见有人偷了?”
“不可能是晏海,他哪有那么傻?”邱喆尚且想要争辩:“就算他要拿点东西换钱,没事拿那些炭干嘛!内间又不是没有别的什么好东西了,与其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处的东西,还不如弄点好脱手的啊!”
旁人都是听得一头冷汗,连晏海都想叹气。
“还有,钱钥匙,你到底看清楚没有?”邱喆都有些急了。
“邱管事这是对我钱某人的本事还是为人有看法?”钱钥匙不高兴了:“王总管,你让我来看我也看过了,反正我就是这么个定论,真要有什么别的想法,不如去仇长老那里说个清楚。”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脾气还挺”
“邱喆你给我闭嘴!”王涛涛一把拍在邱喆的头上:“没人说是晏海偷东西,你在这里上蹿下跳的干什么!”
邱喆还想说话,却被晏海拉住了。
“行,你们先都散了!”王涛涛对那些人挥挥衣袖:“都给我闭上嘴巴,夹紧尾巴好好干活。”
众人慢慢散了。
“晏海,你跟我过来。”王涛涛眯着那双小眼睛,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是。”晏海收好钥匙,跟在他的身后。
邱喆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没什么办法,只能朝着众人离开的方向先走了。
“晏海啊!”王涛涛在库房里慢吞吞地踱步:“我能当上这个总管,背后的事先不说,我应该也不算是个糊涂人吧!”
晏海站在门边静静地听着。
“你看!我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王涛涛停了下来,看着他:“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听我这么说了,就算不拍我几下马屁,也要应和两声吧!”
“王总管,有什么事我该知道,你但说无妨。”
“你年纪比我还大,在这朝暮阁里待得比我要长,看到的事情也比我更多。”王涛涛用力喘了口气:“这地方,说好就好,说不好也没什么不好的。”
“朝暮阁是个好地方。”
“是好!”王涛涛点头:“但是这好地方住了太多人,人一多,事情就多了。”
晏海低下了头。
“你一直都挺谨慎小心,怎么偏偏做了件糊涂事可能还不只是一件糊涂事我虽然不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从上阁被调来这里,但想来也是得罪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王涛涛又叹了口气:“不过人嘛!天生的性子终究是改不了的,你也不用想太多,随遇而安吧!”
晏海没有接话。
“我记得,你没有签死契。”王涛涛走到他面前:“其实,这世道虽然不是太好,但找个好风景好人情的好地方,娶个好女子好好过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朝暮阁再好,也要能容得下你!”
“多谢王总管关心提点,但晏海不是个聪明人。”晏海抬起头来,神情平和:“还请王总管有话直说。”
“天风楼那边肯定会有个说法。”王涛涛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能受得了,那听我一句,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真要受了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朝暮阁毕竟是个好地方。”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