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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了。
云寂虽然合上了箱子,但生怕晏海气闷,便用手指在箱子上戳了几个洞眼。
上好又坚硬的花梨木箱子,转瞬在他的指尖化作齑粉。那两人已经提着灯笼在屋里,就有细微的光线从洞眼中透了进来。
他低下头,看到晏海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箱子再大,他们毕竟是两个成年男子,只有贴在一起才能藏下。
不知为什么,云寂突然觉得大为不妥。
正当他觉得不该靠的如此之近,想要往后挪动之时,晏海的双手已经环了上来,绕住了他的脖子。
酒味混杂着梨花的香气,柔软地在他的唇角停驻了一刻,然后慢慢移动。
下唇刺痛了一下,云寂下意识地分开了唇瓣,一个软滑湿润的东西钻进了他的嘴里,酒气和香气混杂在一起汹涌而来。
云寂只觉得脑海之中轰然作响。
舌尖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才将云寂的神智拉了回来。
他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一丝鲜红自眼前流淌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流淌,滑入被衣襟遮挡的肩颈处去了。
他抬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指尖沾上的血迹让他蓦地惊醒了过来。
他猛然抽身后退,这才发现那两个人早就已经走了,而箱子也是早就朝天敞开着。
晏海一手抓着箱子的边沿,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正在大口的喘着气。
他的头发和衣物都有些散乱,嘴唇和颈边都被咬破了,而且从左侧耳根到脖子上印痕处处,模样十分凄惨。
“云寂”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面上也是一片茫然之色:“怎么”
云寂站起身来。
他脸色发白,神情尚且如常,但眉眼之中有些掩饰不住的惊慌。
然后抿了抿嫣红的嘴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晏海一个人坐在箱子里,过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的确有些醉了,所以刚才一时忍不住亲了云寂。
但是云寂他他用手指摸了一下尚在微微刺痛的嘴唇,确定真的是发生了一件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
我亲了云寂,云寂也不是毫无反应
那是不是是不是云寂对我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快到让他胸口都觉得疼痛起来了。
一片阴影又遮挡了微弱的光亮,将晏海全数笼罩其中。
他抬起头,看到去而复返的云寂。
“刚才你”他仰头望着云寂,心里忐忑极了。
云寂的眉头更皱紧了几分。
“是我喝多了,轻薄了你”他低下头,不敢再看云寂的脸色。
“时间太晚,该回去了。”云寂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赶紧撑着箱子的边沿起身,只是脚尚且有些发软,还被箱子中一条软绫缠住了,跨出箱子时被绊到,整个人往前跌倒。
云寂本能的伸出了手,将他拥进了怀里。
在修习了大逍遥诀之后,云寂的呼吸与心跳皆比常人缓慢许多。
相反,晏海的心跳得太快,在这寂静暗夜之中发出的声音太过响亮
云寂觉得,完全是因为这声音太吵了,让自己的心也开始砰砰作响。
“云寂。”晏海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你让我靠一会,我头晕。”
得寸进尺这个人惯是这样的,绝不能纵着他。
“就一会儿”
云寂收回了手,直挺挺的让他靠着。
靠在云寂的胸前,晏海心中满是甜蜜,但顷刻之间又苦涩起来。
是有多么愚蠢
说什么“何需惜朝暮,光阴证此心”真是这世上最愚蠢的想法了。
都是那些过去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让他以为自己总是能够得偿所愿,以为总有一天,自己会和云寂两情相悦,两心相通。
不就是等一等,再等一等?
那时他觉得自己不怕等,甚至不怕等不到!
他就是要云寂心甘情愿,不能有半分勉强。
但是时间一年年的过去,云寂已经渐行渐远,触手难及。
午夜之时无法安枕,他甚至会想,也许自己这一生的运气,已经在很久之前都挥霍殆尽了错过了一时,也许就会错过一世。
这个道理,他明白得太晚。
云寂就这样站着,直到那个说自己只是头晕靠一下的人,开始贴着自己往下滑,那双环抱在自己腰间的手,也松开了。
第62章 六十二()
云寂抱着酒醉的晏海;离开了韶华坊;往承王府的方向走回去。
此时夜已深了;两旁的店铺都已关门;路上也没有太多的行人。
“李兄,你看人家兄弟喝醉了;都是抱起来走;你怎么连背我都不肯!”有人看到他们二人;顿时发出了不平之声。
“那是因为你太肥了,而且人家那是抱着自家媳妇呢!你个醉鬼老眼昏花了吧!”
“你才是醉鬼!”
两个醉鬼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过去了。
云寂低头看了一眼晏海酡红的脸颊;有些后悔没有拿件衣服给他披上。
夜里的风还是有点凉要是他病了,也不知要添多少麻烦。
脸怎么这么红,会不会已经发烧了?
他将晏海整个人如孩童一般竖着抱了起来;想要腾出一只手试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只是刚刚调整好位置,晏海便极其自然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弯下腰将脸颊贴上了他的颈侧。
云寂的呼吸停滞了一刻。
这样实在靠的太近了非但贴着自己的脸颊很热,那些的呼出的热气还直往他脖子里钻;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云寂半侧过头,想要把他拉开一些,却瞧见了他唇上两三个弯月状的小小伤口;
片刻之前;在幽暗之中发生的事情;突然的涌进了他的脑海。
在那个狭小的地方;充满了酒和花的香味;还有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淡淡气味。
那不是梨花;但好像是另一种花香,极清极淡,萦绕不休。
平日里不曾觉得,但要是靠得非常近,比如现在,就能隐约闻到那种香气。
云寂想到这里,忍不住凑近了一些,深深地吸了口气。
就是这个味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云寂晃了晃头,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对劲。
许是今夜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让他心绪不宁,又或者是那坛三十年前的陈酒,让他生出了几分醉意。
还有就是,晏海的目光、言语、动作
他想到这里,又忍不住侧头去看。
晏海睡得很沉。
今日里他在白鹿台上和殷氏兄弟一番较劲,又走了很远的路,还喝了很稠的酒,应该是累了。
云寂原本染上了一丝烦躁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忧虑的,他想。
我一定会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来自哪里,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过去,等等等等,所有的一切的事情,我都会知道的!
反正他在我的手心里呢!哪儿也去不了
在面具之下,云寂笑了一笑。
晏海发间掺杂了一瓣梨花,他便伸手取了下来,顺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没了那些头发的遮盖,晏海纤细的脖子就露了出来,那上头的痕迹有些变暗,不知明日里可会化作淤痕。
云寂的脸上有些发热,但还是仔细的看了一看,确定了伤口并无大碍。
但是当他的目光移到了晏海唇边那处,却忍不住“咦”了一声。
这伤口旁的皮肤,似乎有些奇怪,怎么感觉
他正要再仔细的看一看,突然心生警兆,抱着晏海往左移了一步。
一道寒光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飞了过去,“咄”的一声完全没入了路旁的大树里。
随着这一记偷袭落空,周围的墙头屋檐之上,出现了数个黑衣人影。
大街上空荡荡的,他非但手无寸铁,此刻手里还抱着一个大活人,浑身上下都是破绽,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靶子。
数十枚铁蒺藜呼啸而来,色泽暗沉,一看就是淬了剧毒。
目标是他怀里的晏海。
云寂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方圆十数丈之内的人,能够感觉到温度突然低了。那些铁蒺藜在距离他三丈开外,突然就像是撞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一般,纷纷坠落到了地上。
月光,突然隐没到了云层里去
菡儿自小就跟着承王伺候,一直因为机灵乖巧颇受重用,这次被安排来照顾重要的客人,她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今日里王爷与客人一同到宫中赴宴,王爷入夜后倒是已经回府,但两位客人迟迟不回,她不敢稍有懈怠,一直坐在那里守着。
直到后半夜上,门突然从外头被推开了。
菡儿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来。
那位枭先生站在门前,怀里抱着一人,看衣着打扮正是晏公子。
“先生。”菡儿连忙迎上前去,同时闻到了一丝酒味,便乖觉地问:“晏公子可是喝多了,可要准备热水和醒酒汤来?”
“热水即可。”枭先生声音沙哑,却将似乎是醉酒的晏公子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一些,往楼上走去。
但是眼尖的菡儿,却在一瞥之间,看到了晏公子脖子上的点点红痕
待枭先生抱着晏公子上了楼,她喊来了另一个丫鬟去厨房取热水,自己则往承王的院子里去了。
承王院子里守门的仆人见到她,立刻就把她让了进去。
王爷的房里亮着灯火,隐约还有人声,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别人在这里。
“菡儿来了,有事和王爷禀告。”她听到仆人跟王爷通传。
王爷传她进去,她低着头进了屋子。
王爷披着外衣坐在椅子上,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他的面前还跪着一个人。
这人菡儿倒是认识的,是王爷多年的旧部,如今在京畿卫里任职。
“死了多少人?”王爷在问那人:“什么时候的事情?”
“总共九人,半个时辰之前,在四通街上。”那人回道。“属下粗略看了一看,皆是一剑封喉。”
“尸首呢?”
“已经被送到刑狱司去了。”
王爷挥了挥手,那人就退了出去,王爷的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王爷,枭先生和晏公子已经回来了。”她走上前去,朝王爷行了个礼。“晏公子似乎喝醉了,是被枭先生抱着回来的。”
王爷问了几个细节,待听她说晏公子颈部有痕迹时愣了一下。
她虽然说得婉转,但王爷定然是听明白了。
“你”王爷正待嘱咐她什么,内室里却传来了响动。
“王爷。”那声音带着些慵懒,却说不出的悦耳动人:“怎的还没说完?”
菡儿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就来。”王爷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转头朝她说道:“你回去吧!有什么事再过来禀告。”
菡儿退下的时候,看到王爷掀开了通往内室的门帘,瑞龙脑的香气混杂着另一种味道一起飘散了过来。
她顿时涨红了脸颊,慌忙退了出来。
云寂将热水放在桌上,才解开了面具丢到一旁。
他拧了热帕子,走到了床榻边。
脱了外衣散开头发的晏海躺在床上,面色酡红睡得正香,
他这时看着倒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只不过
云寂眸色变得更深了一些,他坐到床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晏海脖子上的伤口。
那伤口还挺深的,晏海睡梦之中也觉得难受,嘴里发出了不满的咕哝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云寂用力轻柔地阻止了他的闪避,之后从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银盒,用指甲从里面挑了一些粉末出来洒在晏海的伤口上。
伤口表面立刻凝结出一层薄薄的血痂,晏海也随之舒展眉头,露出放松的表情来。
然后云寂帮他擦了手,这才把被子盖上。
晏海的呼吸逐渐加重,很快就睡得更沉了。
拂晓将来,是最为寂静的时刻。
云寂坐在晏海的床头,他的目光,长长久久的落在了晏海的唇边。
他在看着晏海唇角的伤,还有就是伤口旁的那一道,非常非常细微的裂痕。
他只是看着,没有去触摸,甚至没有生出一丝这样的念头。
他神情凝重,仿佛那裂痕之后,隐藏着万丈深渊
这个晚上,上京出了两桩大事。
一是在四通街上死了好几个人,像是江湖仇杀,但奇怪的是,附近的住家商户丁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第63章 六十三()
这个清晨;鼓声并没有把晏海吵醒;他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在柔软的床铺中醒来;眼前一片昏暗。
天还没亮吗?那么小染
过了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在朝暮阁下院的那间屋子里。
这里是上京;殷十二的承王府;昏暗并非天色未明;只是床上厚重的帷幕遮挡了阳光。
晏海重新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想自己应该是喝了酒;才会睡得这么沉。
当然最主要的是十余年前倨傲狂妄喜怒无常的“月翠微”,让他觉得十分疲累。
但是如今他能够倚仗的,也就是这样的“月翠微”了。
好比昨夜白鹿台上;他就是要让殷九觉得,一切仍然与多年前一样,没有任何人能够勉强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在提出愚蠢的要求之前必须再三思量。
不能示弱如今宛若行于悬索;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只是幸好,这次身边还有云寂。
一想到云寂,晏海微笑起来。
虽然他并不希望云寂卷进这些事情中来;但是不能否认的是;有云寂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而且晏海忍不住抬起手;碰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丝丝的疼痛依然存在;但这根本无法影响到他愉悦的心情。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晏海几乎是踉踉跄跄冲下了床,期间受被褥和床帏所累,几次差点摔倒。
他光着脚一直冲到了屋里的那面铜镜前。
这面镜子做工精细,能够很清晰的映出他惊恐的面容。
他颤抖着手指触摸着嘴角那道细细的裂痕。
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说云寂不曾看到。
云寂肯定已经看到了!
他撑着墙壁,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站立不稳。
一股腥甜的味道猛地从喉间涌了上来,晏海弯下腰捂住嘴,感觉到有一些温热的液体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怎么不穿鞋?”
云寂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他赤着双足站在地上,忍不住皱起了眉。
但是随即,他闻到了血腥味,。
他一步就跨到了晏海的身后,一手环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手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鲜血从晏海的下颚处,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滴落下来。
“怎么回事?”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怎么一个转身的功夫,好端端的人居然受了伤?
怎么受的伤?谁伤的他?
被迫抬头的晏海见到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云寂目光暗沉下来。
晏海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仿佛自己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自小到大,他不知被自己的母亲,用这样的目光看过多少次他托着晏海下巴的手,不自觉的就收紧了。
“出什么事?”他放慢放柔了声音,又问了一次。
晏海浑身一颤,侧过头想要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