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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那些微妙细小的变化,例如秋杏每当望见小开时,面庞微微涌上的一点笑容;亦或者是窗畔又高了些许的紫竹、庭中盛绽的夏花。
日子慢悠悠地过去,寒来暑往,年复一年,几年光景倏然而过。过了寒末春来,紫竹苑里的春花又一簇一簇地开了。院中的梨花如云如絮,轻飘漫卷。梨白映着金黄的暖阳,金白映眼的一片。临霜着着白色雪纱的衣衫,立在梨树之下,竟似与梨树融为一体的,梨花飘散,白裙摇曳,隔远凝望,真仿若一个梨花幻化的仙。
“临霜。”
身后有人悄悄走近,轻缓脚步,出声呼唤。
临霜回过头。
隔着几步之外,沈长歌静静屹立,一身劲衣如夜如墨,衬出男子英俊的倨傲之姿。她的目光凝了一瞬,而后轻轻朝他笑起来,“少爷。”
沈长歌的目光越过那些飘落如雪的梨花瓣,静静定在她的身上。
这一年她十六岁,双瞳剪水,眉目似画,身上的雪纱衣裙宽大,却掩不住她已出落得纤巧玲珑的身段。一头纯黑的青丝半挽半散,垂在肩臂身侧,被风吹出一抹弯曲柔和的弧度。仅是这般静静立着,便已如同一副映人眼目的清丽春景,散出令人无法忽略的绝代光华。
098。世子()
静坐在梳妆镜旁;临霜执起玉梳;慢慢散开沈长歌的发。
轻轻将他的头发一点点梳的顺了;临霜熟稔地将他的发慢慢挽起;再以一个玉冠束起。对镜望了望沈长歌的脸庞;她轻轻一笑;道:“少爷;您看您这样去接立封旨,如何?”
几日前,陛下在朝中下旨;将定国公府国公位成于镇远将军沈震域,一同而下的,便是公府世子之位的封立。这场矛盾纠葛了数久;沈震域最终应了老夫人云氏的要求;同意将世子之位袭于长公主之子沈长歌,而这一日;便是接旨之日。
沈长歌却没有看着镜中的自己;视线透过铜镜看着她;轻笑;“你梳的;都好。”他的目光明明是温润的;却无端好似一支箭,能透过镜面直穿透在她心上。
临霜的心房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目光;她象征性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道:“那少爷,您快些去吧,老夫人她们想来应该已经等着您了。”她低着脸转过身,似乎想要离屋,手腕却忽地被眼疾手快地被他扣住。
沈长歌站起身,上前几步,和她挨得十分近,低头看着她。
“你等下去哪儿?”
“去太学帮您跟太傅告假。”临霜嚅嚅地答,没有抬头。这一日本不是休沐,只是他因要接旨不曾想去进学,还需她及时去跟太傅说明才行。
“你先别去,在苑里等我。”沈长歌轻笑,低着头,声音温冽得如一缕溪水,彻响在她的头顶处,“我等下还得跟祖母去一趟宫里,与陛下谢恩,大概午时回,你等我,下午同我一起去。”
临霜微怔,下意识脱口,“可是太学”
“没关系的。”他却只是摇头,脸上的笑容晕染得更深,说道:“整个京州都知我今日要袭世子位,太学怎么会不知道?你不用特意去,在这里等我。”
略低了低脸,沈长歌凑近她一些,“下午太学办了击鞠赛。我们甲班要对乙班,上次长昱不是和你说我武学不如他?我带你去看一看。”
临霜脸色一红,含糊地“哦”了一小声,转身便要跑开。
他却再次把她拉住,令她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
“记得吃饭。”沈长歌清声嘱咐道。
她直感到异常的羞赧,胡乱地点了点头,脱开他的手便匆匆跑出去了。看着她雪白裙袂隐没在屋门口,沈长歌的唇不自觉地上扬。
下午太学的武学场,气氛是万分热烈的。
这一场太学击鞠赛是由陛下下旨举办的。这一年的春季来得较早,方才过了春分,整个京州已经如暖春一般天暖风清。去年冬月,陛下急生过一场风寒,惹得满朝上下张皇失措,于是今年开春,陛下便就决定取消了这一年的春猎,转而办立了这场竞技。
前来太学参与击鞠赛的并不仅有太学的学生,除却京州各大世家大族之子,还有朝中一些武将臣子前来参与。尽管上场的人并不太多,却还有许多不通武艺的文将、以及女学闺眷的世家贵女前来观战。整个比击鞠场上被打理得平望若砥,无数人围绕在周侧的瞰台上,喧声如潮。
击鞠需在马上进行,每人各骑着各自的马匹,手执一支球杖,一边控马,一边来争夺一个拳大的小球。球场的两侧各设球门。只消将球击入对方的球门,便可算获胜。
随着判者的一挥而下,场上的两队人马立即开始争夺,马蹄阵阵,尘埃飞扬,犹若潮水奔流。场外的气氛也一瞬间沸腾起来,拼了命地鼓劲助威,阵阵称好。
坐在瞰台旁一个非常偏僻的位置,临霜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台上,心绪紧揪。
这一场是由太学的学子们上场,甲班对战乙班,甲班着黑,乙班着白。那黑黑白白的身影在场上极迅交错,仿佛似一盘凌乱变换的棋局,令她眼花缭乱,她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清瘦疾厉的身影,一瞬不瞬。
忽然一阵爆烈的喧哗声,只见被标注“乙”的球门之中,那个拳头大小的小球迅速穿过,如一抹流星忽地自众人眼底飞过。台旁“锵”地一声惊响,是他用力敲响了铜锣,同时高声宣布,“甲班,入球一——”
“好!”——
一阵盛烈的掌声在瞰台上漫开,众人忍不住高呼道。同一时刻,沈长歌忽然策马停驻,轻轻抬起头,看向瞰台处的一处方向。
下午正灿的阳光落入他的眸中,令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临霜微微一怔,视线正巧与他撞在了一处,心轻缓一跳。
他似乎向她笑了一下,而后很快便转回了目光,利落扯了一下缰绳,引着坐骑再次没入人群之中。
看着他的身影,临霜此前一直紧揪的心不禁放下了些许,脸上也微然露出了一点笑。
“临霜临霜!三少爷好厉害呀!”身旁的彩月激动地挽住她的臂,止不住地欢呼,“居然刚一上场就拿下了首球!”
“是啊是啊!”玲珑与琳琅也在一边高声应和,还不时推搡了下彩月,“彩月,就你还说三少爷只是通文不精武,不及你家四少爷呢!你家四少爷净会吹牛!”
彩月不高兴了,“诶,你们这是什么话!四少爷再差也比你们家那两个少爷强啊!你们少爷不从马上掉下来,就已经不错了!”
玲珑琳琅的家主是京州城柳家的四公子与小公子,也是整个太学中出了名的文弱书生,那二人如沈长歌与沈长昱一般,分处于甲乙两班。此刻那两人正在场上紧抱着马匹,拼了命的在边缘逃窜,生怕一个不注意便被飞来的木球波及。
玲珑琳琅被堵了一句,脸色不禁有些涨红。玲珑滞了一下,干巴巴地开口,“我、我们在讨论三少爷和四少爷呢!你扯我们家少爷做什么。”说着又转头笑眯眯看向临霜,“你说是不是?临霜?”
“是世子。”目光紧凝着场上,临霜头也不回地纠正。
“哦对对对!世子!世子!”玲珑琳琅讪讪地笑笑,悄悄吐了吐舌头。
赛场之上,沈长歌与沈长昱策马疾行,形式胶着。
“不错啊,三哥!”飞快地与他争抢着地上飞速翻滚的小木球,沈长昱笑道:“首球归你,这一回,我可不让你了!”
“放马过来。”沈长歌淡淡道,左手有序地控着马,右手的球杖飞快翻转,去挥打那个木球。
“驾!”沈长昱打马追上,腕间迅速出手与他一拗,阻住了他的动作。他同时侧身一偏,大半个身子都探出马背,手中的球杖轻巧一挑,将木球挑至自己的身侧。
带着那球向往着甲班所在的球门狂奔,沈长昱急戾打马,敏捷地避闪。沈长歌在身后紧追不舍,几次探身欲将球夺回,竟数次都失败了。最终无法,他倏地夹马疾速前行,追至沈长昱马前,忽地越过他——惊险折弯。
沈长昱一惊!下意识扯僵勒马。沈长歌趁时自他身侧避过,腕间一挥,将那枚木球笔直地打入对侧的球门。
“好!”——
又一阵呼声猛烈爆开,判者敲响铜锣,高声宣告:“甲班,入球二——”
“啊!”彩月玲珑几乎兴奋得跳起,没在人群里用力鼓掌,激动地挽着临霜,“临霜!又进了!世子又进球了!”
临霜点点头,看着场上的沈长歌,眼神晶亮晶亮。
场上,沈长昱眉目紧蹙,“三哥!你居然诈我!”
“兵不厌诈。”沈长歌轻哂,轻飘飘拍了拍他的肩,调转马头再次混入球战中。
又反复比了几个来回,甲班趁胜追击,勇往直前,又自场上夺下了一球。乙班不甘示弱,干脆破罐破摔,纷纷拼了命般,同甲班争抢拦夺,竟生生在已处的劣势上,反扳回了三球,眼见着处于平局,台上众人的心绪也越来越紧张,个个睁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瞧。
便在这时,乙班一个学生在混乱抢球中,马匹倏地被旁人绊倒,整个人连人带马地摔倒在一侧!
众人瞬时惊哗!
在击鞠场上摔倒是极为危险的,场外的判者立时敲锣喊停,令人上前将那摔倒的学生扶起,搀到场外,太医立即上前探看,好在确认了只是受了些许皮外擦伤,未曾动及筋骨。
摔倒的是乙班的一位学生。虽并无大伤,但也不适合再上场比拼了。然而此时两班赛况持平,且还尚有半场,乙班缺席一人,另状况略微有些僵滞。甲班私下暗议半晌,主动提出甲班中也撤出一人,以示公平。
然而这个撤出的人选,却成为了一个难题。
乙班方才摔倒的学生武学乃是班中上乘者,失了这样一位队员,无疑令乙班的实力折扣了许多,甲班若要撤出几乎相等水平的队员,那么几乎仅有沈长歌或沈长歆可质同。然而撤出沈长歌或沈长歆,甲班人自然不愿,可若撤出能力稍差的,乙班更不认同,说着说着,气氛无疑又再次僵滞起来。
就在场面问题有些难解的时候,瞰台之上,一个人影竟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走到球场的边缘,面容淡然。
“我来。”
看着场上所有人,他颜容笃定,静静说道。
099。对峙()
那个人是沈长欢。
望见他;整个武场的人们无疑都怔住了;一时有些鸦寂。
自从三年前;定国公府老夫人云氏寿诞;沈震域长子沈长欢沈吟娆两兄妹虽父回京后;这三年来便受帝命;未曾再回北境。这其中的缘由众人虽不知晓;但大抵也能有所测想,无疑——是与世子之位有关。
三年前,老定国公沈竹胤请辞爵位;梁帝顺意将国公位承袭于沈震域,同时需立定的,便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之位。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公府世子之位无疑便是沈长歌所承袭时;便在这时,沈震域竟孤身请旨;望梁帝转而封立长子沈长欢为世子。
沈长欢与沈长歌的关系;在梁国朝中众臣心中无疑是心照不宣的;然沈震域再怎般心有偏袒;但念及长公主身份;也该知晓这世子之位兹事体大;当该如此算正确抉择。可沈震域却一心孤注,更与梁帝下言,如若不愿将世子之位承于沈长欢;他宁不承袭这定国公府。
梁帝自然大怒;一气之下,将沈震域遣回北地,无召不得回京,却同时下旨令沈长欢与沈吟娆两兄妹留在京州。梁帝这一令无疑是想以沈长欢与沈吟娆为质,逼迫沈震域服从,可未想此事这样一僵滞,竟就此僵滞了整整三年之久。
直至这年春,沈震域不知何由,终愿顺服帝命,请命封立沈长歌为世子。梁帝自然大喜,就此令沈震域承袭定国公,又自今日,下旨立封沈长歌为定国公世子。
而今沈长欢一来,并提议要替补乙班受伤学生上场,这一刻在众人眼中看来,无异于是一场沈长欢与沈长歌之间的较量。
沈长昱在一旁轻笑,策马至沈长歌的身侧撞了下他的肩膀,道:“三哥,这回我们乙班有大哥在,你可要小心了!”
沈长歌淡笑了下,没说什么,打马回到甲班的队列。
一旁的沈长歆眯了眯眼,望了望沈长歌,又望了望场外已迅速换好劲衣护服的沈长欢,饶有兴趣地一哂。
第二半场的击鞠赛很快开始。
随着裁判者一声令起,场上数十人立即急速上前。数匹骏马并驾齐驱,纵如奔雷,律律长嘶。沈长欢奔得很快,不过眨眼便已冲至马队的最前,他以左脚扣住马蹬,直身长探,骤然挥手,首先将那个小木球打入了乙班的列队。
场下倏然浮起一片哗响。
“好厉害!”彩月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沈长欢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个小球置入了乙班的队列,不由的出声感叹。
“那个可是定国公府的大少爷?镇远少将?”玲珑与琳琅同样目不转睛,讶然地看着场上新替上的那道白色身影,喏喏地问。
“那正是我们大少爷!”彩月不禁骄傲道:“我们公府大少爷,可是在北境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这些对他而言,估计也就是小菜一碟!有大少爷为乙班坐镇,临霜玲珑,这下你们甲班怕是要输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禁戏谑地拱了拱临霜与玲珑的肩,跟着琳琅一块暗中偷笑。
“呸!”玲珑顿时不高兴了,她所随的柳家四公子正在甲班,嗤声朝着两人白了一眼,“镇远将有什么了不起,三少爷还是世子呢!我跟你们说,世子就是不曾上过战场,就这样真刀真枪地比上一次,还不定究竟是谁赢过谁!”
彩月和琳琅对视一笑。玲珑闷哼哼地挪了挪位置,靠近临霜,说道:“临霜,你说是不是?”
临霜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紧盯着场上的动静,放在膝见的双手紧紧地揪住了裙摆。
击鞠场上的气氛愈加紧蹙热烈。
眼见着木球滚入乙班的队列,沈长歌眉目一凛,二话未言,倏地夹马疾行,健马四蹄腾空,飞快地混入乙班的列队。他探着身去争夺那枚轻巧的小木球,然而却有乙班的学生们左右拦着,明明仅有几尺的距离,却莫名变得无比的困难。
“三哥。”横挡在他的身边,沈长昱笑道:“怎么样,有大哥在,是不是吃力了许多?你们甲班,便等着认输吧!”他又一挥球,将那小球击得距甲班的球门更又近了一些。
“那可不一定。”
沈长歌面无表情,再次一扬手,击得马匹一声嘶鸣,迅捷疾蹄,远远将沈长昱甩在身后。
左右解决掉了几个碍人的阻拦,他控着马自空中一跃,在那木球即将滚入球门之前——赫地拦下来,击入甲班的区域。
场中登时再次一片哗声。
折马赶向沈长昱的身边,沈长歌淡哂,“事情未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会有什么变化,莫要大言不惭。”言罢,他一声厉“驾”赶上前。
“诶三哥你”沈长昱被憋了一下,闷闷地瞪了他一眼,旋即也同样打马追上前。
这一边小木球自半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猝然落地,又随着惯力,在地面翻滚几圈。
甲班的人很快追至了,刚想扬臂将木球击入乙班的球门,一道白色身影便在这时不知从何处猛然行出,只轻轻那么反手一别,竟硬生将小木球轻松夺去了。
甲班的人员无疑大惊!
就在这时,赛场的一侧,另一道黑色的影子也同样猛地窜出,自白影身边猛然一出手,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