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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我刚刚就是我”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没了底气,也越来越弱。
她知道,她这算是又惹了祸。
昨日她误打误撞搅了课堂,今日方才一大早,便就扯坏了他的衣裳。
沈长歌见她这般,却不由有些想笑,伸手捻了一下衣带,就见那衣侧匝线的位置确实被扯开一条寸长的裂口,却并不算严重,他略思了一下,目光在她的发际之上停留两秒,问道:“你的针线活怎么样?”
临霜怔了下,立即明白过来他的用意,立即道:“少爷,我一定会替您,将这衣服补好了!”
沈长歌唇角微漾,面庞立即有了一抹莫测笑意,二话未言,随手扯开了另一头的衣带,刻意当她面前将衣裳脱下来。
眼见他毫无避讳地当面脱衣,临霜一惊,又飞快地背过去。刚想捂眼,一只手却忽地从她的肩膀侧垂下来,接着是一件长衣落怀。
“那就交给你了。”随即是他的声音。
他的声音就响在头顶的位置,听起来便临她极近。背对着他,临霜无法探知身后的状况,无端更令她平生出种异样的不自在。她讷讷地应道:“是”企图想逃,“少爷!奴婢先走了,您先忙!”
“等一下。”一只手却扣住她的臂膀。让临霜的步子又无奈一停。
站立在他身后,沈长歌话语温和。
“等我一下,跟我一起去用早膳。”
说着他放下她,转身,快步行到了屏风之后,而后是开柜择衣的细碎响动。
原地静默了少顷,临霜试探地偏过头,望着屏风后一道异常朦胧模糊的淡影,一丝异样的感觉倏然从心头掠过,仿佛是种错觉,令她有种顷刻的莫名。
057。不允()
沈长歌平日用膳的地方就在紫竹苑内苑;他平日上下学时间独立;又常喜独处;所以即便平时在府中;用膳也多是自行在苑中解决;极少与老夫人或长公主一同。也是因此;才使得紫竹苑的规矩相较公府略为稀松;便是小开与临霜等下婢,也可同他共膳。
走进前厅的时候,安小开已经在餐桌布好了早膳;大大小小的碗蝶摆了大半桌,荤素相宜,菜香浓溢。瞥眼看见一齐而至的沈长歌与临霜;他麻利盛好了米粥;整齐摆在座位前。
“少爷。”
沈长歌望了他一眼,大抵是还想着方才的事情;眼神凉凉的;应了声;径自在桌前坐下来;而后又召唤着临霜尽快落座。
临霜应了。一旁的安小开仔细观察着沈长歌的神色;用脚勾了勾临己最近的凳子;企图浑水摸鱼地坐下来一起用膳。
“起来。”
对面的沈长歌忽然说了一句,连看都不曾看他,自若地执起筷;音线凉飕飕的。
安小开动作一停;看他。
旁边的临霜也微微一顿,无声地偏过头去,望向安小开。
勉强扯了一个不大好看的笑容,安小开恳求似的道:“嘿嘿,那个,少爷啊”
“起、来。”
沈长歌一字一顿,话语说得丝毫没有转寰的余地,“你今天不许吃饭,去门口站着。”
安小开的脸立即耷拉下来,郁闷地撂了碗筷,直勾勾看着满满一桌饭菜,咽了咽口水,哀怨地丢下了一线眼神,慢吞吞地蹭到了门外。
一直看着他走出门,临霜弱弱开口,“少爷,我看,要不然还是”
“不用管他。”几乎想都没想,沈长歌直接驳口,“快坐下吃饭。”
“”
临霜不敢说话了,只能低低“哦”了一声,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的另一处坐下来。
公府之内,侍婢与家主是可以一同用膳的。
只是依照原先的规矩,除年节及重大场合外,在平日私下,侍婢虽可与家主同膳,却不可共同一桌。以往主仆同膳,需与主桌旁立支上一处小桌,无论高度与大小,都需次于家主的主桌,方可彰显身份之别。
可是沈长歌却从未没这般多的讲究,他虽不喜同旁人接近,可但凡是他身侧之人,便似乎从未曾被他以下仆下婢应待。临霜尚记得,在沈长歌命她今后与其他膳时,她第一次同他共膳,她说什么都不敢同他一桌,还是后来安小开好劝歹劝,几乎是将她硬按在了板凳上,才让她在胆战心惊间吃完了那顿饭。
经过了这些天,临霜已不复初次与他同膳时的惶恐,却不免还是会有些拘谨。所以在吃饭时,大多都仅顾着眼前那几道菜,更极少起身夹菜。加上沈长歌吃饭时一向不爱说话,平日都是安小开活络气氛,而今小开一不在,更令她十分拘束,不顾其他,只一味地扒拉着自己碗中的粥。
沈长歌很快发现了,起先未动声色,只默默时不时用余光观察。见她一直深埋着头,至多不过夹两下面前最青素的素菜,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门口的安小开也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偷偷向屋里看。
从旁抄了一个空碗,沈长歌夹了满满一碗的鸡鱼肉丸,放在了她面前。
临霜一怔,错愕抬起头。
“你把这些都吃了。”沈长歌对她道。
安小开的眸子瞬间睁大了,脸上露出些许焦急之色。
那是他的碗啊!
看这样子,少爷是真不打算让他吃饭了?
沈长歌的位置正背着门,自然望不见门口罚站的安小开。然而侧对的临霜却能望见,瞥眼瞟着一脸急色的小开,临霜有些犹豫,慢慢道:“那个,少爷,我觉得”
“快吃了。”沈长歌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视线悄无声息朝后一瞥,又道:“你太瘦了,要多吃些。别忘了我嘱咐过你什么。”
你现在既然已是我的侍读,那就记得照应好自己,你伴我进学是为了照顾我,不要还没等照顾到我,反倒先将自己的身体弄坏了,让我来照顾你。
“哦。”他既然都已这么说,临霜自然再无言回驳,只得讷讷地应了。同情地向安小开递去一道眼神,慢慢把碗接过了。
安小开的脸色彻底颓丧下来。
从中挑了一块略为肥硕的红烧鸡,临霜轻轻一嗅,慢慢放入口中。
沈长歌的目光轻瞥,见她缓慢将鸡块吃下,面庞一抹笑意轻闪而过。
兀自沉默了一会儿,他似忽然想到什么,筷子微顿,道:“临霜。”
临霜正埋头吃力啃着骨头,闻唤低低应了一声。
“今日,你留在苑里,不必伴我进学。”
“啊?”临霜登时愕住了,傻瞪眼了半秒,刚想开口问为什么,才恍然发觉口中还含着骨头。没想到刚一开口,竟赫然被半碎的骨头渣卡住了嗓,忽地便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沈长歌忙起身为她斟了杯水,又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慢些,先顺一顺气,等下把水喝了。”
沉稳有力的拍抚终于令气息稳下许多,临霜很快执起水杯,咕咚咕咚饮下了水。
安小开亦是有些微愕,“少爷,为什么呀?”
沈长歌回眸瞥了一眼,“有你什么事。”
“我是帮临霜问的”安小开的目光飘了一飘,摸着脑袋若无其事道。
懒得理他,沈长歌很快转过头来。
临霜心下显然异常焦灼,心头飞快一索,想着他大抵是顾及昨日之事,这才决定先不令自己跟着,立道:“少爷!我保证,今天我一定不会胡乱闯祸,也一定不会扰乱课纪了!我一定乖乖在太学等您,您就让我跟去吧!”
“和这个无关。”沈长歌的话却反驳了她的想法,“你昨日身上落了伤,行动不便,还是养一养的好,而且,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拜托你。”
他这话说得本没什么,可听在安小开的耳中却徒然变了一个滋味,他双眼一瞪,迟缓地飘过去一眼,脸色顿时暗下来。
身上落伤!行动不便!
“”愤愤地嘀咕了一声,“真禽兽!”
沈长歌听见了,平平丢过去一个目光。
“咳!”安小开低咳,顶着压力,默默回去站好了。
站起身,沈长歌自临霜所携带的书袋中取出什么,向临霜吩咐,“昨日经你们那么一闹,害得甲班全数被罚,要将这内容抄拓十五遍。我抄不完,你来替我分担五遍吧。今日你不用伴我,留在苑内,只替我做这件事便好。”
临霜却打心底不愿,垂着眼望着他递来的书本,却没有接过,眼巴巴抬起头,一脸哀恳的神色,“可是少爷”
沈长歌却似乎已经笃定,眉峰微挑,等待着她的回应。
看他的样子已定了此事毫无回寰,临霜没有办法,只能郁闷着脸迟疑接过了,闷闷道:“那,少爷,奴婢一定将十五遍都帮您抄好。”
“只五遍就好。”沈长歌淡笑,“我喜以竹宣纸配烟墨,好行书,以你的能力,应该都能做得到。”
竹宣、烟墨、行书临霜一一谨记,而后向他保证,“少爷您放心,明日一早,我一定将抄撰好的部分都给您。”
“好。”
用过早膳,已近巳时,沈长歌吩咐小开自东院外备马套车,准备启程。
将书文笔墨一一检点好了,临霜将东西递给安小开。一直跟着两人行到东院的偏门之外,沈长歌将她止住,“你不用送了,快些回吧。你今日起得早,再回去多睡一会儿。”
临霜只能在原地站住,就这样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他,乖觉地道:“那,奴婢恭送三少爷。”
“嗯。”沈长歌冲着她点点头。
她却一直站着没有回去,只一味睁大了眼看他,咬咬唇,心中始终还存着一丝希望,尝试着道:“少爷,其实如果您现在反悔,还肯让我跟去,还来得及!您看,奴婢都准备好了,现在就能跟您走!奴婢在太学也可替您抄书的。”
沈长歌闻声却不由笑了,唇线微弯,“你若在太学替我抄书,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是你替我抄的?难不成,这一次你想让我被送去孙承院那儿么?”
他盯着她瞬时有些哑然的脸,又开口,声音清泠平和,“快回去吧,听话。”
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打破了,临霜的小脸垂下来,只能郁郁地称了声“是”。
不远处的安小开很快套好了马,呼唤着沈长歌可以启程了。沈长歌回身应了一句,再次嘱咐临霜回苑。临霜无法,再次恭谨向他行了一记拜礼,而后温吞吞地朝紫竹苑的方向回去了。
直到看着她逐渐离远了,沈长歌方才动作,转身走向了安小开。
行至安小开身侧,安小开还在仰首远眺,凝望着临霜渐离的身影,神情呆呆的。便是沈长歌已临得近了,还分外不曾发觉。立至他的身边,沈长歌静静盯了他半晌,见他始终不曾回身,轻一伸手,向他的额角爆开一栗。
“哎呦疼!”猝然吃了一痛,安小开立马回过神来。
“傻站着干什么呢。”
轻捂着脑袋,安小开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幽怨,“少爷”
沈长歌睥睨盯着他。
“我问你,你这两天是发了什么疯?行为莽莽撞撞,做事毛手毛脚,还越来越不听吩咐!你的心思都飞去哪儿了?”
“有吗?”安小开有些迟疑地道,瞟着他的眼神却恨恨的,心道他这般反常还不是被他给闹的。
沈长歌自然看得出来,打从鼻腔微哼一息,道:“我告诉你,把你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剔除掉,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做事,你要是再这么下去,我就把你赶出紫竹苑去!”
他的语气严肃峻厉,吓得安小开肩膀一缩,压下了心中的愤懑,不情愿道:“哦。”
不再看他,沈长歌轻白了他一眼,转身迈上马车。
便在他转身的同时,安小开的脸色忽然变了,呲着牙,对着他的背影现出了个咬牙切齿的表情。他握了握拳,又在空气里一阵胡乱比划,恨不得一拳直接冲过去。
沈长歌突然回身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来得猝不及防,安小开整个人赫然一僵,手上的动作一下子便卡住了。他本已伸出一半的拳头在半空中僵僵一停,迟缓地划过一个微弧,瘙痒般摸了摸脖子。他若无其事抬起头,看天,“今天天气真好”
沈长歌冷哂了一下,忽地伸指弹了下他的额头,“赶车!”
058。劝说()
临霜这一天的心情一直有些郁闷。
大抵是因为沈长歌拒绝了她去伴学;所以打从回了紫竹苑;便一直有些闷闷不乐。尽管沈长歌一直声称;今日拒绝他伴学的真正缘由并非是她昨日误扰了太学课纪;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无法释怀。
回到内苑;她如常将屋内打扫干净;然后翻出沈长歌交代给她的书本,开始抄写书文。昨日刘太傅所下罚的抄写内容是课时上所授解的几首诗词内容,不多;却略微冗杂,除却诗词本身,还有着许多注解与概论。临霜看了一看;略做了下估量;觉着便就这几页内容,五遍大抵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可抄写好了。量一估完;临霜却忽然有了些奇怪;心想这些东西对于沈长歌而言;似乎并不算难;却又有些不懂;他又怎会说自己抄写不完。
不过不管怎般;三少爷既已下了吩咐,她便必是要依令完成的,于是很快寻了竹宣烟墨;研墨备笔;依书抄卷。烟墨与水墨相及,落笔较淡,加之竹宣略厚,下笔与雪宣相及的确略微吃力。好在临霜对行书较熟,墨骨洒落,笔勾相连,几遍书文抄撰下来也颇为游刃。
临霜本是想着用抄书来静一静心的,可是笔尖落纸,望着那些文字诗词,却总令她无端想起昨日所经历的荒唐一幕,以及刘太傅严厉厌弃的脸。她越想越觉心烦,后来干脆写不下去了。索性起身,取了那件被她扯破的衣衫,欲想修补。
可是就这般一看,临霜却更加郁闷了。
临霜的针线活其实一向说不上有多好,她自小便记得,娘亲的针线十分优异,可是她家中困穷,那些绣花所用的棉针彩线对她而言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即便娘亲绣活纯熟,她也不过只是承袭了丁点边角,缝补普通的棉麻粗布还将将能够过眼,哪能补得了沈长歌所着的这种名丝贵料?
将衣衫丢搁在一边,临霜心头一阵挫败,只觉自从入了紫竹苑,她未曾好好完成过一件事不说,还接二连三地捅了祸端。无可奈何,她眼瞧着天色,想了又想,干脆拿了衣衫走出门。
日丽风清,中院藏书阁内的氛围依旧同往日一般。
正逢午时,书阁的院内阳光明朗,书卷铺地,清风淡徐,吹得书页一阵哗哗作响。
临霜走进院内的时候,阿圆与秋杏等一些丫头正在院内忙着晒敛书文,周侧有三三两两的丫头结伴搬书走过,氛围轻松和缓。
“临霜!”望见她来,周围有丫头们眼神刹亮。
自从临霜通过择试入紫竹苑后,此次还是初次重返藏书阁,虽算起来不过数日,但当时她被择中升为贴身大婢女之事在府中闹得颇为沸扬,也使得一向颇受冷落的藏书阁短时之内,都颇为受人尊重。加之从前在藏书阁时,临霜的人缘一直很好,此次乍见她来,无疑令人惊喜。
阿圆与秋杏远远听见,不禁也略有一惊,互相对视一眼,紧跟着周围几个丫头围上去。
逐渐远一些的丫头也纷纷围上来,伴着临霜说说笑笑。没过一会儿,翠云似乎听见动静,也从内屋出来了,看见临霜,又是讶然又是惊喜。两人相互打过招呼,翠云拉着她仔细端详,见她如今衣衫靓丽,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