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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枭-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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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刃交鸣与呼喝声响彻漆黑的海面,远处的船队里,轰地的一声巨响,像惊蛰的春雷,炸起滔天怒焰与漫天水花。

    ————

    “你说什么?”

    一声暴喝,祁望揪起顾二的衣襟,双目怒睁,惊怒交加。

    “我们后方的补给船队被偷袭,还有刚从……木束运回的火器,都炸了。”顾二满头大汗道,脸色煞白。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补给船队的位置?”祁望抵着顾二的咽喉。

    顾二喘息不已:“高贞……高贞背叛了我们。”

    “我与高贞的交易向来没有问题,他们为什么会背叛?”

    “不清楚,探子只探到去年冬,高贞女爵秘至木束,暗中谈了什么,无人知晓。”

    祁望一怔。

    高贞女爵?

    “霍锦骁……”

    她到漆琉招安之前,就已经想好对付他的计策了。

    祁望的前线部署密不透风,他们很难攻破,唯一的漏洞,就是他每年都会在木束与高贞国船队交易火器,以作补给。她循线而去,果然见到他们的交易,便将计就计,混入高贞船队,跟踪到他后方补给之所在。

    船在海中,若无补给,战船上的人支撑不了几天。

    果然是他教出来的人,这样的计策,只有她能用。

    “调船回防。”

    “来不及了,我们的兵力都散出去追击大安的船队,无法马上召回。”顾二回道。

    “能调多少是多少,我亲自指挥。”祁望松手,满面冷肃。

    “三爷,你不能亲自上战场。若你有个三长两短,这战……”顾二大惊。

    这战必输无疑。

    祁望猛烈咳起,一边咳一边说:“眼下情况,我纵不亲自上战,也是必输,给我传令下去!”

    压住喉间的腥甜,他急道。

    ————

    船战两日,祁望带船回防至大军后方。

    补给船已被毁去大半,火器则已全毁,大安将宝压在后方战事上,这边的船力,比前线竟强出一倍。漆琉的船力不足,节节败退。

    祁望不得不下令边打边退,往前与大军汇合,然而大安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攻击的火力在他出现之后突然加倍。

    观远镜里,他看到遥远的战船甲板上,站着一身戎装的霍锦骁。

    ————

    “祁望在那艘船上,集中所有攻击,咬紧那船,给我追!不要让他跑了。”

    霍锦骁放下观远镜,断然下令。

    她也看到他了。

    “郡主,追上是抓活的还是……”

    她一顿,冷道:“若能生擒最好,若是顽抗……格杀勿论!”

    声音不大,透着肃杀血气。

    ————

    二月二,龙抬头,敬龙祈雨的节日。

    四海风烈,雨细浪涌。

    祁望的船被追得仅余十数艘,船后全是大安的船,如同群船困龙,难以甩脱。

    若是其他人,他尚有把握甩开,但追他的人,是他一手一脚教出来的霍锦骁。她了解他,了解东海,纵然不过短短三年,也已足够。

    船逼得很近,祁望站在船尾,已能看到站在船头的霍锦骁。

    他抬手,手中一柄长铳,铳口瞄向她。

    从此忘了她。

    砰——

    鹰唳与铳响同时震彻天际,猎隼自他面前飞过,羽翼划过他眼前,铳口一歪。

    霍锦骁侧身,那铅弹擦过身打在她身后的桅杆上。

    他垂下铳,看到她安然无恙,眉目疏落,半是安慰半是失望,在观远镜里向她一笑。霍锦骁的目光却从他身上离开,望向正前方的天际。

    黑云压空,旋作一团,今日的浪涌非常奇怪。

    正想着,轰隆一声,闷雷压空响过,黑云里透出银亮光芒,倏起瞬灭。

    霍锦骁心沉如铅坠海。

    飓风之相。

    就像在索加图时,他们被追进风圈内躲避海盗的那次。

    ————

    浪越来越急,船在海上起起伏伏,像枯叶入海,随时都要被撕成裂片般,天骤然间暗下,电光频闪,风势雨势加大。

    祁望人已回了指挥舱,从窗户上望出,外面已是风雨飘摇,明明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此时却已黑如暗夜。

    “三爷,再过去,就是风圈了。”

    顾二进来急禀。

    祁望看了眼船后追兵,大安的船紧咬不放,未被风浪吓退。

    他想了想,道:“全速前进,避进风圈。”

    他不知道奇迹会不会再来一次,只明白若是在飓风前放弃,他便一无所有。比起被大安生擒,他宁愿……折在海神之手。

    这一世,他本就行走于刀刃之上,无谓生死。

    ————

    霍锦骁已下令全船减速向南侧避开风圈,正站甲板上看着水手下帆,身边忽然响起匆促脚步。

    “禀郡主,漆琉的船张帆全速前进,看情况打算避进飓风里。”

    霍锦骁脸色顿变,几步奔至船头,举起观远镜望去。

    前方的船被海浪高抛急落,好似叫无形的魔爪抓在手心中肆意玩耍,她看到祁望站在船尾,轻轻挥手,一身衣裳被海风吹得凌乱不堪,连容颜也模糊了。

    “不要……别进去……”她揪紧衣襟,瞬间明白他打算做什么。

    奇迹不会每次都发生的。

    可很快,他消失在船尾。

    霍锦骁看到他进了舵室。

    心像这海上的船,瞬间悬起。

    ————

    雷鸣电殛,船似要被浪撕碎。

    祁望站在舵室里,双手牢牢握着木舵,双目紧凝前方。巨浪打来,船被掀起后落下,水打过舵室,也分不清是雨还是飞溅的浪花,头脸与衣裳都湿透,冰冷地贴着身体。

    他这一生,总在争斗,明着争暗着斗,半世转眼就过,生死绝境不知经过多少回,早就看透,可这次不知为何,他却有些难过。

    不是怕死,只是想起些过往。

    一模一样的情景,他怎能不想?

    风雨交加的夜晚,大难过后的初晴光——他和她相拥在风浪之间,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祁望。

    真是动听。

    ————

    霍锦骁一手扶紧船舷,一手握紧观远镜。

    船已只剩下轮廓,几番浮沉之后终被滔天之浪掀至浪尖,她的手打着颤,心跟着船抛到浪尖。

    忽然间,她纵身探出船舷,撕心裂肺叫了声——祁望。

    绷紧的心弦陡断,她看到他的船被掀至顶端之后,整艘船从中间断裂,一半坠落海中,另一半,被浪舌卷走。

    泪水跟着大雨滂沱成灾。

    ————

    船身断裂尖叫传来时,他忽苦涩笑了。

    人生不会再有第二次奇迹。

    身体随着船身倾倒,重重坠下,水灌进舵室,他连咳嗽都不能。

    隐约间,他听到她听自己的名字。

    也许只是错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大的风雨……

    他真想好好与她说说那些梦想,关于东海的所有抱负。

    可惜啊……

    一世厮杀争斗,化鲸魂归海。

    壮志未酬。

    ————

    大战六日,雨过天晴。

    二月初八,大安援军至。

    派出去在海上搜捞战场的人也回来了。

    “可有消息?”

    霍锦骁站在甲板上,面无表情地问。

    “禀郡主,没有。只找到船的残骸与几具尸体,都不是祁望。”

    东辞登上船上,只听到这一句话。

    “再找。”她挥退人,转身回舱。

    东辞跟着她进了舱,轻声掩上门,柔声唤了句:“小梨儿。”

    霍锦骁听到他的声音,突然转身飞扑进他怀里,把头埋在他衣襟之间,肩头剧烈颤抖起来,泣不成声。

    “东辞,对不起,我难过,我真的……很难过……”

    他在飓风里拼死救过他一回,她却在这里将他送进地狱。

    她太痛,痛到再也装不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魏东辞抱紧她,将唇压到她发间,什么也没说。

    ————

    大安史载,天元二十五年春,东海大定。

    漆琉战败,海神三爷战死。

    二月十四,霍锦骁随军返航。

    她没能找到祁望尸首。

    平南的衣冠冢,永远都只是衣冠冢。

山海盛事(上)() 
三月中旬,桃李芳菲盛,满城九重葛开得花团锦簇,医馆大门两边长长的青墙上都爬满半粉半白的九重葛,夜里下过场春雨,花瓣上带着透亮的水珠,风一吹就簌簌滴落,像少女流泪的脸庞。

    啪啪几声,有人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跑进医馆。

    时辰尚早,天才刚亮,医馆里的药香和院里的草木迎面扑来,格外醒神。魏东辞站在院里慢悠悠打拳,动作行云流水,一如从前,身上的单薄长衫被风吹得贴在骨肉上,画出段遒劲的线条,像雾松枝干。

    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让他一套拳都没打完就停下脚步。

    “早。”沙哑的声音咳了咳,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立刻拉起来人的手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沉下脸:“春寒潮重,你穿成这样跑出来,是不是前几日没病够?”

    霍锦骁吸吸鼻子,脸色是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二月底他们随军返回石潭,她在到石潭前两天生病。她的身体其实从幼时开始就很不好,小时候常病,后来长大习了武才慢慢改善,这几年已经很少病,但每回都病如山倒,去如丝抽,这回也不例外。

    她郡主身份已经恢复,不能再住医馆,已跟着父母住到奕和宫去。这一病病了足十日才好转,东辞也在奕和宫呆了十日,昨天晚上才回来的,谁知他前脚回来,她后脚就跟过来了。

    “我不冷。”进了屋她就摇起他的手,“你今日可空,陪我去两个地方?”

    “把披风披上,我就陪你出去。”他甩掉她的手,走到盆前拿巾帕拭汗。

    “知道了。”霍锦骁从桁架上取下他的披风抖开披到背上。

    青面墨竹的披风把人衬得愈发苍白瘦削。

    他扔下巾帕,过来替她系披风。她微抬起脖子让他系带子,目光落在他刚刮过的下巴上,硬朗的颌线极有味道,不再是从前温润的清秀。

    “去哪里?”他仔细打好结,问她。

    她心里一动,忽然歪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啃了一口,他僵住,她用沙哑的嗓音嬉皮笑脸地回答:“私奔!”

    说完,她拉着他就往外跑,长长的披风在身后飞成一片青雾。

    ————

    私奔自然只是个笑话,霍锦骁带着东辞去了七星山。

    下过雨的山路并不好走,尤其她还披着东辞的披风。东辞个头高,披风长,披在她背上总要拖地,山路泥泞,随意一蹭就扫到大片污泥,东辞只能拎着她的披风跟在她身后。霍锦骁走得热了倒想把披风解掉,被他给阻止,理由是出了汗,山上又湿冷,她不能再着风。

    霍锦骁带着他到了七星山顶的一座巨大坟茔前,东辞看到碑上漆红的“梁”字。

    这是梁家的坟。

    梁家被灭,是三港从前与梁家交好的几位商人凑钱替其殓骨入葬的,一家十九口人,全都在埋在这里边,其中包括梁俊毅。

    霍锦骁在坟前焚香奠酒,拜了三拜,才走到山前极目四眺,一转眸就看到不远处的小坟头。说来也凑巧,这坟茔选的位置,恰正对着当初祁望替曲梦枝所挑的坟茔,中间隔着个小小的山崖,就这么远远地并排而立。

    她想起在梁宅里见过的曲梦枝和梁同康。曲梦枝带着崇敬的依赖目光依稀还在眼前,梁同康的疼宠似乎还未褐色,可这个她全心依赖仰慕的男人,却是她一生悲苦的源头,她知道真相时应该是绝望的吧?否则不会不管不顾替祁望盗出了明玺和虎符。

    如今,横在这两座坟茔间的山崖,便是天堑,不论上天入地,二人不会再有交集。

    ————

    两人祭完梁俊毅,又慢慢走到对面山头的坟茔上,同样是焚香奠酒。

    “我应该带笔和红漆来的。”霍锦骁看着碑上被风雨侵蚀得有些褐色的字迹,情不自禁地伸手抚过。

    祁望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入骨,曲梦枝生未嫁人,死入祁门,成了他的妻子。

    如今,不知是否相遇?

    “心到便可,何必拘泥这些。立碑修坟,都是做给活人看的。”东辞的声音响起,像山间雨露,冰凉润耳。

    她转头一看,这人已经蹲在坟旁拔草。转眼已近一年,坟头四周已经长出荒草,坟前的石板下也窜出草芽来。

    算算时间,再过一个月,清明就到了。

    “你别过来,披风这么长,沾到泥麻烦。”

    见她蹲过来帮忙,他挥手赶人,又加快了手上动作,转眼就将杂草拔走泰半。

    “沾到了泥洗洗就好。”她还是抱着披风蹲下,没让他一个人辛苦。

    两人拔了阵草,忽闻身后传来窸窣轻响,还未转头,他们就听到沐真带着急喘的声音。

    “师兄,师姐,快加奕和宫。王爷有急事找你们。”

    “出了何事?”东辞扶着霍锦骁站起,敛了眉问道。

    “京城五百里加急,皇上病重。”

    霍锦骁心头一惊。

    皇上病重,太子又不在京中,若是有个万一,便又是腥风血雨。

    “放心吧,京城由镇远侯姜梦虎把守着,他原是王爷麾下大将,又是太子妃的娘家,有他在,京畿重地短时间内应该没问题,不过我们也要尽快赶回。”东辞一边说,一边将她手心的泥土擦去。

    “嗯。回去吧。”霍锦骁脸色无异,只淡淡应道,转身扶着东辞往山下急去。

    ————

    三月中下旬,沿海城市的雨季降临。绵密的雨一路下着,没完没了,人像潮霉一般。山路两侧的梨花盛开,被风雨打落,铺了满地细白的花瓣,马蹄踏过,便纷纷扬扬飞起,像阵白雾。

    嘚嘚嘚——

    十多匹马飞纵而去,往兆京急行。

    太子霍翎已先一步回京,霍锦骁随着父母,带着东辞和云谷诸君,晚了几日出发,轻装策马,远赴兆京。

    她已经有六年没回京城了。

    ————

    京城繁华,街敞巷深,高门候户比比皆是,处处开阔,不再是三港小城的恬静,也不是漆琉的热闹,它庄严肃穆,是一国之都,透着与他处不一样的气势。

    霍锦骁在四月中旬赶到兆京,住进皇帝赐下的晋王府邸。

    急情已除,皇帝重病不过虚惊一场,急病是真,但在他们赶到京城前已经康复泰半,只是身体到底不如从前。魏东辞被召进宫替皇帝诊治,皇帝瞧见他又不由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旧事,想起他父亲魏眠曦,心情复杂。

    霍锦骁在到京城的第三日,便随霍铮俞眉远奉旨踏入金銮殿接受封赏。

    ————

    大安对女子束缚较之前朝已经松泛许多,这么多年下来不乏女子为国效力,入朝为宫的消息传出来,但像二十年前俞眉远那样征战沙场,掌一军帅印的女人,二十多年来还未出现第二个。

    如今,霍锦骁成为这第二个传说。

    虽未得帅印,未掌帅旗,锦枭之名却已远传兆京。

    她着戎装入殿,在殿前拜倒,行的是军礼,铁骨铮铮,脸上稚气全褪,叫坐在龙椅之上的霍汶一阵恍惚,仿如看到多年之前的俞眉远,也让站在两侧的文武百官侧目。

    东海大定,论功行赏,犒劳将士,首当其冲就是晋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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