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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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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没有人还会记得他,因为从来就没有人看到过他。

    他只是自己故事里的一个路人辛。

    昨天跟程恪一块儿在店里忙活的时候,他第一次想要做些什么。

    罗姐说起这些的时候,什么头绪都没有的他只觉得烦躁和恼火,而昨天他却突然想要做些什么。

    实实在在的,在某个地方站着。

    只是

    可能也只是“想要”而已。

    他想挣扎一下,但却不知道从哪根手指开始。

    又应该怎么开始。

    陈庆今天开的是辆甲壳虫,敞着篷停在门口。

    江予夺上车之后转过脸看着陈庆,陈庆一边打着了车一边也看着他:“怎么了?”

    “现在几月?”江予夺看着他,“几度?”

    “你是说这个篷吗?”陈庆问。

    “我不是说这个篷,”江予夺说,“我是他妈让你关上这个篷!”

    “不是,三哥,”陈庆有些不好意思地靠近他,“今天店里没有合适的车,就这一辆,这辆车吧它它是来修车的,它的篷关不上了。”

    江予夺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你开着它出来的时候是不是还挺感谢老天爷今天没下雪的?”

    “好几天都没下雪了,我估计不会下了吧。”陈庆开着车拐到了大街上。

    “老北风是不是也不刮了啊!”江予夺冲着他吼了一嗓子。

    “你裹好点儿。”陈庆缩了缩脖子。

    江予夺叹了口气,把陈庆外套拉链拉到了头,然后把自己外套的帽子扣到头上,尽量往下扯,把脸遮上了,低头靠着椅背。

    “三哥,挡脸没用的,”陈庆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旁边这人是你。”

    “滚,”江予夺躲在帽子里,闷着声音,“万一人以为是程恪呢,这衣服是他的。”

    “操,”陈庆愣了愣之后一通狂笑,“哎!我就说你今天这件衣服明明没看你穿过但又有点儿眼熟呢,是他妈积家的啊?”

    “嗯,他拿这件换了我那件厚的。”江予夺说。

    “他还真是少爷作派,他这件够买二十件你那件那样的了,”陈庆说,“缺心眼儿。”

    “关键不是买不着么。”江予夺笑了笑,有时候想想程恪,真是个活得自我而迷瞪的人。

    “你问问他要不要我的,”陈庆说,“我有件更厚的,没穿过两回呢,让他拿他那件厚昵的短风衣来换吧,我看那件他穿着挺好看的。”

    江予夺手指顶起帽檐瞅了瞅他:“你要点儿脸吧,给你肩膀上捆块木板你看看你能不能把人那件衣服撑起来行吗?”

    “我增肥了,过年胖了好几斤呢。”陈庆不服。

    “闭嘴开你的车!”江予夺把帽子拉好。

    出租房外面的地上全是红色的炮仗碎纸,新的旧的,还有各种被雪水泡湿又被来回的人和车压成了黑泥饼的烟花筒子。

    江予夺看了看四周,明明满眼过年的红色喜气,却总让人觉得颓败和落寞。

    “先去3号楼。”他往前走。

    “嗯,”陈庆跟着他,“还是一家一家通知让他们收拾吗?”

    “不然呢。”江予夺说。

    “应该弄个楼长,就跟人家小区的业主委员会那样,”陈庆说,“这样就方便了。”

    江予夺看了他一眼,都不想说话了。

    “我就随便说说。”陈庆说。

    “以后别老这么随便。”江予夺说。

    陈庆笑了半天。

    通知这些租户各自打扫好楼道,再把楼下的卫生小片区打扫干净,这事儿挺烦人的,得解释。

    “为什么还要扫楼下啊?我家又没放炮,”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很不高兴,“再说了,那是街上了啊,清洁工应该打扫啊。”

    “这儿清洁工不管,你们不想打扫,我就请人来扫,”江予夺说,“请人的钱就加到这月房租里。”

    “凭什么加房租啊!”女人提高了声音。

    “凭这儿的房租是这片最低的,”江予夺冷着声音,“别家也一样自己扫,房租还比你们高,自己决定吧,不想扫的一会儿跟我说一声。”

    “一家就他妈打扫巴掌那么大点儿地方,”陈庆跟着也提高声音,“我一屁股坐下去都比那点儿地方大了,平时都没让你们扫,一年就这一回还不乐意呢?不乐意就搬到隔壁去,一月多交50,一样得打扫。”

    江予夺上了三楼,陈庆一层层往上,他敲开了三楼的一扇门。

    “张叔,”江予夺跟开门的人打了个招呼,“找你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张叔问。

    “上回我过来,看你这儿有不少木条木块儿的是吧?”江予夺进了屋。

    “有不少,”张叔指了指厕所旁边的一堆杂物,“都在那儿呢,怎么?你要啊?”

    “我记得有一种木条,花色挺漂亮的,”江予夺走了过去,憋着气在这堆东西里翻着,从一个破塑料箱里抽出了一根一指来宽的木条,“就这个。”

    “这个是鸡翅木,都是碎料,你要这个干嘛?”张叔问。

    “做东西,”江予夺看了看,“就这种挺合适的,你有多少?”

    “都在那箱子里了,你找找吧,”张叔说,“做什么啊?”

    “做个灯,”江予夺把箱子拖了出来,在里头一堆破木头里翻了翻,长长短短的找到了七八根,“这些,我买了,多少钱?”

    “你拿去吧,”张叔说,“这是我拿回来做筷子的,你给我留两根就行。”

    “嗯。”江予夺抽出两根短的放了回去,“你那工具借我用用吧,就锤子小锯子什么的,还有砂纸桐油有用剩下的吗,也给我点儿。”

    “你做个什么灯啊?”张叔一脸莫名其妙。

    “跟你说不清,做好了拍个照片给你看,说不定能启发一下你的灵感,”江予夺说,“以后去给人做家具的时候提高一下档次。”

    “你得了吧。”张叔笑了起来。

    江予夺本来想就用程恪那儿做桌椅剩的防腐木做这个灯,但程恪太烦人,什么惊喜惊喜的,为了好歹让这事儿还有点儿惊喜,他决定换一种木头来做。

    算是惊喜吧,材料不一样了呢。

    他给张叔放了两包烟,拎着一堆东西出来了,一想到这些东西必须在明天之内变成一个灯,他就有些兴奋。

    虽然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但他感觉自己已经做出来了。

    把几个楼的事儿都安排好之后,江予夺跟陈庆一块儿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准备去程恪店里继续做那个工地风的水泥桌子。

    “我送你过去吧,”陈庆说,“省得打车了。”

    “就这个车啊?”江予夺看着他,“我都怕你一会儿开回店里要感冒。”

    “开我自己的车啊!我又不是没车。”陈庆说。

    江予夺叹了口气:“你把车借我吧,我开过去,下午我还能把程恪带回来,要不还得打车。”

    “也行。”陈庆点点头。

    江予夺开着陈庆的小车还没到路口,程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现在过去。”他接了电话。

    “你吃午饭了吗?”程恪问。

    “吃了,”江予夺看了一眼时间,“这都一点多了,我跟陈庆一块儿吃的,怎么?”

    “你一会儿给我带点儿吃的吧,我吃早饭。”程恪说。

    “你一上午什么也没吃?”江予夺愣了愣。

    “不想吃,”程恪说,“这会儿饿了,手机看了一下外卖,没有想吃的。”

    “那你想吃什么?”江予夺问,前面红灯,他踩了一脚刹车,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后视镜。

    “不知道,你随便带吧,随缘了。”程恪说。

    “好。”江予夺应了一声,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很普通的黑色小车,但副驾上坐着玩手机的人却很不普通。

    江予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在假装玩手机。

    这是昨天跟着他和程恪的另一个人。

第65章() 
陈庆这车哪哪都挺好的;插队灵活;停车方便;车上还装了个显示屏,插上u盘能窝这里头看个电影什么的,但就是车速不行。

    给程恪买了一套煎饼果子和一杯豆浆之后;一路也没堵;但等他到了程恪店里的时候;陈庆大斌他们已经到了。

    不过他没看到人;进门的时候程恪正坐在吧台旁边;看到他进来就问了一句:“陈庆和大斌怎么过来了?”

    “我叫他们过来的;”江予夺把吃的放到桌上;“你先吃吧,按早点的规格买的。”

    “我靠,这么大。”程恪拿起煎饼果子发出了惊叹。

    “料足;味道也好;他家能卖到中午不是没原因的。”江予夺坐到椅子上;从玻璃门往外看了看,这会儿店里没有开灯,看外面很清楚;但外面往里看就基本看不到什么了。

    “你叫他们过来干嘛?”程恪咬了一口煎饼果子。

    “我过来的时候有人跟着我;”江予夺说;煎饼果子很香;他虽然吃饱了;闻着还是有点儿馋;于是从程恪手里扯了一小块煎饼吃了,“是建材市场跟着我们的那个,一个衣服上有白道的,一个就是他。”

    “你确定吗?”程恪看着他。

    “确定,”江予夺说,“我记得他俩的样子,我转过来的时候他的车往前开了,陈庆他们会去跟着。”

    “然后呢?”程恪看上去有点儿紧张,“不会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吧?”

    江予夺绷着脸:“动静大不大不由我控制,要看那人想干什么了。”

    程恪没有说话,表情有些捉摸不定,最后停留在一脸担心上,他皱眉着:“如果真弄出什么事儿了,你要跟我说。”

    “干嘛?”江予夺问。

    “我就说我让他们干的,成天跟着我,”程恪说,“我再找人去处理。”

    “找谁?许丁吗?”江予夺又问。

    “不一定,谁能行找谁。”程恪啧了一声。

    “你不是已经被你那些朋友划出圈儿了吗?”江予夺说。

    “你他妈真是不会说话啊三哥,”程恪叹了口气,“划不划出圈儿都可以找人,肯开口就行。”

    江予夺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说动静大不大不由他控制那句话,只是想逗逗程恪,程恪对他们这些混混不太了解,这种事儿他们一般不会在超出了自己势力范围的地方干,今天他叫陈庆大斌过来只是以防万一,只要对方没有动作,他们也就是跟着,什么也不会干。

    但程恪的话让他突然眼圈儿有些发痒。

    程恪没有拦着他,没有让他把陈庆和大斌叫走,只是告诉他如果出事儿了他去想办法。

    但程恪找人得“肯开口”,除了许丁,江予夺知道他基本没有朋友,有时候他会接到几个除许丁之外的人的电话,但态度基本都是冷淡敷衍,如果“肯开口”,他也不至于这样了。

    江予夺从他手里又扯了一块煎饼吃了:“你别担心,我就是让他们跟着,看看到底要干嘛,如果他们想在这儿就干点儿什么,陈庆他们才会防卫一下。”

    “嗯。”程恪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然后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煎饼果子递了过来,“别揪了,咬一口吧。”

    江予夺也没客气,抓着他的手往自己面前一拽,低头咬了一大口。

    过瘾!好吃!

    “你这么饿,就买俩不行吗?我又不是不给钱。”程恪看着手里的煎饼果子。

    江予夺也看了一眼,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咬的时候没觉得能咬掉这么多:“你要不够吃的话我去对面超市给你买个面包吧。”

    “够了,”程恪说,“我就是感叹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又犹豫了两秒,把豆浆拿到了自己面前。

    “干嘛?”江予夺问。

    “怕你把这个也给我喝没了。”程恪说。

    江予夺笑了起来:“三岁半。”

    “抢食儿的还说我呢?”程恪低头吃着。

    “抠死了。”江予夺笑着说。

    手机在兜里响了,程恪很快抬起头,盯着他的手。

    江予夺把手机拿了出来:“是大斌。”

    “没事儿吧?”程恪问。

    “没事儿,有事儿的话肯定是陈庆给我打电话,大斌得跟人动手,”江予夺接了电话,“怎么?”

    “绕了一圈儿,那车回到店那里了,就停在超市门口停车位那些,”大斌说,“你在店里二楼能看到那个车。”

    “好,”江予夺说,“没发现你们吧?”

    “没发现,”大斌说,“庆哥开的车,离得特别远,差点儿跟丢四回。”

    “那行,”江予夺说,“你们再盯一会儿吧。”

    “放心吧三哥。”大斌说。

    江予夺挂了电话,拿过程恪面前的豆浆一仰头都喝了,然后站了起来:“我去二楼看看,现在车就停在对面了,我本来以为那个开车的不是一起的呢。”

    “在对面?”程恪抓着没吃完的煎饼果子和已经空了的豆浆杯子也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操,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江予夺上了楼,“你别过来。”

    程恪停下了。

    江予夺顺手拿了张椅子,扛着从窗户面前走了过去,往外看了一眼。

    “在吗?”程恪站在楼梯转角那儿问。

    “嗯,”江予夺放下椅子,又拿了张小茶几从窗户前经过,“在,不用管,先看看吧。”

    “这到底是在跟我,还是跟你?”程恪问。

    “跟我们。”江予夺看着他。

    “什么意思?”程恪愣了愣。

    “我上午去出租房那边了,没有人跟着我,”江予夺说,“你上午到这边来,也没有人跟着你,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人跟着,起码是我有可能去找你的时候。”

    程恪看着他,过了很长时间才轻轻说了一句:“程怿?”

    “你觉得是他吗?”江予夺问。

    程恪并不确定是程怿,而且也不愿意相信是程怿,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实在不能不怀疑。

    江予夺是个老大,但平时也就是收个租,给小弟出头打个架,就算有仇家,也真犯不上这么天天跟着。

    从发现有人跟踪到现在是两天,但之前有没有并不清楚,就算是只跟了两天,但什么动静也没有,要打要寻仇的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这样,倒更像是监视。

    何况他刚租下房子的时候,程怿就曾经在不知道地址的情况下出现在他面前了。

    如果是监视,就有点儿像程怿的风格了,程怿一直来的习惯就是想要所有的事都在掌控之中。

    只是如果真做到了这个程度,对于程恪来说,就不只是一句为什么了。

    而是愤怒。

    程恪坐到椅子上,吃完了那半个煎饼果子,他的食欲和味觉居然都没有被影响,煎饼果子还是很好吃,就是有点儿凉了。

    吃完煎饼果子,他喝了一口豆浆,不过一直把脑袋都快仰成九十度了,这口豆浆也没喝到嘴里。

    他这才发现豆浆已经没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喝光的?”他晃了晃空杯子。

    “我去给你买一杯。”江予夺马上往楼梯走过去。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拉住了江予夺的手:“不用了。”

    “我出去买杯豆浆,不会有什么事儿的,正常行为。”江予夺看着他。

    “不正常行为也没所谓,”程恪说,“我现在就是不想你走开,也是正常行为,你就站这儿陪我。”

    “我坐着陪你行么?”江予夺问。

    “操,”程恪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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