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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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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说声谢谢,每次跟江予夺在一块儿,他都有种头晕脑涨的忙乱感觉,除了那天喝酒

    “玩会儿吧。”江予夺突然站了起来,拖了张椅子坐到了桌子旁边,顺手从茶几下面拿过了一个袋子,往桌上一倒。

    “玩什么?”程恪震惊地看着被倒了一桌子的盐。

    “你画我猜。”江予夺说。

    “我俩玩?”程恪问,“那你猜我画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容易了啊?”

    “玩不玩?”江予夺看着他。

    “行吧,怎么玩?”程恪叹了口气。

    江予夺拿了个沙漏过来放到桌上,又拿过了自己的手机:“沙漏三十秒的,从开始画计时,你随便找个之类的,按顺序,碰到的名词就画。”

    “行。”程恪点了点头,拿过手机找了个网站打开了,随便戳了一个。

    “我先画吧,你猜?”江予夺看着手机。

    “好。”程恪点头,把桌上的盐抹平了。

    “来了啊,”江予夺把沙漏倒过来放下,用手指在盐上开始画,“一个字。”

    程恪盯着他的手,先画了个方块,又在方块四角上画了四条竖线。

    “床。”程恪说。

    “对了,”江予夺点点头,起身拿了袋猫粮放在旁边,从里头摸了一粒出来放在了程恪手边,“现在你画。”

    程恪看了看手机。

    这是一个清晨,三小姐坐在镜子前

    “两个字。”他把沙漏倒了一下,在盐上抹了一把,开始画镜子。

    先是一个椭圆。

    “蛋。”江予夺说,“鸡蛋鸭蛋鹅蛋。”

    “不对。”程恪继续画,为了让江予夺比较容易看明白,他决定画一个简单的小姑娘的那种梳妆镜,放在桌上可以转圈的那种,应该一看就能看出来了。

    他在椭圆的一边画了条竖线。

    “气球。”江予夺说。

    他又在另一边画了一条。

    “雪糕。”江予夺说。

    他又在下面画了个底座。

    “地球仪。”江予夺说。

    “两个字。”他提醒。

    “球仪。”江予夺说。

    “有这玩意儿?”程恪有些无奈,赶紧在旁边开始画人,对着镜子梳头的q版小人。

    画了几笔之后江予夺一拍桌子:“化妆!”

    “化妆是他妈动词。”程恪看了一眼沙漏,快漏光了。

    “照镜子!”江予夺又拍了一下桌子。

    本来还有一丁点儿的沙漏被他一巴掌给拍没了。

    “镜子!”他又喊了一声。

    “超时了。”程恪说。

    “没有,”江予夺拿了一颗猫粮放在自己面前,“到我了。”

    “行吧。”程恪拍了拍手上的盐。

    江予夺看了一眼手机,啧了一声,用手指在盐上画了两个圈:“两个字。”

    “眼镜。”程恪说。

    “不是。”江予夺又画了两笔。

    程恪看着更像眼镜了:“墨镜,眼罩。”

    江予夺看了他一眼,在两个圈中间小心地戳了个蝴蝶结的形状。

    “胸罩?”程恪有些无语。

    “我操,你可以啊,”江予夺说,“我以为这个你猜不出来呢。”

    程恪拿过手机扫了一眼,耳环。

    “都俩字儿啊,”他飞快地画了个圆,又在圆的两边画了两个小半圆,“两个字啊。”

    “糖葫芦,”江予夺皱着眉,“你画这些怎么跟你沙画水平差那么多啊。”

    “为了配合你的水平,”程恪说着又在半圆上加了两个小圈,再画了个箭头指着这两个小圈,“两个字!”

    “耳环!”江予夺暴喝一声。

    喵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逃进了卧室里,程恪也被他这一嗓子吼得有点儿心动过速了。

    “对了。”他拿了一颗猫粮放到江予夺手边。

    接下去江予夺画了个近似三角形的梯形,然后在长的那条边上又加了一条,说实话这个东西有点儿子抽象,但程恪结合之前的胸罩还是能猜出是什么。

    “内裤。”他说。

    “四个字。”江予夺看着他。

    “三角内裤?”他试着回答。

    “靠,”江予夺点点头,“对了。”

    程恪这边三小姐一直坐在镜子跟前儿折腾,耳环完了就是项链,但因为这是条珍珠项链,程恪画了个贝壳提示他,但他指着贝壳喊了蝴蝶,于是没猜对。

    “你点了个什么啊,”江予夺叹了口气,“是他妈服饰搭配指南吗到我了。”

    “画吧。”程恪点头。

    江予夺看了一眼手机,似乎愣了一下。

    “怎么了?”程恪问。

    江予夺咬了咬嘴唇,画了两个圈。

    “胸罩。”程恪说。

    江予夺啧了一声,在两个圈中间又画了一个往上竖起的蘑菇。

    程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看的是小黄文么?”

    “管那么多呢,”江予夺指着画,“两个字!”

    程恪已经猜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但实在说不出口。

    “粗俗一点儿的那两个字。”江予夺又补充了一句。

    “操,”程恪叹了口气,“认输。”

    江予夺又翻了翻手机:“这章也太他妈黄了凑字数呢吧,写这么多。”

    “换一个吧,”程恪说,“你看的都什么啊。”

    “修仙,”江予夺说,想了想又看着他,一脸的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止住,“哎,程恪,我问你。”

    “嗯。”程恪伸手把桌上的那个图抹掉了。

    “你平时看那些东西吗?”江予夺小声问,“就同性恋小黄书?”

第17章() 
江予夺这样的好奇宝宝;程恪碰见过不少,一面觉得你是个变态,一面又会忍不住想要探究变态的生活。

    江予夺有没有觉得他是个变态,这个不能确定;但好奇是肯定的了,再怎么是个老大;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

    程恪倒也不是太介意这类的问题,只要没有太明显的恶意;他向来都会正面回答;特别像江予夺这样;表示方式本来就挺直白的;他就更不会遮掩了。

    “啊。”江予夺看着他,点了点头,又一脸不可思议地小声说;“还有这种呢?”

    “很奇怪吗?”程恪也配合着压低声音。

    “其实也不奇怪,”江予夺想想又摆摆手;“不说这个了,接着玩。”

    “别了吧;”程恪看了一眼他的手机,“你那个,按这个发展,后边儿的我应该都答不出口了。”

    江予夺拿过手机又看了几眼:“妈的;我也不太好意思画。”

    程恪刚要说话;江予夺冲他竖了竖食指;往窗户那边偏过了头。

    门外有脚步声,江予夺听得很清楚,不过很快就听出来这脚步声里还夹着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该是烧烤送过来了。”他站起来,走到门后,从猫眼往外看。

    “挺快啊,”程恪说,“我以为还得有一阵儿呢。”

    “我跟老板熟,我点的他都先弄。”江予夺看到烧烤店老板走进了猫眼的范围里,然后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了门,立刻闻到了浓浓的烧烤香味。

    “我每样都烤了点儿,要是不够你再给我打电话,”老板把袋子递了过来,“还有一瓶我自己酿的酒,上回跟你说过的,你尝尝。”

    “好,”江予夺接过了袋子,“一块儿给我记着账啊,不用优惠。”

    老板笑了笑:“行,你吃着。”

    江予夺关上门,又从猫眼往外看了看,然后把袋子拿到程恪面前晃了晃:“闻到了没?这种烧烤才香。”

    程恪没办法以香味来判断烧烤好不好吃,不过的确是非常香,淡淡的焦糊味裹着孜然香,江予夺还没把袋子拿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闻到了,而且立马肚子就饿得满地打滚了。

    江予夺拿着袋子就要往桌上放。

    “哎哎哎,”程恪赶紧拦着他,“一桌子盐呢!”

    “又没让你蘸盐吃,”江予夺扒拉开他的手,把袋子放在了桌上,“赶紧的,现在还热乎,凉了就不香了。”

    程恪不是个太讲究的人,特别是现在的生活,比起以前就更不讲究了,被罩和被子摞着盖他都能接受,但跟江予夺一比,在不讲究的大道上,他还有明显的差距。

    “盐都粘到袋子上了。”他叹了口气。

    江予夺把袋子都打开卷了卷:“你他妈又不吃袋子,哪儿来那么多讲究,赶紧吃!”

    “好。”程恪说。

    烧烤的种类很齐全,除了各种肉串儿,程恪能认出是肉,别的就都看不出来了,他随便拿了一串,咬了一口。

    “怎么样?”江予夺马上问,眼神里的期待仿佛这是他烤出来的。

    “好吃,”程恪点了点头,“很香,这个是什么?”

    “蹄筋,”江予夺拿了个鸡翅,“这都不知道?”

    “没吃过,”程恪啃掉了这一串,又拿串他认识的,应该是羊肉,“我以前就吃过两三回吧,吃的都是普通的肉,猪牛羊。”

    江予夺停下看了他一眼:“你以前坐牢吗?”

    “没。”程恪不知道该怎么说,叹了口气。

    “你那两三回烧烤在哪儿吃的?”江予夺问,“五星级酒店?”

    “路边摊。”程恪说。

    “哇,”江予夺一脸夸张的震惊,“你还吃过路边摊啊?”

    “滚蛋,”程恪把羊肉啃完了,又拿了一串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脆的,这个也好吃。”

    “脆骨,”江予夺说,“那袋里有烤青菜,你吃过没?尝尝?”

    “没,”程恪拿了一串西兰花,“这把水分都烤没了,还能好吃吗?”

    “能,”江予夺说,“你喝点儿吗?老板送了酒,不过是自酿,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好。”程恪说。

    江予夺还是拿了两个碗,把老板送的酒的倒上了。

    烧烤店开了挺多年了,江予夺跟老板认识也挺多年了,一直觉得他人挺好,老实好欺负的那种。

    不过卢茜说他年轻的时候,就是还没有这些酒吧夜店,没有1234号楼那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片儿让穷苦老百姓闻风丧胆的老大。

    真奇怪,江予夺看了一眼程恪。

    就街面上混着的这些所谓的老大,一个个的能吓着的,也无非就是些跟他们自己一样的人,碰着像程恪这样的人,哪怕是个因为太废物了而被赶出家门的废物,多数老大也就一块儿都作废了。

    程恪大概是真的饿了,或者是吃烧烤的次数太少,所以吃得有些狼吞虎咽,一口酒一口肉的。

    “这酒,”程恪停了一下,喝了口酒,“真难喝啊。”

    江予夺笑了:“那你喝这么起劲。”

    “肉太腻了,解腻,”程恪把碗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光了,“帮我倒点儿水吧。”

    江予夺正想站起来拿碗的时候,程恪自己已经站了起来,一边拿了纸巾擦手,一边拿着碗去饮水机那儿接了一碗水。

    “说习惯了,”他喝了半碗水,又把水接满了,回到桌子旁边坐下之后,突然叹了口气,“靠,饱了?”

    “废话,这么大的碗,半碗水灌下去哪儿还有空地儿吃。”江予夺说。

    “我本来也吃了挺多的,”程恪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不会影响伤口愈合吧?”

    “我从来不担心这些,”江予夺很不屑,“你看我有哪条伤没愈合吗?”

    “我是说影响,没说愈合不了,”程恪放下了手里的签子,看着他,“你身上那些伤,都是你跟人打架的战利品吗?”

    江予夺没说话。

    他身上有不少伤,大大小小的,他自己都没细数过,加上那些已经找不到痕迹了的,更是数不清了。

    但从来没有人会像程恪这样问,他的那些小兄弟,那些对头,所有的人都默认这些疤就是打架打来的,毕竟他从到这里那天开始,就是这么过的。

    程恪却问了这样一句。

    江予夺眯缝了一下眼睛,每一次他要完全相信程恪的时候,程恪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细节让他在意。

    今天程恪从他门口走过的时候,他就站在窗帘后头,从3号楼跟了他一路的人就在五分钟之前刚刚离开。

    程恪无论从哪里抄近路要去那条街,都不需要经过他家门口。

    而在那几个人踢翻垃圾桶之前,程恪就已经停了下来,也许是已经发现了他跟在身后。

    接下去就是打架了。

    而现在,程恪又问出了这样的话,就像是在暗示,我知道你的伤不全是打架打出来的。

    江予夺不愿意怀疑程恪,程恪实在不像个有什么威胁的人,他跟程恪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不刻意去考虑各种巧合,他根本想不起来要去提防这个人。

    “小伤是。”江予夺说。

    程恪忍不住看了他胸口一眼,小伤是,那背后和胸口上那些怎么都不能算是小伤了,那样的伤如果不是打架来的,能是怎么来的?

    “你出过车祸?”程恪问。

    江予夺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才拿起碗喝了口酒:“靠。”

    “算了,”程恪说,“不问了。”

    “你不知道吗?”江予夺问。

    “我上哪儿知道去?”程恪说。

    “你可以猜啊。”江予夺挑了挑嘴角。

    这应该算是个笑容,但是程恪感觉不到这个笑容里的任何跟“笑”有关的信息。

    从他跟江予夺认识的那天开始,江予夺就一直这样,他实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没跟江予夺这类的人打过交道,街面儿的老大,混迹街头,收租打架,他不知道这样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喜怒无常,把每一个陌生人都当成威胁。

    “我猜什么?”程恪皱了皱眉,有些没好气儿地弹了弹掉到衣服上的盐粒,“我他妈猜你是被车撞了被人揍了吃多了自残,要不就是被虐”

    他的话没有说完,江予夺突然猛地一踢桌子站了起来,喝空了的碗被砸在了桌上再摔落到地上,脸色也已经完全阴了下去,盯着他,眼神里冷得像是要飞出冰刀来。

    “操,你到底!”程恪也火了,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他还从来没受过这样莫名其妙的气,摔碗踹桌子的。

    他跟着也想站起来,管他妈外面还有没有假老大带了假跟班在找他,他现在就想走人。

    玩他妈什么你画我猜,吃他妈什么烧烤,喝他妈什么酒!

    但他没能潇洒的腾地一下站起来。

    江予夺踹桌子这一脚踹得太猛,桌子往他这边撞过来,把他夹在了桌子和椅子中间。

    “操!”他骂了一句。

    江予夺看着他,伸手拽着桌沿儿拉了一下,桌子被拉开了。

    程恪潇洒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拎了椅子甩到一边,从沙发上拿了外套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程恪!”江予夺在后头喊了他一声。

    “别喊你爹!我他妈再跟你说一句我是你儿子!”程恪吼了一嗓子,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楼道。

    手机震了两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事件提醒第二次。

    交房租。

    “你大爷!”程恪咬着牙,气得后脑勺的伤口蹦着疼。

    外面已经非常冷了,北风吹得急,两阵风刮过,他整个脑袋都麻了,赶紧把外套的帽子戴上。

    手刚一抬,一大坨白色的绒毛从他眼前飞舞着飘过,他跟着看了半天,一直到绒毛消失在夜色里了,他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外套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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