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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还来?大事不妙呀,难道他已经和丞相爹达成了什么交易?一味躲闪似乎太被动了,姚白栀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有恙,殿下不是正该在宫中侍疾么?”
“正因陛下有恙,更不愿意见我,为着陛下龙体着想,我只好只去晨昏定省。”严昭自嘲一笑,“我其实很羡慕你,虽然你同我一样,自幼失恃,但至少还有姚相疼爱呵护……”
他说着话转回头看向窗外,英俊的侧脸上『露』出几分黯然之『色』。姚白栀隔着帷帽上挂的薄纱看过去,只觉严昭身上有一种特别矛盾的气质,他的脸和身材都还是少年样,神态和目光却让人觉得他已经历尽沧桑,好像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在意和争取,除了她。
姚白栀根本分不清他是在演,还是真情流『露』,决定干脆试探他一下。
“那如果陛下也对殿下疼爱呵护,你会原谅他吗?”
这个问题对于原主的『性』格来说,算是出奇大胆,不过姚白栀无所谓,反正她的系统始终不开机,ooc了也不怕,她就想看看严昭听见这个问题会有什么反应。
严昭出乎她意料的,没表现出惊讶来,他只是怔了怔,转头与姚白栀四目相对,坦然道:“不会吧。虽然无论是为人臣还是为人子,都不该怨怼君父。”
妈耶!他怎么这么直白坦『荡』?而且这是在姚家哎!他就不怕姚汝清转头去报告皇帝吗?对嘉泰帝毫无感情,还这么不在意后果,他肯定不是本土人士!一定是任务者!
姚白栀又紧张又兴奋,很想跟他对个暗号,问一问他是什么任务目标,实在不行合计一下做个弊,大家一起把这次任务了结算了。但身后还有于碧珊和松风,她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暗号口令来,总不能真的唱国歌吧?
她脑子里极速运转,却不能不接太子的话,便先敷衍道:“我懂,你不想对不起先皇后。”
严昭听她不再“殿下”“臣女”的,而是换了你我相称,顿时一喜,眼睛也亮起来,微笑点头:“正是如此,也只有你懂我了。”
“……”这就过了啊!
“我昨日去了皇陵。”严昭被这个误会鼓舞,很自然的谈起自己的心情,“其实我已经不记得母后的模样了,但到了她长眠之地,莫名就觉得心内安稳。我跟她讲了废后吴氏自取灭亡,恶人有恶报,希望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还说我很好,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心爱的人,希望母后不要再牵挂,早日投胎,来世能平安喜乐的过一生。”
姚白栀不是铁石心肠,再严密防备,也不由得被他这番真挚话语打动——她自己也是父母早逝,一个人在外面努力学习工作的时候,支撑她面对困难的,无非也是父母还在天上看着她,只有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好,才能告慰逝者而已。
事实上要不是还记得对方是她的任务目标,姚白栀肯定已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或后背以示安慰了。
“你母亲的墓不在京城是么?”严昭从姚白栀的眼睛里看到了感同身受,便放柔了声音问。
姚白栀点点头:“在魏郡老家。”
“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去祭扫。”
他这话接的还真自然,彷佛老夫老妻似的,偏偏气氛如此感『性』,让姚白栀说不出太伤人的话来,只道:“不敢有劳殿下。”
“殿下”两字入耳,严昭才惊觉自己『操』之过急,掩饰道:“是我说错话了。你今日生辰,原不该说这些扫兴。”
“殿下怎知今日是臣女生辰?”姚白栀终于找到机会问了,相府千金的生日,不可能谁都知道吧?
严昭再次以令姚白栀惊诧的坦率答道:“跟于女官打听的。”他说着侧头望了于碧珊一眼,“东宫有位女官,跟于女官是亲姐妹。”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于碧珊和他有关!姚白栀不由也回头看了一眼于碧珊,却见于碧珊微微欠身,似乎是向自己表示歉意,就说:“原来如此。”我偏偏不问你为什么打听我生日,哼!
没想到她不问,严昭却脸皮厚,自己说了,“本来我荐了刘太医来,是希望能对你的病有帮助的,不想刘太医身上有这么大干系,反而给你们府上添了麻烦。我心中不安,就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想送给你,聊表歉意。”
编,你继续编。
姚白栀看着严昭,眼睛里全是不加掩饰的疑虑,充分表达了她的不相信。
严昭就转头叫人,门外候着的随从随即捧着一个扁方纸盒送进来,严昭亲自接过盒子,递给姚白栀,说:“打开看看。”
姚白栀接过盒子试着挺轻的,就横放在窗台上,自己打开盒盖,发现里面竟是一本画册,封面上一对璧人并肩而立,男子长身玉立、衣袂飘飘,女子柳眉杏眼、长发披散,长裙之下还『露』了一截鱼尾巴。
这是啥?中国古代版美人鱼?!我就知道他也是穿来做任务的!
“真美。”姚白栀不由感叹,“蔷薇就该这样生长呀!”
严昭会心一笑:“是啊,无拘无束、肆意伸展,芬芳烂漫到极致,不辜负这初夏的暖阳,也不辜负雨『露』的滋养。”
咦?他这句式……怎么这么奇怪呀?一点也不像古人发感慨的样子,反倒有点她姚白栀胡说八道时的□□,难道,严昭真的也是穿越者,来做任务的?他前面一段话也似乎过于成熟了些,要是照原剧情……算了,还提什么原剧情,原剧情特么的现在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想到这儿,姚白栀忍不住叹了口气,严昭立刻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随口胡诌,“就觉得殿下这话说得真好。”
严昭强自压抑的喜悦终于不受控制的翻涌上来,面上浅淡笑意像野蔷薇突然见到日光一样飞快生长蔓延,在姚白栀猝不及防之下就灿烂盛开,除了惊艳,她再想不出别的词儿。
这少年真不愧是故事男主角呀,帅的彷佛自带光环,还肉眼可见!
两人四目相对,周遭的一切,包括紧紧跟在姚白栀身边的松风都像是突然消失不见了一样,她被严昭看的心砰砰『乱』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展颜欢笑,她好像也没说什么呀。
第76章 中秋对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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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昭假装意外:“三弟怎么了?”
徐岚道:“姚相不知怎么听说三殿下身边儿的刘太医医术好; 求了去给府中小姐看病,陛下哪有不准的?只是但凡听见提起‘三’字,陛下总要烦恼一会儿。”他说着还伸出三个手指头示意。
“可是为了三弟的身体?孤前些日子见了他一次,瞧着结实多了,还想找机会跟父皇提一提; 也叫三弟出来和二弟一起读书。”
“殿下千万别!”徐岚紧着摆手; “您没听说吗?三殿下出生在端阳节; 张天师说了; 这个生辰对父母有妨碍,要等到成年才可相见……”
严昭摇头道:“这等话哪里能尽信?唉,不过我进谏,估计父皇也听不进去。”说着叹息一声。
徐岚没敢接这话; 他陪着太子又走了一段儿,眼看着要出乾元殿外东明门了,才站住脚说:“殿下的心; 臣等都看的清清楚楚,陛下心中也明白。不过此事啊; 最好还是皇后娘娘或者二殿下开口; 哦; 对了,二殿下昨日当街跑马; 惊了姚府车驾; 姚相就是因为这个求的刘太医; 还跟陛下推辞了联姻美意。殿下慢走,臣得回去复命了。”
严昭颔首:“有劳徐常侍。多谢。”然后大步出了东明门,回到东宫。
伴读曹毓和林浩然已经等在春华殿中,严昭见他们两个神『色』有异,便问:“出什么事了吗?”
“集贤书院那个助教陈鳌……”曹毓一脸纠结,“他已经到了京中,且不知怎么入了思恩侯府,这两日正跟着吴承辉出入白虎观,听说是想邀张天师来京。”
思恩侯府就是吴皇后的娘家。吴皇后宫女出身,娘家原本在京郊务农,想不到女儿被选入宫中后,一朝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一家人也就跟着鸡犬升天。吴皇后的父亲吴大胜封了思恩侯,长子吴承光封世子,次子吴承辉也领了勋卫指挥的衔,虽无实权,却有俸禄领。
吴承光和吴承辉都与皇后是一母同胞,吴承光也还罢了,是个没怎么读过书、脑子也不好使的二愣子——严昭一直觉得严煦之所以那么蠢,就是因为像了他这个亲大舅。吴承辉却跟他的皇后姐姐有几分相像,虽然没有搞朝堂争斗的脑子,玩儿些阴毒伎俩却很有几把刷子。
“吴承辉?他们是怎么搭上的?陈鳌怎么可能看得上吴家?”严昭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你堂兄已经把名帖给陈鳌了吗?”
曹毓面带惭愧,低头答道:“是给了,但陈鳌『性』情乖张清高,很难亲近结交,家兄把名帖留下时,他并没应声,而且……”
严昭皱眉:“别吞吞吐吐的,而且什么?”
“而且陈鳌不知为何与苗逸飞格外投缘,自苗逸飞回到书院,便只与他来往。我怀疑……他去投了吴家,就是苗逸飞指点的。”
“这怎么可能?陈鳌是胸有大志的人,吴家能给他什么?他……”严昭说到这里,突然恍悟:是了!就是苗逸飞!
前世陈鳌进京就投身进相府,却一直不太得志,后来还在自己的支持下与姚汝清分庭抗礼,丝毫不讲宾主情分,严昭就以为陈鳌是自荐去相府的,无牵无挂,从没想过他可能是经人引荐,甚至于就是苗逸飞引荐去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今生陈鳌没进相府,是因为苗逸飞惹了祸,在姚汝清那里没了分量,他自然不可能为陈鳌引荐,但为什么是吴家呢?王家虽然不如王老丞相在时权势大,但家里仍有人身居高位,姚汝清还是王家的女婿,陈鳌这等有青云之志的人,怎么可能舍王家而就吴家?
他的眼光不至于这么短浅啊!
“你说,他们出入白虎观,想请张天师来京?”严昭缓缓问道。
曹毓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严昭明白了,“他们倒跟我想一块去了。”
曹毓看太子殿下忽然笑了,虽不知道为什么,却心里一松,道:“殿下,要不,我想想办法,跟那陈鳌见个面?”
严昭摇头:“不必。自诩才高的人就是这样,你越礼贤下士,他越拿乔,不若等他落魄到走投无路时,再去捡来用。”
在这件事上,陈鳌远不如苗逸飞更该留意。按常理来说,陈鳌一个初次进京的人,很可能连宫中有个皇后亲生的三皇子都未必知道,又怎么会一来就投了吴家,还撺掇着吴承辉想办法把老三从深宫里捞出来?
这事不可能是吴家牵头的,吴家人都很清楚老三是吴皇后的心病,他们都想着从吴皇后那里拿好处,捧着严煦那个傻瓜还来不及,哪会冒着惹怒吴皇后的危险,去捞一个从没见过面的早产儿?
那事情就更奇怪了,吴家都不清楚老三是怎么样的人,陈鳌又为什么肯把自己的前途押在一个早产且不得父母喜爱的病弱皇子身上?而且有严煦那个二傻子顶在前面,难道不更该怀疑老三的资质吗?
除非他知道。
除非他或者说服他这样做的人,早就知道老三虽然不得吴皇后和父皇的喜爱、早产且病弱、不曾见过外人、甚至不曾跟博学大儒读过书,却仍比严煦可堪造就。甚至他们还知道,如果吴皇后一系早把力气用在培养老三上,就算不能取他严昭而代之,至少也能让自己短时间内无暇他顾……。
苗逸飞,难道你也重新来过了?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疑『惑』就都能解释了。毕竟前世阿栀走后,疯癫了的苗逸飞就跑去蛊『惑』着老三造自己的反,还串通阿栀的丫鬟在她遗物上下毒,若非如此,自己又怎么会早早解脱,回到他和阿栀初识之前呢?
但若苗逸飞也是重新来过的,他是阿栀嫡亲表哥,近水楼台,机会多的是,为何上巳节要用那样两败俱伤的方式阻止自己跟阿栀相见呢?他明明有很多其他选择……等等,难道他是和自己同时回来的么?那个时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自然是有的,只是严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天才是他的阿栀真正“诞生”之日。
当然,阿栀同学现在也还蒙在鼓里——她手里拎着一条『色』彩鲜艳的长命缕,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松风刚刚拿给她的,“大小姐,于姑姑拿回来的东西,奴婢按您的吩咐准备收起来,到端午那日再拿出来挂,但这件与别的不同……”
姚白栀见松风递过一个绣了洁白栀子花的荷包,就接过来捏了捏,发现里面有东西,打开取出却是一条长命缕。这条长命缕也是用五彩丝线编结而成,特别之处在于上面还缀着一朵朵白玉雕成的小花,那花儿雕琢的十分精细,拿到眼前细看时,分明就是栀子花。
“大小姐你看,这一朵朵小花不过指甲大小,却连花蕊都雕刻的十分清楚,而且每一朵花的形态都不一样,显然是良工巧匠花了大工夫雕琢成的。但这缀着玉花的长命缕,却编结的十分粗糙,有的地方紧有的地方松,便是不会针线活的小丫头,也不至于编成这样。”
松风满脸困『惑』,“底下的平安结就更不成样子了,可惜了这些玉花,也不知道于姑姑哪里买来的。”
姚白栀一朵一朵细看栀子花,到底下收束的平安结为止,正好是十五朵——这哪里是买来的,分明是有人夹带私货,偷偷塞进来的。
原主名叫白栀,下月就到十五岁生日,哪有那么巧的,随便一买就能买来这样的东西?更可疑的是,昨日她看都没看就叫收起来,于碧珊竟也提都没提——大约是诗集一事让他们吸取了教训,怕引起她的反感、弃之不用,这次干脆就那么放着,等她自己发现。
“挂床帐上吧。”犹豫片刻后,姚白栀到底还是不忍糟践别人的一片真心,虽然这真心不是给她的,但长命缕、平安结,都代表了对方祈盼原主平安长寿的心,想想她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那人的希望终究会落空,就不由得心软。
“挂起来么?要不奴婢重新编一条长命缕来缀这玉花?”松风只以为主子是喜欢那玉雕的栀子花。
“不用,就这样吧,挺有‘野趣’的。”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太子殿下亲手编的,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玉花易得,自己动手编绳……想想那画面真是挺美的呀,还是留着吧。
确实忘记的姚白栀强词夺理:“现在严昭的好感度都100了,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呀?说起来,你这两天跑哪去了呀?你知不知道前天你刚说去查bug没多久,苗逸飞就突然跑来见我了?”
“小安知道,刚刚查过监控。他的行为有些奇怪,自己上门求见待字闺中的表妹,已经不妥,竟然还焦急到直接站在正房院里等你,完全不理会姚夫人,那可是他舅母。剧情介绍里没说过他对姚夫人不敬不满啊。”
前天苗逸飞来的很突然。姚白栀告别去查bug的小安,正熟悉环境和身边几个丫鬟,就有人匆匆来报,说表少爷来了,急着要见大小姐,夫人留他在正房等,问大小姐要不要见。
姚白栀正好奇为啥攻略目标好感度突然都满了,既然目标之一自己送上门来,当然要见一见,就换了见客的衣裳去正房——当时苗逸飞确实是在正房院子里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