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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可以。”比起虞柯先前故作单纯可爱的样子,他果然更加欣赏对方猝不及防下的真情流露。
陆一的唇角微微向上翘起:“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我都会考虑。”
他略作停顿,添了句:“不过彩排的事情,要等到吃完晚饭之后。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没有了!我们马上就去吃饭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尝到王妈的手艺了。”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彩排了。
因为家里来了客人,王妈特地做了自己的拿手菜,餐桌上非常的丰盛。
陆一是独生子,在餐桌上吃饭的人一共四个,陆一父母,陆一,还有虞柯。
合约的事情,陆一在之后就亲自致电给父亲,告知了对方情况,陆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意人,自觉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主意,也能体谅儿子的难处,再加上信任陆一的眼光,对他选的“临时演员”自然也不会多刁难。
陆家三口都是对生活颇有讲究的人,王妈的手艺堪比五星级大厨,虞柯嘴甜,见识也广,对于陆父随口说的话题,都能接上几句。
陆一偶尔也会添上几句,虽然和虞柯接触不多,但对方的见解和某些方面的素养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如果没有方川这个意外的话,他们或许在未来也会成为朋友。
一个无意为难,一个有意奉承,再加上陆一这个润滑剂在中间做调节,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用过晚膳之后,陆一带虞柯上楼,他掏出钥匙打开一个房间的门:“这是家里为客人准备的房间,今天的话,你就睡在这里吧。”
眼前的客房布置得十分温馨,美观和舒适度堪比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但虞柯还是颇为失望:“不是和你一起睡吗?”
他挺想看看陆一的房间是什么样子的,便是睡不了,进去瞧一瞧,在对方的床上打几个滚,沾上对方的气息,也可以的呀。
陆一打开房间的灯,把钥匙搁在书桌上:“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之后可能会一直住在这里。”
如果只是婚礼前一天的话,虞柯还能够忍受,听到陆一后头补充的话,他的眼神黯淡下来,站在房门口也不进去:“可是我们不是已经领证了,是合法的夫妻,既然要配合的话,那还是睡在一起会更好,对吧?
新婚就分房睡,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并不融洽吗。
避免对方觉得自己太过得寸进尺,虞柯补充说:“我睡相很好,绝对不会打呼,半夜也不会磨牙或者梦游,不会打扰你什么,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在房间里打地铺。我只是觉得,如果睡在一间房的话,更有利于合同的执行。毕竟那是一千万,若是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我受之有愧。”
他的神色看起来十分真诚,建议也是建立在为陆一这个雇主着想的角度,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好像没有掺杂半点私心。
陆一看了他一会:“那是之后的事情,等婚礼过后我会考虑,今天你睡这里。”
他从五岁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了,并不习惯也不喜欢和别人同床共枕,虽然虞柯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实际上,对方只是他认识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
他再次看了眼腕表,准确的说,他们见面到现在,才过去了9小时12分钟31秒。
就算是为他工作了几年的下属,也不会被允许在出差的时候和他睡在一个房间,更何况陆家有七间以上的空客房。
虞柯没有再说关于睡哪的话题,只说:“那现在吃完饭了,彩排的事情呢?我们现在就开始?”
他心心念念的也就是彩排环节了。
陆一看向房间内的盥洗室,微微皱眉:“你在这里等一会,我让王妈给你准备洗漱用品,对了,可以的话,请你洗个澡,头发最好也洗一下。”
下午在会所被折腾了大半晌,虞柯身上都是他不喜欢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头发也是,感觉全是发胶。
虞柯:
好吧,这位年轻的陆董还是有点缺点的,似乎有不轻的洁癖。不过人来就没有完人,这样看的话,不正说明了陆一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嘛。
半个小时后,沐浴完毕的虞柯吐掉嘴巴里薄荷味的牙膏泡泡,咕噜噜的用温水清洗干净口腔,又含了一会柠檬薄荷味的漱口水,他对着镜子露出标准的八颗齿微笑。
很好,牙齿结白又整齐,笑容感染力满分,不过好像还缺点什么。
虞柯低下头来,看了眼自己的衣领,陆家人果然很正经,连睡袍都是中规中矩的款式,甚至还有衣扣。
思索了一秒钟,他伸手解开了自己睡衣的第二颗扣子,又往下扯了扯,露出性感漂亮的锁骨。
做完准备工作之后,他趿着拖鞋走出房间,一路走到二楼尽头,然后敲响了房门:“陆先生,我准备好了。”
陆一从里面打开房门,看到穿着睡袍的虞柯,神情有些严肃:“虞先生,这就是你同我说的准备好了吗?彩排并不是儿戏,既然决定要彩排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端正自己的态度,比方说在服饰上面,你打算第二天的时候穿着睡袍出现在客人面前吗?”
他丝毫没有被送上们的虞大美人诱惑到,反而因为对方的一身睡袍变得严厉起来:“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说的敬业真实性了。”
望着陆一西装革履的样子,虞柯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抱歉,是我没有考虑周到,你等我五分钟,我马上换好衣服。”
面对自己的上司或者雇主,争辩自己是否犯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虞柯撒开脚丫子飞奔回去,以军训时期的速度飞快的换好衣服,又飞快地跑回去。
这一次门是虚掩着的,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敲开了房间的门。
陆一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进来。”
陆一手里捧着一对戒指,手里还有本福音书,他听见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又被人轻轻地关上,落了门锁。
他转过头来,看着换好衣服的虞柯,没有多说什么,等对方走过来的时候,他站起身来,然后伸出手来,理了理对方的衣领。
“明天的婚礼上,你要通知自己的父母过来吗?”婚礼上本来是有一道环节,作为妻子的方川,由他的父亲牵着手,然后走过长长的红毯,交到他这个丈夫的手里。
但虞柯和他的婚礼来的突然,所以他想的是,由方家人替代,但如果虞柯想要自己的亲生父母来做这件事的话,也不是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他补充说:“婚礼的话,可能会在媒体上播出,虽然没有世纪婚礼那么夸张,但是你的父母很有可能会看到。”
提到自己的父母,虞柯的神色看起来几分低落:“我的父母在我八岁那年就因故逝世了,后来我由舅舅舅妈抚养,现在我和他们也没有怎么联系。”
陆一沉默了一会,声音带上几分歉意:“很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你不知道这一点,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呢。”没有谁喜欢被人扒个底朝天,陆一对自己没有这么了解这一点其实还让他有点高兴的。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以后我会亲口讲给你听,不过现在的话,我们还是先彩排吧。”
陆一点了点头:“我来念神父的台词吧。”
青年低沉悦耳的嗓音在房间里响起,像是久经岁月的醇香美酒:“尊敬的各位来宾虞柯先生,你愿意做陆一的妻子,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明明只是彩排,并不是在神圣的教堂,虞柯还是莫名的紧张,手心都被汗水濡湿,他无比郑重地开口:“我愿意。”
他接着说,声线听起来有点颤抖:“陆一先生,你愿意和虞柯结为夫夫,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陆一回望虞柯:“是的,我愿意。”
陆一的话音刚落,虞柯迫不及待地说:“下面,陆先生可以亲吻他的新郎了。”
其实这句台词说的和剧本不大对,不过现在纠正的话未免太扫兴,青年轻轻地吐了口气,然后捧起对方的脸,干脆利落的亲了下去。
第9章 契约婚姻(9)()
陆一压下来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闭上眼睛。”
对方很乖巧地闭了眼,殷红的唇微微嘟起,做好了亲吻的准备。
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对方长长的眼睫毛能够触碰到他的脸颊,他的眼里倒映着对方放大的面容,然后是短暂的唇齿相依。
非常柔软的唇瓣,带着他喜欢的柠檬薄荷的味道,温度刚好,很甜,十分的适合接吻。
松开对方的时候,陆一的脑海里冒出这样的评价。在他松开的时候,对方搂上了他的腰身,贴近他的胸膛,想要加深这个吻。
但陆一很快回归了理智,他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对方的变得微微有些湿润的唇瓣上:“彩排结束了,虞先生。”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过于生疏的称呼让虞柯冷静下来。
在那一瞬间,他想要含住对方的手指,加深彼此的暧昧,但看着陆一俊美而冷静的面容,理智让他放弃了这个行为,他松开揽住陆一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和对方一起结束了这个短暂且克制的吻。
西式的婚礼并没有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的环节,按照既定的安排,在这个浪漫的亲吻过后,婚礼到此结束,所以今天他们的彩排,也应该到此为止。
因为那个不算漫长的吻,虞柯的脸染上了好看的粉红色,不过陆一并没有那个心情欣赏这片美景,他转头看了眼被锁上的房门:“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了。”
虞柯忍不住问:“你和方川亲吻的时候,也是这样吗?礼貌且克制?”
这个吻虽然短暂,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陆一并不是个生手,动作流畅利落,丝毫没有生涩之感。
这个问题有些私人化了,但两个人刚刚亲吻过,空气中旖旎暧昧的气氛还尚未消散,即便这是彩排,冷冰冰地对待对方也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陆一还是决定直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听见自己这样说:“不,当然不。”
青年秀美的面容看起来便更加失落了,声音也像是泡久了的柠檬水,泛着淡淡的苦味:“那真是非常的令人嫉妒呢。”
在说完这么一句苦涩的话之后,对方的面容却又亮了起来,“不过我该庆幸,他的品味不怎么好,不然的话,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碰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这话显然是在说方川有眼无珠,顺便向自己表达一番爱意。
陆一的神情在一瞬间有些微妙:“你似乎忘了,方川从婚礼跑掉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难以面对你。从某一方面来说,虞先生你也是导致先前这个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之一。”
凭借着十年的相处,他都可以猜出方川现在的所思所想,因为喜欢的人回来了,他要逃离,而为了保护虞柯,不然心爱的人受到家里长辈的打压,他勇敢地担下一切的责任,除了留下一封表示自己没有被绑架报平安的信,他谁都没有告诉。
虞柯有些尴尬,但他很快为自己辩驳:“但是这是方川犯下的错误,你不能因为他喜欢我,然后就这么判了我的死刑。你是个讲究公平的人,不能轮到我这里,就不讲道理了。”
陆一反问他:“对你来说,感情这种事情,是要讲道理的吗?”
虞柯并不是第一个向自己表示好感的人,但是感情这种东西和金子不一样,金子可以保值,即便时光消逝,山河变迁,它依然存在。
感情的变化,则可能仅仅是因为一句话,一个吻,甚至是不经意的一个回眸。它的不确定性太大,本身就不需要理智。
“感情当然不需要讲道理,但我觉得,你既然选定了我,而我也答应了这个要求,就说明我们之间有特别的缘分,任何一段感情,都是由缘分而起,不是吗?”
陆一的语气颇为冷淡;“事实上,我的人生中就不理智了一回,选择了方川,结果就是我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羞辱。”
这一切的事实都在向他证明,不理智没有什么好下场。
虞柯说:“你这是因噎废食。”
虽然他游花丛之间,认为人性本恶,但他同样相信爱情的存在,并且享受它的美好。
“虞先生,我想你应该认识到,你只是我的雇员。”
“但我认为我们能够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不是吗?”
虞柯的手搁在自己的唇上,他眸光明亮的看着对方:“你并不讨厌我。”
陆一和他不一样,对方是个正经得不得了的人,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刚刚迈出一步,又迅速的缩回去,但却意外的体贴。
对方能够接受这个亲吻,就说明他们之间存在许许多多的可能。
陆一的态度暧昧且不明确,每一步似乎都在告诉他,你可以再进一步。而虞柯,一向是个喜欢得寸进尺的人。
“你方才说,因为不理智,才选择方川,那你选择我,同样是出于不理智,既然不讨厌我,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试一试呢。”他向前走了一步,陆一却并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后退。
虞柯有句话说的不对,实际上,选择他,是出于自己理智的行为,但这一点,他觉得没有必要和对方争执了。
他再一度看了眼腕表,提醒对方:“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
从他们见面到现在,陆一看了许多次手表,他是个非常守时间观念的人,因此,也同样看重合作者的时间观念。
虞柯看了眼房间的里的时钟,他不大明白陆一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对,现在十点了,又怎么了?”
陆一解释说:“除非加班,这个点是我休息的时间。虞先生,你打扰到我的休息了,而且我认为,你在这里继续纠缠下去的话,会耽搁你背诵资料的时间。”
陆一这会脸上已经完全敛去了那副温柔暧昧的神色,青年的神情沉静且冷漠,就好像方才认真同虞柯辩驳的人不是他一样。
虞柯不由得生出几分挫败感:“在你心里,就只有那一纸合约吗,承认对我有好感,就那么难吗?”
他素来是一见钟情型的选手,一般看上的人,就会主动出击,分手也是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不那么欣赏,又觉得是条人脉的追求者,就暂且先钓着,但分寸绝对掌握得游刃有余。偏生遇到陆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头一回在这种暧昧的关系里,主动权却是掌握在别人手上。
陆一叹息一声,态度却是坦然:“我从来没有说过讨厌你,就算是做临时的妻子,我也不会挑选一个我讨厌的人。”
花花公子往往自身拥有令人趋之若鹜的魅力,或者是容貌,才能,或者是金钱。虞柯本人是个非常富有魅力的人,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让方川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好感确实是有,但那就像虞柯对他的好感,是基于容貌等外在条件生出来的好感,这种好感太浅薄了,如同泡沫,一碰就碎。
“既然不讨厌,甚至喜欢,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虞柯不死心地问,男人,就应该勇敢果决一点。
明明今天相遇的时候,对方非常的杀伐果断,步步逼进,让自己别无选择。还是说,陆一碰到感情,就变得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