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英国公楼珩,以及名满京华的渭阳夫人。
当年誉国公府与英国公府关系尚可之时,这两位也曾经被众人看做神仙眷侣一样的天作之合。然而郴州一战之后风云变色,慕容氏与楼氏一族反目成仇,这段姻缘就此作罢。如今时移世易,十数年后再度重逢,英国公犹自未娶,而渭阳夫人亦是寡居多年,这二位会不会再有什么机缘?
虽说成婚成礼的是玄康太子的四公子,但到场宾客尤其是贵戚女眷们,却都不免带着些关注楼珩与慕容鸢的心思。
在这种情况下,素来出入都不免引人注目的太孙予钧和太孙妃明珠倒是乐得偷几分清闲,简单向玄康太子与太子妃行礼客套寒暄几句之后,便直接携手回到长风居左近散步,便当是重游玄王府,再议昔年事。
这一路过去也不免与一些宗亲公卿、三亲六故相遇,简单见礼便罢,予钧和明珠并不在意,甚至连习惯相挽的手也没有松开,只点个头便过了。
相对于这些亲眷往来的小事,予钧和明珠更留意的是如今玄康太子府的格局与变化。
因着是予锋的大婚之日,府中宾客来往甚多,护卫侍从的人数自然也就比平日多了不少。往来之间很有些生面孔,是予钧和明珠迁入东宫之前不曾见过的。以他二人的武艺和眼光,即便不能在匆匆一瞥之间看出对方的师门身份,也会对武功格外出众之人有所印象。
不过直到整日的婚仪逐步完成,玄康太子府之中也没有什么特殊人物足以引起予钧和明珠的注意。这一日的典仪婚宴,也就成了一次难得平顺的皇室家宴。
又过了几日,晋王府也开始忙碌起来,给明重兰预备出阁的典仪种种,甚至将原定在九月的婚期提前到了五月十二。
明珠听到这个消息便是心里微沉,就如同当初她与予钧的婚期匆忙一样,明重兰与顾乘风的婚期会变得这样仓促,大约便是晋王夫妇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虽说每日去请脉照料的太医一直都说两位老人的情形还算稳定,但毕竟都是古稀之龄的老人,若真有什么变故只怕也是很快。一旦晋王爷或晋王妃有什么不好,身为嫡长孙女的明重兰就要守孝一年。
对于如今京中的格局而言,一年之内会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倘若世子明湛昕当真想与顾家联姻,从而进一步加强与玄康太子并太子妃之间的关系,这婚事还是早早完成才好。
孝瑾皇后和予钧皆知明珠对晋王府虽然没有太多感情,然而对年迈病弱的晋王妃还是十分牵挂。所谓爱屋及乌,明重兰虽然娇惯了些,到底也是晋王妃疼爱的孙女,孝瑾皇后便给晋王府格外的恩惠,给明重兰赏赐添妆之外,又赐下了一个宁惠宗姬的封号,让明珠亲自将旨意与添妆一同带去晋王府,探望晋王妃的同时,也算与明重兰并世子夫妇多修好一层。
明珠对孝瑾皇后的这番苦心十分感动,只是想到长房的伯父与明重虎、明重兰兄妹,却觉得这施恩之举未必有什么作用。毕竟时局如此,莫说先前明珠与长房的关系便不好,便是自来交好的亲眷家人,在不同的利益与立场面前,只怕也是再难同心的。
孝瑾皇后只是微笑:“你也不必这样顾虑,许多事情原本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但无论如何,总是你施恩与人,人亏欠与你,懂么?”顿一顿,又拍了拍她的手,温言道,“明珠,你将来会站在更高的高处,他们只能仰望你。不论别人褒贬如何,你总要将该做的做到。这样,即便将来再有什么变故,你也是问心无愧的。”
明珠心里微微一震,望向孝瑾皇后温柔慈和的面庞,这平平静静的几句话背后,其实已经是历尽了大盛宫城夺嫡夺位之间的腥风血雨。
#明珠又向孝瑾皇后行礼谢恩,便直接去了晋王府。晋王府里十分忙碌,处处张灯结彩,大红喜字与各色吉庆装饰随处可见,倒是看不出什么晋王夫妇情形不好的征兆。
明珠先去探望了一下晋王夫妇,两位老人的脸色看着都还可以,虽然算不得明显的红润矍铄,至少确实如太医所说,情形还算稳定。
晋王爷听说明珠带来了孝瑾皇后的添妆与封赐,只是淡淡一笑:“有皇后娘娘疼你,祖父倒也放心了。在宫里,要多留神,多珍重。”
而晋王妃则要更高兴些:“明珠,你回宫的时候一定要代祖母谢恩。兰儿有时就是小孩儿心性,你不要太与她计较了,总归是一家子的姐妹。”
明珠一一应了,有些话也不必多说。晋王心里什么都清楚,晋王妃或许不清楚,但是她年迈至此,还是糊涂些更好。
陪着两位老人说了又说了几句家常的问候,明珠便又去探望韶华郡君。
此时的韶华郡君身孕已经五个月,腹部明显隆起,但精神却并不是特别好,明艳精致的脸庞上气色尚可,整个人也没有丰腴太多。
“三姐姐。”韶华郡君由青黛扶着,出来招呼明珠。
明珠赶紧叫白翎上前一同扶她坐下:“还是别动了,赶紧坐下说话。怎么我瞧着你精神还不如上回见面?”
韶华郡君勉强笑笑:“这孩子活泼的很,晚上总是不老实,爱踢爱动的,大约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我没什么。三姐姐,不必担心我。你在宫里可还好?”
明珠微微生疑:“韶华,有什么话是与我不能直言的?白翎,给郡君请个脉吧。”
韶华沉了沉,便慢慢低头:“也没什么。”话虽这样说,还是伸手让白翎诊了脉。
白翎探指切脉片刻,脸色便有些凝重:“郡君最近很是劳神?现下是有些血虚的样子。”
韶华郡君低着头,又静了静,才低声道:“近来三哥忙的很,我看他每天都很累的样子有些担心。我虽然闭门休息,却也听说了如今京中的形势紧张。尤其是最近,楼将军在京策军遇袭之后,人家都说三哥带的羽林营怕是也要不稳。另外,姑姑那边也问了我,既然如今有身孕不方便,要不要给三哥房里添个人。母亲也问了。三哥虽然说不要,我……我也怕他是不好意思向我开口……”
明珠不由皱起眉头:“人家说?哪个是人家?最近谁跟你传了这些乱七八糟的?”
韶华郡君的侍女青黛微微一福:“回太孙妃,上个月三少夫人出门,原本是要坐软轿的。但当时因着落了东西,便耽搁了一下,后来那轿子的轿杠就断了,幸好三少夫人不在里面,不然怕就是要摔着了。三爷回来之后发了脾气,将轿夫换了,也将院子里的人换了些。只是新换进来的人,就有世子夫人给的,还有王府给的,这人多口杂,就有些……”
明珠会意,韶华郡君多年来被孝瑾皇后养在身边,在宫外其实没有什么根基。当初成亲的时候宫里是陪送了宫女,但是也不能连轿夫杂役样样都陪送。她与明重山又没有单独开府,无论是太子妃作为韶华的姑姑送人过来,或者是世子夫人以母亲的身份给他们调动人手,他们身为晚辈都没有多少拒绝的借口。
这样看来,当初予钧所担心的果然要成真。
“韶华,你有没有想过单独开府?”明珠望向韶华的腹部,“便是为了孩子,你们也得多想想。”
第166章 四月十七()
韶华摇了摇头:“也不能说没想过,可是祖父和祖母如今身体都不好,我们实在不好这个时候提出分府。”
明珠默然颔首,这倒也是实情。
“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身。”明珠又轻轻拍拍韶华的手背,“三哥对你情深义重,不会有别的想法。旁人的胡乱言语,不要放在心上。至于羽林营和朝廷里的事情,如今你也不必操心。保养好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韶华弯了弯唇:“知道了,三姐姐,谢谢你。”
离开晋王府再回东宫,明珠的心情还是稍微有些沉重。晋王夫妇的情形看着似乎稳定,然而只怕也未必还有太多的年日,而韶华郡君的情况则更让她担心。
多年来晋王府都是低调安稳,远离夺嫡的中心,晋王爷又睿智精明,所以无论明珠和予钧在太子府或宫里如何,都没有太担心过晋王府。
这当中自然也不乏晋王过于精明,始终保持中立的原因,明珠不想、也不便向晋王府内部插手。
不过看如今的状况,不知道是因为玄康太子的日渐强势,还是因着晋王的衰老病弱,韶华郡君的情况都不大安稳。
“主子,您也不要太担心了。”白翎低声劝道,“到底也是在晋王府里面,应该不会出事的。看郡君的脉象,是不那么安稳,可多吃两剂安胎药,再少些劳神的事情,还是能调养好的。”
“但愿如此。”明珠的感觉始终不太好,“后天是重兰正式定亲的日子,你跟青鱼商量一下,礼物上面再丰厚些。另外,叫萧佐还是暗中向王府□□两个人吧。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刚好此时予钧也回到了重华殿,“王爷与王妃的情况如何?”
明珠起身相迎,一边帮他换外衣一边轻叹了一口气:“祖父和祖母的情形尚可,但韶华不是太好。”又简单将在晋王府的见闻说了说。
予钧皱了皱眉,便牵着明珠的手一起往书房的方向过去:“太子妃也向晋王府里送了人?倒没看出来如今顾家的手也是越伸越长了。不过这个事情,你我确实不好插手。晋王爷的身体既然不好,王府如何就看世子了。至于羽林营么……”顿了顿,便俯首在明珠的耳边说了几句。
明珠目光一闪:“这是三哥的想法?还是你的主意?”
予钧也轻叹了一声:“一半一半吧。”伸手揽了她,望向窗外略为阴沉的天空,“看来,又要有一场大雨了。”
四月十七,暴雨如瀑。
这一场在季夏时分的暴雨不只冲散了积郁了数日的暑气,同时也伴随着京中格局的再度清洗。
自从楼靖这位京策军郞将在正月初二遇袭之后,京策军将领人选以及东宫太孙夫妇就一直在廷议的风口浪尖之上,即便春去夏至,相关的弹劾与议论也仍旧未曾完全消除。
以此为始,有关羽林营的议论与关注亦是愈发热烈。人人心里都清楚,若是玄康太子计划了对楼靖的袭杀以及京策军兵权的争夺,那么羽林营必然是下一个目标,而从一开始出仕就一直旗帜鲜明地跟随太孙的明重山,恐怕也要步楼靖的后尘。
因此,当四月十五,晋王府为新得了宁惠宗姬封号的明重兰行定亲之礼的当日,听闻羽林营遇袭、明重山受伤之时,上至公卿百官,下至三亲六故,虽有些关切于此事的详情与后续,却并没有人感到太过惊愕。
毕竟连身经百战的楼靖都会血溅城门,年轻资浅如明重山,出事也不算太稀奇。
而紧随此事发生的,还有转日一早的韶华郡君小产。
虽说韶华郡君出身有些尴尬,但到底也是太子妃的侄女,又在孝瑾皇后膝下承欢多年,此事一出,中宫昭阳殿以及玄康太子府都立刻打发了人过去问候。而在朝堂议政之时,也同样被言官提出。
京策军遇袭之事尚且没有解决,羽林营再度遇袭,其中又有太孙妃的下属随行,当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四月十二太孙妃出宫前往晋王府,四月十六韶华郡君便即流产。太孙妃与太子妃之间婆媳不和人人皆知,那么韶华郡君身为太子妃的侄女,是否也成了太孙妃明珠的算计对象?
只是,这次的弹劾本章一出,在楼珩或者太孙予钧开言反驳之前,睿帝就已经大怒:“无凭无据,妄议储副,到底有完没完?若不是太孙妃指使陷害,又当如何?整日里说‘居心叵测’,太孙妃是未来的皇后,一国之母,到底现在会为了什么自毁前程?”
君威雷霆之下,立刻贬谪了两名言官。
与此同时,明珠已经带着孝瑾皇后的口谕并昭阳殿女官白芷,一同赶往晋王府探望韶华。
进门首先看见的是身上还裹着疗伤白布的明重山,素来俊秀温厚的面孔上是从未见过的沉痛与愤怒,眼睛都是微微红着的。而韶华已经昏睡,美丽的面容看来憔悴不堪,便是睡着也是皱着眉头的,时隔一年有余,竟似又回到当初千鲤湖落水之后的模样。
“三哥,韶华情形如何?”见韶华未醒,明珠便与明重山在外间说话。
明重山摇了摇头:“刚吃了药睡下。她难过的很。”顿一顿,将烈焰滔天一般的情绪勉强压抑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原本以为,是不是这次羽林营的事情吓着了她,然而回府才知道,她其实从前天就不舒服,只是怕我担心才没有说。到了昨晚羽林营出事的时候,她刚好也是……”慢慢说到此处,目中的杀机便骤然涌现,“此事若是人为,我定然不会放过!”
明珠会意,这次羽林营的遇袭与明重山的受伤,其实半真半假。有人要对羽林营动手,已经是有迹可循,就是为了韶华的怀孕以及斗争局势中的主动权,予钧和明重山才计划了一个引蛇出洞之计,做出了一个羽林营遇袭的局面。
这样的策划,自然是机密至极,外人不会知道具体动手和发作的时间。可是韶华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流产?
若是因为此事的惊吓惊痛,虽说定然会让明重山后悔莫及,但也是个有理有因的由头。可若不是听闻受惊而至,只是同时发生,便让人疑虑的很。难不成是有人知道明重山与东宫皆在忙碌于羽林营之事,便趁机向韶华下手?
那么目的为何?谁能得利?
明珠缓缓调整了一下呼吸,才低声道:“前几日我过来探望韶华,便知道她情形不稳,只是没料到出事会这样快。你心里此刻的顾虑,我们是明白的。你放心,定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而离开了明重山与韶华的院子,明珠心中的烈怒亦不断翻涌。
论起身世可怜、道路崎岖,其实明重山与韶华郡君并不逊于她与予钧。而在如今的局势之下,倘若他们肯顺从自己的血脉亲族,比如晋王世子或者太子妃,在府里的日子会好过的多。
然而处境这样微妙而艰难的他们却从来没有动摇过,甚至在予钧与她处在廷议弹劾的高压关口上,也始终旗帜鲜明地站在他们身边。
忠诚温厚的明重山,纯善亲近的韶华,对于明珠而言,一直都是她在京中最宝贵的亲友。当韶华传出怀孕的喜信,尤其是明珠自己也开始有些隐约地盼望着可以做母亲的时候,她是真心为他们欢喜不已。
可是,那孩子就这样没有了。
明珠不由想起以往韶华与明重山的艰难种种,只觉怒气愈发难以克制,索性直接去了世子夫人鄯氏的院子。
鄯氏知道明珠过来探望韶华,原本倒也预备了迎见,只不过照面之时见着明珠的神色,心里便是微微一沉。
“有关韶华郡君的小产,大约是个什么情况?”见礼落座,明珠便单刀直入地问道。
鄯氏闻言心中便更是不悦,明珠如今是太孙妃不假,可到底还是晋王府的孙女,也就是世子明湛昕的侄女。即便身处高位,总也还可以稍微温和一些,长幼之序难道就全然抛开了么?
“韶华郡君原先曾经在千鲤湖落水,”鄯氏淡淡道,“或许太孙妃不太了解,女子的身体最怕受寒,若是冬日里着凉受风,落下些风寒虚症,都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的生育。而韶华郡君当初落水的时候就是在冬日里,那样的损伤自然是非同小可。虽说是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