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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沉吟,略一思维,有道是“识财务者为俊杰。”
一个麦无铭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如今又来了一个功力不弱的姚凤婷。
是以,幽冥教主乘机地怀上退念了。
“以多为胜,岂是英雄?再见!”
话落身起,只见他双腿猛然一蹬,人即如火炮冲天,斜斜地向劳边的一处丛林之内掠去!
“哪里去?”
姚凤婷柳眉双竖,杏眼院睁,她樱口巾娇叱一声,纵身欲赶,但却为麦无铭横手给挡住了。
“凤姐,穷寇莫追。”
“就是他,他就是幽冥教主啊!”
姚凤婷说得气息,说得认真。
麦无铭则淡然地说:“小弟知道。”
“那你怎么不让我追?”
姚凤婷显得有些不满,有些指责的味道。
麦无铭自与幽冥教主交过手之后,深悉对方的功力精湛异常。
凭姚凤婷所学,决不是人家的敌手。
但他口头上焉敢这么说,只笑了一笑,违心地、也有其可能地说:“黄山万幽冥教的窝窠,如今更深夜沉,而我们又地形不熟,环境生硫。稍一不慎,就会中他们的圈套,他们的埋伏,何不明天再来呢?”
“好吧!”
姚凤婷虽然仍旧有些悻悻,但麦无铭说的乃是至理,而她,又岂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为争一时之气去身犯险境。
这时候,甄玉珍也赶来了。
她一见到麦无铭就打起了招呼。
“喔!是麦少侠。”
“甄姑娘也来了。”
麦无铭也随口地回答着。
旋即,甄玉珍前姚风婷说:“姚姐,人呢?”
“人已经走了。”
“怎么?没有追上?”
“追是追上了,但又被兔脱了。”
“那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知道。”姚凤喀一脸不悦地说:“是幽冥教主。”
“啊!会是他!”甄玉珍惊讶地说:“另一个呢?”
姚凤婷横眸睨了麦无铭一眼,又呶呶嘴说:“另一个就是他。”
“哦!你们可曾交手?”
“铭弟与幽冥教主打过一场,我一到,对方立即溜了。”
“他赖债不还呀!”
甄玉珍说得含蓄、说得风趣、也说得谐谑。
麦无铭接口说:“因果报应,历历不爽,虽进过了一时,决逃不过一世,只要时候一到,他就得伏法。”
姚凤婷嗤了一声说:“哼!说的好听!”
“怎么!”甄玉珍一听笑笑说:“麦少侠说的并无不对呀!”
“谁教他不让我追。”
“哦!那是麦少侠关心你这位姐姐呀!”甄玉珍眼睛一眨说:“万一你中了人家的诱敌之计……”
“好,不说了。”姚凤婷也笑了起来,说:“铭弟,我又给你认了一位姐姐,就是她,以后你也得叫她一声珍组。”
称兄道弟,姐妹也是一样,这在江湖中原是一时十分平常的事。
是以麦无铭就开口叫了一声“珍姐”。
甄玉珍的感觉却不一样。
她慎重其事,急急紧紧地由怀中摸出了一个二寸见圆的古制钱来,说:“铬弟,这枚制钱虽不怎么值钱,但它代表我的一片心意,请你收下,算是一个见面之礼,小小的见面之礼。”
麦无铭的脑海忽然闪烁了一下,一个概念又浮上他的心头,因此,就是不客气地以双手接过了那枚制钱。
“谢谢珍姐。”
这声“珍姐”与上一声“珍姐”的语音显然大为不同。
上一声叫得随口,叫得保守。
这一次却叫得衷心,叫得亲切。
他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吗?
应该个是,他之所以做这样的改变,必定是有他的理由和原因,只是暂个为外人知道而已。
再说“黑白双娇”姐妹在南行途中,看到了一桩奇事。
那是当她们走出“绩溪’城西门不久的时候,见有一大堆的人在打群架。
武林中,江湖上,打架闹事,凶杀殴斗,可以说是日有所闻,算不得什么奇事。
但是,这些人似乎有些不同。
两边的人各有十几二十个。
一方的确属于江湖中的人。
另一方呢?
他们却是以乞讨为生的叫化子!
为什么说一方是江湖人?
那是这些人穿的多是黑白紧身衣衫,而且,个个蕴有功夫!
至于靠乞讨为生的人更是一目了然,他们衣衫褴褛,他们手中握的乃是竹枝打狗棒。
可是,意外地,这几个乞丐也都懂得三招两式!
这当然是丐帮中的人了。
“黑白双娇”是出外人,在此地,她们姐妹当然是谁都不认识因此难分孰是孰非、谁正谁邪了。
她们袖手作壁上观。
她们坐山看虎斗!
江湖人方面,其中有三四个人的功力十分高强.
而乞丐群中呢?
只有两个还差强人意。
于是,一边步步进逼,一边节节败退,胜败也就不言对知了。
人都是同情弱小的。
何况,败的一方又是靠人施舍济助的乞丐呢!
因此,沈如婉君不下去了。
他霍地踏上两步.骤然抽出宝剑.让过了败阵下来的地个中年乞丐,阻止了追击不休的壮年汉子。
口中朗朗地说:“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你们赢了,也该适可而止,就此收兵。岂可一而再地逼迫他人呢?”
这一岔歧,事出突然,乞丐们趁机而收势,江湖人方面也不得不暂时伸手了。
那个精壮大汉却是一言不发,只睁着两颗铜铃似的大眼直朝沈如婉看着。
而另一个身穿墨绿衣衫的汉子这时也踏上一步说:“我们乃是约期相斗,又关你何事了?”
沈如婉性傲气盛,她听了焉能忍受?
她就没好气地抢口说:“江湖人当管江湖事……”
沈如婉的话声未落,沈如娴也已经迈上两步,与她二妹站了一个并肩。
他必须先要弄清二造的身份,争端的原因,才好出手排解,是以婉转地说:“阁下是……”
身穿墨绿衣衫的汉子冷冷地嗤了一声,说:“哼!现今不嫌慢了一些吗?你们既然也是江湖人.环在落码头的时候就该先打听打听,告诉你,我们是幽冥教里的,只有谁吃了熊心豹胆,敢管我们幽冥教的事呢?”
“幽冥教?我们似乎没有听说过。”
“那是你们孤陋寡闻!”
“黑娇女”一听身子一动,她又拟开口或者出手,但却为沈如娴给拦住了。
“或许足我们孤陋寡闻也或许是我们初到贵地。”
“白娇女”耐着性了,不亢不卑地说:“那一客不烦二主,就请阁下再告诉我们,这一方又是何许人呢?”
“他们,他们也是一个成立不久的帮会.靠人怜悯.讨些剩勇冷饭过日子的‘丐帮’!”
承沈如婉援手而脱困的中年乞丐反唇相讥了。
他说:“不错,我们是叫化子,叫化子的确是讨些剩羹冷饭过日子,但是,却上不愧天,下不作地,吃得安心,行得堂正、不像你们幽冥教,幽冥教强逼硬敲.巧立名目鱼肉黎民,欺压善良啊!”
沈如娴一听不由了然于胸。
她原先唯恐管错事情,因为世上恶丐欺人也并非没有。
如今,心安理得了,是以轻悄地,温文地报还过去了。
“这么说,你们幽暗教也是成立不久的了?”
“不错!”绿衣汉子沉着颜容说:“我们幽冥教的确也是成立不久,但本大爷兄弟的名号,你们应该听说过,不然,可就算不了江湖人!”
狂妄、自大、跋扈而又嚣张!
“嘎——”沈如娴淡淡地说:“阁下口气倒是不小,那你就说来听听。”
“秦岭三蛇!”
沈如娴听了心尖果然微微地一动,但那也只是动了一下而已。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
“秦岭三蛇”在江湖上虽然恶名昭彰,可是,在“黑白双娇’的心中、眼内,似乎还不够分量,起不了阻吓作用。
因此,她又轻声地说:“嗯!‘秦岭三蛇’,我们姐妹的确听说了,不过……”
“不过怎么样?”
沈如娴戏逗着说:“不怎么样、”
沈如婉却恨声地补上一句说:“武林之渣!”
“秦岭三蛇,武林之渣”这已经是江湖黑白两道多年来共同流传的习语。
“秦岭三蛇”既为白道所不容,也为黑道所不齿。
由此可见,他们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坏透了!
不过.他们却有他们生存之道。武功、心计,两不亏缺。
不然的话,习语也就难成习语,他们早已消失在天地之中了。
绿衣汉子听了不以为忤,他反而显得十分得意。
难怪嘛!古谚说:“人死留名,豹死留皮。”
有人知道他们兄弟的名句,那不正是一件光荣的事?
他是“秦岭三蛇”中的老大,“青竹丝”马碧。
“既然知道,那马大爷就网开一面,快夹着尾巴走路吧!”马碧最后又加上一句,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果然,这是真话,他们兄弟心狠手辣,歹毒万分。
凡有人只要犯到了他们,就从不宽贷,向不留情,纵不死也得脱层皮,除非是自己功力不如人家,那又另当别论。
“哦!这倒是一件新鲜事,但我却不知好歹呢!”
沈如娴并不领情,她接着又说:“看‘黑炭烧’他凶狠的模样,听‘青竹丝’你霸道的口吻,这档子闲事,姑娘是拦下了,管定了!”
“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毯无门偏想钻。”“青竹丝”马碧哼了一声说:“老二老三,你们就把这两只不如死活的‘飞蛾’先给科理了。”
他倨傲得也真可以,竟然连对方的姓名也懒得去动问一下。
“赤练蛇”殷洪,“黑炭烧”雷诺二人又开始作势欲战了。
他们这一作势,丐帮中领头两个中年汉子的其中之一朝向沈如娴说:“多谢二位姑娘施以援手,但这乃是我们丐帮与幽冥教二派之间的事,还是仍由我们丐帮自己来解决吧!”
这两个中年汉子,一个是沈如婉刚才从“黑炭烧”雷诺手中救下的那一个。
另一个则是和“赤练蛇”殷洪打斗的那一个。
这两个人,也就是丐帮中被“黑白双娇”视为功力尚差强人意的那两个人。
他们两人,一个叫叶建明,职任总舵监察,由于绩溪分舵成立伊始,指令他南下主持,并暂兼分舵主。
一个叫周仕荣,南乡人,现职绩溪分舵副舵主。
叶建明经文纬武,他领导调治,有方有术,在功力方面也不算大弱,就这样,默默地维护着地方安宁与秩序。
也就是这样,却阻挡了幽冥教的财路与扩张,因此,“秦岭三蛇”来了。
因此,两个帮派对上了!
他对沈如娴所说的言词,也属一番善意。
明知自己和丐帮的弟兄们,决不是“秦岭三蛇”等幽冥教徒的敌手,但是,他不想拖累人家,贻害人家。
沈如娴却笑笑说“如今也已经成了我们姐妹的事了,贵帮还是且等一回吧!先由我们姐妹同对方比划一下,假如不行,你们再见机地出手好了。”
话落手起,沈如娴也“呛!”地一声抽出了龙泉宝剑。
她接待了“赤练蛇”殷洪,沈如婉则就近和“黑炭烧”雷诺对上了。
一见架式,一见剑势,“青竹丝”马碧立即惊心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妇道人家竟然会有这等身手?
不住地打量,不住地思维。
忽然,脑中一闪,心中一动,眼底一亮,脸上一凝,口里不禁陡然地说:“莫非就用她们?”
她们是谁?
马碧由猜测而加以确认,加以肯定。
对方的衣衫一黑一白,不正是标志。
一如自己兄弟的服饰,以绿、红、黑的颜色表示着。
她们是“黑白双娇”,江湖上三庄一帮中沈家庄的沈氏姐妹!
懊悔了,诟责了。
懊悔自已太过大意,诟责自己太过自负。
不然的话,倘若在事先问明了对方的姓名或身份,当可以在言事上找个扣结,找个台阶,就不致惹上这团烫手番薯,也不会遭到那把无端野火。
这哪里是两只飞蛾?
乃是两只灵禽嘛!
这哪里是两位娇娘?
明明是两个煞星嘛!
两位姑娘这一替上了手.叶建明也在暗暗地嘱咐着弟兄们刻意地警戒,以备随时支援或接手。
及见姑娘们的剑术、功力,竟提高过他想象之外,真是大出意表。
脸上不由绽出喜容,口中不由吐出大气,心头也顿时舒出宽欣。
马碧他们是蛇,他初时将“黑白双桥”比作了蛾虻,当然,蛇吞蛾虻,那是轻而易举之事。
如今,他自承着走了眼,失了准,又把双方比作了灵禽,比作了煞星,这还是当然,灵禽攫蛇,也是干净利落,煞星下凡,更是风雷厉行!
果然,灵禽的翅膀——宝剑——一经展开.犹如长江之潮,翻翻滚滚,犹如晴天旱电,闪闪烁烁……
反观毒蛇呢?
他们的数量虽然倍于对方——手臂—一但是,信舌难吐,头齿难伸.畏畏缩缩,迟迟顿顿……
沈家剑术,名震天下“黑白双娇”虽是女流之辈,在体力上,在气势上比不上沈氏四雄,但招式互同,依旧贯连似网,依旧绵延若帛!
“秦岭三蛇”在武林中也有他们一席之地.奈何较之江湖中之二“娇’,还是逊色多多。
否则,马碧就不会惊之于心了,不会悔责自己了。
忽然,沈如娴姐妹嘘气出声。
她们二人同时宝剑一回,随势划出“空中楼阁”,继之右腕一抖,虽没有抖出九朵剑花,却也有七朵之多。
一式“七彩缤纷”,然后倒指而下,化作“投辖留宾”!
快捷而深劲,三招频仍串连,一气呵成.二人同心。
殷洪和雷诺虽然彼此门户不同,师承各别,但他们志同进合,臭味相投,在一起共处得太久了。
因此.举手投足,技艺招式已趋类似,逐渐同化.也摒三为一,混合施展了。
如今,忽见对方剑光陡长,如虹贯日,剑气突盛,如风砭肤
两条毒蛇更是惊心了。
不由应变了,他们也是双双地散拳为掌,摇出一招“八面玲珑”,再变演成“吐刚菇柔”,再来一个“久假不归”!
人家攻,他们守,而且,招式也算无误,先躲、中闪、后退。
因为肉掌究竟没有宝剑硬、青锋利,既不联挡,又不敢碰,还有,双腿疾退,也退不过宝剑来得快速。
因此,在同一个姿势之下,在同一个时间之中,也在同一个部位之上,殷洪和雷诺,右臂各各中了对方一剑!
“呃!”
两个人的喘喊声,又是在同时吭出了口。
马碧站立的地方距殷洪较近,他见状立即奋起一掌,拍向“白娇女”沈如娴。
而沈如娴在初未动手之时,就在注意他了,就在防备他了。
是以她乍进倏退,回过了、卸去了对方那阴险而只凌厉的一掌!
再说雷诺那方面,无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也来了救星。
那是从潜口的来路上.倏然掠过来一条人影!
这条人影如箭矢般地射向沈如婉。
沈如婉虽然也及时地退了开去,但是,她意想不到.以致仓卒、局促.右腕遂被对方轻轻地划上一指。
沈如婉低头一看,没伤筋.没伤骨,连肌肉也没遭到伤害,只是在表皮上起了一道白白的瘢痕。
但瘢痕间,有隐隐泛起充血状的红线。
既不疼,也不痒.又没有酸楚或其他的感觉,她就不以为意。
抬头看看来人,见对方乃是一个满脸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