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汴河之上,吟诗作对,在这金陵向来是种风向,入了夜,船坊挂着红彩的灯笼飘荡在汴河上,公子佳人闲谈小聚,妓伶弹琴弄曲,在这汴河月下亦是上演了无数流传千古的风流韵事。
苏殷梳妆打扮一番,驾着马,带着贴身仆从张来顺、江平、江晖两兄弟,以及侍婢韩雪赶往汴河赴宴。
这韩雪乃是韩必烈的亲女儿,比苏殷小上一岁,今年刚满十五,近两年亦是跟在苏殷身边,名义上是个贴身侍婢,事实上也在神女教执法堂任掌事一职。
每个堂口亦有两名长老任正副堂主,其下便是掌事,行驶堂主令,权利颇大,韩雪因是韩必烈的女儿,而韩必烈却早已在苏殷安排下入了金都,是以前年苏殷就将韩雪入了执法堂,跟在李武手下学习。
今次听闻进京,韩雪为了见父亲一面,便特意跟了过来。
如今,韩雪亦已经出落成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少女,眉眼温柔,身段挺翘,只有神女教人知晓这位年纪不大的韩掌事是个怎样的泼辣性子以及狠辣身手。
五匹高头大马停在汴河河畔,事实上夜间的汴河,远比白日里颇为清冷的场面要热闹万分。
汴河河畔酒肆林立,大小店面张灯结彩,妓坊如林,河上画舫比比皆是,密密麻麻的小船大船,挂着红色灯笼,彩色条纹,迎来送往的笑声此起彼伏,此乃金陵夜间最是值得消遣的好去处,亦是那些有钱公子,官商们的销金窟。
因三月的夜间还有些凉,苏殷穿了间白色大氅,内里着的是蓝色锦衣,衬得脸蛋莹白如玉,明月皓齿风度翩翩,刚一下马走近,就已有画舫上的妓子远远望来,指指点点。
苏殷站在河边岸上,一家家画舫搭的横梯不知该迈上哪家。
“公子,可有了去处?”一名花枝招展年过中旬的女人款款走来,这样凉的夜,还穿着薄纱轻裙,真真是为了工作累了身体。
苏殷刚要开口,就见一俏丽女子匆匆赶来,穿着五色长裙笑颜如花,“可是相府的苏公子?”
第223章 汴河画舫再相遇(1)()
苏殷点头,那女子就笑道,“大人们吩咐奴婢过来接您,请跟我来。”说罢,白了那中年女子一眼,款款转身。
苏殷对着那满脸吃惊地中年女人微笑抱了抱拳,一撩大氅提步跟了上去,“姑娘!夜里贼人当道,姑娘生得这样俊俏难免招惹那登徒浪子,不妨告知在下姑娘芳名,待会散了席也好送姑娘回家。”
那女子便掩唇轻笑,瞥了苏殷俊美的脸蛋一眼,“我看这登徒子指的就是公子您自己罢,小女子名唤青莲,是百乐坊的琴师。”说罢福了福身。
身后,江家兄弟以及张来顺等人皆是摇头苦笑,两年前他们就知道了苏殷是个女子,自那以后便散出消息神女教由神女掌教。
自此,他们就整日看着苏殷一介女子,以男儿身整日寻欢作乐,就拿眼前来说,不就调戏得那青衫女子满面桃花咯咯娇笑?
青莲将苏殷一众人引上一艘较大的画舫,上面挂着百乐坊的巨大匾额。
船头妓子穿着缤纷艳丽,要么相互调笑,要么低声说话,远远见到跟在青衫女子身后登上船头的苏殷,都是眸中闪过惊诧,要么偷眼、要么大胆地望来。
苏殷便抽出折扇也不展开,放在手心轻轻敲击,琉璃似地眸子环顾四盼,唇角挂起一抹放荡不羁地笑容,顿时引得四周女子面染春情掩唇偷笑。
“子殷!”船头一张长形矮桌前,元文轩高声叫她。
苏殷眺望过去,只见那桌旁坐了几个人,其中除了元文轩外,另外竟还有苏炎武、苏炎彬二人,除了这二人外,便是那司徒家的大少爷司徒博文。
青莲转头冲着苏殷微微一笑,双目含情,随即便翩然走到桌案前的琴边席地而坐,五指翻飞奏起琴来。
苏殷笑着走上前去,对着几人略一拱手便坐了下来。
那苏炎武,苏炎彬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这就是今日进京的那个所谓的弟弟?父亲留在青北城的野种?没想到竟有这样的风采。
本以为来自青北城,即便不是灰头土脸也是个浑身带着局促劲儿的乡野小子,今日二人刚刚值完班回到家中就收到了五皇子的邀约,并且听府中下人汇报才得知今日有来自青北城的母子前来问安,而那叫做苏子殷的小少爷与五皇子熟识,今次更是奉旨进京。
只是这小子细一打量,怎么好像有些眼熟?
“两位兄长,又见面了。”苏殷席地而坐,对着苏家兄弟抱拳一笑,风姿翩然眉目卓绝。
苏炎武眸光轻闪,忽地闪过一抹诧异,“你……是你?”就近打量,可不正是那年在豫州凉平县遇到的少年?
虽然变化颇大,但眉眼间却还是那个眉眼,笑容亦还是那个笑容!
“正是。”苏殷展唇一笑。
一旁的苏炎彬亦是才认出她来,转头看向苏炎武道,“大哥,莫不是那年在凉平县遇到的少年?”依稀记得那一次,那个不知所谓的车行头人竟敢声称是他们的舅舅,被他们兄弟二人下令掌嘴。
第224章 汴河画舫再相遇(2)()
那人就是青北城苏府夫人的哥哥,当时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是来自苏府!
“两位兄长别来无恙。”苏殷将折扇揣回腰间。
苏炎武顾忌着五皇子在场,只是有些僵硬地笑了笑,“子殷也是别来无恙?倒比那年更是风采卓绝了些。”话里有话。
苏殷只当没有听懂,“两位兄长亦是更加英俊了不少。”
元文轩看着三人寒暄,当即勾了勾唇角,“原来子殷与两位苏公子已经见过。”
“有过一面之缘。”
三人竟是齐齐出声,均是暗含着些深意。
元文轩便是飒然一笑,也不戳破几人的不自在,抬手唤来几名妓子。
几名妓子当即落座于几位公子哥身旁,而那司徒博文却是连连摆手,“殿下,可饶过微臣吧!”
苏炎武便是哈哈一笑,“博文兄,你虽是我妹夫,但男儿出来寻欢作乐不过是些消遣罢了,我是不会告诉炎芙地!”
苏炎彬亦是跟着笑道,“博文兄何须惧内,家妹又不是悍妇,只要莫不是在外院养了一个两个的妓伶抛家舍业,炎芙是不会怪罪地。”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司徒博文面红耳赤,只得讪讪作笑不去应答,而那妓女也好整以暇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娇笑着为其斟酒。
苏殷知道,金都相府的三小姐苏炎芙便是在几年前嫁给了这位司徒将军长子司徒博文,传闻二人伉俪情深。
一旁,元文轩却未唤妓女伺候,反倒是转头去看苏殷,“子殷对此事有何看法?”
“什么事?”苏殷正张嘴叼过身旁妙龄女子送上来的葡萄,闻言疑惑转头。
元文轩便黑了黑脸,“司徒博文家有妻室却唤妓一事。”
一旁,司徒博文顿时又是面红耳赤,事实上这男儿有妻子出来唤妓实属常事,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事,偏生今日坐着的除了殿下外还有自己的两位大舅哥,所以装模作样推拒一番,没想到被人认认真真地调侃起来。
实在叫他有些尴尬,现在殿下又是就此事询问他人,惹得身旁妓子掩唇娇笑,真真是丢人丢到这汴河里了。
苏殷微微一怔,“男儿出来寻欢作乐实属平常事,司徒兄何须惧内?”
“子殷当真是这样想?”元文轩笑起来唇边现出一坑酒窝,煞是暖人。
“殿下什么意思?”苏殷挑眉,突然想起今日元文轩拽住她的胳膊一事,短袖二字突然浮现脑海之中。这元文轩莫不是被贬为皇子后糟了打击?
一旁苏炎武却突然接过话来,“三个月后便是家妹与皇子大婚,炎武先在此贺喜殿下了。”说罢举杯。
苏炎彬和司徒博文赶忙举杯同贺,就将方才那话茬岔开了去。
苏殷一怔,随即翩然端起酒杯,笑言道,“险些忘了,马上就到了四小姐与殿下成婚的日子,子殷也在此提前恭贺殿下,祝殿下早生贵子!”
元文轩皱了皱眉,父皇的确在三年前为她与相府的四小姐苏炎焉定下婚事,那四小姐与苏子殷同龄,今年十六。
第225章 汴河画舫再相遇(3)()
事实上这件事他一直扔在脑后,今日突然提起多少有些不自在,何况是当着苏子殷的面前提起?
再观苏子殷,表情上染满了为他高兴的笑容,她就那么希望自己娶他人做妻?
举杯,五人一同饮下杯中酒。
而苏殷心中想的却是,若日后自己搬到了苏世宗,会不会影响元文轩家庭和谐?
就在这时,又有一行人登上画舫船头,在妓子的带领下走向元文轩的桌案。
“皇弟今日出来把酒言欢,怎地没有叫上本王同来?”说话走在那群人的首位,身姿卓绝风度翩翩,穿着一身质感极佳地青衫,腰间佩戴着玲珑玉佩,那模样,映衬得颀长身姿更加挺拔。
他的相貌却有些像是契丹人的长相,眼窝深刻,鼻梁高挺,眸子泛着写浅淡的蓝。
苏殷一下子就猜出这人是二皇子元文墨,当年的契丹公主嫁给元皇,被奉为桦妃,生有一子一女,长相皆是俊美,像极了外族。
而这元文墨算是皇族中最没有实权的一位皇子,因为元国早有律法明文规定,外族女子嫁入本朝不可参与立储,所以打从一出生,元文墨就与储君之位失之交臂,而与此同时,皇族皇子亦是不可在朝中担任职务,除非皇上钦封一些临时职务,例如监国,例如巡查司等。
不但如此,因母亲是契丹人,在本朝之中没有任何后盾靠山,而契丹这几年亦是快被突厥蛮族吞并殆尽,所以更是没有了什么靠山。
“皇兄!”元文轩长身而起,含笑抱拳,“若知皇兄今日有闲,定是邀你同来小聚,既然来了便一齐坐吧。”
元文墨微微一笑,撂起袍子就坐在了苏殷的身旁,打趣道,“本王从未忙过,何来的有闲一说,我看分明是你没想邀本王同来。”
他身旁几人也纷纷坐下,苏殷就转头打量了一眼这契丹公子之子,长得还真是有些异域风情,深刻之中却又含着这江南的韵秀气质。
元文墨亦是转头看向苏殷,眸中闪过一抹诧异,“好漂亮个小子,这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苏殷便是抱拳施礼,“在下苏子殷,是……”语罢看了苏炎武兄弟二人一眼,“是暂居相府。”
元文墨就是皱眉疑惑道,“姓苏?暂居相府?”他有些懵了,没听说苏相有这么位公子,若是有,他必定见过,又怎会不知?再说为什么是暂居?
元文轩见状便是一笑,“皇兄有所不知,这些都乃苏相家事,我们外人不好作答,你知道这是相爷家中最小的儿子便是了。”
元文墨闻言挑眉,深深地看了苏殷一眼,看来也是个身世凄苦的。
此时,那俏婢青莲已经抚过琴,静静坐在了苏殷的右手畔,为其斟酒、剥果壳。
元文墨同来一人便笑着道,“怎地不见这百乐坊的头牌姚琼姑娘?莫不是嫌弃我等不够资格面见?”
一旁青莲便是出声娇笑,“这位爷误会了,姚琼姑娘今日在陪贵人宴客,实在道不出空来,还望几位勿怪。”
第226章 汴河画舫再相遇(4)()
那人便是眉眼一竖拍案而起,“什么贵人那样尊贵?当朝两位皇子难道还不及那贵人身份不成!百乐坊近两年能成这金陵汴河上的头名,还不是几位爷力捧出来的?把你们老鸨子叫出来解释解释!”
这份儿嚣张跋扈的劲头,比起苏殷在青北城不遑多让。
反观元文轩与元文墨,也并未出声阻拦,而是在旁独饮,苏殷便捏起酒杯轻轻喝了口酒,转头打量起汴河夜色。
波光细水琉璃河畔,水波荡漾在密密麻麻的画舫旁,每一家的画肪上均是琴声不断笑声连连,好不惬意的景象。
要说塞北边关,就是再如何发展也没有这样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奢华迷醉。地方上相差千里,人们的生活却是相差万里。
不多时,便有一位中年妇人从船中钻了出来,见到那人便是连连作揖,“钱公子,要是知道您今儿个过来,我是万万不敢叫姚琼去陪其他客人的,只是现在已经入了席,且那贵客我也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这钱公子是门下省侍中大人的独生子钱壁。”元文轩挥退了青莲,移坐在了苏殷旁边,单手拄着下巴伏在桌案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当朝设立三省,又称三台,中书省取旨掌中枢机密,由苏相兼首长称其‘中书令大人’,门下省审核,便是钱钦钱大人任首长称‘侍中大人’,而负责执行的尚书省则是秦琼,称其‘尚书令大人’。
这钱公子便是门下省首座钱侍中的儿子,难怪如此嚣张。
放眼身旁坐着的这些公子哥们,可个个都是当朝权贵之子,俗称的官二代们。
只有苏殷不过是苏相的私生子,还是由侍婢所生。
“今日父皇可赏了你什么职位?”元文轩又笑着问道。
苏殷就挑眉,“皇上的确想赏我个职位,不过我给推了,打算明日就启程返回青州府。”
元文轩闻言面色一变,“不会留在京城?”
苏殷便眯眼一笑,“谁说我要留在京城?殿下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让圣上一道御旨传我入京,就是打算将我留在这的?可问过我的意见了?”
元文轩盯着她的眸子,细细打量半晌,突然笑道,“你是在怪我自作主张,但却不会明日回去,而是留下来任职是不是?”
苏殷撇嘴一笑,“既然殿下都已经打听清楚,何须多此一举。”
元文轩舒了口气,“我不是怕你又犯了那倔脾气,罢了,这件事是本王做得有欠妥当,本王自罚三杯。”语罢便举杯饮尽,一口气真的连喝两杯。
苏殷见他如此模样,便是笑着抬手制止,“罢了罢了,我知道殿下此举是为朋友着想,又怎会真的怪您?”
元文轩却反手抓住她的小手,眉开眼笑道,“当真不怪?”
“当真。”苏殷笑着想要抽手,一抽却没抽回来。
这时,钱壁与那老鸨的对话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画舫一隅的小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谁人在外吵嚷要见姚琼姑娘?”
门里,一道慑人的冷冽视线亦是投射而出,偏巧看见了小手被元文轩攥于掌心的苏殷。那人凤眸就是微挑。
第227章 轻狂公子哥,迎风尿三丈(1)()
见门里跳出个大汉面色不善,钱壁拍案而起,“你是什么人,在这一众贵人面前如此放肆!”
那大汉眯眼冷笑,“贵人?再贵贵得过你们元国的太子殿下?”
‘你们元国’?其余一众人只被那人神色语气激怒,倒没注意到这话里的不对,而苏殷却是眉梢一挑,这汉子不是元国人?
“太子殿下?”钱壁神色微变,下意识地就朝内门里望去,只是这个角度,看门里却看不真切,但门里却可以把门外一览无余。
缓缓地,角门内踏出一道颀长的身影,鬓眉斜飞,身姿英挺,模样俊俏,是个年龄约在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人。
三年前苏殷与其见过,正是当年的大皇子,现在的太子殿下元文治。
只是照比当年,模样与气场上更是成熟了许多,显然这厮自从当了太子也越发地有了太子架势。
元文治在踏出船舱时面色微沉,待见到元文轩时面色更是不善,“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