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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哥哥一直在保护自己。
姚仙依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走去中堂,抱起师父的灵牌,下了自在峰,向北辰峰万灵殿走去。
一路上,各峰皆挂起了白幡,无数的修士身着素衣,站在峰上向星妙真人的灵牌稽首遥拜。
北辰峰万灵殿下。
止嶶仙尊和睿明掌门、八位长老、众峰峰主恭候在峰下。
和姚仙依一起把星妙真人的牌位送上了万灵殿。
点香,叩首。
在檀香缭绕的大殿中,星妙真人的牌位和他师父的,朋友的,同道的肩并肩伫立着。
那么安详、庄严、静谧。
他们——
从不悔他们的道。
祭奠完毕,姚仙依跟着两位师兄出了大殿。
“依依,跟我去孤竹峰吧!”
止嶶仙尊静静地看着双目红肿的少女询问道。
占风铎()
姚仙依轻轻摇头;谢过止嶶仙尊;“我想照料师父的茅屋。”
止嶶仙尊没说什么;只是衣袖一挥;带着她回了自在峰。
姚仙依站在茅屋前;打量着周围熟悉的一切;还是那三间茅屋;还是那些摆设,还有那颗正要熟了的杏树。
姚仙依走进去,抚摸着杏树粗糙的树皮;对站在门口的止嶶仙尊说,“师兄,你知道吗?这树下埋着我和师父一块儿酿的青杏酒。那时我说;待酒熟了;我烤几只野味,我们开个杏酒宴;把大家都请来。当时师父没搭话;我以为他喝醉了睡着了。谁知他是不能参加了”
“师妹!”止嶶仙尊不知该怎么安慰姚仙依;自己漫长的生命中早就习惯了生死离别;生命的开始终结;如同花开花败;是在自然不过的事情,他无法感同身受姚仙依的悲伤,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作为一个俯视众生、纵横三界的超凡人物;止嶶仙尊发现不论是面对魔尊还是仙帝;他都没有这么束手无策过。
“对了!”姚仙依记起了一件事,“师父还送给我一件小玩意儿呢!”
她连忙跑到房中把师父送她的占风铎拿出来。
晃了一晃,带出清脆的敲击声,“师父说这个代表他陪着我呢!”
姚仙依跳上栏杆,垫脚把占风铎挂在房檐上。
谁知刚挂上,眼前就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姚仙依脚下更是一虚,她没防备,一下跌在了地上。
白光过后,看着眼前的空地,姚仙依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惊愕道:“茅屋呢?大门呢?大杏树呢?”
四处搜寻的时候,眼角瞥到了掉在地上的占风铎。
姚仙依捡起它,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纳闷的走到止嶶仙尊面前。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止嶶仙尊轻轻揉了揉额角,“这个叫‘清风明月’的占风铎其实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修真洞府,能与周围的环境容为一体,乃是灵器中的一件极品。师父把他的洞府留给了你。”
姚仙依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手里的物件,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带上了泪,“师父,真是的!临走还和我开玩笑。”
“这件灵器化形需要大量的灵力,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无法支撑它运转的。跟我去孤竹峰吧?还是你要跟着睿明?”
一听止嶶仙尊提起睿明真人,想到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样子,姚仙依打了个哆嗦,赶紧道:“师兄,我要跟着你。”
到了孤竹峰,兰玥和华箬芊已经素衣站在殿前等候了。
看到神色萎靡的姚仙依,兰玥心疼的快步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什么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握着。
一股温暖的感觉从兰玥手心传到姚仙依心口,让她的身体不再那么冰冷。
姚仙依把头轻轻的靠在兰玥身上,好像这样能汲取更多支撑她的力量。
后山十三峰,不比前山也不比中山,禁制太多。
除了孤竹峰还有中山与之交接的回雁峰,其他地方,他们都不能去。
自师父仙逝后,姚仙依就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每天待在孤竹峰也不下山,倒也不觉得拘束。
兰玥担心她,去回雁峰和薛乘风见面的时候,每次都要拉着她,姚仙依不想当蜡烛,但背不住兰玥恶狠狠的气势。
其间薛乘风带叶靖行和他们见过面,叶靖行送来守门执事送给姚仙依的小礼物,不过是些萝卜青菜什么的,到叫姚仙依真心笑了笑。
姚仙依来到孤竹峰后,兰玥不放心,让她和自己睡在一起。
两人同吃同睡,一同修炼,又好像回到了刚入山的少年时光。
止嶶仙尊教徒弟很是放心,除了每五日讲一次道,查一次修行,其他时间她们干什么,他都不管。
这日又到了仙尊讲道的时间,他把三人的修为进度检查一遍,开始点评。
先讲兰玥的进步和不足以及怎么改正,然后是华箬芊的,讲完华箬芊的再讲姚仙依时发现她有点心不在焉。
“姚仙依!”止嶶仙尊语气略重了一点。
“是,师兄。”姚仙依条件反射般的抬头应了,但平时清亮的眸子却还带着迷茫。
止嶶仙尊轻叹了口气,想要说什么,但想到去世不久的师父,又把话咽下。
只是叮嘱她,“好好修炼。”
姚仙依乖乖地点点头,“师兄,我会的。”
止嶶仙尊有点烦恼,每次嘱咐这个师妹什么事,她都这么乖巧,但一行动起来,就发现她不够专注,像是魂丢了一样。
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了,须得推她一把。
止嶶仙尊思索着,目光落到姚仙依仰着的小脸上,发现她本身长得甚是清秀,但眉心嫣红的朱砂痣却将她的容貌衬托的更加妍丽。
他心中微微一动,手指伸了过去,想要点一下那点殷红,“你这颗痣,是胎里带来的?”
姚仙依略一愣,低了头,躲过那一指,面上红若桃花,心跳如擂鼓,喃喃道,“呃嗯”
止嶶仙尊这位活了几千岁的仙人,突然意识自己问了一个很多余的问题,而且还是对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察觉到不妥,他轻咳了一声,“上午先到这里,下午接着讲道。”
然后就回了大殿。
见止嶶仙尊身影消失了,兰玥才笑着打趣姚仙依,“师父就是问问你的朱砂痣,你脸红个什么劲啊?”说着伸手就去揉姚仙依的眉心。
姚仙依这次没有躲,只是笑道,“你胡说什么啊,我只是愣住了而已。”
“还强词夺理,师父这样天人之姿的男子,那么专注的看一个人的时候,谁都会脸红的。承认了也不丢脸。”
因兰玥紧追不舍,姚仙依无奈道,“好!我承认了还不成嘛?你别揉了!再揉就不是红痣而是血印了。你还揉?我要反击了,哈!”
说着就去挠兰玥的痒痒肉,兰玥当然不让赶紧闪避。
姚仙依追上兰玥,两人一气儿胡闹,动手动脚,滚做一团,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的华箬芊面色苍白如纸。
和兰玥打闹一通,姚仙依心里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当止嶶仙尊手伸过来的时候,她是吓了一跳的,想躲却觉得刻意了,只好低头装作害羞,直到止嶶仙尊走了,她才放松下来。
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
也许是白天被吓了一跳,也许是实在太想念师父了。
晚上姚仙依打坐后上床入睡,竟然梦见了师父。
老头笑呵呵地站在姚仙依身边,撸了撸袖子,问姚仙依,“小丫头,你师兄对你好吗?没欺负你吧?如果他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姚仙依泪盈盈的笑着摇头,“师兄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的。”
“那我就放心了!”师父用力的揉了揉姚仙依的头发,把它弄成鸡窝,“我带了个人来,你见了肯定喜欢。”
“谁啊!”姚仙依好奇的四下寻找。
“你看!”老头闪身,身后露出一个穿着烟灰色衣衫的独眼少年来。
“哥哥!”姚仙依尖叫一声,一头就扎进了姚烬温暖的怀抱,撒娇道:“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
少年不说话,只是双臂圈住姚仙依,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她。
姚仙依满足的在姚烬怀里拱了拱,闻到了师父身上飘过来的酒气。
姚仙依探出头,“师父你到哪里都忘不了喝酒。”
“这辈子除了打抱不平,就好这一口!”老头嘿嘿一笑,又补充道:“只是没有你的烤肉佐酒,还挺想呢。”
“我也很久没烤了,你一说还有点馋。”姚仙依来了精神,“师兄这座峰到处都是竹子,想必笋也应该有。竹笋配鸡,应该会非常鲜美。我去挖点来。”
姚仙依急急忙忙去找工具,老头子在远处大喊,“你少挖点!不然孤竹峰被你挖的坑坑洼洼,你师兄要吐血了。”
姚仙依哈哈大笑起来。
笑啊!笑!
一直笑到躺在床上醒来,盯着上方的帐子,姚仙依还是嘿嘿笑个不停。
“做梦做傻了吗?”一只美人的柔胰伸了过来,把姚仙依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姚仙依动也不动,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我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幸福的梦。”
“知道了,你睡着笑了半个时辰了!”兰玥轻弹了她脑瓜一下,又提醒她,“我去做早课!你快起床!”
之后便带着诛邪刺出了门。
“好的。”
姚仙依应了一声,精神奕奕的从床上跳下来,洗漱后,就找了副篮子,寻了把短刀。
路过大殿的时候,看到站在高台上身长玉立的止嶶仙尊,姚仙依笑着问了声好,就沿着殿前的路进了竹林。
止嶶仙尊目光一路看着少女迈着轻快的步伐消失在竹林里。
眼神深邃起来。
看来,不需要他再操心了呢!
人憔悴()
姚仙依走到竹林里挖笋;一边挖一边唱东洲的儿歌。
“小公鸡呀亮亮嗓;太阳放金光
柳梢摇啊;春花放;小姑娘忙起床……
背起箩筐;带干粮;进山采药忙;
换来铜板,买新裳,买呀买新裳——
小公鸡呀亮亮嗓;太阳放金光
蝉儿鸣啊,荷花放,小哥哥进厨房……
劈柴做饭;煮米粮;清晨熬粥忙,
起锅盛饭;香满堂;香呀香满堂……”
这首歌是东洲的儿歌;歌词通俗;曲调悠扬活泼;易学上口。不但东洲的小孩会唱;其他各州也多有传唱。
当初姚仙依听了几次就学会了,还给这首儿歌改了歌词。这首儿歌说的是妹妹姐姐和妈妈爸爸四季辛苦干活,一家人幸福生活的歌。被姚仙依改成了妹妹和哥哥。而且因为歌词和曲调都和姚仙依儿时学的儿歌很像;所以她经常把两首歌串调;好好的一首儿歌被她改的面目全非,涂毒听者的耳朵。
姚烬矫正了她几次,不但没教好她,自己也被代跑了。
孤竹峰的碧仙竹果然不是凡品,此时并不是时令,林子竟然还有刚刚冒尖的鲜嫩小笋,姚仙依寻宝般在竹林里很快就挖到了几枚。
想着香喷喷的鲜笋烤肉,姚仙依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情绪高涨,歌声欢快,竹林不断的回荡着她的歌声。
正唱的高兴,一道带着杀气的声音突然响起。
“姚仙依……”
姚仙依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见利器破空而来,她足尖轻点,抓住竹篮,翻身飞了出去,站在一杆竹稍上。
小心照顾着竹篮里的鲜笋不要洒落,姚仙依无辜的看着怒若雷公的兰玥,“怎么了?!”
“你!”兰玥被姚仙依那茫然的眼神气的心口疼。
突然想起师父说自己性子刚烈,与进阶无益,硬生生把脾气憋了回去,道:“没事,你继续唱,我去山下做早课。”
“啊!”姚仙依惊觉,“我唱歌打扰到你了。我不唱就是,你别下去了。”
“没事。”兰玥此时已经平复心情,“能被打扰说明我修行不够,你继续就好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起初还是大步向前,最后就干脆两步并作一步,跑了起来。
姚仙依疑惑,“有那么难听吗?”
纠结了一会儿,又继续投入到挖笋大业中去。
她从竹林东头找到西头,又从南头走到北头。
还在竹林中遇到了止嶶仙尊和华箬芊师徒,华箬芊好像正在请教止嶶仙尊什么问题,看到姚仙依还停下来,亲切的向她行礼。
姚仙依摆摆手示意自己路过,让他们继续。
如今兰玥和华箬芊的关系还算客气。不再像以前一样,一见到华箬芊就脸上没有好脸色。
这让姚仙依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华箬芊这个女孩,只要和她没有相关冲突,相处下来还是很舒服的。
手脚麻利的姚仙依很快把峰顶的竹林翻到了头,竹林尽头就是悬崖峭壁,此时山峰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姚仙依放下竹篮,站在崖边,任清风吹尽她的汗水,看着山下翻腾的云海和远处海岛般的仙山,只觉的身体都轻了起来。
她展开双臂,让衣袂飞舞,像展翼的鸟儿,振翅欲飞。
可惜不能驾驭飞剑尽揽这千峰秀色!
姚仙依遗憾的想着。
“沙沙沙。”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踩着竹叶发出的声响,姚仙依回头,发现是华箬芊。
“小师叔。”华箬芊向姚仙依行礼道,“您这是采的竹笋吗?”
姚仙依点点头,“我晚上做烤肉闷笋。”
“啊?那我能尝尝吗?”
“当然可以,欢迎来吃。”姚仙依答应的很干脆。
“那可太好了,早就听说小师叔烤肉做的好吃,师侄老早就想尝尝了呢。这峰上恐怕只我有一个人没吃过小师叔的烤肉了吧?”
华箬芊脸上带着玩笑似得委屈。
姚仙依摇摇头,“哪里呀?就只有大白前辈吃过。”
“连师尊都没有吃过吗?”华箬芊湿漉漉的大眼睛瞪大了。
“嗯。”姚仙依肯定的回答,“不但他没吃过,连玥玥也没吃过的,她怕耽搁修行。对了,听说长期茹素的人,是猛然吃不了荤腥的。你到时候能受得了吗?”
“那我还是不吃了。”华箬芊后怕的笑了笑。
“也好。”
姚仙依点点头,也不勉强她。
“小师叔,你知道瞿灵也进了内山了吧”
姚仙依点点头,“知道啊,我还见过她呢?”
“是吗?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呀?”
“没谈什么?”姚仙依回忆着摇摇头“就是她问了我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华箬芊走进了些问道。
“就问些友情的事情啊什么的,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哦,是这样啊!”
华箬芊露出楚楚动人的微笑。
当天夜色、降临,姚仙依折了一只纸鹤,派它给叶靖行送信。
天黑后,就给止嶶仙尊说了一声,招呼着大白前辈下了孤竹峰,直奔回雁峰。
叶靖行接到消息,早早赶到了。
他看到姚仙依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高兴的不行,吃肉的时候,还给姚仙依跳了一段剑舞,因为一手鸡腿,一手破剑。
画面实在很美
姚仙依肚皮都要笑破了。
一直到月上中天两人一兽才满足的拍拍肚皮,道别后各回各家。
让叶靖行先行离开,姚仙依断后收拾残渣,大白前辈等得不耐烦,自己蹦蹦跳跳的先回去了。
她收拾利落,刚要回孤竹峰。
就被人叫住了。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