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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去。”季凉川淡淡地说。
我突然一阵内疚，上前轻轻抓住了他的三根手指头。
他一愣，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你不会当律师也就算了，连牵手都不会？”说着，他将温暖的掌心摊开，紧紧抓着我的手。
将大拇指紧紧扣住手背，其余四指拢住我的四指。这是牵手。
曾经我也幻想过，这一辈子，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悄悄牵起我的手，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一走就是一生，风雨无阻。
几天以后，我才突然意识到是该找机会实习了，美丽的大学生活在我的前面疯狂地奔跑，我追不上，赶不上，只能看着时光匆匆流过。
几个月后，我亲爱的小肚子终于来找我了，看见他的时候，我先是一惊，可又不敢像以前那样拽着他转圈圈。
“小肚子，你还好吗？我想你了。”坐在麦当劳里，我咬着吸管小心翼翼地问他。
“红豆跟我说了，你是被逼跟季凉川政治联姻？”他的目光不直视我，只是面色平静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
“沈檬，你挺可怜的，好吧，我不生气了。”杜晓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
“哈哈，我美丽可爱的小肚子！”我不顾旁人的眼光，一兴奋，甩下可乐，冲过去就搂着杜晓航的脖子转。
“瞧你那烦人劲儿！”他不满，我哈哈大笑。真好，我最心疼的小肚子回来了。
“行了，别搂了！你今儿不是要找工作去吗？”他搬开我的胳膊问道。
“对啊，小肚子，你陪我去吧。”我放开他，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行。”
我拉着杜晓航满大街转悠，找了好几个律师事务所，大老板们正眼都懒得看我，对我的履历表更是不屑一顾。
“我们公司资深的律师多了去了，为什么要你这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呢？”只一句话便堵得我哑口无言。
我一直没有说话，一直是杜晓航在旁边介绍我的大学，介绍我的专业特长，还拿出我的履历表推到老板的面前，让我很是感动。但是这样碰壁，还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在我还不明白社会是什么样的时候，我却已经迫不得已地要去适应了。我苦笑一声，打断了杜晓航不厌其烦在老板面前对我的夸奖，狠狠地把他拽走了。
面对了一天招聘人员的臭脸，我终于决定放弃了。从小，爸爸就天天哄着我学习，好不容易熬过中学到高中了，爸爸又告诉我高中才是关键，到大学就解放了，然后好不容易挨了三年不是人过的日子，考了一个重点大学，现在倒好了，文凭拿出去，人家都不正眼看你。
累了一天，我把杜晓航拉进一家烧烤店，将我的想法通通说了出来。
杜晓航一边喝闷酒一边教训我：“一点都不成熟！”
“谁说我不成熟！民法、刑法、婚姻法我都了若指掌！”我急忙辩解。
“你以为凭你那点贫瘠的理论知识到社会就无敌了？我告诉你，光学习好有屁用，你要有口才，有经验，会看人脸色行事，还要学会利用关系，打通人脉，你现在就是一盲目的无知青年！”杜晓航用筷子狠狠地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翻翻白眼，不理他，自顾自地吃饭。过了一会儿，杜晓航喃喃地问我：“你跟季凉川真的毕业后就结婚？你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我晕，真的要疯了，谁再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跟谁翻脸！
“杜晓航，我实在懒得解释了，怎么你们都问？”
“我知道你们有钱人家的孩子经常来这出，也许你不懂，脑子里没概念也是件好事儿。”杜晓航忧伤地看了我一眼，又开始一杯一杯地喝酒。
后来，杜晓航喝了好多酒，等他醉醺醺地趴到桌上，我听清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沈檬，你要结婚了，我怎么办呢？”
几个月来，我忙忙碌碌地带着杜晓航从这个求职中心到那个招聘公司，最后，红豆也加入了我们的求职大队。我们三个在城市穿梭，每天忙得不亦乐乎。累了一段时间，我明显瘦了一大圈，而这个时候，杜晓航和红豆都找好了实习的地方，就剩下我踽踽独行。
还没等我完全绝望，季凉川正式命令我：“从明天起好好在家待着。”
“为什么？”
“你瘦了，这件事情我帮你解决。”他轻轻拍拍我的手，像哄小孩儿一样。
“真的？”我有些怀疑地看着他，没想到季凉川是个通天万能神。
他笑着看我：“你不是一直拿我当钱包、司机、保姆兼经纪人吗？”
我涨红脸，其实我没有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撅起嘴巴缩在一角不再理他，偷偷看他的眼睛，幽深漆黑得像黑珍珠一样，明明看不到里面的质地，外表却闪烁着令人羡慕的光，也许就像他的人一样，外面光鲜亮丽，其实内心
十二月底的时候，我接到了季董打来的电话，一时竟然不知所措：“沈檬，你今天到我的公司来一趟。”
“请问有什么事儿？”
“你尽管来就好。”电话被挂断。
我收起手机，没有多想就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天域集团的公司大楼是法国一位著名建筑师亲手设计的，外墙全是银灰色的玻璃，气势宏伟。季董本名叫季源康，也就是我的准公公，二十岁的时候开始一个人创业，到了这把年纪，天域集团在国内早就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和地位，和国外的一些大公司也有不少生意往来。
季董西装革履、威风凛凛地走在我的前方，我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一直走到电梯里，看着季董手指按向21楼，我都绝望了。如果电梯平均上升一层楼需要15秒钟的话，21楼就是15乘以21，就是315，315秒等于5。25分钟，也就是我需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跟季董单独相处5。25分钟，太恐怖了！
“怎么那么紧张？”季董回头看着我问道。
我一愣，连忙摆手道：“啊，没有。”
季董继续说道：“天域和翔日律师事务所有长期的合作关系，所以21楼都是天域的一些法律顾问，那些顾问就是翔日的人，以后你就在这儿实习。”
季凉川，没你这么帮忙的！我越不想看见谁你就越把我往谁手底下送是吧！
推门进去，一个中年男人看见季董，立刻谄媚地迎上前：“季董，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呵呵！”
季董和中年男人握了握手道：“贺总，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准儿媳妇，沈檬。”
中年男人一听“儿媳妇”这三个字，眼睛立刻变成数码的，在我身上来回扫了五遍，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拍我的马屁：“哎呀，哎呀，季董啊，您这儿媳妇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季董您儿子真是好眼光！”
“贺总过奖了，她是s大大四生，想到您手底下实习一段时间，不知您能不能给个面子。”季董这哪儿是商量啊，分明就是命令！
“季董，您看您这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二话不说，明天就过来上班啊，沈小姐。”中年男人几乎没有考虑便已经答应，十足的一张马屁脸。
“嗯，谢谢您。”忍吧，要是我在这儿发火掀桌子，嫁给季凉川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我将此事儿一五一十地告诉红豆的时候，正跟她在星光百货里买过冬的时尚毛衣，红豆听后立刻戳起我的脑门子，一通呐喊：“我说沈檬同志！你们有钱人不出钱就靠关系走后门，有劲儿没有啊！”
我淡淡地道：“不关我的事儿，是季凉川帮的忙。”
“你以为你让季凉川帮你就不叫走后门了？你要学会在失败中总结经验！人家凭什么不要你？你又不是四五十岁的欧巴桑，你又不是杜十娘，要学历有学历要样貌有样貌，人家为什么不要你？就是因为你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最遭社会排挤！”红豆一脸老成地数落着我。
我连忙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好啦好啦，反正我从明天开始就要从良，当乖孩子了。”
“我真替季凉川的婚后生活感到担忧！”
跟红豆在百货大楼里面逛来逛去，我挑了一件纯白色的敞怀毛衣，红豆拿着一条红色的围巾左看右看，刚拿起来又放下了，我一看，拿起来就对她说：“喜欢就买呗，当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第20章 忽明忽暗的暧昧（3）（）
红豆一急，又开始戳我的脑门子：“你懂什么啊！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女主角用自己攒了多年的零用钱，就为了给男主角买一条围巾，不是圣诞礼物就是新年礼物！红色的围巾系在脖子上是生死相随的意思，你懂什么！”
我一愣：“攒了多年的零用钱就够买条围巾啊？女主角是做什么工作的？”
红豆气疯了，甩着手里的包就往我身上砸：“你这人听话怎么不会找重点呢！你不给你们家那口子买一条？”
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红豆说的是季凉川，我一点都没自觉他是我未婚夫这件事情。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炸开：“啊！檬檬！”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季阿姨，只见她穿着一件浅褐色的毛皮大衣，三蹦两跳地就冲我跑了过来。
“季阿姨，您好。”我礼貌地笑了笑。
季阿姨拉着我的手臂笑着说：“这么巧啊，我今天跟凉川软磨硬泡，让他陪我逛街他死活不肯，你说他是不是不孝？”
“抽他。”我的话刚一出口，红豆就踩了我一脚，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嘀咕：“有你这么跟人家妈妈说话的吗，还要抽他？你长脑子没！？”
“这位姑娘是谁啊？”季阿姨走过来问道。
“阿姨您好，我是红豆，沈檬的朋友。”红豆眯着眼笑了笑。
“你好你好，难得碰到一块儿，我们一起逛吧。哈，檬檬，你是不是要给凉川买围巾啊？”季阿姨指了指旁边那条红色的围巾，笑嘻嘻地问我。
“当然不是！谁给他买”
红豆又狠狠地踩了我一脚，跟我耳语：“你这人会不会聊天啊！这种时候就得说是！”
“阿姨，沈檬怕季凉川冻着，特意来给他买围巾的。”红豆理都不理我。
果然，季阿姨一脸欣慰：“檬檬啊，没想到你对凉川这么好，放心！我会帮你监督他不让他搞外遇的！”
欲哭无泪。
“对了，檬檬，女孩子要向男孩子表白心意，买一条围巾不如亲手给他织一条。”季阿姨说得天花乱坠，还鼓动我亲手织条围巾给季凉川。
红豆怕我说错话，赶紧接口说道：“对啊，沈檬，听阿姨的，给季凉川织条围巾吧！”
“那个”我话还没说完，季阿姨就满脸堆笑地推搡着我开始找毛线，红豆非但不和我统一战线，还殷勤地表示赞同。
拿着一大袋红毛线团站在星光百货的门口，这一刻我才明白什么叫仰头四十五度角，不能让自己的泪水流下。
“檬檬啊，都快过年了，这几天你抓紧啊，呵呵，你们俩好好玩吧，我先回家啦，拜拜。”甩甩手，季阿姨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阿姨再见！”红豆清脆地答道。
目送季阿姨欢快离去的身影，我的头顶是层层乌云。
红豆大笑着说：“贤惠的小媳妇，赶紧给季王子织吧，要赶快哟！”
我邪恶地冲她笑道：“红豆，你觉得我可能织围巾给季凉川吗？”
“你不织也行，不过我看季阿姨好像挺期待的，唉，儿媳妇不听话，婆婆多少是会伤心的”
新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周围的人都开始忙活着买年货，买新衣，我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忙活着织围巾长这么大，我都没受过这等委屈，一个人关在小黑屋里像做贼一样拿着两根棍子摆弄来摆弄去，还不敢让爸爸和家里的保姆看见，不然他们非把我送医院挂急诊不可。跟红豆那个贤惠的小女人学了十几天，终于能织上一针半线了，我小小的成就感在想起季凉川那张猥琐的笑脸同时完全破灭。季凉川，我要不是看在你妈的分上
其实，冬天和季凉川在马路上晃悠的时候，我才知道男人都不喜欢戴围巾。不过看到好多女孩子把自己亲手织的围巾一端围在男朋友的脖子上，另一端围在自己的脖子上，还真有种生死相随的感觉。女孩子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一针一针地织起围巾，包裹着自己暖暖的爱意，微笑着看着自己突然变得灵巧的手指，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好像，我多多少少能感受到一点儿。
这样想着，我打开电脑，上网搜索起来，如何织好围巾，花样编织法暖暖的灯光映在我的脸庞上，昏暗的屋子里，一个人学习起来，有种莫名的情愫令人心慌。也不知道，季凉川会不会也用心地准备一份小小的礼物，在飘满雪花的某一天，悄悄送到我的怀里。
大年三十那天，季董让我和爸爸都过去他们家一起吃团圆饭。我一直都很期待有哪一年的大年三十能下起雪来，而今年，晨曦微凉的时候，小雪轻盈地在天际飞舞了起来，映着每家每户火红的“福”字。
直到现在，我也没发现季凉川有任何要送我礼物的迹象。也罢，根本没指望过。
晚上，我一个人穿行在热闹非凡的马路上拿着一个精美的纸袋，里面可是我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赶制的围巾啊，虽然手艺很是不好，但是最起码能保证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条围巾，我还是很自豪的。
纯白的雪花在天空画出优美的弧线调皮地落在我的脸上，点点的冰凉悄悄渗入皮肤，心里却是温暖的。
刚和红豆、杜晓航打完拜年电话，我心底的一股火苗就直蹿头顶，季凉川也不知道打电话给我拜年，肯定正在家里和小美妞秀云腻味着呢！色鬼！
到了季家，小美妞秀云给我开了门，一看见是我，她立刻撅起嘴巴，一脸不乐意地道：“老爷，沈小姐到了。”
爸爸和季董正在客厅里下着象棋，季董看见我点头示意，我也应付地笑了笑。季阿姨看到我，忙跑过来，小声对我说：“给凉川的礼物准备好了吧，不好意思直接给，就悄悄放到他房间里吧！他跟几个朋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呵呵！”
好你个季凉川！我一个人傻乎乎地给你送礼物过来，你倒好，在外面逍遥快活不说，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这辈子，这是我第一次送你东西，也是最后一次！
我气冲冲地就往楼上走，推开季凉川卧室的门，一股淡淡的gucci香水味马上扑鼻而来，让我有种他就站在我身边的感觉，这种淡淡的味道是他身上特有的，像他的名字一样——微凉青川薄日浓，江淮几渡两岸流。
我关好房门，小心翼翼地将装着围巾的纸袋放在他的书桌上，这个时候心里却又莫名地紧张了起来，他会喜欢吗？会不会笑话我？
他的房间简约中透着贵气，和他的性格很像，总是淡淡的似乎不留一丝痕迹。我将手缩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迎面倒扣着的相框，拿起来一看，是季凉川高中时的样子，灿烂的笑容依旧没变，迎风飘扬的头发显得他更加英俊潇洒，而他身旁穿着一袭白纱裙的女孩的脸却被剪掉了。为何将女孩的脸剪掉？如果不爱，这张旧时的照片又为何留着？我苦笑一声，鼻子有些酸酸的，心底涌出说不清的苦水。正在我想放下相框的时候，相框被突如其来的一股怪力夺了过去。
季凉川的眉眼纠结成一团，眼底隐隐透着的怒火几乎瞬间灼伤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