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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行,”方驰点点头,又蹦了两下,“好了,我不紧张了,你是要去酒店补瞌睡吗?”
“不补了,”孙问渠说,“我也紧张了,睡不着,一会儿亮子过来找我,我们找个地儿聊事儿,你进去吧。”
方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停下了,顿了顿又走回了孙问渠跟前儿,抓过他的手,用力捏了两下,这才重新转身跑进了考场大门。
孙问渠等着看不到他人影了才呲牙甩了甩手,紧张过度的方驰这一抓差点儿没把他手给抓骨折了。
考试开始的铃声响过之后,孙问渠接到了马亮的电话,他俩在停车场会合,在旁边找了个咖啡馆坐下,继续昨天没聊完的那个设计。
这次的“等待”,马亮打算拿去参加年底一个跨年的设计展,参展的都是一些比较现代和有新意的作品。
就是老爸最看不上的那种,他认为这些东西没有根基,浮于表面。
孙问渠觉得不可否认是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但他不会是这样,他要在同样的根儿上,发出不一样的芽。
马亮对他的想法和第一组设计是赞同的,他俩现在就是讨论这些东西是更注重实用性,还是视觉效果。
“成长这东西,就是从别扭,到顺溜,从不实用,到实用,”孙问渠喝了口咖啡,“我用三组来表现这个过程。”
“也别太,太别扭。”马亮说。
“我知道你的意思,”孙问渠笑了笑,“我不会弄得太另类的,现在这个瓶子你单看是别扭,但它不是难看的那种别扭。”
马亮点头。
“加上另外两个一块儿,就能看出意思了,”孙问渠说,“我这个月差不多能做出来。”
“你这月有,有时间?”马亮笑着看着他。
“想有就能有。”孙问渠也笑笑。
俩人在咖啡馆里聊了一通,看时间已经11点了,孙问渠打算去考场外面等着。
“钥匙给你,”马亮说,“我先回,回去了。”
“你不接你大侄子?”孙问渠问。
“不接了,他看,看到我,对你澎湃的感,感情该表达,不,出来了。”马亮说。
考场外面已经有不少家长顶着太阳在等着了,孙问渠不想晒太阳,但转了两圈,所有树荫都站满了人,他只得进了对面的超市,买了两瓶饮料,一边喝一边看着。
结束的铃声响起一会儿之后,考生们开始往外走。
孙问渠从超市里一出来就看到了人堆里正东张西望的方驰,他招了招手,方驰往他这边一瞅立马就把眼睛给笑没了。
“我感觉还不错!”方驰还没跑到他跟前儿就喊了起来,“还成!”
“是么?”孙问渠笑了,“对答案了?”
“没对,考完就不管了,”方驰嘿嘿乐着,“反正我感觉挺好,作文我们之前写过类似的,改改往上一套就强行写了。”
“那就行,”孙问渠往他脸上弹了一下,“吃东西去?”
“等等,”方里掏手机一边说,“我……”
“你那个同学一块儿吗?”孙问渠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我问问他吧,”方驰低头拨了号,“你在哪儿?啊?你妈……真的?一块儿来的?”
说了几句之后方驰挂了电话,看上去很轻松,往考场大门那边瞅着:“他爸妈来接他了,估计还是心疼儿子了。”
肖一鸣爸妈还是来接肖一鸣了,这让方驰心里一直压着的某一个点稍稍松动了一些,感觉呼吸都舒畅了不少。
中午他想吃肉,孙问渠带他去吃了顿牛排,还挺不错的。
马亮给订了房的酒店离考场也不算太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居然还是个挺高级的套房。
“亮子叔叔也太夸张了吧,”方驰里里外外看了看,“这么好的房就睡俩午觉,真亏啊。”
“你想得真多,”孙问渠笑了,“又不让你出钱。”
“我怕我睡不着。”方驰抓抓头。
“睡一下试试,”孙问渠把屋里的空调打开了,坐到客厅的桌子前,“你睡吧,我就在这儿。”
“干活儿啊?”方驰问。
“嗯,上午聊了一会儿,有些地方要改,”孙问渠看了看时间,“到点儿我叫你,放心睡。”
孙问渠带了个文件夹,里面全是画了图的纸,跟过年的时候他看过的那种一样,都按日期编了号,有些还在旁边写了字。
方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现在天热了,孙问渠穿了件白色的t恤,黑色的运动裤,看上去休闲而随意,让人觉得很舒服,看着他都觉不出热来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屋里有空调……
方驰进浴室去冲了个澡,其实他倒不是太热,考场有空调,吃饭的时候也有空调,只是觉得这么贵的房,不洗个澡尿个尿的有点儿划不来。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有些吃惊地发现孙问渠趴在了桌上。
“你……”方驰走过去看了看,本来想推他的手停住了,孙问渠好像睡着了,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你去床上睡吧?”
“睡你的,”孙问渠睁开了一只眼睛,“我不是在睡觉。”
“那你是干嘛呢?”方驰愣了愣。
“构思,”孙问渠又闭上了眼睛,“赶紧去休息,下午还考试呢。”
“哦。”方驰应了一声进了里屋。
床还挺舒服,他躺下没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下午孙问渠提前了一会儿把他叫了起来,然后送他去了考场。
经过上午的鏖战之后,方驰那种紧张感已经消失,下午这两个小时他非常投入,趴桌上唰唰算着,草稿纸都写满了,卷子写完还有时间,他又飞快地来回检查了两遍。
走出考场的时候莫名就觉得脚步很轻。
孙问渠咬着根冰棍站在人行道边的树下嗞溜着,一看他出来就递了一根过来:“快吃,刚买的。”
“我觉得我有一种错觉,”方驰一边撕着冰棍包装袋一边说,“我要考出个状元了。”
“有这个远大的理想还是好的。”孙问渠点点头。
“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啊?”方驰乐了,“鼓励一下我。”
孙问渠举起手里的冰棍挥了挥:“欧巴你好棒棒哦,你一定是状元,怀停怀停!”
“哎!”方驰赶紧往四周看了看,低头就往前走。
虽说考个状元是远大理想,此次高考估计无法实现,也没人想着以后再考个几个来实现,但方驰这次的状态的确不错。
两天的考试除了第一天上午他比较紧张还差点儿捏碎了孙问渠的手,之后就放松下来了,理综考完的时候嘴都咧着,最后英语考完,出来的时候脚底下跟装了弹簧似的,要不是旁边人多耽误他起飞了,他估计能直接窜上天去。
“解放了!”方驰往车座上一靠,挺大声地喊了一嗓子,“解放了!”
“还要回学校吗?”孙问渠笑着问他。
“不用了,出分了才回,还有什么散伙饭之类的,”方驰偏过头看着他,嘿嘿嘿嘿地一阵乐,“我怎么这么高兴啊,停不下来。”
“有哭的呢,”孙问渠往车窗外看了一眼,一个女生边哭边走,她父母一直跟在旁边安慰,“你这次发挥不错才没哭吧。”
“发挥错了我也不会哭,”方驰啧了一声,“又没人怪我。”
孙问渠笑着没说话,他想了想又啧啧两声:“我这不会是错觉吧,要真是错觉我可能不会哭,直接嘎嘣晕过去得了。”
“不会的,”孙问渠拍拍他肩膀,“你之前发过来跟我得瑟的那些题,能做出那些来了,你这不会是错觉。”
“不是安慰我?”方驰看着他。
“不是,”孙问渠很肯定地回答,然后又补了一句,“你要相信学霸。”
“嗯!”方驰拍拍腿。
本来马亮还想请方驰吃一顿,算是庆祝一下,结果方驰狗不停爪地说要回家,回乡下看爷爷奶奶。
孙问渠只得陪着他回去收拾了一下,拎上黄总,在楼下吃了碗拉面,就开着车直接往回走了。
“你要累的话,就我开,”方驰说,“我现在很亢奋,能一路飚到天亮不带打盹儿的。”
“我昨天睡得挺好的,没事儿,”孙问渠看看他,“你放松一下吧,眯一会儿。”
“不用!我很兴奋,”方驰靠在车座上往窗外看着,声音又低了一些,轻声说了一句,“多亏……有你,要没有你跟我说那些话,帮着我复习,我今天肯定不能这么高兴。”
方驰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就看着外边儿,都没往孙问渠这边儿瞅,孙问渠笑了笑,估计他是不好意思了。
“奶奶说我瘦了,要不这几天你给弄宵夜吧,算跪谢我了。”孙问渠开了音乐,这些歌他还没换,都是挺舒缓的曲子。
“好,你可以点,不过能点的也就是巧克力和芝麻糊,别的我不会。”方驰说。
“这些就够了。”孙问渠说。
回方驰爷爷奶奶家这条路还算好走,有一段路年后还修过,跑起来挺舒服。
车开了也就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一直在副驾看风景时不时哼两句的方驰没了声音。
孙问渠看了他一眼,睡着了。
拧着个眉睡得还挺沉,车经过一个坑的时候孙问渠没避开颠了一下,就这样他都一动没动。
孙问渠把车里的冷气调低了一些。
估计是真累了,方驰一直也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过,看他以前的状态,也就是半玩半学地维持个中不溜的成绩。
这大半年咬牙切齿的挺不容易,孙问渠一开始帮着他复习的时候还真没想过他最后能坚持下来。
还挺有决心。
方驰的手机响了,在里。
不过方驰睡得很沉,完全没听见,孙问渠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他,想想又怕是方驰爸妈打来问情况的,于是推了他一把:“哎。”
方驰没动,孙问渠松了松油门,把车停在了路边,回手往他身上一放:“儿子!电话!”
“嗯?”方驰这才揉了揉眼睛应了一声。
“你手机在响,”孙问渠说,“是不是你爸妈?”
“哦,应该不是,”方驰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肖一鸣。”
孙问渠继续把车往前开,方驰接起了电话:“喂?”
“你那个屋子的钥匙,还放在门框上吗?”肖一鸣的声音传了出来。
“在,”方驰坐直了,“怎么了?”
“我上你那儿过一夜,行吗?”肖一鸣声音不高,“我……在我姨那儿也待不住了。”
“不是,”方驰愣了,“你爸妈不都去接送你考试了吗?不是缓和了吗?怎么还这样?”
“没去接送我,”肖一鸣低声说,“我骗你的,怕影响你心情。”
方驰挂了电话之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孙问渠不知道肖一鸣跟他聊了什么,估计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他也没多问,只是把音乐声音调大了一些。
车拐上了小路,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到村子的时候,方驰转过头看着他:“咱俩晚上……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大晚上的聊什么聊!晚上做做啊!嘿嘿嘿啊!
饥饿的读者尖叫着说道。
第53章()
“晚上?”孙问渠愣了愣,“你不累吗?”
“不太累,”方驰揉揉鼻子,皱着眉,“我就是想……聊聊。”
“行。”孙问渠没再多说,点了点头。
这个肖一鸣跟家里的“矛盾”,看来不是一点点,也不是一般的矛盾,这矛盾直接能影响方驰的心情。
车一直开到后院,方驰都没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爷奶奶并不知道他们这个时间回来,这会儿正在收拾准备睡觉了。
小子在前院估计是听到了后面的动静,要不就是闻到了味儿,一路叫着就冲了出来。
“是谁!”爷爷抄了把锄头跟着过来了。
“我我我我我,”方驰一连串地喊着,“爷爷!是我!我和水渠!”
“小驰?”爷爷打开了后院的灯,脸上的吃惊表情还没消退,笑容就已经露了出来,“哎呦,你俩怎么这个时间回来啊!”
“什么?”奶奶跑了过来,“小王八蛋回来了?”
“他等不了了,”孙问渠锁了车,“催着要回来,一出考场就直接开车回来了。”
爷爷奶奶估计也是想方驰了,一看到方驰回来,觉也不睡了,忙着要张罗给他们弄吃的。
“肯定没吃饭!”奶奶说着就往厨房走。
“吃了,真的,”方驰搂了搂小子,笑着说,“先吃了才回的。”
“那一路开车回来也颠饿了,”奶奶说,“是水渠开车的吧,你不饿人家也饿啊。”
“我不饿。”孙问渠把猫包放到桌上,小子立马凑了过去,前爪趴着桌沿儿往里瞅,黄总在里面发出哈哈的声音。
“肯定饿了!”奶奶加重语气说了一句,去了厨房。
爷爷对高考并没有太多体会,也没跟村里人交流他们的孩子高考的心得,就知道这是一个很难考的试,这会儿才拉着方驰问了问。
虽然觉得方驰这个高考考成什么样都成,但听方驰说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的时候,爷爷还是很开心地笑了。
“那就要去上大学了?通知去上了吗?”爷爷问。
“还没呢,要先看成绩,再填志愿,人家录取了才通知呢。”方驰笑着给他解释。
“那志愿要怎么填?想去哪儿就填哪儿吗?”爷爷又问。
“不是,这个跟你说不清,反正我看着填就行,”方驰抓抓头,“我也没想好呢。”
“让水渠帮你想想,”爷爷说,“他懂得多。”
“我也没填过,我就高中毕业,”孙问渠笑笑,“没他这么厉害。”
“真的啊?”爷爷挺吃惊,看着方驰,“那你比水渠还能耐?”
“是的。”孙问渠点点头。
“你快得了,”方驰被孙问渠一本正经的样子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带着小子去了厨房,“奶奶,下点儿饺子吧!”
奶奶煮了饺子,孙问渠吃了两三个,方驰看来这段时间脑力劳动消耗还是挺大,虽然有心事,但还是埋头吃了二三十个才停下了。
“撑了,”他摸摸肚子,“好久没吃这么爽了。”
“让你吃点儿好的补补,你没吃啊?”奶奶有些心疼地摸摸他的脸,“都瘦得就剩把骨头了。”
“夸张,”方驰笑了起来,“上哪儿找这么多肉的骨头去,我就是觉得在家吃得特别爽。”
“那这次回来多吃点儿!”奶奶拍拍他。
吃完饺子,爷爷奶奶就去睡了,孙问渠这时才打开了猫包,把黄总掏出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哎哟我的妈!怎么胖成这样了?”
大胖黄总抱着他手腕喵了一声,嗲兮兮的。
“说是阉了以后就都会胖,比以前能吃了,”方驰对于把黄总从一个清秀少年养成了一个胖太监有些迷茫,“我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胖了。”
“天呐,”孙问渠把黄总举起来看了看,乐得不行,又抱着黄总往小子跟前送了送,小子吓得耳朵一夹,猛地退后了好几步,“这王霸之气!”
“怎么办啊?”方驰看着黄总有些担心,“我怕它会三高……”
“送我就行,我给它减肥。”孙问渠说。
“借你。”方驰看了他一眼。
“抠门儿。”孙问渠啧啧两声,抱着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