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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圣旨一出,不光民间一片沸腾,挖地三尺寻找祖传宝物。御史台里更是炸了锅,几个性子急的御史在朝会上直言,新帝刚登基,就这样的高调地为皇后办寿宴,只怕会被看成为后宫误国的昏君啊。
可李儋元对着愤怒的群臣,只是淡淡一笑道:“皇后是朕挚爱之人,唯有天下至宝才配得起。朕自登基以来,自问勤政爱民,上朝批阅从不曾松懈,现在不过是为妻子办一场寿宴,若是这样就算昏君,朕倒无所谓认了这昏君之名。”
那群御史听得目瞪口呆,陛下的心意已经昭然若揭,他们再怎么反对也好,他就是要宠皇后,还要宠的世人皆知,宁愿认下昏君之名,也要堵住悠悠众口。看来这纳妃是肯定无望了,他们也无谓再浪费口舌,只怕把这位新帝惹急了,还会给自己招来祸事。
那天后,安岚照样大剌剌地进出奉文殿,陪着李儋元批阅奏章,可再也无人敢上疏议论,脑子活泛的官员们,都开始搜寻天下至宝,想在寿宴上能讨得皇后的欢心。
也就是因为那次的献宝,安岚第一次见到那对血玉玉佩。
番外()
来献血玉的是个看起来十分落魄的云游道人;当初安岚在一堆眼花缭乱的宝物里;偏偏就只看中这对玉佩。可是血玉这种东西;懂行的人太少;真假并不容易判断;所以司礼太监把这玉佩送来时;虽然已经找过许多行家鉴定;还是有些忐忑,怕最后证明是赝品,扫了皇后的兴。
李儋元听说这件事后;很快就想出办法,让他们把献宝人给叫上殿来,好好盘问能;自然能辩出真伪。
当那道人走进乾元殿时;司礼太监心里便“咯噔”一声,看主人那副落魄模样;这玉只怕真不了。可上位者不像他们这般靠外貌识人;这人既然连身体面衣服都不换就敢踏进皇宫;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
于是李儋元抬手让他平身;问道:“你这玉佩是从哪里得来的。”
那道人一捋胡子;回道:“全凭机缘。”
司礼太监的脸抽了抽,出声道:“圣上面前;不可胡言。”
道人眼角一挑:“贫道从不说妄言,这玉得来全靠机缘;也只能赠予有缘人;今日贫道来献宝,全靠血玉指引,是它们要去皇后身边,而不是贫道。”
司礼太监听他越说越玄乎,皱着眉走到李儋元身边道:“陛下,这道士神神叨叨的,不足为信啊。”
李儋元神色淡淡,看不出想法,可安岚却听得饶有兴致,倾身问道:“不过是两块玉石,还能自己长了眼来挑人吗?”
那道人一脸严肃道:“上古宝物,自然有其灵性。这血玉在世间轮回,每一世的主人都只能是有情人或夫妻,如果被血玉选定,便可不受轮回所限,结下永世夫妻之缘。”
李儋元越听越的玄乎,可安岚却十分投入,追问道:“就是说有了这对玉佩,无论哪一世都会遇上对方,而且能成夫妻吗?”
道人摇头道:“是结下夫妻之缘,可世事哪有定数,究竟会有何因果,全得看那一世的造化。”
安岚听得似懂非懂,见李儋元还在沉思,便小声问道:“你觉得可信吗?”
李儋元不答反问:“你想要那玉佩吗?”
安岚其实早被那段永世之缘的话打动,可又怕会被道人诓骗到,想了想道:“我想把玉佩留下来,就怕他狮子大开口,万一买了赝品,说出去让人笑话。”
李儋元笑着拉起她的手道:“只要皇后喜欢便是真的,无论多少钱,朕也一定要换。”
然后他对着那道人问:“你想要什么赏赐。”
道人微微一笑,伸出五根手指,司礼太监立即犯了嘀咕,想着这是五十亩田,还是五处宅子?难得皇后看中他的宝物,皇帝又放下话无论什么赏赐都行,这道士的胃口只怕小不了。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跌倒,只听那道士开口道:“不多不少,只要五百两。”
这下连李儋元都觉得惊讶,眯起眼问:“你明知朕什么赏赐都会应允,却只要五百两?”
道士点头道:“贫道已经说了,是这血玉选定的皇后。所以贫道将它送来,绝不敢贪功,只收五百两银子看管费就足够了。”
李儋元和安岚对看一眼,都觉得这道士古怪得有趣,可既然人家只要五百两,也没有硬塞的道理,于是帝后欢欢喜喜地捡了个漏,体验了一番占便宜的窃喜感。
到了中启三年,太子才不足十岁,李儋元却突如其来一病不起,太医院轮番来看,却都找不出对策,只能垂头丧气地看着皇帝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叹息声连连。可最让他们害怕的,还是面对皇后那双饱含期盼,却数次黯淡下去的双眸。
安岚日日守在榻前,连用膳都不离一步,太子和公主来请安时,见到母后短短几日就瘦的不成人形,都忍不住抱着她痛哭,求她回坤和宫好好休息。可安岚只是摇头,然后摸着太子的头道:“你父皇现在这样,太和殿那边,必定会有不少人暗中觊觎,你不用日日来请安,跟着辅国大臣好好学理政事,要守好你父皇的江山,绝对不能落进他人之手。”
太子心中凛然,跪在母亲面前哭着应允。安岚见他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顿时有些心酸,将他抱进怀里道:“我知道你其实害怕,母后也怕,但我们靠了你父皇这么多年,现在他倒下了,我们可不能让他失望,必须靠自己站起来。”
然后她又拉起明珠公主的手,“你虽然是女子,可我和你父皇从未因此看低你,记着好好帮衬你哥哥,他一个人撑不下去。”
公主本就是心思通窍之人,听见这话只觉得害怕,忙栽进母亲的怀里哭着喊:“母后,你千万不能离开我们啊!”
安岚哽咽着抱住一双儿女,心下却是一片凄然,她从未想过要随李儋元而去,可当太医告诉她,陛下的病无法可治时,她突然无比清醒地意识到:没有他的世间,多呆一天都是煎熬。
这一天,李儋元难得清醒,来不及和守在床边的皇后多说几句话,连忙叫来心腹大臣和禁军统领,秘密交代了他们一些事。
总算为妻儿铺好后路,李儋元才放松下来,体内的毒又再翻涌,令他腹中绞痛,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安岚赶忙递过去一杯水,喂他喝下后,便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起来。
李儋元心中酸涩,摸着她的头小声安抚,可他察觉怀里的人有了一刻静止,然后突然抬起头看他,再熟悉不过的眉眼,眸间里还含着泪光,可李儋元却看的浑身一震,不自觉把她往外推了推问:“你怎么怎么会”
他心头无比骇然,怀中是他的妻子不错,可眼神却和他熟悉的安岚不太一样,有种古怪陌生感的混杂其中,这期间的微妙,只有常伴枕边的人才会察觉。
在这副身躯里苏醒的安岚抹了抹眼泪,握住他的手道:“阿元哥哥,我现在很难和你解释,可你记得那对血玉玉佩吗?”
李儋元怔怔地点头,安岚吸了吸鼻子道:“那道士说的是真的,哪怕这一世我们不能相守到老,可我们还有许多世的缘分,每一世都会遇上彼此,哪怕不记得对方,也能重新相爱,这是命定的缘分。相信我,我们终究会等到幸福圆满的一世。”
李儋元听得似懂非懂,可看见她的眼神,便莫名觉得安慰,手指在她掌心动了动,温柔笑着道:“这一世能遇上你,是最幸福圆满的世了。”
安岚听得心痛如绞,低下头止不住哭泣,然后感觉意识突然模糊,渐渐地向上方抽离,恍惚间又回到那条凝着雾气的通道里,她惦记着心中那人,拼命往回跑,然后脚下一沉,终于倏地坐起,满脸都是泪水。
鼓起的肚子被轻轻踢了几脚,安岚的心脏狂跳,摸着肚子有了恍如隔世之感。看了眼更漏,现在才刚刚到辰时。旁边的李儋元被吵醒,睁开眼就见她坐着发呆,再看仔细点,发现她竟然在哭,连忙坐起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安岚怔怔地转头看他,同样的俊俏五官,脸色虽然苍白,可眼眸却是无比明亮,比起“梦里”那个李儋元要健康的多,鼻子猛抽了抽,失而复得般抱住他的脖颈,放声大哭起来。
“你说你做了个梦,是关于我们前世的前世?”
安岚的头枕在李儋元腿上,嚼着他喂进口里的樱桃道:“没错,梦里的一切都很真实,我觉得可能是那对血玉的作用。你还记得吗,那使臣说过,有了这两块血玉玉佩的人,便能不受轮回所限,结下永世之缘。我在梦里又看到了那个道士,他也是这么说的。”
李儋元听得无比欣喜,他一直觉得遗憾的就是,上一世陪着她的人不是自己。而最怕的,就是李徽才是和她有夫妻缘分的人。可如今这么听来,他们的缘分早从上上世开始,而且会一直延续下去,生生世世,他们都会遇上对方,再也不会分离。
这时,安岚感觉肚子里又开始闹腾起来,忙叫李儋元弯腰下来道:“快听,他又踢我了。”
心念一动,想起梦里那一对乖巧的儿女,连忙道:“太医说了,我的肚子好像比寻常的妇人都要大一些,也许我们怀的还是一对双生子。”
李儋元眼眸发亮,笑道:“所以我们很快就要有太子和公主了吗?”
黄橘色的暖光从窗格透进来,照着李儋元温柔的笑颜,如珠玉皎皎,熠熠生辉,安岚的心仿佛也被流光填满,眯眼笑起来道:“如果是双生子,我们就给他们取名昭慈和昭恩好不好。”
不是所有失去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而他们何其幸运。
得遇良人,哪管今夕何夕。
番外()
因为安岚“梦”中曾经难产;这一世她生双生子的时候;李儋元严阵以待;几乎叫了整个太医院的人在殿外守着。结果就变成了一群人围在殿外听皇后生孩子;御医们都有点尴尬;可这当口又不能闲聊;再看旁边皇帝满脸紧张;刚想说几句缓和气氛,一道冷冽的目光就射过来,吓得他们赶紧垂下头;摆出虔诚认真的模样等皇后生孩子。
等双生子出生后,被稳婆高举着出来报喜,那群御医松了口气之余;总算能开口说话了;就围住小太子和小公主,从头到脚、七嘴八舌地夸赞了一番。可怜双生子刚来到这世间;就被一群老男人吓破了胆;哭得小脸都变形了;可他们的娘还趟在床上;而爹只看了他们一眼;就冲到皇后的身边嘘寒问暖。
双生子瞪着圆滚滚的大眼往外猛飙着泪水,一出生就体会到:人世简直太艰难了!
他们被按照安岚的意思起名叫作昭恩和昭慈;小时候的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粉嫩嫩的脸蛋;大大的眼;瞳仁黑得跟龙眼核似的,肉嘟嘟似的小胳膊一挥,就让坤和宫的宫女、嬷嬷们心都化了,心甘情愿伺候一对小祖宗拉屎撒尿。
双生子长到五岁时,宫女们不靠衣衫也能轻易分辨出太子和公主,老呆在书房让人给他念书,斯斯文文的那个就是太子,而不是在栏杆上就是在树上,上蹿下跳静不下来的就是公主。
安岚为此也有些困扰,某次在寝宫梳头时道:“为什么咱们的一对儿女,性子这般奇怪。”明明是同一个时辰出生,同一个宫里长大,从小几乎从未分开过,为何会一个静得出奇,一个闹得过人,实在令人费解。
李儋元站在她身后,用一只玉篦扫过油亮乌黑的长发,他今日正好无事,便想着替皇后梳一次头。安岚听他不答,便回头又喊了一声。
李儋元笑着摇头,低头用下巴压在她发顶道:“看你这里,都有白发了。”
安岚怔了怔,然后嗔怨着道:“怎么?嫌我老了?”
李儋元笑着道:“朕的皇后绝色倾国,就算满头白发,也没人比得过你”见安岚被哄得又露出笑容,继续道:“你啊,就是为儿女操心太过,才会连白发都生出来。他们爱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只要不出格,朕愿意看他们和别人不同。”
安岚觉得有理,转回头又叹息声道:“当娘可真累,明知是小事,就忍不住担忧记挂,再这么下去,只怕不止白发,连皱纹都要生出来了。”
李儋元俯下身子,对着铜镜认真地看着她,然后在她眼角印下个吻道:“少想想他们,多想想你家夫君,自然就不会生皱纹。”
安岚笑着按着他的手道:“我家陛下英明果断,受世人景仰,有什么能让我操心的?”
李儋元一脸哀怨:“朕的皇后眼里只有儿女,已经许久不愿好好看看朕了。昨晚朕也生了根白发,就那么孤零零地呆在头上无人替我拔去,着实可怜可叹。”
安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女都五岁了,还这么肉麻。可他已经做出这副可怜模样,自己总得好好安抚他,于是站起来,按着李儋元在凳上坐下,低头在他发间拨弄一番,实在未找到什么白发,于是泄气道:“哪里有什么白发,是给你梳头的宫人替你拔掉了吧。”
“朕不开口,谁敢随便动我的头发。你再弯下来一点,仔细找找。”
安岚不疑有他,将腰弯的更低,唇几乎贴着他的额头,继续在他发间翻找,正是聚精会神时,那人却突然抬头,猝不及防在她唇上啄了口,然后趁安岚怔忪间,伸手将她拉得坐进自己怀里,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狐狸。
虽然是老夫老妻,安岚的脸还是瞬间红了,瞪起眼道:“陛下怎么这般幼稚。”
李儋元用额头蹭着她的,一点点啄着她的唇,道:“咱们可好久没亲热了。”
安岚无奈地瞪着他,却又有些心软。有了一对儿女后,她不想抛给奶娘,几乎事事亲为,日日都将他们带在身边。有孩子看着,确实是少了与李儋元在日间的亲昵。
这时被他亲得有些悸动,将胳膊搭在他肩上道:“可是,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李儋元笑了笑,突然将她打横抱起,道:“那咱们就去别的宫里,朕的皇宫这么大,想去哪儿偷情都行。”
安岚对偷情这个词很是无语,但突然被他抱起,想着外面全是守着的太监宫女,顿时觉得羞耻难当,于是推着他的胸口小声道:“那你先放我下来啊。”
李儋元坏笑着看她,迈开步子就往外走,道:“不放,好不容易抱住的,可不能让你跑了。”
转眼就出了安和殿,旁边侍立的宫人一见这情形,连忙转身对着墙壁,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安岚把脸埋在他衣襟里,突然又想起件事:“可他们回来看不到我们会哭的。”
“那就让他们哭吧,反正这宫里谁都顺着他们,也该让他们早受点挫折。”
于是可怜的双生子自出生那次后,再次被父母抛弃,缠着乳母和嬷嬷,边叫母后,边哭得肝肠寸断。
到了太子十二岁时,李儋元便让他陪着上朝理政,然后将批阅奏疏的活儿全交给了太子。自己起初还在旁陪着指导,可日子久了,发现以太子的聪慧,完全能自己处理好那些奏疏,更何况还有内阁大臣先做批注,于是连去奉文殿的次数也少了,乐得多回寝宫去陪皇后下棋、聊天。
太子十四岁时,已经对大越朝政了若指掌,因性格沉稳、才识过人,被满朝文武公认是位优秀的储君。李儋元索性下了道诏令,说自己旧疾复发,让太子来监国亲政,自己则带着皇后出了京城,一去就是几个月,名曰是求医问药,其实是行游山玩水为实。
而明珠公主越大越对读书没兴趣,反而就爱舞刀弄剑,向往着话本里那些纵横沙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