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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玉环一路小跑着给姐姐捧来了橘子,见姐姐正在桌边写信,便凑过去看:“姐姐在给谁写信?”
韩玉娘笑笑:“给富贵哥哥写。”
韩玉环闻言,忙把橘子一个一个地放到桌面上,然后靠在姐姐的身边:“我也要写。”
韩玉娘低头看她笑道:“你要写什么?”
“就写“哥哥好”三个字。”
韩玉娘沾好毛笔,抱起妹妹,握着她的小手开始写字。
“玉环,要不要画点什么给哥哥?”
“嗯!”韩玉环点一点头,认认真真地画了一个橘子。“这个橘子给哥哥吃,我画了一个最大的给他。”
韩玉娘用下巴轻轻点着妹妹的小脑瓜,也跟着她一起画了起来,画满了整张纸。
本是孩童才觉得有趣的乱写乱画,韩玉娘却觉得格外地开心。
天黑之后,她重新收拾心情给黄富贵写信,这一次写得比上一次长了许多,尽量跳过一些生僻的字,只有最简单的话语来告诉他,自己每天都是怎样的生活。
白纸黑字的一封信,把远隔千里的两个人,心都系在了一处。从这之后,黄富贵的信来得更勤了,每个月最少有两封,在月初和月尾的时候。
信上的画慢慢变成了潦草的字,韩玉娘一点点地看着那些字,如何从潦草混乱变得横平竖直,整整齐齐。在这一来一去的书信间,转眼已是半年的光景过去。
秋去冬来,冬去春至,日子像是从指缝中溜走似的,让人想抓也抓不住。
这半年间,韩家学堂的镇上的名气越来越大,登门拜师的学生,也是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家。
韩修文一向以严厉著称,而且,曾经还是黄家小霸王黄富贵的师傅。仔细想想,连黄富贵都能镇得住的师傅,还有什么样的孩子,是他教不了的。
在众多学生之中,学得最好的人,要数徐狗蛋莫属了。
他学习刻苦,又肯下苦功。韩修文帮他报名参加明年春天的童试之后,他更是卯足了劲儿,不想让师傅失望。
为了让他顺利应试,韩修文还特意给他改了大名为“徐旦”。不过,这名字是为了考试用的,平时在家里,大家还是唤他“狗蛋”。
玉郎过了五岁之后,就跟着学堂的孩子们一起学习了。至于,玉环是女儿家,只能由韩玉娘手把手来教。不过,她虽然开蒙晚,倒是比玉郎要聪明许多,今儿才学的诗,明儿就是倒背如流。
万秀秀夸她道:“咱家玉环,真是错生了女儿身,若是个男娃,必定是状元郎的命。”
韩玉环听了这话,不解道:“那为何女儿家就不能考状元?”
此话一出,弄得大家哈哈大笑。
韩玉娘摸着她的头道:“这就是规矩而已。”
韩玉环不服气地嘟嘟嘴:“哼,好没道理的规矩。以后我一定要考个女状元回来,破了这规矩不成。”
韩修文闻言只是摇头笑笑:“你这孩子,说话越发刁蛮了。”
韩玉环明眸一转,只看向韩玉娘问道:“姐姐,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韩玉娘微微点头,只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牛肉放进碗里。
今儿的饭菜都是她做的,都是她近来想到的新菜,准备先让家里人尝尝看。
韩玉娘的厨艺,在镇上已经开始小有名气了。
这半年来,她琢磨出不少新菜,而且,皆是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色,每每推出都有不少客人叫好。
万秀秀常常劝她,是时候该自己单干了。而韩玉娘还是耐着性子,不急不躁,只想把自己的手艺,像是磨刀一样,磨得更加“锋利”。而且,开店的本钱,她还没有攒够,若是想要盘下一间大一点的店面,她还需要在醉仙楼最少做一年的工。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过她已经早早地做好了准备。
第八十九回()
这天一早,天还未亮,韩玉娘便早早地出了门。
今天醉仙楼被人包了席,后厨的人都要提早准备。
包席请客的人,是崔家的人。这种事情,不用韩玉娘打听,自然也会有人告诉她。
韩玉娘对崔家的人,仍然心存忌讳。所以,今儿掌勺的人是王师傅,她只需挑选食材和帮帮手而已。
韩玉娘去了城西的菜市,订了些新鲜的蔬菜,让他们半个时辰后,准时送到醉仙楼的后院。
那些菜农们都认识她,知道她是醉仙楼的人,而且,还是个识文断字的姑娘。
每次她一去,远远就有人开始吆喝:“韩姑娘,我家今儿的萝卜脆!”
“韩姑娘,瞧瞧我家这菜水灵得很,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大家这般热络,除了想要做成醉仙楼的这笔生意之外,还有点私心。他们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认字少,偶尔要办点文墨上的事儿,免不了要找人帮忙。
韩玉娘认识字又会写字,可以帮他们不少忙。
韩玉娘很愿意帮他们一点小忙,见了谁家有半大的孩子,便有意劝说几句,让他们不要舍不得花钱,早点孩子送去韩家学堂念书。就算不是为了考状元做大官,往后也可以帮到家里家外。
不过一碗茶的功夫,韩玉娘就帮人回了两封信。庄稼人说话直截了当,有事说事,少了那些繁琐的客套。
韩玉娘在菜市耽搁了一会儿,见天色大亮,忙一路小跑着往醉仙楼去。
她正跑着,身后突然有人出声唤她:“韩姑娘,韩姑娘留步!”
韩玉娘转身看去,不禁微微一怔。
那唤她的人,正是崔云起的小厮元宝。
他驾着马车,仰着脖子对她喊道。
在元宝的身后,崔云起掀帘露出了半张脸,他正坐在车里,目光微亮地望着她。
是他……韩玉娘心有避讳,忙别过了脸。
自从上次之后,她一直没有再见崔云起。就算他时常来醉仙楼吃饭收酒水账,她也是有心避着。
元宝见韩玉娘不留反走,忙跳下马车,跑着追过来道:“韩姑娘,您先别着急啊。我家少爷正好也要去醉仙楼,顺带捎您一段儿……”
韩玉娘不等他说完,就皱眉拒绝:“不用了,替我谢谢你家少爷的好意!”
崔云起不是个糊涂人,明知道上次闹得那么僵,还派人过来问什么?
韩玉娘撂下这句话,便继续往前走,谁知,元宝倒是不追了,那崔云起也跟着跳下马车,迈着大步而来:“玉娘姑娘,你不会还再生我的气吧?”
韩玉娘见他明知故问,也不回头道:“崔三爷,您是贵人多忘事。有些事,您不在意了,可不代表别人也不在意了。”
崔云起故意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沉声道:“那次的事,是我对不住姑娘!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你道歉来着,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这半年多,他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两次醉仙楼,只是始终见不到她的人影。
上次的事,是他太冲动了。原本想要让黄富贵栽跟头,没想到牵连到了她。
韩玉娘微微抬眸扫了他一眼,神情淡淡道:“崔三爷客气了,我对您没什么误会,只是我现在手头还有事做,所以不能再耽误了……”她一边说,一边避开他往旁边走,片刻都不想多留。
崔云起望着她的背影,黑漆漆的眼底更为深沉。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一只手臂,却没有拦住她的去路。
元宝凑过来道:“三爷,这韩姑娘怎么还没消气呢?”
崔云起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还是再度追上了韩玉娘:“我和姑娘同路,不如一起同行吧。”
韩玉娘一听不觉停下脚步,看向他道:“崔三爷,你到底还想怎么样?黄富贵现下不在镇上,你再怎么难为我也见不到他。”
他今儿又打了什么主意?她可不想和他纠缠下去。
这会儿,街边的店铺都已经开门了,路上的行人也不少,最容易落下闲话。
崔云起眸光一闪,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的戒心这么重,只道:“玉娘姑娘,我没有恶意的。我知道黄富贵正在京城,而且,已经半年多了。”
韩玉娘闻言微微一怔,但转念一想,黄富贵进京的事,在镇上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他知道也合情合理。
“玉娘姑娘,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该有误会。上次的事,我真心向你道歉,往后你不用再躲着我了。”
崔云起一鼓作气做出自己想说的话。
朋友?韩玉娘闻此微微皱眉,只摇头道:“崔三爷,您可不是我的朋友,我也没本事交您这个朋友。正如我那天所说的,咱们往后还是互不认识的好,毕竟,崔家和黄家的关系不善,我也不愿再受牵连。”
她的语气虽淡,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为了自己也好,为了黄富贵也好,话里话外,她都想和他划清界限。
崔云起听了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就为了一个黄富贵,你居然这么记仇!。”
韩玉娘闻言看了他一眼,诧异地摇摇头,只觉他根本不可理喻。
她脚下走得很快,担心那个崔云起再添事端。结果,他到底不是那种没皮没脸的人,没有再跟过来找事。
崔云起站在原地,阴沉着一张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这么生气,甚至是气愤!许是被她轻视了,这种滋味让他难受!
元宝看着面色不佳的少爷,有心想劝他几句,却又不敢冒然多嘴。
少爷可是个好性子的人,韩姑娘也是个好脾气的人,怎么今儿闹得这么尴尬呢。
韩玉娘一路快步回了醉仙楼,因为走得太急,刚踏进后院,她的脚下就开始有点发软,而且,她的裙摆也弄脏了,不知什么时候被溅上了泥点子。
韩玉娘看着那些斑驳的泥点,没由来地一阵心烦。脏了洗洗就好,可她还是觉得烦!
忙活了一整天,回到家之后,韩玉娘刚准备进屋换衣裳,黄家就派人来请她了。
“老夫人说有要紧的事和姑娘说,请姑娘赶紧过去一趟。”
韩玉娘闻言微诧,但还是点头应了。
作为晚辈,她每个月都会去黄家给老太太请个安,如今,老夫人突然找她,定是有事,而且八成是关于黄富贵的事。
万秀秀轻轻拉了她一把,问道:“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韩玉娘摇摇头道:“不用了,二娘。”
家里的事情不少,一会儿就要晚饭了,她走不开。
韩玉娘一个人去了黄家,自进了门之后,便觉黄家的气氛不对,下人们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模样。
韩玉娘心中微微一紧,别的不怕,只怕是黄富贵出了什么事。
黄老夫人已经在正厅等着她了,手里攥着一串黑檀木佛珠。
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在,那些好事的姨娘们都没来。
韩玉娘缓缓进来,给她行礼请安,顺便瞄了一眼老夫人脸上的表情。
她的表情不喜不怒,让人有些猜不透。
“玉娘啊,你过来坐下。”
老夫人指了指自己的旁边的位置,韩玉娘顺从点头,去到她的身边坐下,望着她问道:“老夫人,您有什么事需要我?”
黄老夫人闻言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眉间藏有不安,便开口问道:“玉娘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韩玉娘闻言一怔,不解其意:“老夫人,玉娘不懂您的意思。”
黄老夫人见她和自己对视,眼神急切又困惑,便知她是真的不知情。
她阅人无数,光是看一个人的眼睛,就知道她说没说谎。
黄老夫人撂下佛珠,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富贵那孩子不见了。听胡掌柜捎话儿回来说,他是悄悄溜走的,连六福都没带,八成是要回家来了。”
韩玉娘被这话吓了一大跳,黄富贵怎么会悄悄跑回来呢?过年的时候,他都没回来,而且,之前他还给她写信说一切安好……
京城那么远,黄富贵一个人上路那怎么行呢?这简直就是胡闹!
“老夫人,您没有派人去找吗?”
黄老夫人叹息道:“怎么可能不找?城门城口,渡口码头,全都派人找了!”
韩玉娘听到这里,一颗心像是被人给揪了起来。
这个黄富贵啊,好不容易才消停了些日子,结果又闹出这样的事来,非让人担心不可!
黄老夫人撂下茶碗,只道:“我原本想着找你来问问,心想,也许你知道……不过,依你的个性,若是一早知道这事,必定不会瞒着我的。唉!这个小冤家啊,好端端地闹这么一出,还故意连你都瞒着,这是想要翻天不成!”
韩玉娘心中不解。
听说,那胡掌柜虽是个铁腕硬脾气的人,可也是个大大的能人。黄富贵既然能受得住他半年的□□,再多忍半年又能怎样?之前,他虽然在信上抱怨过几句,却也没到要大发脾气,甩手走人的地步!他到底是怎么了?别是又闯祸了吧?
第九十回()
黄富贵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不见了?他一定是去了哪里?又或是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韩玉娘越想越着急,脸都急红了。
老太太见她慌张不安的神情,沉声道:“你先别慌,横竖出不了什么大事。”
若是真出事了,消息一早就传回来了。甭管是闯了祸,还是被人劫了道,总得有个动静。
老太太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大跳,但她转念一想,黄富贵虽然任性,还不至于胡闹到这种地步。她在心里掂量着,他肯定是一心奔着回家来的。
过年的时候,他就想着要回来,可胡掌柜没有放人,老太太也没有坚持。当初既然心狠把他送去,那就不能再心软后悔。
韩玉娘哪里能不慌,心头像小鹿乱踢乱跳一般,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她略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道:“请问老夫人,富贵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京城离这里这么远,这消息少说也得在路上走了半个月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十天前……”
若是快马加鞭,让人传话回来,还要耽搁得更久。
十天!都是十天了!韩玉娘的手心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十天前……那这十天里,黄富贵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韩玉娘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找他!”
她随口而出的一句话,让黄老太太心中一动。
她抬头看她,目光微微柔和下来道:“你要上哪儿找他去?难道沿着官道一路去京城吗?”
韩玉娘从未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心急也想不出办法,只道:“老夫人,黄家的人脉那么多,若是全部动用起来,找一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老太太见她怎么想,只觉她的思路还是挺清楚的。
“信得过的那些都已经打过招呼了,信不过的那些,说了反而添乱。还有,福哥儿是黄家的独苗,他的事不能随便让人知道,否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是添乱!”
生意场上的朋友都是高低虚实之分的。同行是冤家,有时候看着一团和气,实则背地里都是一团纠结。
和黄家做生意做买卖的那些人,对黄家的事心里都是门儿清。若是黄富贵真有个好歹,那黄家的生意,以后也就没了着落。
这满手的家业没了继承,传不下去,黄家早晚是要败的。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