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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又是明妍的二叔，就收下了，以后也好留着给明妍做嫁妆，想来明妍是不会责怪到她二叔的头上。”
能留着做嫁妆的肯定是好东西，方氏现在却高兴不起来，抱住丈夫哭的泣不成声。
“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要怪该是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当初头脑发热，也不会让你们母女受那么多苦。”
夫妇两个感怀从前，很晚才睡下。
第二日，明妍老觉得方氏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明宸周岁以前的眼神，颇为不自在的转去明娴身边，帮她和徐锦朝一起招呼内眷。
明娴却十分兴奋的告诉她，“听说谢恒表弟代他母亲来给姨母祝贺寿辰，这会正在前院同表弟他们在一块呢。”
是那个一开口便张狂的要驯服父亲的马的少年，明妍眨了眨眼睛，他过的也不是特别容易吧。
第69章（）
颜氏再嫁之人乃颜大人昔年好友宋奎，目前在江州任职，同为武将，家世倒也相当。宋奎原配夫人刘氏三年前去世，家中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今年十五，小女儿年岁小的多，母亲去世那年也才不满两岁。
瑞安郡主同刘氏早些年颇有来往，对宋家的情况十分了解。宋大小姐为母守孝，这三年来少于外出应酬。宋奎身为家中独子，续娶颜氏除了主持中馈之外大概也有准备替宋大小姐说亲的打算。毕竟父亲只是父亲，家中有女主人对于儿女婚嫁才更方便一些。
瑞安郡主原打算借寿宴的机会重新同宋家密切往来，加之妹妹方氏同宋夫人颜氏也算熟识，便朝宋家下了帖子。本想着由颜氏带着宋大小姐一起前来自是再好不过，谁知道颜氏却因病未能前来，反而是谢恒陪着宋大小姐赶了过来。
“谢恒在前院同父亲叔伯们一起，他让我带话给表姐，想找机会跟表姐见上一面。”中午宴席过后，客人陆陆续续告辞离开，明娴几个好容易空闲下来，又被前院过来的徐肃叫到一旁说话。
明娴同谢府乃至谢恒的血缘关系往深了讲比之徐府要亲近，徐肃见谢恒态度诚挚想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找明娴，便趁空到后院传了个话。
“难道是跟四舅母有关的事？”谢恒后来去了颜家舅舅身边便很少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只有一次父亲在家吃饭的时候提起过谢恒在边关成长迅速，已经同颜大人上过不止一次战场。明娴实在想不到谢恒还会有别的什么原因来找自己。
“具体事情他没有提，你若愿意，可以请他去我的院子说话。”徐肃对谢恒也不算陌生，槪因有一个好战又无缘战场的父亲每每提起边关后起之秀时，时常感慨宛平的颜统领颜大人没有上得战场的儿子却有对得了敌人的外甥。于徐肃而言，这谢恒大概便是“别人家的孩子”了罢。
明娴想起方才与她们同桌而席欲言又止的宋大小姐，当即决定同谢恒见上一面。
徐锦朝听说明娴要见表弟，吵着要跟过去看，还把明妍拉上作陪。明娴在徐肃院子的花厅里等人的时候，明妍和徐锦朝就躲在屏风后面偷看。
同三年前相比，谢恒的变化巨大到差点让明娴没敢相认。谢府四老爷同颜氏长相都不差，谢恒生来便如白玉娃娃一般惹人喜欢，即便前几年性子混不吝的时候也是身长玉立颇为讨喜的，不然谢老夫人怎么会一直护着不放手。可面前这个疏眉俊朗，高大健硕的少年人却让明娴一时半会找不出从前的影子来。
都说边关能磨练的人的意志，可这么多年被磨砺的又岂止是人的意志。明娴突然觉得印象中的谢恒就该是这般模样才对，虽难掩焦急的神色却保持着克制稳重的态度，既不卑不亢又坦然大方，那个蛮横不讲道理的谢恒早已经消散到九霄云外再不复重现。两人几句话一说，便重新熟悉起来。
四舅母有了身孕，但是怀相不好，明娴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倒不是觉得颜氏怀孕有什么不好，只是听谢恒的口吻，颜氏孕期只有两个多月而已，那岂不是颜氏刚刚嫁进宋家不久便有了身孕，四舅母跟宋大人倒是有缘。
明娴想起谢恒说起的怀相不好，焦急道：“有没有找好的大夫给瞧瞧，江州城找不到，便去京城找，总能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
“妇科圣手倒是找到一位，但是我们上门求见的时候萧家的药房不放人，听说文昌侯夫人寿辰邀请了萧家的人，就想着能不能请瑞安郡主帮忙说项一回，救家母一命。”
瑞安郡主虽是方氏亲姐，却实在同谢府更是同他谢恒扯不上任何关系。来之前，母亲的继女宋大小姐宋莹答应了向瑞安郡主请求帮助，但是他实在不放心把母亲的性命拱手交托在旁人手中，想来想去，只能求到明娴面前来。
“四海药房的璃夫人现下就在府中做客，我这就去给你问，你在徐表弟这里稍等，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派人来通知你。”既然是四舅母的事，能帮得上忙的人又刚好在府中，明娴自然义不容辞，别了谢恒朝后院赶去。
徐锦朝还想隔着屏风继续打量谢恒，被明妍生拉硬拽从侧门拐回了后院。
“明娴姐的这个表弟看上去一表人才长得可真不错。”徐锦朝眼底透着异样的光芒，想到刚刚偷看到的身形难得的脸红起来，说出来的话却让明妍手痒痒的想揍她，“哎，你说他应该还没有定亲吧？”
定没定亲也不管你的事啊，脑子里想得都是些什么，明妍真想抱着徐锦朝的脑袋摇晃，好让她彻底清醒过来，不由得出声打击她道：“你别看谢恒现在仪表堂堂的，当年作起来连我爹都能被他对上，京城里一半的世家子弟都跟他打过架，可不是个省心的油子。”
徐锦朝却对明妍的话不以为然，嗤道：“那有什么，我爹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更何况只是打几回架而已，我们家徐肃看起来严肃认真又好说话，连他都在学堂里跟同窗打过架呢，没想到吧？打架又怎么了，能打才说明有本事呢。”
明妍懒得理她，替中枪的徐肃默哀了一下，催促徐锦朝道：“咱们走快点，大姐一会肯定会求到璃夫人那，我们也去帮忙说项说项。”
“我觉得璃夫人挺喜欢你的，这事根本不应该让明娴姐出头，直接派你出马，一定立刻解决问题。”
徐锦朝说的却是上午璃夫人来府里，恰巧明妍几个都在，给她们见面礼的事。明娴和徐锦朝得的俱是璃夫人手上戴的镯子，是专门准备好用来当作见面礼的寻常首饰，给明妍的却是头上的镶南珠掐银丝发簪。簪子看起来不起眼却胜在工艺高超，显然不是一件普通的首饰。
更妙的是，明妍只随口夸了一下簪子制艺精湛，很适合搭配少数民族的服装，璃夫人便高兴的不得了，觉得明妍十分识货，当即便要送一套本族的服饰给明妍。明妍这才知道璃夫人也是果木儿族出身，璃夫人后来也反应过来不应该厚此薄彼，同样对明娴和徐锦朝许了一套衣服，可有了之前的态度做对比，不怪乎徐锦朝会觉得璃夫人对明妍更加亲厚一些。
“那是因为我当初给萧晟的药方子对璃夫人的病情稳定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人家真心想要感谢我，自然会表现得亲近一些，你又吃的哪门子醋。”徐锦朝喜欢璃夫人明妍是知道的，徐锦朝还拜托瑞安郡主找了果木儿族的人想要学习她们的舞蹈来着。
“哎呀，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只是觉得璃夫人豁达的性子和我的胃口，想要了解这种性子是怎么来的罢了。”
明妍也承认璃夫人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一个常年被死亡的阴影所笼罩的美人，除了内心十分强大之外，怕是精神上早已超脱了生死，无惧无畏了。徐锦朝想向优秀的人学习并不是什么坏事，明妍便不再继续调侃她。
她们赶到瑞安郡主的院子，明娴已经陪着郡主同璃夫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璃夫人听过明娴的话无奈又好笑的解释道：“原来是这件事，不瞒你们说，四海药房确实有位叫施岚的大夫，也尤其擅长妇科。只是萧家当年欠了施大夫的恩情，答应供养他终老，同时不做任何违背他意愿的决定，施岚这才一直在四海药房住着。施岚在四海药房坐诊，十多年来从未出过诊，这颜氏的家人上门求医，怕是因着想让施大夫上门诊治，这才有了矛盾。待我回去之后同施大夫商量出两全其美的方法来，再做答复，郡主觉得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即使是瑞安郡主也不好再强人所难，但凡德高望重之人总会有些不为人所理解的小怪癖，施大夫不愿意出诊，便只能好心相劝着来，否则大夫治病救人干系重大，病人生死之间完全在大夫手中，谁人想不开了才敢对大夫强迫着来。
璃夫人既答应劝说，便会说到做到，明娴松了口气，同瑞安郡主一起送璃夫人。
明妍自过来便一直沉默着不太说话，想着等璃夫人离开就好，谁知道璃夫人都已经前脚踏出房门了，还不忘笑着邀请明妍道：“四姑娘有空便到府上来玩，我虽然久居关内，却还有不少关外带来的小玩意，想来四姑娘一定会喜欢。”
明妍扭头瞧了正挤眉弄眼同她打暗号的徐锦朝，好笑地回道：“谢谢璃夫人，等忙过这两日我跟表姐一同去府上拜访。”
第二日，明娴接到谢恒带来的消息，施大夫已经去了宋府给颜氏看诊，开过安胎药之后约定每过一旬便会给颜氏回诊。颜氏原先只能躺在床上保胎，渐渐的这一胎越坐越稳，并于这一年底给宋大人添了个大胖小子，以至于四海药房的名声越传越远，声誉愈发显赫起来。
后话暂且不提，谢恒特意到文昌侯府谢过的第二日，明妍三个接到了璃夫人的拜帖，邀请她们到萧府里玩。明妍开先以为不过是喝茶赏花游园之类的，却没想到萧府中别有洞天，所谓的玩还真的是实打实的玩了一整天。
第70章（）
璃夫人常年居于塞外，三年前萧晟在江州购建萧府，璃夫人才从塞外迁居至此，可见这萧府却是为了璃夫人而建。
“璃夫人是萧晟什么人啊？真的像外间说的那样么？”明妍自从再见到萧晟，当着她们的面提起萧晟时从来都是直呼其名，明娴说了两回也没见改，便由着她去了。
“听说是长辈，萧公子是璃夫人养大的。话说回来，萧公子的祖籍来历咱们还真不是特别清楚。”徐锦朝如愿以偿的跟明妍来了萧府。璃夫人不仅拿了塞外的马奶酒招待她们，还要请她们吃烤全羊，侯府里往常虽也做过这道菜却是江州的厨子，如今能尝到地道的风味烧烤，徐锦朝自觉没有白来一趟。
尤其这萧府除了前院是汉式宅院，整个后花园被璃夫人整的跟个草原似的，还搭了厚重的圆顶帐篷，若不是保有女孩子的矜持，徐锦朝怕是能立刻兴奋的跳起来，她们现在就在圆顶帐篷里坐着呢。“可是不管怎么说，璃夫人特意请我们来做客，还邀请我们进她的帐篷里玩，便是十足的诚意了，旁的根本不需要你多想，就连父亲都十分欣赏萧公子来着。”
“璃夫人性子虽不羁了些，心地却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劝动施大夫出诊为四舅母看病了，明妍好好做客就是了，不用想那么多。”明娴自从知道施大夫给颜氏看了病，并且断言颜氏无大碍，便立时跟锦朝站成了一队，觉得璃夫人确实很招人喜欢。
就是因为你们的态度，她才觉得奇怪的嘛。旁的不说，璃夫人这种惯会投人所好的手段委实高明，明妍更奇怪的是若萧晟是被璃夫人养大的，怎么会养成那么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呢，还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的说。
至于让徐锦朝兴奋不已的草原蒙古包，明妍的兴奋度就要小的多，真正的大草原以天为被地为席，辽阔苍茫。璃夫人在后院搭建这种蒙古包充其量不过是现代人在客厅里搭帐篷似的玩罢了，想要找回在塞外的感觉才真的是自欺欺人。
只是明娴和锦朝喜欢，明妍便不再说有的没的话，提溜着烧火棍拨弄水壶下面的木柴道：“吃烤全羊要在外头，最好傍晚时分开始，围着火堆喝酒唱歌，羊肉现片现吃才是一美，真正的自在舒坦要到了塞外才能体会的到的。”
“四姑娘果然聪慧，没去过塞外也能道出咱们塞外的妙处来。”璃夫人一身少数民族服饰撩帘入内，身后跟着的仆妇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很快在帐篷里摆满美味佳肴。
“小四平时最喜欢研究吃食，好讲究些意境。”明娴笑着朝璃夫人道谢：“这回来还要感谢夫人帮忙请施大夫出诊的事，宋夫人同晚辈有些渊源，晚辈一直担心她的身体，能得施大夫援手，晚辈实在感激不尽。”
璃夫人闻言不在意的挥挥手笑道：“施岚那个老头子整天埋在药材堆里都快发霉了，我早就不耐烦他。能出去走走对他也是好事，我看，以后就让他经常出出诊好了，还能多吃两碗饭呢。”言下之意是让明娴不要太在意了。
明妍对这个尚未谋面的施大夫默哀了一瞬，却赞同了锦朝的话，这个璃夫人确实是个性情中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拿她们当小孩子似的敷衍，怪不得锦朝会喜欢她。
她们外出做客，傍晚之前便要回府，明妍说的篝火烤全羊之类的事自然做不得。这顿饭却吃的相当尽兴，因为中途还有十分别致的少数民族歌舞助兴，就连徐锦朝经常跟着文昌侯出入宴席的都没见过这样会享受的。
明妍淘气，隔着矮桌的间隙倾身同明娴耳语：“璃夫人这宴可不简单，萧府肯定老有钱了。”被明娴拧了下耳朵。
可不就是么，这还只是请了她们三个人而已，若是大型的宴请岂不是排场更大？瞧那歌舞的熟练架势，想来是一直养在府里的舞姬乐人。卫府当年受过贪图奢靡的老侯爷的毒害，府中对于这等贪图享乐之风从来就是压制的，生怕后辈们把这些不正之风学了去，所以在京城侯府中根本无人敢提跳舞这样的活动。
徐锦朝那头已经在跟璃夫人打商量了：“我想学跳胡服舞，我娘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先生，夫人这里那么多舞姬，干脆借一位让我带回去教我跳舞好不好，等我学会了再把人还回来。”
舞姬的地位比寻常的伶人高上一些，却比不得家中奴仆，主人高兴的时候被随意交换赠送也是有的。若是在京城，传出侯府姑娘向舞姬学习舞艺或许会引来诟病，可是在大姑娘都能御马街头的北境来说，锦朝的提议却没什么不妥。
璃夫人却没有一口答应下来，“锦朝姑娘还是回去禀明父母，若是侯爷郡主同意，姑娘看中哪个舞姬，我会连她的卖身契一起送去侯府，借人什么的倒是不用再提了。”
璃夫人此言完全是为了避嫌，锦朝点头同意，明妍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再后来璃夫人又带她们去逛了后院的靶场和马厩，明妍被锦朝拉去比射箭，很快忘了心中的疑虑。
萧府实在是个好玩的去处，不仅是她们，哪怕是招待官宦少爷们也是个挺有意思的地方，这是明妍几个回府的途□□同得出的结论。明妍却觉得萧晟有些可怜，做生意便要四处奔走，好容易回了家还要忍受璃夫人笙歌妍妍，真的能住的舒坦么，她还是比较喜欢宁静的侯府的日子。
为了特意给璃夫人宴请留空间一整天不在府中的萧晟这会却脸色十分难看的同璃夫人在后院蒙古包中相顾无言。
“你又冷着个脸是什么意思，”璃夫人先受不了沉默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