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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迫降？”
“是啊！别打了！多大点事？”
各种语言响起。
那三个人还在打，有旁边的人去拉也没有拉住。乘务组的人都出来了，劝的劝，拉的拉。
尤珠珠转身往驾驶舱的方向走。
手被人拉住。
她回头，是梁晋。
“不能在这里迫降。”他说。
尤珠珠道：“我去拿棍子。”
“也不用。”
说完，梁晋放开了她，转而走向那三个斗殴的人。
第二十四章（）
那三个人，一个是左耳戴耳环的男人，一个是穿格子衬衫的络腮胡金发男人，还有一个是穿蓝色短袖t恤的满头小辫子的男人。耳环男是打呼噜的那个胖子男的朋友。冲突由呼噜声引起，但后来的拳脚相加却不完全是因为呼噜声。那个络腮胡男人就是在被误伤了几次后忍无可忍加入斗殴的。因此，他们三个人，每个都是独立的为自己而斗。三个人出手，场面混乱不堪。
劝架的一个乘务员被人一拳误伤了脸，脸一下子红肿了起来。去帮忙的王乘务长也被拉扯得连连后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就在这时，梁晋一把握住王乘务长的手臂，稳住了她的身体。
“梁先生”
王乘务长回头，看到梁晋，喊了一声。她正想要感谢时梁晋已经松开了她的手，握住了那个辫子男的手臂。
劝架的其他人纷纷让开，给梁晋腾出了足够的空间。
辫子男淬不及防，回头愤怒地瞪着梁晋，另一只自由的手挥起拳头想给梁晋一拳。梁晋的速度比他快，单手握着他的手反手一剪，将那整只手臂都押在了辫子男背后。梁晋另一只手按在辫子男肩膀上，逼迫辫子男弯下了腰。辫子男毫无还手之力。紧接着，梁晋一把将辫子男推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身上。
另外两个人还握着拳头往对方身上招呼。梁晋伸手，一把揪住戴耳环的男人的衣领，拉到身边，一只脚用力踹了一下男人的腿。男人往地上倒。梁晋踩着辫子男的那只脚一闪，耳环男趴着倒在辫子男身上。梁晋闪开的脚又重新落下，踩在了耳环男身上。
紧接着，梁晋转头看向最后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
格子衬衫男人气喘吁吁地用英文说：“是他们先惹我的！”
梁晋沉声道：“危害飞行安全的行为都一样。”
格子衬衫男人主动放下握着的拳头。
所有人都盯着倒在狭窄的过道上被梁晋踩在脚下的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都在“哎哟”、“哎哟”的哀嚎。
一场让人紧张的冲突总算是结束了。
尤珠珠走过去，站在梁晋身边，看了一眼站着的格子衬衫男人，又低头看向梁晋脚下的两个男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义正言辞地道：“你们是否还要继续斗殴？”
被梁晋踩在脚下的两个人一边呼疼，一边抬起头来看尤珠珠，但都没说话。
尤珠珠继续，“如果还不解气，我建议你们下了飞机再打。”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尤珠珠。尤珠珠身上的制服证明她的确是本次航班的机长。但他们以为她会努力地劝他们不要再打，没想到她会建议他们下了飞机再打。
梁晋也转头看向尤珠珠。
尤珠珠哼笑了一声，“或者从飞机上跳伞下去，有命安全着地的话，在地上继续打。”
没有人说话。
尤珠珠又道：“把你们的护照拿出来看看！”
“你又不是警察”站着的格子衫男人嘀咕。
尤珠珠斜眼看向格子衫男人，“我是机长，任何危害飞行安全的人我都有权处置，而且随我处置，比如把你们扔出去。”
“动不了了”被梁晋踩着的小辫子男人小声说。
“兄弟，先放开我们吧。我们不打了。”另一个被踩着的戴耳环的男人费力仰头对梁晋说。
“不打了？”梁晋低头看着脚下。
“是啊，不打了。”梁晋脚下另一个男人也求饶。
梁晋收回了脚，两个男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撑着腰，在座位上坐下。
“交给你了。”梁晋对尤珠珠说了句。
尤珠珠对梁晋抛了一个媚眼。梁晋转开眼，走开了。
尤珠珠扫了一眼几个人的座位，脑子里和她看过的乘客名单一一对应，接着一字一句地道：“michaeljordan，jenniferaniston，nigelnevin？”
三个男人瞪大了眼睛，因为尤珠珠念的名字正是他们几个的名字。
尤珠珠为了避免出错，还是让那三个人把护照拿出来核实。
核实完，她记得没错，又扫了一眼围观的乘客，说：“刚才还有两个人动手，请主动把护照拿出来。”
没有人动。
尤珠珠转头问梁晋，“梁机长，你看清那两个人了吗？”
梁晋的目光落在格子衬衫男人身后的其中两个人身上。
在听到尤珠珠说她是机长，请大家克制的话而停下动作的那两个男人把护照拿了出来。
尤珠珠看过护照后，把护照还给了那几个人，并让大家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飞机继续向目的地飞行。
大家在位置上坐好，重新系好安全带。
“但又有呼噜声怎么办？”辫子男看着尤珠珠问。
头等舱恰好没有乘客。尤珠珠把打呼噜的男人升级到头等舱，这样能稍微减小点声音。
随后，尤珠珠吩咐王乘务长及几个乘务员多留意客舱的动静。
看了一眼那个欢欢喜喜去头等舱的卷发胖子，尤珠珠皱眉：“回去还得做升舱报告！”
虽然在飞机上她可以全权处理所有事，并随她处理，但事后是要向公司报告的。
王乘务长问尤珠珠，“尤机长，他们打架就这样结束了吗？”
尤珠珠道：“当然不。到了伦敦，我会立即将这五个人交给当地警察，并且他们将面临终身禁止乘坐北航班机的处罚。”
尤珠珠说完，抬头寻找梁晋。他已经又坐回到他的位置上去了。本来客舱就昏暗，他头上的灯也关闭了，他坐在阴影里，只有一个影子。她立即朝他走去。
她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他没睁开眼睛。她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他仍然闭着双眼。
“梁机长，你刚刚真帅！”她知道他没睡着。
梁晋没睁眼。
“你让我更喜欢你了。你像个英雄。美人爱英雄据说是千古以来的佳话。”她说。
梁晋还是没有反应。
尤珠珠想起刚才被人打断的那个吻，偷笑起来，该不该继续呢？
冲突过后，很静。这样黑暗的氛围有种神秘的魔力，让人心跳加速。他真的让她心猿意马。
当然要继续。
她微微起身，又悄悄地把唇凑近他的唇。他没动，她窃喜，赶紧把唇覆上去。
但他在她要吻到他的唇时迅速偏了一下。
她没吻到他的唇。
她的唇亲到了他的下巴。
第二十五章（）
尤珠珠一愣，她以为她能够得逞了，他却躲开她了。这一愣让她的唇贴在他的下巴上一动也不动。
梁晋感受到她越来越近的气息，在最后一刻躲开她，没想还是没有完全躲开。下巴上传来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就像在多伦多时，她的唇贴在他耳边时那样，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种感觉，上一次是陌生，这一次是熟悉。
他猛然睁开眼睛，身子往旁边移动，躲开了她的唇。他低头看着她，语气严肃：“你再这样”
黑暗中她亮晶晶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注视着他。
梁晋的话只说了一半。
尤珠珠又眨了一下眼睛，还有些遗憾地说：“都没亲到。”
梁晋横她一眼，说：“下不为例！”
尤珠珠才不把他这话放在心上。
“你要一直让副驾飞？”梁晋又说。
“我的休息时间嘛。”她懒洋洋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那就回去休息。”
“就在这里跟你一起休息。而且，我还有好多话跟你说。”比如再谈谈他刚才利落帅气的擒人的样子，比如那个鸡腿的味道怎么样，又比如他为什么会在这班飞机上，他去伦敦干什么，以及还有一些重要的事。
梁晋淡淡道：“不是十万火急的话就别说。”
她可以休息一两个小时，但她还是得尽量早点去把陆飞换下来。于是，她想了想，挑重要的说。“你讽刺宋雅的事，我听说了。我就说你面冷心热嘛。”
“不是因为你。”
尤珠珠得意地笑：“你解释得这么快，我才不信。”
梁晋侧头看她，“信不信由你。”
尤珠珠又说下一件。“我让你来跟我谈跳槽到长吉的事的确是我假公济私。因为我本来就不打算去长吉。但你亲口说不希望我去，我就不太开心了，我要去哪儿你的确也拦不着。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有多一点的时间跟你在一起。但在多伦多沃德岛的那个别墅里，你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还那样离开了，让我很不开心。”
黑暗中，她在向他诉说她的心情。梁晋听着，没有插话。
尤珠珠说：“但听到你讽刺宋雅的事后，我就不生气了。不过”她话音一转，问他，“我这么久没来找你，你有没有想起过我？”
“没有。”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尤珠珠笑，身子一侧，手又覆在他的心口处，低声说：“我得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才信。”
梁晋把她的手拿开，问：“说完了？”
“嗯。”
“那就安静。”
她看见他闭上了眼睛。她说：“好吧，我休息了。”她也闭上眼睛。
不过，片刻后，她又睁开了眼睛，看他的下巴。刚才亲到他的下巴时，感觉有点扎人，他的下巴处有很短的胡茬。不过，其实亲下巴的感觉也还不错。
尤珠珠闭上眼睛，又睁开，把头凑到梁晋面前看他。这回梁晋霎时睁开了双眼，和她四目相对。
“糟糕了，我睡不着。”尤珠珠说。
梁晋淡淡道：“别想东想西的自然睡着了。”
尤珠珠笑：“没想东想西。好了，晚安。希望你能梦见我。”
说完，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
“我得去驾驶舱了。”尤珠珠醒的时候，见梁晋开着小灯在看书，她小声对他说。
“嗯。”梁晋头也没抬。
尤珠珠凑过头去，看了一眼书页，是一本英文书。她笑道：“快睡啊。我又没打扰你。”
说完，她起身往驾驶舱走。梁晋这才合上书，真正开始睡觉。
*
飞机忽然轻微地颠簸，乘客们没有在意，继续睡觉。然而轻微的颠簸后，飞机又剧烈地颠簸。所有人都醒了。乘务长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她让乘客们放心，依然是气流，飞机很快就会平稳下来。大家又闭上眼睛睡觉。
但那颠簸并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剧烈。有人系好了安全带身子也被颠得微微往上跳。
“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颠簸？”
乘客们都开了灯，议论纷纷。
梁晋旁边那排的荷兰女乘客对梁晋说：“这颠得也太可怕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梁晋淡道：“不会。”
荷兰女皱眉，“这飞机怎么开的？”
梁晋说：“这是正常现象。”
荷兰女皱眉道：“中国北航怎么让一个女人来开飞机？”
荷兰女前面一排的一个男人听到这话，也转头附和：“就是！中国北航没有别的机长了吗？”
梁晋扫了两人一眼，说：“她是中国北航技术最好的机长。”
“是吗？”
“不会吧？”
荷兰女和那个男人一人一句，都是质疑。
这时，飞机又猛地颠簸起来。
“看吧，要不是我系好了安全带，恐怕我的身体会飞到天花板上去！”荷兰女皱着眉头。
“如果换别人来开，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那个男人说。
“你说呢？先生。”荷兰女又问梁晋。
梁晋淡淡地说：“她开不好别人更开不好。”
荷兰女眼里满是不信。
客舱里的其他人也议论纷纷，乘务长说是遇到气流了，这对于飞行来说很正常，但这么颠簸恐怕就是开飞机的人技术不行，尤其是刚才他们看到了女机长。那样一个漂亮的女人会开飞机吗？
“看，先生，他们都觉得可能是机长的问题。”荷兰女对梁晋说，似乎要他也同意他们的看法，跟他们站在同一个立场。
梁晋的语气更淡，“她开不好别人更开不好。”
这句话，他说了两遍了。
荷兰女耸了耸肩，“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她。”
王乘务长在跟尤珠珠汇报：“所有人都不相信机长你，但那位梁先生却异常信任你。”
尤珠珠紧盯着雷达显示的图，现在她没时间听王乘务长汇报。
而客舱里的梁晋说完那句话后在想，恐怕飞机遇到了严重的状况，因为这颠簸的程度太剧烈。
他打开了窗户的遮光板，望向窗外，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又把遮光板拉下来，站起身，往驾驶舱走。
第二十六章（）
梁晋一路走到头等舱，头等舱的乘务员询问他有什么事，提醒他不能再往前走了。而此时飞机又剧烈颠簸了一下，梁晋立即抓住座椅扶手，身体晃了晃后才稳住。他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系着安全带的乘务员，说：“保持系紧安全带。”说完就继续扶着扶手往前走。
飞机的颠簸还在继续，而且很剧烈，乘务员也不能解开安全带，她“唉”了一声，没能阻止梁晋。
梁晋一路磕磕碰碰到了驾驶舱外面。王乘务长正开了驾驶舱门出来。但她刚一出来就被颠簸得摔倒了，她的脸色很白，一看就是被吓住了。梁晋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走过王乘务长身边，说了一句“尽快找位置坐好，系上安全带”，连“出了什么事”这样的问题都没问就去开驾驶舱的门。
王乘务长“我还得广播”以及“驾驶舱不能随便进入”的话还没说出口梁晋就打开了驾驶舱的门进去了。刚才她出来时，舱门还没来得及关好就摔跤了。她才升为乘务长，想做好每一个小细节，而当她从尤珠珠嘴里听到问题有些严重的话时，原本还在以平常心汇报梁晋和其他乘客对尤珠珠的信任度，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但她是乘务长，还想担起乘务长的职责，通过广播通知乘客注意安全。只是，现在的情况她无法做到，她离广播设备还有一段距离，刚才在驾驶舱也忘记了。现在只能按梁晋说的，找个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
梁晋进/入了驾驶舱。他一眼就看到了驾驶位旁边的雷达图。有强烈的雷达回波，雷达图上大面积的红色，很小的地方是黄色，几乎没有绿色。
是雷暴！机载雷达反馈前方有雷暴——对飞行来说最危险的天气。红色便是代表雷暴区，黄色代表尚可飞行的地方，绿色表示安全区域。而雷达图上几乎都是红色，这意味着雷暴的范围非常大。
“什么人？”第二副驾秦瀚不认识梁晋。
梁晋似乎没发现秦瀚，他一看到雷达图后就立即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尤珠珠。
“绕飞！”他说。
尤珠珠听到梁晋的声音才回了一下头，说：“正在绕飞！但是气流难以想象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