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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珠珠眨了一下眼睛;眼神在说:“就这样?”
梁晋淡淡一笑;“接人了。”
说完,他放开了她。
环绕在身上的温暖一下子消失,尤珠珠抬眼望向飞机舱门口;明玉正站在那里;在看他们。她的视线一过去;明玉就转了脸,从舷梯上往下走了,在明玉身后是两名副驾。
“她又开始飞了。公司竟然派的是她来接。”尤珠珠说道。她并不讨厌“狂”,但这是要有“狂”的资格的;而在她眼里明玉还没有那样的资格却狂妄自大得很。她本来并不把明玉放在眼里,但沙漠迫降那次因为逞能而危机她的生命;她很不喜欢明玉这个人。
“飞机漏油,检查过什么原因没有?”梁晋问。
尤珠珠点头;“已经检查过了;副翼管路磨损导致的漏油。”
梁晋在沉思。
正在这时;明玉和两名副驾走了过来,站在尤珠珠和梁晋面前。
明玉笑着说:“尤机长,公司派我来接你们。久等了。”
“嗯。”尤珠珠鼻子里发出这一个音。
明玉又说:“等我再检查一遍飞机后,通知乘客们登机吧。大概二十分钟后。”
“知道了。”尤珠珠说完,摸出手机打电话,通知乘务长清点人数,等着登机。
明玉看了一眼梁晋,这才对两名副驾说载客前再次检查一下飞机。
“尤其要检查飞机是否漏油。”明玉嘱咐。
“好的,明机长。”
两名副驾又往飞机走,明玉指了指身后的飞机,对尤珠珠和梁晋说:“尤机长,梁晋,那我先去那边。”
尤珠珠抬了抬下巴示意明玉去就是。
“去候机楼。”梁晋回过神来,对尤珠珠说。
尤珠珠和梁晋走进了候机楼。梁晋拍了拍尤珠珠头上和肩上的雪花,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了大约五分钟,乘务长组织乘客们陆陆续续来了候机楼。
“我去那边了。”尤珠珠转头对梁晋说。她是机长,要给乘客们交代。
梁晋点头,但在尤珠珠起身后他也站起来了。他跟在尤珠珠身后,走到了乘务长和围成团的乘客那边。
“乘务长,清点人数没有?人齐了吗?”尤珠珠问乘务长。
乘务长点头,“都齐了。”
尤珠珠看向乘客们,说:“你们久等了。来接大家的飞机已经到了,稍后就能登机离开这里,请大家有序登机,每个人的座位依然和原来的一样。”
乘客们激动起来。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
“终于可以回家了!”
有人透过玻璃门朝外面杨浦,看到一架大飞机,指着那架大飞机说:“是那架飞机!应该是那架飞机了!”
“后面的事就交给乘务长了。对了,登机后,整个乘务组依然要工作。”尤珠珠说。
“好的,尤机长。”
“那就没有我们的事了吧?”陆飞看着尤珠珠说。
尤珠珠点头,“是。接下来的飞行有新的飞行组。”
“总算是可以休息了。”秦瀚伸了个懒腰。
尤珠珠说完,转身,发现梁晋站在她身后,她吃了一惊,“我们去那边坐吧。”她指的是他们刚才坐的地方。
梁晋点头,两人一起过去。他们身后,乘务长正让乘客们排队。
坐在一边的梁晋和尤珠珠谈起飞机漏油的事。
“你这次回去会有例行调查。”梁晋说。
尤珠珠点头,“每次遇到故障都会这样,要调查就调查呗。”
“嗯。”梁晋若有所思地道:“只要你事前做了检查,而且检查时没有漏油就行。”
尤珠珠的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一边跺脚一边说:“检查了的,当时没有漏油。”
“这就好。”梁晋缓缓说。
尤珠珠抬头看他,“你在担心我呀?”
“我想是我多虑了。你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当然是你多虑了。”尤珠珠皱了皱鼻子。
梁晋又问:“着陆很稳?”
尤珠珠扬眉,“而且很美。”
梁晋微微弯了一下唇。“了不起的尤机长。”
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这是第一次喊她“尤机长”,而且是夸她。她笑眯了眼,“可不可以再喊得亲密一些?”
梁晋想起她曾叫他喊她“亲爱的”,他眼里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她斜睨着他。
“登机了。”梁晋说。
尤珠珠望了望登机口。乘客们已经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地登机了。
“转移话题。”尤珠珠收回目光,瞪了梁晋一眼。
“尤珠珠这名字挺好。”梁晋说。
尤珠珠哼了一声。
乘客们都登上了飞机,陆飞和秦瀚也上去了,尤珠珠和梁晋站起身来,和普通乘客一样经过登机口上飞机。飞机头等舱的乘客满员,尤珠珠和梁晋只能坐普通舱,而且位置靠后面。
飞机上响起了明玉的机长广播。尤珠珠不执飞,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她的头靠在梁晋的肩膀上,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听着明玉的广播,但是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外面在下雪,起飞安全吗?这个新来的机长没问题吧?”前排有个乘客用意大利语问梁晋。
尤珠珠没听懂。
梁晋也用意大利语说:“没问题。”
“你们在说什么?”尤珠珠问梁晋。
梁晋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你很相信明玉嘛。”尤珠珠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晋。
梁晋说:“技术应该是有。”
尤珠珠转头,用手指抵住梁晋的唇,“慎重夸别的女人。”
梁晋不再说。
机场上结的冰被除掉了,但还下着雪,地上仍然很滑。明玉在跑道上跑了一下,很果断地拉起飞机,飞机开始爬升,再到巡航高度。这期间都很稳。
经过一番折腾,乘客们都很疲惫,大多在客舱里睡着了。尤珠珠也不例外。她睡着时,头靠在梁晋的肩上。而梁晋的手搂着她的腰。
九个多小时后,飞机到达北城机场。尤珠珠和梁晋最后下飞机。
正是晚上,尤珠珠一下飞机就有寒风扑面而来,她的脸一侧,躲在了梁晋的肩膀上。
梁晋把尤珠珠送到她的公寓。
“早点休息。”梁晋站在门口。
尤珠珠站在门里,回头看他,“进来。”
梁晋犹豫了一下,走进去。
梁晋一进去,尤珠珠“砰”的一声就关了房门,却没开灯。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她一句“你就不想我么”之后,两个身体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主动抱的。只听得有各种磕磕碰碰的声音传来,最后磕磕碰碰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和低~吟在黑夜里传开。外面呼呼的风声也跟着成了动听的音乐。
翌日,尤珠珠写了一份飞机漏油的报告交给陈主任。同时,她被公司安全调查组的请去问话。
明玉捧着一杯热咖啡,坐在休息室慢慢品。她静静地想着,想起以前在加拿大爱德华王子岛时,梁晋在茫茫人海中找她的情形;又想起在俄罗斯时那两个在风雪中拥抱的人影;最后想起刚才尤珠珠被请去调查的情形。
第七十二章()
调查组有六个人;他们坐的位置一字排开。尤珠珠就坐在房间正中央。调查组其中一个调查员说道:“尤机长,报告我们已经看过了,现在是例行询问。”
尤珠珠昂首,“请尽快。”
调查员一愣;开始说:“对于1月10日4271次航班因飞机漏油二备降俄罗斯伊尔库茨克机场,经检查;是副翼管路磨损导致的漏油。尤机长在起飞前检查过没有?”
“当然检查了。”尤珠珠说。
“当时检查有没有漏油?”
“当然没有。”
“检查的时候有人在场吗?”
“没有。”
几个调查员互相议论了几句。刚才问话的调查员正要继续询问;坐在右边第二个调查员却先开了口。“那么从什么时候发现漏油的?”
“进~入俄罗斯空域时。也就是那天早上七点。”
“一发现漏油后怎么处理的?”
“两个方案。第一个;联系空管;备降伊尔库茨克机场;第二个选择适合迫降的地方迫降。”
“最后采取的是哪个方案?”
“第一个。”
“燃油足够飞到伊尔库茨克机场?”
“不够。”
“正常飞到伊尔库茨克机场要多久?”
“四十五分钟,申请直飞后,三十五分钟。”
“剩余的燃油能够飞多久?”
“二十五分钟;但我飞了三十分钟燃油才完全耗尽。”
“也还差五分钟的行程到伊尔库茨克机场;那剩下的五分钟里;尤机长是怎么飞到伊尔库茨克机场的?”
尤珠珠想都没想想就说:“凭我的能力。”
问话的调查员一笑。其他几个调查员又议论起来。尤珠珠看了问她话的那位调查员一眼,他又对她笑了一下。然后,他说:“我没问题了。”
其他几个人小声议论了几句,没有人再问尤珠珠了。坐在几个调查员中间的一个人对尤珠珠说:“尤机长可以回去了;我们没问题了。”
尤珠珠走出调查室。
明玉的那杯咖啡已经喝完了,她透过玻璃墙看向外面;看见尤珠珠走过来了。她起身走出休息室,等尤珠珠走过来;笑问:“尤机长;没事吧?”
尤珠珠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看向明玉;“你认为会有什么事?”
明玉笑道:“我也不知道。”
尤珠珠若有所思,然后挑眉看着明玉,“你专门等在这里想知道关于我的消息吧?希望我被怪责,你能成为首席机长?”
明玉说:“我的确是想成为首席机长,而你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我一直关注着你。飞机漏油那天你没有直接飞北城也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希望你能有什么疏漏,这样我就又有了优势,但如果你有疏漏,似乎就不配我心中无所不能的尤机长了。”明玉停了一下,又说:“是很矛盾,我说出来是因为我想跟你公平竞争。”
尤珠珠笑起来,“谢谢你把我当成'无所不能的尤机长',而我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但即使是这样你也根本没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你要做首席机长,除非我离开。”
“我是希望公平竞争的。我也不比任何人差。”明玉也昂起头。
“不,你没有资格和我相提并论。”尤珠珠又说了一遍,然后转开眼,抬步离开。
明玉皱眉,她从来没有这么被看不起过。她是佩服尤珠珠的能力,但她想告诉所有人的是她也不差。
像这样的例行调查,尤珠珠经历过很多,没有放在心上。她走出北航大楼,在路边等出租车,打算回公寓。
梁晋执飞回来,知道尤珠珠有调查,虽然是例行的,还是去了北航等她,而且他还有一些资料要交给她。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包,走进北航大楼,乘扶梯上去,走在走廊上,正好看到明玉站在陈主任的办公室外。
明玉听到脚步声,转头,见是梁晋,吃了一惊,但她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梁晋和明玉相隔一米,他看出来,她在偷听里面的谈话。他神色淡漠,正要转开视线就隐约听到“尤机长”这三个字。他立即凝了心神,不知不觉地也走到了明玉身边,和明玉一起听。
里面是陈主任和张总经理的对话。
“陈主任,我看这调查表里提到尤机长说检查了飞机是否漏油,但却没有别人在场。尤机长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检查过呢?这样的话,飞机没油备降就是尤机长造成的,她得负很大的责啊。”
“张总经理,这绝对不可能!我相信尤机长说的话,她说检查过就肯定检查过!”
“但这个没法证明啊,不能阻止别人这么想。我看这首席机长的荣誉称号还是先放一放,陈主任,你觉得呢?”
“我不赞同!张总经理,尤机长怎么可能犯那样的错?首席机长非她莫属!”
“你不是也不能证明她有没有说谎吗?这个荣誉我只是说放一放,最后给谁还说不准。”
明玉听见张总经理说放一放后心里激动不已。
梁晋则拧着眉。他走到门口,推开门进去。
明玉惊讶地看着梁晋。她继续站在那里,听梁晋推门进去后说什么。
“抱歉,我没经过允许就进来了。”梁晋说。
陈主任和张总经理看到梁晋后大吃一惊。在尤珠珠被投诉的会议上,他们见过梁晋。
“梁机长闯进来,是因为什么事?”陈主任开口问。
梁晋进了办公室后,神色愈发冷淡。他毫不迟疑地说:“尤机长检查过飞机。”
“你怎么知道?”张总经理立即问。
梁晋道:“起飞前的检查是每个机长都要做的,而且不一定会有人在旁边。不过,机场监控可以看到。我问过尤机长,她说她检查了,为了可能出现的麻烦,我在之后申请调用伦敦机场监控。监控资料我正好放在包里的,因为我打算过来的时候顺便给尤机长。”
梁晋从黑色皮包里拿出那些监控资料。陈主任和张总经理一看,监控画面里,尤珠珠的各个检查都有拍到。
“那有没有可能尤机长检查不仔细,没发现飞机漏油了?”张总经理又说。
梁晋道:“监控资料已经看得出尤机长的细心了。这些资料证明的是尤机长作为航班机长是尽职尽责的。如果飞机漏油她一定发现了。”梁晋看着张总经理,又缓缓说:“你问的问题很好笑,因为飞机不是从一开始起飞就漏油的!”
张总经理皱眉想。
梁晋又道:“飞机在俄罗斯空域时机组人员发现漏油。这时剩于油量只够正常二十五分钟飞行的,也就是说剩了大约八百多公斤燃油,而尤机长利用风速风向减少空气阻力,从而节省了燃油,从而飞了三十分钟燃油才完全耗尽,这里能算出漏油的速度。漏油速度很快,如果从起飞开始就漏油,飞机是绝对飞不到一半的航程的。然而,到俄罗斯空域,行程过半,这就说明了飞机不是从一开始就漏油的。管路磨损导致漏油是在飞行中才发生的。”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很有道理!”陈主任连连点头。
张总经理也算是信了。
梁晋语气很冷,“她在北航六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还多次在极度恶劣的条件下安全着陆,你们竟然抓住一点就信口开河,连证据都懒得去查,连逻辑都懒得去想就要往她身上扣帽子。这次难道不是贵公司没有做好日常维护工作导致管道磨损漏油的吗?如果这次不是尤机长执飞,航班能不能安全着陆还是个问题!”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梁晋也不多说,转身走出去。而在门口站着的不仅有明玉,还有尤珠珠。尤珠珠的表情很冷。梁晋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尤珠珠。但转眼,他又见她冲他眯了一下眼睛,抛了个媚眼。
“你来这里找我?”她笑着问。
梁晋点头。
“那走吧。”尤珠珠说。她回来找陈主任说首席机长的事,却听到这样一番话。
梁晋又点头,和尤珠珠一起搭乘扶梯下去,出了北航大楼。
明玉沉默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直到那两个背影消失。
翌日,北航下发了一份文件,授予尤珠珠首席机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