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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衣起身张望了一番,见里面并没有她想找的说书人,似乎只是简单的酒肆,顿时有些迟疑。
“姑娘,怎么了?”见蝉衣迟迟没有应答,那男子又追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是来听书的,就不进去打扰了。”蝉衣想想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听书?”那男子仰首想了想,道:“姑娘说的莫不是白先生?”
“对,就是他。”蝉衣以前听过的评书确实是一位自称白先生的人所讲,只是她后来沉迷于医书之中,已经很少来听来,不知那人现在还在不在?
“姑娘,今天那位白先生可能是讲不了评书了。”男子低头瞥了一眼昏睡中的醉鬼,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他们都是鬼市里的商贩,不用戴着整张面具,大约是为了方便招待客人,一般只用半截面具挡着鼻子上方的部分即可。
“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蝉衣默默在心底感叹了一句。以前她听这位白先生谈古论今,似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一般,还曾暗暗对比了一下自家那位除了在治病救人时能稍稍正经一些的师父,心里还不禁生出了许多感慨,现在看来,这两人好似半斤八两啊。
蝉衣跟这两人进了奈何堂,直接被一位青衣侍女带上了二楼,安置在了一张临窗的小桌边。那桌子上摆满了各色点心和一壶清茶,好像已经料定她一定会进来一样。
“姑娘,我家店长现在在忙,让你先坐一会儿,待会儿再过来跟你说话。”那青衣侍女一边附身为蝉衣切茶,一边小声解释道。
鬼市四周乌黑一片,确实没什么可看的,可人家都这么说了,蝉衣也不好多说,只得依言而坐,捧着一杯热茶,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蝉衣侧首一看,刚刚那惊鸿一瞥的水青色身影正拾阶而上,缓缓向她走来,应该就是方才那青衣侍女口中的店长了。
“姑娘久候了。”只见那店长似是罩在一层半透明的轻纱里一样,明明跟蝉衣不过几步之遥,周围光线也足够,后者却穷其目力也仍是没办法将她的五官看得分明。
“店长言重了,请坐!”蝉衣立即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又倒了一杯清茶,放在了自己对面的位子。师父以前提醒过她,能在鬼市里开店做生意的人,背景非同一般,能避开尽量不要轻易撞上去,这也是她刚刚在下面迟疑的原因之一。
店长冲着蝉衣微微颔首一笑,坐到了蝉衣对面的位置,她先是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缓缓地从袖口里抽出一卷画轴,放到了蝉衣面前。
“不知姑娘可曾见过这画上之人?”
蝉衣闻言这才将视线从对方面颊上撤开——原来对方真的在面上覆着一层薄纱,只是那纱巾看着薄如蝉翼,却似一团散开的薄雾,将她的面部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墨绿色的瞳孔露在外面,清冷而神秘。
随着画轴慢慢展开,一位红衣妙龄女子跃然纸上,长发如瀑,凤尾长裙,单单一个背影,便有了倾城绝代之风,让人印象深刻。
蝉衣观察着画轴,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下山以来,见过的人还算有限,记忆中并无这位女子的影子,少时,只得疑惑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在下从未见过这位姑娘。”
“是吗?”店长两道柳眉轻轻颦起,眼神里露出淡淡的不解:“那为何我在姑娘身上闻到了和她相同的味道?”
“味道?”蝉衣低头在自己袖口、衣襟上轻轻嗅了几下,除了在刚刚那位白先生身上沾染到的些许酒气,她身上似乎并无其它味道。
“姑娘可否将手借我一查?”店长站起身来,目光里带着几分急切。
“当然!”蝉衣想到自己先前在她身上闻到的那股葛根味道,便没有拒绝,依言将右手放到了桌子上。
那女子道了一句谢谢,而后缓缓地将两指搭在了蝉衣的手腕处——对方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是懂医之人。
“我明白了。”店长的动作很快,不过眨眼间就收了手,眉眸舒展,心中似是已经有了定夺:“有劳姑娘在此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好。”蝉衣颔首应许。
第36章()
店长收好画轴,飘然而去,不多时就拖着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上了楼。蝉衣定经细看,那人不正是刚刚醉倒在自己面前的白先生吗?她心里正疑惑时,却见店长顷刻间已至身前,并随手丢下了醉醺醺的白先生,然后倾身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对着地上昏睡不醒的醉鬼淋了下去
“这个同行好像有点凶残!”蝉衣暗暗感叹了一句,正举止无措之际,只见刚刚引自己上楼的青衣侍女,双手捧着一碗汤药目不斜视地走了上来。她似乎对于眼前的场景已经司空见惯,将汤药放下之后,对着店长盈盈一拜,就快速地转身下楼了。
不知是刚刚那壶热茶起了效果,还是侍女刚刚送上来的汤药效果奇大,在店长皱着眉,将汤药给人灌下去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方才还醉得人事不知的白先生就悠悠转醒了。他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正背靠着小桌,低着头,慢慢地揉着太阳穴,表情看起来有些落寞。
店长耐心地等着白先生放下了手,这才再次将画轴抽了出来,递到了他到面前:“我已经找到她了,这位姑娘见过她,你看看吧。”
“看也不是不可,一壶白露交换,如何?”白先生竖起食指晃了晃。
“好,成交!!”店长一口答应下来。
白先生仍旧是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样,顺手接过了画轴,随意打量了几眼,便对一旁的蝉衣招招手道:“小姑娘,过来,让我看看!”
“我?”蝉衣指着自己的鼻尖,表情诧异。
“对,就是你。”白先生戴着一张夸张的笑脸面具,神态略显疲惫,眼神却极清明。
蝉衣侧首扫了一眼旁边的店长,开始有些后悔进来这儿了,早知道就直接在外面等着,也比一个人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好,现在自己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小姑娘,体内带着魅灵的煞气还敢进鬼市,你胆子不小啊,怎么现在却开始害怕我这个喝醉酒的老头子了?”白先生见蝉衣迟疑了半天没动静,抬头笑着调侃道。
“魅灵!煞气!!”蝉衣心里暗暗一惊,看来自己这次是遇到高人了,只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情况,这人如果为敌,自己恐怕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吧。
“叮铃叮铃”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从脚踝处传来,蝉衣不禁后退了两步——这里有危险!!
“姑娘,小心!!”一旁的店长此时也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一般,神色忽地一变,身影一闪,就近身抓住了蝉衣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随意长袖一挥,桌上的糕点小碟全部飞向了窗台。
蝉衣顺势看去,这才发觉窗台上不知何时爬满了长长短短的的蛇。那些黑蛇身形扁平,通体漆黑,只有额间生着一块菱形的白色皮肤,很容易就隐进黑暗里,它们此时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缓缓地向屋内三人游来。它们一边游弋着,一边晃着脑袋,不时观察几眼三人的动静,看着似乎颇通人性。
“哟,看来还真不能背后说人闲话呀,真是太容易撞鬼了!!白先生拍拍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黑蛇见状都畏畏缩缩地停了下来。有几条黑蛇刚好正准备从窗户上爬下来,此时,似乎被白先生的动作惊到了,只得呆呆地倒挂在窗沿上,被身后还不知情的同伴挤得左右摇摆着,看着好不可怜。
“看来白大人不太欢迎小女子呀”一个尖细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那窗户先前被那些黑蛇挤开了一条小缝,透过小缝,屋内的三人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只碧绿色的竖瞳正静静地打量着他们。与此同时,那些被白先生吓得暂停了动作的黑蛇们,也好似突然接到了什么暗号一样,潮水似的涌向了蝉衣的脚边,将她和店长团团包围住了。
“小心点,是海蛇!”店长立即提醒了一句。
“海蛇?”蝉衣觉得自己这次如果还能回忘忧坞,一定要找扶桑好好补习一下,不然也不至于人家明明已经提醒了自己,自己还是自己装着一脑子的问号,半点法子也想不出。
见屋内半天没有动静,那窗外的海蛇似乎没了耐心一般,只见她伸出一只长满绿色鳞片的小手,直接将隔在她面前的木窗拆了下来,然后扭着身子,缓缓地坐到了窗台上。
“啊——”蝉衣一声尖叫,终于明白了对方海蛇的称呼来自何处——那窗外之人既是半人半蛇的身体。海蛇没有戴面具,只见她五官妩媚,皮肤雪白,一双碧绿的眼睛轻轻一眨,原本似蛇的竖瞳就变成了正常人的圆形瞳孔,顿时有了一种异域少女的神秘美感。如果忽略掉她那若隐若现的绿色蛇尾,和她身边那些不断涌现的小黑蛇,几乎就跟普通女子无异了。
“哎呀真不好意思,看来是吓到这位妹妹了呢。”海蛇垂首掩唇一笑,声音已经不似之前的尖锐,反而有了一种少女的俏皮感,配上她那双忽闪忽闪的碧绿色瞳孔,隐隐带着一种天真烂漫感觉,哪里还能让人生出责怪之意?
“没没关系,我就是少见多怪,呵呵呵”蝉衣站在店长身后,探出脑袋傻笑了两声。
“不要跟她说话!!”店长用力握了一下蝉衣的手腕,侧首轻声警告了一句:“小心被它摄魄取魄!”
“嗯嗯!!”蝉衣立刻清醒过来,捂住嘴,连连点头。虽然这店长和白先生的某些行为看起来很古怪,但对她一直礼貌相待,而眼前这位人身蛇尾的海蛇姑娘怎么看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茶香缭绕,一盘又一盘精致的糕点高高的堆满了面前的小桌,但桌子旁的四人显然都没有谈笑饮茶的意思。
蝉衣垂首捧着一杯热茶,愣愣地坐在店长右手边,她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四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状态。刚刚就在她点头应了店长的警告之后,海蛇突然就收了蛇尾,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娉婷地走到白先生面前,态度熟络地同他耳语了两句,然后两人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似有一种准备促膝长谈的意思。在两人坐下的瞬间,满屋的小黑蛇也顷刻间都无声地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小妹妹,我很吓人吗?你怎么都不看我?”一个满是怨气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蝉衣双手一抖,快速地抬头瞥了对面的海蛇一眼,然后又往店长身边缩了缩,这才干巴巴地道:“怎怎么会?姐姐很漂亮。”
“哦,真的吗?”海蛇一听,似乎来了兴趣似的,双手撑在中间的小桌子上,上身逼近了蝉衣追问道:“有多漂亮?比你见过的人都要漂亮吗?”
蝉衣回想了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嗯,你最漂亮!!”
“哼,算你会说话!!”海蛇伸手拍了拍蝉衣的发顶,然后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双手环胸,一脸恩赐的表情道:“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不吃你了,不过待会儿你得陪我去逛街!!”
“这位姑娘是我奈何堂的客人,你要请人,也应该讲个先来后到吧?”店长冷冷地插了一句。
“先来后到?呵”海蛇冷笑了一声,双眼仍是直直地盯着蝉衣,眼神里含着两三分探究的意味,一副旁若无人的傲慢模样:“半夏店长是不是太久没出门了,我素虺什么时候讲过前来后到了?”
“素虺?原来这条蛇还有名字呀。”蝉衣低着头,默默感叹了一句。
“小妹妹,你在心里说我坏话了吧?”蝉衣心里的感叹还未落定,一阵冷风袭来,却见那自称素虺的海蛇不知何时坐到了小桌上,正附身紧紧地盯着自己,碧绿色的瞳孔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好奇。
“没有!!”蝉衣立即否认,并快速地往后靠了靠,尽量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我说你有,你就有!!”素虺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戳了戳蝉衣的额头,眼里的笑意越发浓厚起来:“我后悔了,你现在就陪我逛街去!!”
“可是我”蝉衣正要推辞,却见一直静坐无语的白先生突然抬手按住了素虺的肩膀。
“三少,这可和我们刚刚说的不一样了吧?”
“我又没说一定听你的,你管我?”素虺一掌拍开白先生,伸手就要拉蝉衣,却见一旁的店长似乎忍无可忍了一般,素手一扬,一阵青色的火焰从她掌心中腾空而起,直接袭向了素虺的面部。
“!!!”蝉衣下意识地捂住了脸,往旁边一躲。
“白渊,管好你的人!!”预料中的惨叫声没有等到,室内倒突然多出了一个陌生的男声。
“半夏,住手!!”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蝉衣好奇地从指缝中偷看去,正好看到一直似醉非醉的白先生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将店长拖到了一旁,表情略有些严肃。
“算了,不听他们的闲话了,陪我逛街去!!”素虺见蝉衣的身边空出了位置,也懒得再管旁边两人,顺势踢开了窗口,一手抓住蝉衣的肩膀,带着她飞出了窗外。
第37章()
“你要带她去哪儿?”身后店长的声音遥遥传来。
“放心,我说话算数,不会动她分毫!!”素虺头也不回的应了一手,脚下微微借力,三两下就带着已经吓呆了的蝉衣落在了鬼市的最上面一层——飞天阁的门前。
“三爷,你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呀?”一位风姿绰约的红衣女子摇着羽毛团扇,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
“我”
“啊啊秋!!”
素虺正要答话,却被身边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给夺了先声,他侧首看去,正好对上一双乌泱泱的墨色瞳孔,如同浸了水的上好墨玉,干净而又纯粹,既一下子让他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对对不起!!”蝉衣拼命地捂住嘴巴,生怕扰了身边这份喜怒无常的漂亮姐公子的兴致
“你”蝉衣的眼睛越睁越大,清澈的瞳孔里清清楚楚地映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风长渊。
“呜呜”蝉衣情绪一松,既忍不住蹲下身,放声大哭起来。刚刚突然被一个别人口中的危险人物劫走,还以为自己今天就该命绝于此了,马上就看到一个熟人,这种大起大落的心情,她以前从未体会过。
“咦,风二,你怎么将这位小妹妹弄哭了?”一个满是揶揄的声音从阁内传来。
蝉衣擦擦眼睛,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碧绿的身影停在了自己面前,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一方绣着素字的锦帕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来,把眼泪擦一擦,都成小花猫了。”如沫春风的声音令人心情愉悦,也让蝉衣顿时心生了一些从未有过的害羞——自己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哭呢?真是太丢人了!
“谢谢!!”蝉衣连忙接过锦帕,低下头,正准备揭下脸上的面具,却突然被人捏住了手腕。
“先进去再说。”风长渊附下身,小声提醒了一句。
“哦”蝉衣这才记起自己还在鬼市,贸然取下面具确实不妥,便缓缓站起身来,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跟在风长渊身后,走进了富丽堂皇的飞天阁。
鬼市的最上一层全部归飞天阁所有,其面积自然也是下面那些小商铺无法比拟的。入门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圆形的大厅,大厅中央建着一处花瓣形的高台,那花瓣层层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