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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声脆响,蝉衣毫不意外地再次被埋在积雪下面的树枝绊倒。
“啊啊啊!!我不起来了!!”蝉衣忍不住在雪地里滚了两圈,这几天心里一直压着各种事,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与小南山相似的雪景,她的那些小性子不禁又冒出来了一些。
甘遂站在她的身后,抱着狐裘,傻乎乎地笑起来。他喜欢看到蝉衣现在的样子,这些天,蝉衣一直表现得很沉闷,虽然蝉衣本来话也不多,但他隐约感觉到前几天的她并不开心,有时候甚至让他觉得有点陌生。现在看到在雪地里打滚的蝉衣,他才终于安下心来,也忍不住跟着蝉衣喊来两嗓子。
“两位好雅兴呀,跑我这儿来吊嗓子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二人头顶上传来。
“店长!!”
“店长!!”
蝉衣、甘遂两人异口同声,只见一袭月白色长衫的风长渊正侧卧在一边的树干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雪景。
“是白堕让你们来的吧?”看着甘遂手上的小包裹,风长渊一眼便猜到了两人的目的,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再往前走半柱香的时间就应该到了,不过今日大雪封山,恐有猛兽出没,蝉衣姑娘还是尽快为好。”
“好,店长也早些回去吧。”蝉衣在甘遂的搀扶下,快速地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积雪,随口应了一句。
“嗯。”风长渊随意地应了一声,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目送着两人走向了温泉的方向。
第24章()
“好好大的温泉呀!!甘遂看着眼前这个足足有一个小池塘那么大的温泉,目瞪口呆地感叹道。
只见眼前的温泉白雾缭绕,左高右低,犹如一只倾斜的玉碗,多余的泉水可以顺着地势较低的地方流出去,以保证温泉里面的水一直都很清澈。温泉正中间隔着一块犹如斧头一样的巨石,将温泉隔成了两半,那巨石上好像隐约刻着什么似的,显得有些粗糙。在巨石临水的位置还凸出了几个小动物的浮雕,可以供人放置东西,或者攀附着休息小憩。从岸边到巨石的位置,有一条小小的石桥,可以让人直接在里面换衣服,少了在岸上挨冻的不足。
蝉衣穿着里衣,坐在水中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背靠着巨石,可以清晰地听到另一边甘遂玩水的响动。泉水微烫,在这种时节泡着刚刚好,只是因为雾气太重,没办法裳景了。
“应该让扶桑也过来泡一泡的,可以去去他体内的寒气!”蝉衣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扶桑?”甘遂耳朵很尖,蝉衣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仍然被他捕捉到了。
“嗯,他的身体寒气太重,泡泡温泉,可以缓解她体内的寒气。”蝉衣大致解释了一下。
“我我去抱他抱他过来!!”甘遂一听,立即觉得有理,起身向岸边跑去,等蝉衣反应过来,周围已经听不到他的动静了。
“唉,算了!”蝉衣摇摇头,暗自有些好笑:“只希望以后重黎回来不要吃醋才好。”
蝉衣刚刚合上眼睛,突然感到身边的泉水一下子冷了下来,少时,一阵古老但熟悉的吟唱慢慢地拖着她进入了更深的梦乡
这时,树上的风长渊正好饮尽了酒壶中的美酒,准备回忘忧坞,忽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下一晃而过。
风长渊手上的蓝色亮光一闪而过,在看清雪地上的狼爪之后,便又恢复了平静。然而,就在他飞下树杆,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嘴角的笑意一僵,慢慢地愣在了原地。
火,漫山遍野的大火迎面扑来,蝉衣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怎么会突然从忘忧坞的后山温泉来到这儿,就看到一个消瘦的小身体正在火场里奔跑着,她立即大叫了一声,正要扑上去,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哦,原来又开始做梦了。”蝉衣默默地想道,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下来。
这时,那个瘦弱的身影已经避开火势比较凶猛的地方,走向了山林深处。
“她是在找死吗?为何不向外面跑?”蝉衣跟在那个身影后面,暗自猜测道,过了一会儿,她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这才发现那些火场之外,有许多黑影正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不是那人在找死,而是有人要逼死她!”
蝉衣立即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前面那个身影,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帮到她,但奇怪的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和那道身影中间的距离始终都没有改变——这个距离只能让她大致辨认得清,那是一位不过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想不通,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会是怎样的罪大恶极,才让那些大人狠下心来,将她推进来这漫无边际的火场中?但随着她的观察,她惊讶地发现,那个被推进火场的小姑娘似乎也早早就没了救生之意,她步态蹒跚得像是一位垂暮老人,身上也笼罩着一层重重的死气。她一直都是在顺着地势向高处走,好像是想看看这火场之外还有些什么?
“哇哇哇”就在这时,一阵响亮的啼哭声止住了小姑娘和蝉衣的脚步。
蝉衣瞬间感到那小姑娘身上忽地涌现出了一股极大的生气,她只愣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立即转身循着哭声跑了过去。
她的速度极快,那些笼罩在她身体周围的死气,在她跑动的过程中,被四周的疾风快速带走,她整个人仿佛霎那间重生了一般。
就在小姑娘抱起那个正在啼哭的婴儿的一瞬间,蝉衣心里忽地一紧,因为她猛然看清了那个孩子的长相,居然跟幼时的重黎一模一样
“蝉衣姑娘,醒醒,快醒醒!!”一个忽近忽远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这时,抱着婴儿的小姑娘若有所感,她缓缓地抬起来头,可就在蝉衣快要看清她样子的一霎那,眼前的火场和小姑娘都化作了一阵青烟,随风远逝了
蝉衣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强烈的白光往她有刹那的不适,她便循着本能往暗处躲了躲。这一躲,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温泉里,四周仍是白茫茫的一片,水雾缭绕,犹如仙境。
“蝉衣姑娘!”这时,梦里出现的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店长?”蝉衣眯着眼睛,大致分辨了一下身边之人的轮廓,迟疑着叫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在梦里被人直接叫醒,以至于她一时之间,有点辨不清眼前的情景是否还停留在梦中。
“你总算醒了!”风长渊松了口气,长臂一伸,扯下了巨石上的狐裘道:“你刚刚晕过去了,差点溺水,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吧。”
“嗯,好好。”蝉衣愣愣地点点头,这时她感到自己刚刚退下去的体温好像又起来了,心里顿时有了一种小孩子做坏事被大人抓了个正着的懊恼感。
“我去岸上等你!”风长渊说了一句,便飘然飞向了岸边,蝉衣这才发现这人原来一直是凌空蹲在水面上跟自己说话的,看来此人的身份,也绝不是什么酒馆店长那么简单。
蝉衣快速地换好干净的衣物,将湿掉的衣物打包好,然后裹着狐裘,顺着石桥走回了岸上。
风长渊正背对着温泉,月色长衫几乎要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微风拂来,蝉衣又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那种奇异的冷香。
“好了,东西给我吧。”风长渊好似背后长了耳朵一样,蝉衣刚一上岸,他就转过了身来。
“没关系,不重!!”毕竟亲疏有别,如果是甘遂,蝉衣自然会毫不犹豫地地将包裹丢过去,可是换了才认识两三天的风长渊,她却是做不出来的。
“等一下!”见蝉衣说完,便抬步往回走,风长渊连忙拦住了她,指了一下她还在滴水的头发,笑道:“这个不处理一下,你回去之后估计得成冰雕了。”
“哦。”蝉衣应了一声,低下头,准备在包裹里找条干毛巾擦一擦,但还没等带她翻出什么东西来,便感到眼前忽地出现了一阵白雾,她心里一慌,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面前的一个温暖的物体。
少时,她感到刚刚还沉甸甸的头发渐渐变得轻盈起来,等到白雾散去,她的头发已经全干了,这时她才注意到自己惊慌之下抓住的物体,既是风长渊微微抬起的左手。
“对对不起!!”蝉衣赶紧松手,都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随意找了个方向,就闷头冲了过去。
“小心!!”风长渊话音未落,蝉衣便一头撞到了一颗光秃秃的树杆上,脑袋一闷,跌坐在了地上。
“别人守株待兔,我还当是开玩笑,没想到今儿个也让我自己碰上了一回,哈哈哈”风长渊蹲下身来,看着明显还没回过神来的蝉衣,一边小心地抹掉她身上的积雪,一边调侃道。
“”听了风长渊的话,被树上的积雪砸了一身的蝉衣,顿时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感。
“还不起来吗?需要我给你挖个洞吗?不对,据说狡兔三窟,我岂不是要挖三个才行?”风长渊一边调笑着,一边悄悄地掐了一个诀,他的右手上顿时升起了一股桔色的火焰。那股火焰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在蝉衣的背心处上下跳跃着,却没有伤到她一根发丝。
“小小师妹!!”这时,去接扶桑的甘遂终于赶到了,看着坐在雪地上,泫然欲泣的蝉衣,他心里顿时一阵暴怒,放下怀里的扶桑,顷刻间化出了狼形,扑向了风长渊。
“阿遂,停下!!”蝉衣见状,吓了一跳,立即起身,展开双臂,挡在了两人中间。好在之前几人中间还有段距离,不然以她的速度根本就来不及了。
“阿遂,冷静下来!!”蝉衣放缓了语气,一支手小心翼翼地撑在巨狼的脸颊上,生怕再次将它激怒。
“阿遂,你看,我一点事都没有,他没有伤害我,乖,不要发脾气!!”蝉衣虽然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甘遂有狼人血统,但她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照顾动物比照顾孩子更得心应手,这些天,她也慢慢摸索出了不少对付甘遂狼化时的招式。
果然,在蝉衣的安抚下,巨狼粗重的鼻息渐渐平息下来,只是狭长阴冷的双眼还在恶狠狠地紧盯着风长渊。
“擦擦脸吧。”这时,被两人一狼差点完全忽略的扶桑走了过来,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样,淡定地对蝉衣说了一句。
“呃?”蝉衣先是一愣,俄而便想到自己刚刚被撞闷的一瞬间,好像哭了。当然,那不是真哭,只是情不自禁罢了。
等蝉衣擦净脸上的泪水,甘遂也终于彻底平复下来,又变回了平常的人形,静静地站在她和风长渊中间,高大的身躯像是一面坚固的城墙,时刻提防着风长渊这个外敌的入侵。
扶桑最终还是没有泡温泉,因为蝉衣又开始发热,四人便一起回了忘忧坞,准备等她的病情痊愈之后再过来。
古尘比他们早一步回到忘忧坞,远远地看到甘遂防贼一样提防着风长渊,心里顿时有一种儿子长大了,可以帮忙照顾家里的欣慰感。然而等他看到已经烧得意识全无的蝉衣时,这种欣慰感马上就消失了,他几乎眨眼间化出了猫形,从三楼上一跃而下,跳到了蝉衣的身上。
“怎么回事?怎么又发热了?”古尘焦急地看着旁边三人,身上的毛全都炸开了。
“刚刚好像做了噩梦,吓到了。”唯一知道实情的风长渊摸着鼻子插了一句。
“做梦,你直接叫醒她了?”古尘呲着牙,怒视着风长渊。
“嗯。”风长渊点点头:“情况危急,实属无奈。”当时蝉衣身上就穿着一件湿透了的单衣,他实在不方便下手,只得直接将人叫醒,不然蝉衣很有可能在梦中被溺毙了。
“稍后再跟你算账!!”古尘自是不太相信风长渊的说辞,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便领着甘遂三步化作两步,跳上了忘忧坞的三楼。
“怎么回事?”白堕刚强行将素栖瑶送回房间休息,一抬头,看到又晕了一个,立刻有点头大:“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古尘飞速化出人形,掌风一挥,打开了蝉衣的房门,嘱咐道:“半个时辰之内,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话音刚落,一个五彩的结界瞬间展开,将蝉衣的房间紧紧地包围在了其中。
少时,送蝉衣回房的甘遂也被古尘推了出来,整个房间里只留下他和蝉衣二人,也不知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一丁点响动、气味都没有传出来。
风长渊看了一眼古尘脱在门外的鞋子,只见上面还沾着些许烧焦的碳灰,和一片曲卷着的枯黄竹叶,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默默地回到了自己房中。
第25章()
古尘是傍晚时分撤销结界,走出蝉衣房间的,这和他所说的半个时辰差了一两倍。当时等在外面的甘遂、扶桑二人见他脸色极为不好,也没敢多问,就见他默默走回了自己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
甘遂悄悄从门口探进去半只脑袋,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来,对扶桑道:“好好像没没事了。”
扶桑闻言,抬步走进了房间,果然,蝉衣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呼吸平缓,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嘘——”甘遂刚准备进去,就看到扶桑抬手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见甘遂果真听话地止住了步子,扶桑这才缓步走出了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让她好好休息一下,你去找小萧玩一会儿吧?”扶桑仰头看着甘遂,低声道。
那知甘遂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道:“我要在在这儿等她。”
扶桑看着甘遂坚定的目光,心里突然一软,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到柳乡的时候,小萧的父亲毕竟还有农务要忙,那时陪伴自己最多的便是小萧。
胖嘟嘟的小孩还不足灶台高,踩着小凳子给还躺在床上的自己蒸鸡蛋羹,明明手已经被烫得通红,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还会在自己担心的时候,傻乎乎地笑出声来。说到底,其实到最后不是小萧离不开他,反而是他自己不能没有小萧,人一旦接触到了温暖,谁又愿意再回到那漫长的冰冷寂寞中去?这大抵就是别人说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那我回去看看小萧,你在这儿守着吧。”扶桑没有再勉强,说完,便扶着墙壁慢慢地往旁边走去。
“我我帮你!!”甘遂见状,这才想起扶桑脚上的伤势,连忙走了过来,轻松地抱起了他,抬步走向了他和小萧的房间走去。
小萧此时午睡还未醒来,红扑扑的小脸蛋看起来和普通孩子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嘴角上还沾着一点蜂蜜,有点傻乎乎的感觉。
甘遂慢慢地将扶桑放到床上,并弯腰帮他脱掉了脚上的鞋子,然后扶着他躺下了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关上门,走远了。
“小萧,你没睡吧?”扶桑背对着小萧,突然开了口。
“嗯。”原本看起来睡得正香的小萧缓缓地笑了起来,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对不起!!”扶桑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强行压制住了满腔的悲泣。
小萧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转了个身,小手悄悄地拉住了扶桑的衣角,语气里还带着一贯的笑意:“小桑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呀?”
“很痛吧?”扶桑不答反问,他的手指已经被自己不自觉地咬出了血,双眼也渐渐变得赤红。
“不痛的。”小萧的手指在扶桑的衣角上一圈、一圈地转动着,也没有在追问之前的问题,开始小声地回答着扶桑的提问:“就是一开始有些害怕,我怕会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