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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沁急了,又将玉镯推回来,两手牢牢握着纪愉的手,“阿姊,你收下罢,阿娘说这本来应该由哥哥给你的,但是哥哥连见都不愿见她,她就只能托我送给你了,阿姊,你留着罢。”
“念念,我不想收。”纪愉皱眉,“你拿去还给她罢。”
“不要,”纪沁猛摇头,“阿娘晓得你们要成亲了,她也很高兴,我若是退回去给她,她一定会很伤心的,阿姊,不要这样好不好?”
见纪愉没说话,纪沁又唤,“阿姊”
“念念,”纪愉打断她,“你若不想退给她,就拿去交给哥哥罢。”
“这”纪沁愣了愣,转瞬想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可行,就应了声,没再勉强她。
之后,纪愉就没有再管那玉镯的事。
过了一日,纪愉与纪沁一道出门去东市。回府时,却在坊门口见到段殊。
段殊在江南待了半年,几日前才回来,得知纪愉大婚的消息,震惊了许久。他去了一趟郡王府,没有见到她,这才到坊门处等她。
纪愉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他身边。
两人半年多没见,彼此都有了一些变化。
段殊比从前瘦了些,模样却更成熟。
纪愉走过来时,他一直望着她。
“纪姑娘,许久未见,我来看看你。”
纪愉听到他微沉的嗓音这样道。
“嗯”。她点头轻应,掀眸问道,“你在江南还好吗?”
段殊薄唇轻抿,深目溢出温和笑意,“我很好,江南很美,我想再去待得更久一些。”
“那就好。”纪愉也笑,“我听闻江南多佳人,望你觅得合契之人。”
段殊眸光微不可察地黯了一下,默然一瞬,抬眼时已恢复了温文笑颜,“谢谢。”
纪愉没再应声,顿了顿,道,“我要回府了,你也回去罢。”
说罢,回身欲走,段殊却倏然开口,“听闻你大婚的日子已很近了。”
纪愉顿足,回身看向他,含笑应声,“嗯,的确很近了。”
段殊宽袖中的手攥紧,眸光深深觑着她,“我还听闻、听闻那位云将军同你哥哥很像。”
“嗯。”纪愉丝毫没有迟疑,仍是淡笑着颔首。
段殊问不出话了。
那位云将军,他还未见过,不晓得那人与她兄长究竟有多相像,但是此际他心里闷疼,跟缺了一块似的,很是难受。
他默然许久,终于艰涩地启唇,“对不住,你哥哥的事,我”
“你又要替你舅父道歉了吗?”纪愉突然截住他的话,面上一片云淡风轻,“段殊,”她突然唤他的名字,“那些与你无关,况且,我已经不再想那些,我也不难过了,我知道我哥哥我哥哥他永远都在我身边。”
她缓缓说完这话,却见段殊眸色哀伤。
“你太想念你哥哥,所以所以才会接受那位云将军吗?”他的眼中好似突然起了雾气。
“不,”纪愉摇头,笃声道,“他将是我的夫婿,我会喜爱他,并非将他当作我的兄长,而是男女之爱。”
第136章()
纪愉说完话后就走了。
段殊默然在那处站了许久,日落之后方离去。
十六这日,天气极好。
循礼,大婚在傍晚时举行。
郡王府张灯结彩、装饰一新,一扫经年冷清,很是热闹,参礼、吃酒的宾客早已经到了,前院宴厅摆满了桌案。
新房也已经布置妥当。以纪宣如今的身份,纵是重回郡王府,也是不能再住回韶光院的了。董嬷嬷在问过纪愉的意思后,将新房定在雾泽院,半个月前就已着人准备好了一切。
婚事仪程是由礼部和太常寺共同定下的,因本朝还未曾有郡主招婿的前例,是以仪程之事并无现成的礼法参照,只能按照坊间普通人家招婿的俗制来改改。
平民百姓家招婿,亲迎这日多是备四人轿“抬郎头”。入赘对男方而言本就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脸面事,是以大多从简,也有人家为了给男方面子,同嫁女一般让男方照古例踢轿门云云。
但是,礼部和太常寺这群老家伙对安和郡主这桩婚事的内情早已摸了个七七八八,都很清楚那位郡马爷的家族并不显赫,所以就不必费心思量如何将男女两方的脸面都顾全了,单单顾好郡主这边就可以了。
至于郡马爷嘛,一个小旮旯里来的新将,在京城举目无亲,给他山南老家送几张帖子就算给足脸了。是以,亲迎就演变成了郡马单人骑马从自个简陋的公房出发,到郡王府后再按司仪官的指挥,与着盛装、盖障面的郡主行各种拜礼。
一番仪式走完,天已经黑了。郡王府宴厅里人声鼎沸,礼乐未息,筵席正热闹。
雾泽院的新房内,灯光和暖,高烛正红,一片喜气洋洋,郡主与郡马爷就在这样的气氛中行完了合卺礼。
婆子和丫鬟们退下后,房门关上,房里就只剩下身着婚服的两位新人,外头的喧闹声隐约入耳,然而这一片朱红的新房内此刻却是寂静的。
放下酒樽后,纪愉望了望紧闭的房门,伸手探到胸口,安抚那颗一直怦怦直跳的心。
大婚这种场面,她不是第一回经历,然而这一世的紧张感却丝毫不逊于上辈子。
好在,终于过去了。
她长出一口气,微一扭头,就对上纪宣深浓的目光。
纪愉脸一热,堪堪缓下的心跳复又急促了。
自进了新房,障面被揭下,她懵懵然地由着喜婆替他们绞发,行结发礼,喝合卺酒,一直到这会儿才能好好地看一看她的新夫君。可是这会儿才看了几眼,她的脸就红了。
不得不说,模样生得好的男人不论穿什么,总是好看的。纪宣身材修颀伟岸,如今着这一身绛色袍服,乌发束白玉冠,更显得清俊昳丽。
哥哥是个好看的男人。这一点,纪愉一直都知道,然而,这一刻,这个好看的男人穿着大婚的绛服坐在她面前,就这般毫不掩饰地望着她,饶是脸皮再厚的姑娘,也会很不好意思的。
她颇有些羞窘,别开视线不敢再盯着他瞧。
小姑娘俏脸飞霞,黛眉如画,一双秀美的桃花眼儿盈盈漾着雾波,涂过口脂的樱唇更是娇嫩诱人。
自从揭下障面,纪宣的眼睛就不曾离开过她。
她盛妆后的脸容,他并非没有瞧过。前世她与段殊大婚,他亲自将她从闺房背上花轿,见过她红妆摄人的美。然而,那一回,他心中只有嫉妒、不舍和伤痛。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姑娘交给别人,那般滋味并不好受。
那时的他,又岂会想过会有今日?
辗转两辈子,在生死之间轮回一遭,终于从“兄长”到“夫君”。
他终于成了她的夫君。
真好。
他目光贪婪至极,紧紧凝在她脸上,久久未移。
纪愉终于受不住,摸了摸热烫的脸颊,低声道,“哥哥不要这样看我。”
“为什么?”纪宣凤眸微弯,薄唇挂了笑意。
纪愉窘然,掀睫望了他一眼,答道,“会让人不自在。”
第137章()
纪宣目光微荡,低笑了两声,忽然起身走近,手掌朝她伸出,眼神灼然,“杳杳。”
纪愉愣了愣,目光移向他的大掌,讶异地看了一会儿,继而红着脸将白玉似的纤纤小手放到他掌中。
纪宣含笑握紧她,手臂一用力,将她拉起,抱入怀中。
馨香在怀,纪宣心头悸动激荡,俯首贴近她颊侧,热息灼了纪愉的脸。
“杳杳”他在她耳边哑声轻唤,默了半晌,一句未言。
“哥哥?”纪愉心音急促,脸颊耳廓全都热了。
“还叫哥哥吗?”他低声笑起,很坏心地道,“一会儿到了床榻上,还要唤哥哥吗?”
纪愉一怔,双颊登时烧着了似的,红得滴血。
“哥哥胡说什么?”她窘迫极了,伸手推他,“什么一会儿?外头宾客还未走呢,你不用出去陪吗?”
“我一个新入门的赘婿,今日未过,还未有主人家的身份,哪里有资格去陪宴?”纪宣淡笑道,“我今日的分内事便是服侍好郡主。”
他语声笃笃,说得一本正经,气息从纪愉的耳畔拂过,令她忍不住微微颤栗,从耳朵到脖颈全红了。
“哥哥不要胡说了。”纪愉推他,“我、我还不曾沐浴,身上尽是汗,有些难受。”
纪宣终于松手,拉她到案边坐下,“不急,先吃一些,我叫人去备热水。”
语落,他就出去了。
忙了一整个下晌,还不曾用过膳,纪愉这会儿的确有些饿了,纪宣出去后,她就吃了些菜填饱肚子。
没一会功夫,沐浴的水送来了,雪泱和霜清一道进来侍候她脱下繁复的礼服,洗了身子又洗了发。将将换好衣裳,绞干了头发,两个丫鬟退下后没多久,纪宣就进来了。
他换了件象牙白的单袍,头发还是湿的。
纪愉惊讶,“你也洗过了?”
“嗯。”纪宣走过来,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抬手抹了抹她颊上未擦尽的水珠,眸中蕴了笑,“杳杳真好看。”
纪愉白皙的脸颊又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往后避了避,“你头发还湿着呢,快擦干罢。”说着,踅身走到插屏处,寻了块厚巾子递给他。
没想到纪宣却不接,反倒笑着觑她,好声求道,“杳杳帮我擦,可好?”
纪愉微愕,愣了愣,低头道,“你太高了,坐下来罢。”
纪宣眉目欢快,拉着她走到榻边坐下,转而侧过身,将背对着她。
纪愉拿着巾子覆到他的湿发上,认真擦拭。
这一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她专心于手里的事,他安心享受,似乎谁也不舍得打破这样安宁的时刻。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纪愉才替他绞干了发。
“好了。”纪愉轻声道,言罢,起身将巾子放回屏风处,一转身,却见纪宣跟过来,一双凤眸深邃温热,不言不语地望着她,笑得一脸满足。
纪愉觉得他今晚委实有些怪。从前两辈子加在一块儿,都不曾见他笑过几回,但他今晚似乎一直都在笑着。
就是成个亲嘛,真的令他这般高兴吗?连一点矜持都不要了?
都快笑成弥勒佛了。
纪愉觑了他一眼,“哥哥不饿吗?要不要吃一些?”
“不用。”纪宣摇头,答完话后,又笑吟吟地望着她,怎么都不挪眼。
纪愉不晓得说什么才好。站在那处任他瞧了一会儿,想了想,举足走到榻边坐下。
没等她开口,纪宣便十分自觉地跟过来,贴着她坐。
这样的气氛似乎有些尴尬。纪愉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话,纪宣的大掌忽然覆过来,握住她放在大红褥面上的手,微微攥紧。
纪愉抬眸,便见他凑近,未及反应,他已经将她揽到怀里。
“杳杳,你你可知晓我们今晚要做些什么?”
纪愉怔忡,转瞬就明白了,脸颊又烫了一遭,却还是低低应道,“嗯。”
纪宣下颔贴着她发顶,笑得愉悦极了,“那就好。”语落,出其不意地俯首,袭向她的唇。
纪愉惊得“唔”一声,还来不及开口,所有的语声都被纪宣堵回了嘴里。
第138章()
纪愉从没有见过纪宣这个样子。
洞房之夜应该做什么事情,她并非全然不知。前世大婚前,董嬷嬷特地给了她一本册子,那上头的画儿她翻了好几页,起初没明白,待看得似懂非懂之后,便羞窘得不行,也就没好意思再多翻。这第二回大婚,董嬷嬷照样送了册子来,她虽收下了,却没有再看。
这会儿,她被纪宣抱着亲着,不禁想起了那册子里的画儿,登时越发羞赧,小脸通红,浑身紧绷。
纪宣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激切的动作缓了缓。
“杳杳,别怕。”他低哑的声音温柔至极,一壁安抚她,一壁探手去解她的衣带。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愉只觉得累得不行,连何时睡过去了都不晓得。
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她在他怀里,他的手臂揽着她,两人披散的乌发乱乱地纠缠在一块儿。
纪愉回想起昨晚的事,脸颊不由烫起来。
而现在,她视线微移,对上的就是纪宣精壮的胸膛,更教人羞赧。
她正想闭眼装作什么都没瞧见,目光却突然顿住。
昨儿夜里纪宣缠她时,她一直迷蒙不清,都没顾得上好好瞧他。
这会儿贴在他怀里,才发现他身上有不少伤痕,胸膛上有,肩臂上也有。虽然都是旧伤,但看起来,仍教人心里发紧。
纪愉觑了好半晌,抬手轻轻抚了抚他右肩处那一道伤,眼圈渐渐红了。
她吸了下鼻子,憋回快要掉出来的眼泪,想再仔细瞧瞧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未料一抬眸,就对上纪宣清亮的凤眸。
“啊,”她惊呼一声,赶忙往边上退,却被纪宣毫不留情地揽回来。
“躲什么?”纪宣将她按到怀里,俯首凑近,瞧清了她的表情,怔了怔,“哭了?”
“没、没有。”纪愉挣扎着扭过脸,耳根子却已经红了一大圈。
“怎么了?”纪宣将她的小脑袋扳回来,语气突然严肃了,“还疼?”言讫,乌眉皱起,“我昨夜已经抹过药了,怎会还疼?”
他眸色担忧,然而纪愉听明白他的话后,小脸爆红,羞得将脑袋直往他怀里缩。
“杳杳”纪宣更担心了。
“我没事,不、不疼了。”她瓮瓮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
纪宣松了一口气,转瞬又慎然道,“那你为何”
“你身上好多伤。”纪愉突然抬头,水润润的眸子望着他。
纪宣怔了怔,突然弯了眼眸笑起来,“原来你是为了这个。”他探手摸了摸她的嫩颊,低笑道,“这是在心疼我?”
他面上一派轻松,纪愉却听得心口揪疼。
“哥哥怎会伤成这样?”她秀眉紧蹙,“你都没有告诉我。”
纪宣以长指摩挲她的眉,低缓道,“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必要告诉你?”
“你”纪愉眉头皱得更深,默了默,轻声问,“是在剑南伤的?”
第139章()
“嗯。”纪宣轻应,“已经好了,只是留了些疤,我怕你嫌弃。”说着,勾了唇,柔声诱哄,“杳杳,不要嫌弃我,可好?”
纪愉无奈地拽下他不安分的手指,没好气道,“大婚都过去了,你都嫁进郡王府了,我现在嫌弃你,还来得及吗?”
“当然,”纪宣捉住她的手,眸光深深,“你是郡主,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将,你要是嫌弃我,想休弃我,我也是没有法子的。”
他这话说得轻缓低沉,语中还隐隐透出一丝委屈,听得纪愉微微怔愕。
她盯着他的眼睛,愣了半晌,突然伸手,揽下他的脖颈,抱得很紧。
“我不会休弃你的,我不会的。”她贴着他的肩头,闷闷道,“我没有嫌弃你,我方才是胡说的。”
纪宣任由她抱着,过了好一瞬,才侧首贴着她的耳温温道,“杳杳说话可要算数啊。”
纪愉猛点头,连声应着。
纪宣满意地笑出声,唇瓣在她耳侧偷了一个吻。
两人这般抱在一块儿,把整个早上的辰光都消磨掉了。
起榻时,已经是巳时了。盥洗过后,便在雾泽院用了膳。
没过多久,纪沁就跑来了。
她一进屋,第一声不是唤纪愉,却是奔到纪宣跟前,脆脆地喊了一声“姊夫”。
纪宣和纪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