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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说,哈图西利王子疯了,否则,这个赫梯帝国最英勇的战士怎会主动解下自己的盔甲?
呼吸变得沉重,普杜赫帕别过头避开这副令她心碎的场景,那个人是她的丈夫,但他却从未用那样盈满爱意的温柔目光看过她……
数年夫妻,他们相敬如宾,感情虽说不上什么激烈,可他对她礼让有加,从未斥责,也从不争执,她爱他的沉着冷静,也爱他的宽容大度,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以为这就是他宠爱女人的方式,直到残酷的事实展现眼前。性情平和是假的,内心沉稳也是假的,他并非没有热烈的爱情,而是……他的心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微风拂过,少女微弱的歌声突然响起,她睁开了紧闭的双眸,宛若夜空的幽黑眼瞳木讷空洞,仰望无边无际的苍穹,她的目光并没有终点,只是迷茫地痴痴望着前方。
“我……绝不容许天真的你再次离开我的视线……我会在你的双足上镶嵌银色的枷锁……但愿你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反抗了,来吧,把一切都交给我……只有我能让你生存下去……把你的羽翼撕个粉碎丢弃了吧……但愿你再也飞不到任何地方……”
突然,她艰难地阖动嘴唇,用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断断续续地重复吟唱着几句歌词,这声音里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诱使普杜赫帕强忍疼痛向她投去视线。
哈图西利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但很可惜,这状况没能持续多久,女孩很快地再次闭上眼睛,就像一具断线的玩偶般纹丝不动,在她那张极其美丽的脸孔上,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为什么?为什么不愿看我一眼?我们约好了在卡叠什相见,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快十年!你回来了,我也……终于可以把你抱在怀里!可是……”扶住她的双肩,哈图西利挫败地低下头,“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究竟要怎样你才肯醒来!”
“尊贵的王子,稍安勿躁,承受痛苦的不仅仅是您。”身披白色斗篷的男巫鞠躬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地禀报,“我的主人被残忍地囚禁多年,在分不清黑夜与白昼的孤独牢笼,她一直意识清醒却连轻轻动一动自己的手指也办不到,这种折磨不仅令她身体受损,也摧毁了她的意志。现在,请您多些耐心,她需要时间慢慢适应正常生活。”
是的,她经历的痛苦难以想象,而导致她承受痛苦的根源——拉美西斯却自己幸福地生活着,甚至在最近,他又接到那个男人即将迎娶推罗公主的消息,他把曾经的誓言抛诸脑后,彻底忘记了她。
他懊恼不己,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可怕的事,当年在荷露斯之道上他不会选择退兵,更不会亲手送她去了赫里奥波里斯,他会干掉拉美西斯,带她永远离开埃及,那片应该被诅咒的土地!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它办法让这一刻早些来临。”白袍巫师继续说道。
哈图西利猛地转向他,厉声斥责:“你应该早些告诉我!”
“我也没有料到主人的情况会这么严重,”巫师再次作揖,以示请罪,接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金制成的书页,“王子您看,这是埃及圣物--托特之书的一部分,只要集齐全部的二十二张,任何疑问都可以得到解答,包括如何唤醒我的主人,帮助她脱离残酷的命运之轮。”
“找到托特之书,你的任何需要我都会满足。”哈图西利沉声下令,其斩钉截铁的态度明确地表达了他坚定的决心。
“谨遵您的命令,王子。”巫师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浅笑,他弯着身,缓步退出花园。
又一阵轻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哈图西利小心翼翼地抱起心爱的姑娘,带她回房间休息。转过身,他看见了默默凝视自己的妻子,愧疚的眸光在眼中一闪而过,他顿了顿,最后选择缄默着与之擦肩而过。
“王子!”普杜赫帕出声叫住丈夫,“皇帝陛下似乎派人探查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他对你的行为非常愤怒。”
哈图西利虽然停下脚步,却默不作声没有回应,这令普杜赫帕更加焦急。
“皇太子想要除掉你的居心已久,他会趁此机会……”
“普杜赫帕,谢谢你赶来通知我,放心,我不会败在他手下。”
哈图西利终于开口,淡淡地,温和而有礼,如同她这些年熟悉的一样,然后,他丢下她,抱着那女孩大步离开。
晶莹的泪珠涌出眼眶,一滴接着一滴连续不断地滚落在白色的衣裙上,普杜赫帕捂住唇,压抑着小声抽泣,她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究竟……在他的眼中……还有没有她的存在?
第126章 城()
“那么,”昔拉的手改指向正在缓缓抽剑的男人,“那些一定是属于还没有及时醒悟的。”
“阿努普,塞特军团的弓兵队队长,”顺着昔拉手指的方向瞥去,哈纳特的目光里充满厌恶,“一群被林晨心欺骗的蠢货,到现在还不知反省!当年为了那恶魔违抗王命,险些引起国内动荡,真不明白塞提陛下为什么不狠狠惩罚他们!这些人就应该永远守在国境线上,不配回到王都!”
“你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气势十足,”一把拉住欲迈步离开的哈纳特往前推,“身为官员,你有责任帮助拉美西斯法老维护国家秩序,拯救受到欺压的无辜百姓。”
哈纳特定住脚步,拼命往后退:“住手,这群人都是疯子!除了法老没人能阻止他们!”
停止推他的动作,昔拉露出微笑:“于是你这个宫廷书记官抱怨了足够让三流作者拖上整整一章内容的牢骚,最后却没有勇气去挺身支持那些敢于大声说出真相的平民百姓。”
纵然知道昔拉在用激将法,哈纳特的双颊还是涨得通红,被讽刺成这样他一万个不甘心!
“阿努普队长……停……停下,你不能伤害他们!”哈纳特硬着头皮走上前,开口阻止暴行。
阿努普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冷冷盯着他:“哈纳特,离开这里,你是尼泰丽女官唯一的宝贝孙子,我不想与你发生冲突。”
原本还有些微微颤抖的哈纳特,在听到对方提起祖母的名字后,突然忘记惧怕提高声音:“闭嘴!不要提她!她是家族的耻辱!”
“离开这里。”阿努普简短地重复了一遍,看样子似乎并不愿意与他交谈。
“清醒一点吧!谁都知道那女人是叛徒,只有你们还不肯面对现实!她欺骗了法老,使埃及一度陷入危机,她害得夜心小姐伤心离开,令我们失去神祗的庇护,这些人说出真相有什么错!你这是以权谋私!究竟要维护那个恶魔到什么时候!”愤怒的哈纳特豁了出去一吐为快。
“我维护的是律法。”面对他的指责,阿努普冷着脸不为所动,“先王塞提曾下令禁止议论此事,我执行他的命令,你却因为内心的憎恨阻止我,是谁以权谋私?”
哈纳特一时无言以对。
林晨心和林夜心相继消失后,塞提法老确实命令过,不得再以任何形式提起那对孪生姐妹,为了儿子拉美西斯,他努力消除两人残留的痕迹。
“你……真的是文官吧?”就在哈纳特束手无策之际,耳边传来昔拉的感慨,“居然被武将教训得哑口无言,因为太年轻了吗?”
回头望去,比他更年轻的推罗公主翘起大拇指向后指去,示意他退后。
昔拉带着微笑踏上舞台,向面前的军人们点头致意,“阿努普队长,请您下令释放这些人,安排这出戏剧的人是我,他们是无罪的。”
目光落在昔拉长及腰际的柔顺白发上,阿努普略感惊讶地皱起眉:“你是……推罗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认识她?
转头朝台下的哈纳特投去疑惑的目光,那个还在闹别扭的家伙移开视线不耐烦地嘟嚷:“王即将迎娶的推罗公主有一头白发,全埃及的人都知道。”
“那便好办多了,”昔拉笑得更加灿烂,她弯腰捡起代表牝狮女神的面具向后扔去,“噗通”一声,面具掉进运河缓缓下沉,“阿努普队长,原谅我来到埃及的时间尚短,我不知道把自己的故事编译成戏剧给法老看是一件违反律法的事,我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让陛下更加了解我。”
瞥了一眼恢复平静的水面,犯罪证据大概已落入河底。
“公主,就算你即将成为我们的王妃,做伪证同样会受到惩罚。”阿努普迸出冷笑,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蒙混过去。
“你在指责我撒谎吗?”来到抖瑟不已的演员身旁,昔拉取下她银白的假发套对比自己的发色,“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她扮演的角色确实是我呢。”
眸色一沉,阿努普严正警告:“公主,你这是袒护罪犯。”
“我在给您台阶下,队长,”将假发丢还给原来的主人,昔拉毫不畏惧地走近他,低声说道,“我是推罗的公主,法老拉美西斯的妃子,地位远在你之上的王室成员。你应该很清楚,为所欲为是贵族的权利,而我很体贴地并没有强制你放人。”
阿努普握紧双拳,眼前这名年轻女孩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弱小。
“您准备把我的人扣押到什么时候?”见他久不说话,昔拉加重语气,“另外,建议你看看大家的表情,你想要袒护的那个人,她因为你的鲁莽,招致民众更深的憎恨和反感,又或者,这就是你的真实目的?”
良久,阿努普终于下令士兵放开犯人。
“谨遵您的命令,公主,祝您此举能够成功引起法老的侧目。”阿努普生硬地回了一句,敷衍般地行了一礼,旋身离开。
注视他的背影消失,昔拉长吁一口气,随即又看向还匍匐在地上发抖的剧团众人:“还跪着干嘛?收拾一下赶紧上路。”
台下响起一声口哨,一名身穿皮甲,颈脖戴着一条金蝇挂坠的男人望向台上的昔拉:“你扔了别人演戏用的道具,他们在等待你的赔偿,公主。”
“萨卡拉,不要对公主无礼。”站在他旁边的乌诺轻声提醒。
“不……不是的,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听到萨卡拉的调侃,剧团主人仰起脸慌忙分辨,对上昔拉温和的眼睛,他再一次恭敬地低下头,“非常感谢您,公主,我们会铭记您的恩情。”
“感谢那位为你们挺身而出的书记官,是他把我牵连了进来。”
遵从昔拉地吩咐,剧团主人又转向差不多被人遗忘的哈纳特,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我什么都没做,不用了。”
第127章 城()
拉美西斯走进寝宫,女官们拉下帷幔退出房间,妮菲塔丽取下头冠,浓密的乌黑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换上一件透明长裙,饱满挺立的胸脯若隐若现,踮起脚亲吻丈夫的双唇,等待着被他的爱情征服。
没有让她等待太久,拉美西斯抱起妻子来到床边,温柔地将她压在身下。
**之后,妮菲塔丽躺在他的臂弯,唇角泛出满足的浅笑。他们是如此熟悉彼此,唯有拉美西斯才能点燃她内心那份难抑的激情,而也只有她,才能碰触到他火热的灵魂。
“谋杀凯美的人非常狡诈,我们至今仍然毫无头绪。”稍微休息后,妮菲塔丽继续之前未完的话题。
拉美西斯扬唇一笑,他已看过详细报告,没有凶器,没有目击者,就连唯一的线索--凯美的尸体,竟然也没有一点儿痕迹,连细微伤口都找不到,凶手确实做得堪称干净利落。
“放心,我会设法证实你的清白。”
“你相信我是无辜的?”
“妮菲塔丽,是你陪我走到现在,我了解你。”
把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不再说话,他与她之间的默契无需多言,也无可取代。
“晚宴如何?”轻抚妮菲塔丽散发着清香的头发,拉美西斯用平淡的口吻突然问起,“我未来的王妃是个怎样的女人?”
妮菲塔丽半撑起身子,把晚宴上发生的一切叙述了一遍。
“她要么是一个不懂世故的天真女孩,像尼罗河上盛放的白莲;要么……”说到一半,她迟疑着住了口,似乎担心引起倾听者的不快。
拉美西斯闭上眼睛,他清楚妮菲塔丽在怀疑什么,她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因为一次试探就轻易做出判断,而她的怀疑是正确的,那个推罗公主可不是什么纯白的百合花1。
“王……”妮菲塔丽轻轻唤了一声。
“虽然现在还是个孩子,未来却值得期待。”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拉美西斯翻身下床,拿起旁边的缠腰布穿上,“你先休息,我还要处理堆积的公务。”
他就像拥有用之不竭的充沛精力,永远不肯陪伴她停留片刻……
妮菲塔丽沮丧地闭上眼睛,紧紧环拥还留着拉美西斯味道的身体,在对他气息的回味中慢慢入睡。
乌诺也回到了他的住处--距离王宫不远的,像是平民居住的简朴小屋。这是拉美西斯为方便召他入宫安排的临时住所,原本分配下来的是一座带有漂亮庭院和莲花水池的别墅,不过他在孟菲斯已经拥有一处宅邸,于是主动提出让给另一位军官居住,这位同僚即将与妻子迎来第六个孩子的降生。
进屋躺上床,他讨厌睡觉,一旦闭上双眼就会迎来令人厌恶的黑暗。然而讽刺的是,他因为心脏不会跳动根本不能算活着的人类,却仍保持着进食睡眠等与普通常人无异的生理需求。
强迫自己入睡,感觉还没休息多久,屋外“轰”地传来大门倒塌声,睁开眼,随着急促的脚步越来越接近,他眉宇间的皱纹也越来越深。
“乌诺!乌诺!!乌诺!!!”一名身穿皮甲的军人粗鲁地踢开卧室房门。
“这是你第十六次踢坏我家大门!”坐起身,捂着前额瞥向莽撞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你就不能用比如敲门之类的正常方式叫醒我?萨卡拉!”
与乌诺一样,这个名叫萨卡拉的男人深受拉美西斯的器重,在直属法老的常备军--塞特军团里担任要职。自塞提时代开始,以战神塞特命名的这支部队便因骁勇善战而闻名,它跟随法老数次征战亚洲,立下不少赫赫战功。如今,萨卡拉作为它的指挥官之一被委以重任,驻守在阿穆尔鲁2附近监视赫梯人的动向。
由于常年在外承受日光暴晒,他的肤色相对普通的埃及人更加深一些,与乌诺的沉稳不同,他性情急躁,充满活力。
“我提醒过你很多次了!哪个小偷胆敢光顾近卫军官的家?你反锁着门干嘛?浪费我宝贵的时间!”萨卡拉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没有一点歉疚的意思。
“给我适可而止。”乌诺指了一下腹部的八块肌肉,“看见这个了吗?我大概是第一个因为修理自家大门而练出腹肌的军人。”
“所以我不是叫你不要锁门吗?”萨卡拉不松口地反驳,在接收到乌诺横过来的冰冷视线后,他赶紧转移了话题,“别纠结这些小事了,我有重要的情报。”
“那你赶紧进宫去觐见法老。”
下了逐客令,乌诺转身躺倒想要接着睡一会儿,却被萨卡拉一把掀开薄被。
“哈图西利最近准备迎娶一名银发女子。”
“你就为这个匆匆忙忙从阿穆尔鲁赶回来?”被骚扰得无法入睡的乌诺无奈起床着装,“这几年除了是因为年龄缘故而头发花白的老者,他一见银发女人就往自己行宫领,算什么重要情报?”
“起初我也没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