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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就算你是假的,这样也就足够了”他呢喃着,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头靠在她肩上,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瑶光是真的没想到谢弈会喜欢她,毕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已经跟周延璟有了关系,而他与周延璟又是知交好友。这里不是开放的现代,大多数人都守着一套规矩,鲜少会逾越半步。而且,谢弈还有着良好的教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与兄弟争妻这种事,按理说他根本做不出来的。
可偏偏它就发生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瑶光仔细回忆过往的事,一点点往前追溯,最终停留在遇上水匪那一日。当时谢弈不慎被水匪伤了,而后落水,船上的其他人都无暇分心,唯有她一个被忽略的存在,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谢弈死,于是便跳进水中救他。
谢弈看起来是不会水性的,再加上又受了伤,在冰冷的江水中沉沉浮浮,后来瑶光艰难把他带上岸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气息。瑶光没办法,只能试一试给他做人工呼吸
所以,是那个时候吗?
瑶光想得一时有些入神,忽而感觉到谢弈拥抱着她的手松开了,接着只觉得压在肩上的重量也减轻了,侧头看去,只见谢弈整个人歪倒了靠在石头上,眉眼尽是醉态,却依旧温润俊雅。
再看地上的空酒坛子,虽然小小的,但数量不少,加上他之前手里那半坛子没喝完的,总共有七坛,哪怕这个世界的酒浓度偏低,这么大的量,也的确是能醉人的。
她坐在他旁边,静静看了许久,最后垂下眼眸,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
转眼便到了出嫁这日。
自从那日从静心堂回来后,瑶光再没见过谢弈。期间有一次,二人在谢夫人院外偶然碰到,远远看到,他便直接避开了,显然是有意在躲着她。
大概,他在酒醒之后,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吧。
不过到了成亲这天,他总还是要出现的。
谢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震天的锣鼓声与鞭炮声交织,从大门外的街道上,远远传进瑶光的院子里来。
今天天还没亮时,她就被叫醒了,由丫鬟们伺候着洗漱更衣,而后扶着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梳妆镜前,由全福夫人手持五福丝线,一边替她开脸,一边念叨着“上敬天地父母,中祝夫妻和顺,下弹子孙满堂”。之后,由丫鬟替她将一头如墨青丝梳起,戴上精致华贵的凤冠,耳著明月珰,黛眉弯弯秒,轻点朱唇,纤纤十指也染上了丹蔻,最后再穿上层层叠叠绣工精致华美的喜服。
昏黄的铜镜中倒映出她的身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
便是普通的姑娘在出嫁这一日也是光彩照人的,而瑶光本就是倾城绝色,精心装扮之后,更是一种惊心动魄的美,饶是这一屋子里都是女人,也不免看呆了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全福夫人笑着,将一个红彤彤圆滚滚的苹果塞到她手中,而后替她盖上了红盖头。
瑶光的视线顺便便充斥着纯正艳丽的红色,还有珍珠与红线编织的络子,坠在红盖头的四角。
接着,视线中便见得一双皂靴,及下垂下的一抹红色的衣摆。
是谢弈,他走到她面前,而后转过身屈膝半蹲下去。
瑶光便站起身来,俯身趴在了她背上。
这是太京城中的习俗,姑娘们在出嫁这一日,盖上了红盖头之后,要由家中的男性亲属背出门,一路背到花轿旁,亲手交到新郎手中,再由后者抱上花轿,整个过程中,新娘子的脚都不能沾地。
谢家如今也就谢太傅与谢弈两个男丁,前者年岁已大,自然是背不了瑶光的,于是就只能让谢弈来。
感觉到身后娇躯靠了上来,谢弈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顾及到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上的笑容也尽量真切。他反过手去搂着瑶光,将人背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一路上碰见的下人们,面上都带着真挚的笑意。
“阿瑶。”谢弈轻轻唤了她一声。
“嗯。”瑶光亦低声回应。
“我惟愿你这一生幸福美满,顺遂无忧。”他说,声音略带了两分沙哑。
“谢谢舅舅。”
说着话,很快便出了后院,穿过前庭,从敞开的大门,往外走。
新一轮的铜乐齐鸣,爆竹声震天。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一眼看去,已经排到了街尾去。
谢弈将瑶光背到了花轿旁。
周延璟着一身红色喜服,胸前系着红团花,眼角眉梢,皆是喜色。他看着谢弈,略一犹豫,而后叫道,“舅舅。”
如若今日的新娘不是叫瑶光,不是她的话,谢弈大抵是会笑话周延璟的。
可惜没有如果。
谢弈背着瑶光站在花轿旁,视线落在周延璟脸上,仔仔细细的打量过他后,开口道,“子安,今日我便将阿瑶交给你,愿你一生将她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她惊,免她苦,免她四下流离,免她无枝可依。”1
周延璟神色认真的点头应下,“从今往后,我决不会让阿瑶受半点委屈。”
谢弈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将瑶光交到了他手中。
娇躯入怀,一瞬间,周延璟觉得,这些时日以来,一直空荡荡无所依的心,像是风雨中飘摇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停泊的渡口。
岸上灯火阑珊,是归处。
瑶光有周延璟抱着,拜别谢太傅与谢夫人,最后是谢弈,这才被抱进了金银彩绣的花轿。大红的轿帘子放下来,伴随着铜乐齐鸣,轿夫抬起轿子,缓缓而行。
谢家嫁女,永定侯府娶亲,红妆十里,浩浩荡荡。
抬着各色嫁妆的队伍,从接头到结尾,一眼看不见头。沿着太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走过一遭后,来到张灯结彩的永定侯府。
按照习俗,把所有流程走过一遍后,二人牵着红绣球,到了正堂。
上首处一张香案,喜烛高烧,烟雾缭绕。
高堂亲眷,满座一屋。
司仪上前,开始赞礼。
只是这一项才进行了一半,便被打断了。
只听内侍独有的阴柔而尖利的嗓音从外面传来,圣上驾临。
虽说谢周两家结亲,是皇上赐的婚,但是谁也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帝王,竟然会亲自到来。
满座皆惊。
随后不久,婚礼继续。
只是高堂之上,多了一个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引入洞房!”
在新人被送入洞房之前,楚琤誉这才开了口。他的话虽然是对周延璟说的,但是满座的人,也都能听到。他说,“子安,阿瑶算是朕的半个学生,所以朕今日来这里,既是以国君的身份,同时也是她的先生,朕惟愿你在成亲之后,好生善待阿瑶,莫叫她受了委屈。”
满座宾客里,也是有不少女眷的,无论是已嫁做人妇的夫人,还是待字闺中少女,此刻面上都露出艳羡之色。
这桩婚事,先是圣旨赐婚,而今又有帝王亲自驾临,金口玉言,定下了师徒名分,且千叮万嘱。谢家的姑娘嫁入永定侯府后,只要她自己不胡来,别做得太过分,这一生必定顺遂无忧。
周延璟恭敬应下之后,便同瑶光一起被送进了洞房。
成亲三日后回门,瑶光匆匆见得谢弈一面。再之后,就是从周延璟口中,得知他谋了一份外放的差事,去了江南一带。
秀安县。
瑶光听到这个地名的时候,神色有一瞬的怔然。
秀安的旁边,就是临溪县,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此后半年多的时间,瑶光再没听到任何关于谢弈的消息。
至于楚琤誉那边,就像当初在静心堂里的承诺过的那样,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先生,只教瑶光书法,她每日练习的作业,都由周延璟转交到御前,他无论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批阅,偶尔也会因为她进步缓慢,严词苛责,御笔朱批,触目惊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瑶光的身子愈渐沉重,像是吹了气的皮球一般鼓了起来。
第一次胎动的时候,周延璟刚好就在旁边,隔着衣服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察觉到手掌下的动静后被吓了一跳,一惊一乍的要请大夫,被从门外进来的曾氏好生埋汰了一番。
十月怀胎。
然而在瑶光临产之前,书灵主动现身。半透明的美人书浮现在空中,唯有她一人能看见。
书灵告诉瑶光,任务已经完成了,她的意识随后便会从书页中抽离,任务的奖励也会一并结算。
瑶光问它为什么会要选这样一个时机。
书灵是这样回答的,“新的生命总是会带着一种特殊的羁绊,对于你来说,这是不必要的存在。再者,书页记录到这里,已经接近完美,无需再继续下去。”
瑶光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肚子,而后微微怔然,忽然就明白了书灵的意思。
她垂下眼,沉默了许久,而后点头,“我知道了。”
而后书灵便将她的意识从书页中抽离,可见美人书上原本只有寥寥数行字的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浮现出一行又一行的字,最后又尽数融汇在一起,化作一副美人图。
画中少女容颜倾城,眼角眉梢,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芙蓉帐暖(番外)()
谢弈是谢太傅的儿子;虽然只是过继来的;但是谢家夫妻二人待他与亲子一般无二。
他样貌生得俊雅;又文采风流;琴棋书画均有造诣;长身玉立;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早些年的时候,就有不少权贵之家的夫人,私底下来探谢夫人的口风;想要撮合自家姑娘与他成婚。
那时候,谢夫人想着,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而娶回家的姑娘则是要伴着谢弈一辈子的人;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思,找一个合心意的人;举案齐眉;家世之类倒是其次。不过谢夫人问过谢弈;他只说了暂且没有合意之人;亦不急着成家。
于是他的婚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到如今几年的时间过去;谢弈已经是二十有三的年纪了;与他同龄的人,家中孩子都已会跑会跳,更甚者已初识文墨;他却仍旧没有娶妻生子。
谢夫人难免有些着急;但是谢弈总说缘分未到,她也不愿意逼迫他,只能打发了一波又一波别人家请来说亲的媒人。
转眼又是一年春,郊外桃李花开,千树万树,浅粉与雪白交织成梦幻的海洋。一阵清风吹过,娇嫩的花瓣们便离了从枝头,纷纷随着风儿翩翩然起舞,而后四处飘落。林中凉亭,翠绿的草地,汩汩流淌的小溪,随处可见其身影。
恰是休沐之日,谢弈应友人之约,赴郊外踏春游玩。
刻着‘谢’字的马车缓缓而行,下了官道,沿着青草丛生的土路走了一段,最终停在了一颗开得繁盛的桃树下。
车夫拉住缰绳,而后伸手挑开车帘子,谢弈便弯腰从车里出来。
同行的友人们也到了。
一行人稍整衣冠之后,便入了桃李林中。
近来风光正好,来踏青的很多,男女老幼皆有。
谢弈他们一路往里走,遇上了好几拨人。到了溪边,又有一家人,看起来是祖孙三代,两个幼童围着桃花树嬉戏,他们的母亲与祖母,正站在旁边说着话,前者低垂着眉眼,以袖掩唇,浅笑嫣然。
谢弈视线无意间往那边瞥去一眼,恰好瞧见妇人腰间挂着的玉佩,龙凤呈祥的图案,材质是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一看便是大师的手笔。
看起来如此的眼熟。
没来由的,谢弈脑子里莫名浮现一个纤细曼妙的身影,那张脸,绝色天成,见之难忘。那道身影一闪而逝,谢弈可以肯定从未见过此人,却又莫名的觉得熟悉,心底同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喜悦又伴随着一丝一缕的抽痛。
“阿瑶”他下意识的喊出一个名字,如此的亲呢,就仿佛曾经叫过千万遍一般。
“文初,你怎么了?”同行的友人本已经走了一段距离,忽而发现谢弈不在身旁,便转过身来,见得谢弈站在原地,看向溪边的那一家人。友人又走了回来,到了跟前,正好听到谢弈说话。
“阿瑶是谁?”友人便问道,又见谢弈神色怔怔的样子,不由得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最终落在桃花树下的妇人身上,“那是你认识的人吗?”
谢弈这才回过神来,心里同友人一样疑惑着,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摇了摇头,“未曾见过。”顿了顿,又说,“致远你且稍后,我有事过去一趟。”
他说着话,便向着桃花树那边走去。
树下的母女二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谢弈的视线,暂且停下交谈,看了过来。
谢弈走到二人跟前停下,拱手做礼,略带歉意道,“在下谢弈,冒昧前来打扰,还望海涵。”
“不知公子有何事?”妇人的母亲问道。
谢弈视线落在旁边的妇人身上,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她腰间的玉佩上,“我观夫人的玉佩颇为眼熟,不知可否借我一看?”
闻言,母女二人皆警惕起来,妇人的母亲上前一步,将女儿挡在身后,微微皱起眉头,稍有不悦道,“公子此话何意?”
谢弈看她们误会的样子,忙解释了一下缘由。
只听那妇人道,“这是我已故母亲留给我遗物”她一边说着话,伸手解下腰间玉佩,小心翼翼的递到谢弈手中。
“多谢。”谢弈接过玉佩,仔细查看了一番,的确与他母亲经常拿在手中那块玉佩是一对,玉佩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刻了一个小小的‘谢’字。
“敢问夫人母亲名讳?”谢弈心中惊讶不已,交还了玉佩后,询问道。
“家母姓谢,单名一个词字。”
转眼过了几日。
一贯平静的谢府,忽而喜气洋洋,只因府上找回了遗失在外的孙女,正是谢弈那日郊外踏青偶然间碰见的妇人,名为李珠。
在谢弈之前,谢太傅与谢夫人曾有过一个女儿,名为婉词,嫁的是谢太傅最得意的弟子晏长清,才子佳人一时传为佳话。只是好景不长,后来晏长清携夫人赴任时,途中遇山匪劫道,不幸殒命。谢家后来找回二人的尸体时,谢婉词已是面目全非,全凭衣衫首饰来辨认。
当初谢婉词与晏长清成亲时,谢夫人给了夫妻二人一双玉佩,后来他们出了事,只找回其中一只。
本以为是被山匪搜走,未曾想谢婉词竟是侥幸活了下来,只是伤了头失去了记忆,才没回京寻亲。
谢夫人将李珠母女二人请到府上,甫一见到李珠其人,便红了眼眶,哽咽着唤一声“珠珠”。
谢弈就在旁边坐着。他被谢家夫妻过继的时候,距离谢婉词出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在那之前只见过姐姐与姐夫寥寥几次。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按理说当初的记忆应该早就忘得差不多,他却仍旧清晰的记得姐姐与姐夫的身影,一个清丽婉约,一个风华绝代。
再看这李珠,样貌仅是清秀,至于气质,不谈也罢,怎么也不像是谢婉词与晏长清的孩子。
但她又有谢婉词的遗物,且根据其父与继母诉说当年的事,细节倒也都对得上。
如此种种,都昭示她的身份不是假的。
只是不知为何,谢弈心中总有一种违和的感觉,且脑子里偶尔会掠过一抹倩影,那是他从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