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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三国多豪杰,魏晋皆名士。——这是无比繁盛的一个时代,三国已末,魏晋正风流。名士,代表的,正是那个年代,所独有的一种气节与风骨。名士,可以是文人,可以是将军,也可以是草莽。名士,可以笔作诗剑,可以狂歌当哭,可以两袖清风,也可以心怀天下。名士,是最复杂的一种人,也是最执着的一种人。名士,可以是男人,也未必不可以是女人。名士,只不过是在那个金粉遍地,而风雨如晦的年代,有着信念,并敢于坚持的人。名士,也同样是凡人。英雄不问出处,名士,同样不管来去。祝昊宇:哪怕孤身错位千载,哪怕从昂藏七尺之躯变作弱质女儿,我也依然敢于,脚踏江山,头顶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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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妇【已替换】()
正值隆冬,白雪皑皑。
齐国公府的琳琅院内,却是暖意融融。穿着一身家常耦合色短袄的魏嬷嬷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问丫鬟道:“夫人还未起吗?”
丫鬟名叫丹枝,正是齐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鹅蛋脸,柳叶眉,脸儿白皙,眸儿清澈,年纪轻轻,却端得一副沉稳的气度,丹枝含笑说道:“回嬷嬷,还没呢。”
魏嬷嬷无奈摇了摇头,冲着丹枝道:“你且出去准备准备,我去将夫人叫起来。”说着便绕过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朝着黄梨木如意云纹架子床边走去。
刚成亲半年,架子床上大红色的床帐还未换下,卧房内还是新婚时的喜庆模样。魏嬷嬷一伸手,一摸着床帐的质地,便顿了顿,这是在安武侯府所不能比的。
在想起半年前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魏嬷嬷觉得,她家夫人这回应该是嫁对了。
她将床帐撩起,勾于两侧的帐勾之中,望着那大红色百子喜被中微微隆起的身形,才小声道:“夫人,该起来了。今儿还要去瑞鹤堂那边请安呢。”
锦被之中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沈令善迷迷糊糊翻了一个身。她的睡相并不好,泼墨般的青丝铺得鸳鸯满枕都是,看着有些孩子气。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请安二字,沈令善才拢着暖和的被褥从榻上坐了起来,只露出一张玉嫩精致的俏脸来:“外头下雪了吗?”
声音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慵懒,听着有几分幼时的软糯之感。
魏嬷嬷还当她是孩子似的,笑笑就道:“是啊。下了整整一夜,这会儿才刚停。”
这是她嫁到齐国公府后的第一场雪。
沈令善想着,朝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就“嗯”了一声。外头太冷,她有些不想起来,可她老早就改掉了这个赖床的毛病,也不知怎的,嫁到齐国公府之后,便情不自禁沾染上了这懒散的习惯。沈令善将被褥拢紧几分,觉得大抵是睡得太舒服了,这琳琅院的架子床比普通的要大上两倍,身边又没有人,她一人独占,怎么睡都成。
沈令善自榻上起来,外头的丫鬟早已捧着盥洗用具鱼贯而入。
琳琅院共有丫鬟婆子三十个,不过沈令善还是习惯一直伺候她的丹枝和碧桃,从娘家过来的,用的自然顺手些。
净面漱口之后,便坐于妆奁前梳妆。
沈令善美貌清绝,是世间少有的颜色。因新婚不久,平日还穿着颜色鲜艳的衣裙,越发衬得她艳色无双来。
梳妆之后,沈令善便去东院老太太的瑞鹤堂请安。
出了琳琅院,那刺骨的寒风便像刀子般割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沈令善拢了拢身上的大红色织锦皮毛斗篷,继续往前走。
待路过花园的八角攒尖顶小亭,身后便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沈姐姐,沈姐姐。”
沈令善步子一顿,转过身去,就看白雪茫茫处,一个墨绿团子朝着她跑了过来。小家伙本就生的胖嘟嘟的,穿着一身厚厚的袄子,衬托得他越发像个球儿般。这会儿急匆匆的跑过来,看着便像个球儿圆润的滚过来似的。
他跑到沈令善的手边,才仰起头甜甜一笑:“沈姐姐也去给祖母请安吗?”
小家伙正是江家小公子江嵘,齐国公江屿的幼弟,才八岁。
跟着江嵘身后的乳母李妈妈,忙纠正道:“公子又叫错了。”
“……哦。”小家伙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朝着沈令善规规矩矩的行礼,“嫂嫂好。”
沈令善觉得他十分可爱,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说:“咱们一起去吧。”
“好啊。”江嵘笑笑道。
小家伙跟着走了几步,才停了停,翕了翕唇,迟疑的问道:“嫂嫂……我能牵着你的手吗?”他的身份使然,被养的很好,一张脸胖胖的,可身边伺候的下人们也毕恭毕敬的,并没有特别亲近的人。他的眼睛很亮,“……之前请安的时候总是碰到茂哥儿。二婶婶牵着他的手,我也想有人牵着我的手。”
江家大爷同妻子阮氏,在七年前的一次意外中去世,那会儿江嵘才只有半岁。
沈令善笑了笑,素白的小手自斗篷内伸了出来:“喏,牵吧。”
江嵘看着,这才欢喜的握住:“嫂嫂真好。”脚下吱嘎吱嘎踩着雪,江嵘觉得有趣,牵着嫂嫂的手,脸上更是堆满了笑意。
沈令善似乎也被他的笑容虽感染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牵着手便到了瑞鹤堂。
沈令善来得算是晚了。
她缓步进去,朝着主位之上的江老太太请安:“祖母安好,孙媳来晚了。”
江老太太穿着一身宝蓝色牡丹穿花遍地金通袖袄,戴着攒珠眉勒,眉目慈蔼,体态微胖,看着便是个有福之人。原是和颜悦色同幼孙茂哥儿说着话的,听到沈令善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来。
见面前的美貌女子,虽是一副妇人的得体装扮,可生得艳光四射,清丽无双,她一踏入,这瑞鹤堂顿时就亮堂了起来……生的也太美了。难怪他那孙儿心心念念。
江老太太对沈令善这个孙媳是不满意的,可谁叫她那江屿自己要娶——如今这江屿,可不是她能随意做主的孙儿。
虽是不喜,不过江老太太也并未露出不满之感来,而是笑笑道:“天儿这么冷,每日早起,的确是为难你了。从明儿起,逢一逢五过来应个卯就是了,不用日日都过来。”
江老太太的左手边的二夫人郭氏一听,便蹙起眉头来,觉得这老太太也太惯着这个孙媳了,不过……谁叫沈氏嫁得好呢?
如今江家虽今非昔比,可这一切的荣耀都是江屿一手挣来的。
江家统共三房,长子江大爷已经去世,其余的两房,江二爷是五品官,江三爷的官阶高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真正光耀江家门楣的,便是长房江大爷长子——江屿。
江屿十九便中了进士,之后的九年,步步高升。当时适逢先帝驾崩,先帝未留遗诏,朝廷上下一片混乱,江屿极力扶持当时并不起眼的四皇子,却未想到,最后四皇子登上了皇位。江屿有从龙之功,自然论功行赏,又过了半年,新帝忽然驾崩,由年仅九岁的小皇帝继位,江屿又被封为齐国公。一时权倾朝野,无人能及。
而江屿权势滔天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娶了这沈氏女为妻。
目下江屿虽不在府上,可是看在江屿的面儿上,老太太也绝对不敢对他的妻子如何。
沈令善也不傻,晓得老太太并不喜欢她,这一点她之前就知道了。她并不是看上去那种慈祥的祖母,她也不喜欢她。不过她是晚辈,怎么着都该敬着长辈的,便道:“孙媳不敢。”
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叫她在一旁坐下,又将江嵘叫到一旁来,问了问他平日的功课。
一家子聚齐,早膳便开席了。
江嵘非常喜欢沈令善这个长嫂,便喜欢同她挨着坐。
早膳非常丰盛,江家的口味偏甜,,千层蒸糕,金丝雀酥,如意卷等各色点心。沈令善特别喜欢吃面前的煎饼,煎饼薄如蝉翼,柔嫩绝伦,金灿灿,香喷喷的,里头裹上鲜嫩的小豆腐,这豆腐同普通豆腐不一样,是用磨得稍粗粝的碎黄豆,撒上些许盐,再用柳芽儿、榆钱蒸煮而成。这般卷制而成的煎饼,咬上一口,自是香酥爽口,齿颊留香。
就着煎饼,沈令善舀了一口面前热腾腾的薏米杏仁粥。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忽然问道:“阿屿出门也有半年了,可有送来书信,说何时回来?”
第2章 长嫂【已替换】()
沈令善拿着银勺的手一顿,看向老太太,回话道:“回祖母,还不曾有消息。”
半年前,她同江屿刚成亲,前方便传来消息,说是漠北战事紧急,鞑靼族人一连斩杀我军三名大将,一度造成我军士气低落。而此番带兵打仗的乃是江屿的二弟——江峋。江峋虽只有弱冠之年,却是少年英雄,战无不胜。谁料此番对上鞑靼大将里木,一时轻敌,便中了圈套,溃不成军。这才快马加鞭传递军情,请求支援。只是那会儿朝中局势刚稳,急缺人才,没有合适的武将,虽有不少衷心老臣自荐,可已然年迈,不宜出战。
江屿这才主动请缨。
好好的新郎倌儿,还没来得及洞房,便去了漠北。一去就是半年。
二夫人郭氏正伺候老太太用膳,就微笑说道:“娘只管放心,有屿哥儿在,肯定能打胜仗回来的。”又道,“且屿哥儿是个孝顺孩子,您这儿都没消息,屿哥儿媳妇怎么会知道?”
江嵘啃着手中的豆沙包,也睁着大眼睛道:“大哥二哥肯定会打胜仗回来的。”
话虽如此,可老太太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这长孙虽然厉害,可到底是文臣,那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
老太太捏了捏筷子,眉宇间有些凝重。
关心长孙是真,可最关心的是这长孙给他们江家带来的荣耀。先前江家没落时,老太太不知遭受了多少白眼,如今江家兴起,在整个皇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昔日那些个瞧不起人的,都上赶着来套近乎。老太太是不希望再重新回到先前的日子。
用了早膳,从瑞鹤堂出来,魏嬷嬷就说:“夫人放心,国公爷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沈令善没有说话。甚是在江屿离开的这半年里,她都不曾担心过他。因为她总觉得,像江屿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出事的。他这么厉害。那会儿洞房花烛,他掀开她的盖头,那一刻她心中忐忑无比,后来传来消息,他同她喝了合卺酒,便匆匆离去,她却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江屿回来了,她就要和他日夜相对,还是以夫妻的身份。
沈令善觉着,只要他平安,晚些回来也没关系。
不过这话她是绝对不敢嘴上说出来的,别说旁人了,就是被魏嬷嬷听见了,怕是也要念个不停了。
江屿不在,沈令善在府上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她回了琳琅院,看了今年她陪嫁铺子的账本,赚了不少的利润,一时笑眯眯的,心情也不错。
不过傍晚便有丫鬟传消息过来,说是小公子江嵘病了。
沈令善既嫁给了江屿,上头的公公婆婆早就没了,她便是长嫂如母,需要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一得了消息,沈令善就急匆匆去了江嵘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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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嵘就住在荣竹轩,离琳琅院挨得近。
这会儿荣竹轩上下乱成了一团,丫鬟婆子着急的不得了。沈令善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楠木架子床上,胖嘟嘟的小男孩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说着话,一张脸烧得通红。
他生得唇红齿白,和江屿小时候很像。
李妈妈是江嵘的乳母,原是坐在榻边照顾的,看到沈令善回来了,这才行礼道:“夫人。”
怕怪罪,模样有些慌张。
沈令善微微颔首,倒是没责备李妈妈,只伸手探了探江嵘的脑袋,烧得极厉害,就蹙眉道:“请大夫了吗?”
见着国公夫人并未怪罪,李妈妈赶紧道:“回夫人,老奴叫墨兰出去请了徐太医,想来这会儿该过来了。”
寻常人家哪里请得动太医?不过江屿的身份特殊,这江嵘又是他最小的弟弟,一直体弱多病的,正巧徐太医离齐国公府挨得近,徐太医曾受恩于江屿,这小江嵘平日生病之事,便一手包在了徐太医的身上。徐太医也是医术高明,经由他调理,江嵘的身体已经健康的同一般小男孩无异,活蹦乱跳的,已经好久没有生过病了。
今儿忽然发烧,自然将荣竹轩上下吓坏了。
听到好听的声音,江嵘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睛,看到榻边的人,才唤道:“……嫂嫂。”
女人天生便有母性,沈令善看着小家伙这副虚弱的模样,声音也温和了一些:“恩,我在。”
沈家长房共有三个嫡子和一个嫡女,原先江嵘还有嫡姐江婠照顾,不过去年江婠便已出阁。老太太原本打算把江嵘带到瑞鹤堂亲手照顾的,只是江屿并未同意。老太太便也作罢。
之后徐太医便替江嵘诊脉,好在江嵘只是普通的风寒,退了烧吃了药便也没事了。
这一晚沈令善就留在了荣竹轩,照顾了江嵘整整一夜。
次日小江嵘醒来,见嫂嫂还在,又看着她疲惫的模样,就拧着小胖脸非常的自责。
沈令善倒是觉得没什么,小孩子生病是很正常的事儿,这小江嵘就是太懂事了。
老太太过来的时候,沈令善正在给江嵘喂梨糖水。
沈令善忙将碗搁到一旁,起身道:“祖母。”
老太太并未看沈令善,而是过去握住江嵘的小胖手,心疼道:“我的心肝儿,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呢?”
小江嵘被老太太抱得满怀,有些不大舒服,就稚声稚气道:“祖母,孙儿已经没事了。”说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嫂嫂,“多亏了嫂嫂。”
昔日老太太对长房的几个孙儿并不重视,这一切都是在江屿步步高升时,才渐渐发生变化的。江嵘年纪虽小,却也是个聪明的,小孩子能感觉出很多,能分辨的出谁对他是真心。所以江嵘对江老太太这个祖母并不亲近。
老太太见小孙儿平安无事,便松了一口气,回瑞鹤堂去了。
之后又一个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身形高挑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二夫人郭氏。只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生的清秀婉约,身上是一身素绒绣花袄,软银轻罗百合裙,梳着得体的随云髻,打扮的素净雅致,看着清丽无比,叫人眼前一亮。
郭氏的两个嫡女已经出嫁,这小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郭氏的外甥女虞惜惜,正值二八年华。
沈令善怎么说在江家也待了半年,自然晓得这郭氏和虞惜惜打得什么主意,不过她面上不显,客客气气打了招呼。
虞惜惜也温温婉婉的行了礼:“表嫂。”声音也同她的人一样,软软的。
沈令善就道:“虞表妹客气了。”
郭氏也笑着道:“是呀,都是一家人,这儿又没什么外人,这般客气做什么?”说着就道,“我听说嵘哥儿生病了,便过来看看,惜惜一听也要跟着来,这孩子,对嵘哥儿素来关心。”
虞惜惜是个有心的,给江嵘带了一些亲手做的糕点,那些个糕点做成可爱的兔儿、老虎模样,栩栩如生,非常精致,一看就是花了许多心思的。
小江嵘却是看了一眼,并未露出欢喜的表情,淡淡道:“我不想吃。”这副模样,和在沈令善面前的乖巧模样截然不同。
虞惜惜有些不知所措,紧张的看向一旁的郭氏。
还是沈令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