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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苏玉留不住他,又想到自己还约了周秦去找许芸,只好一跺脚,喊人套了马车去护国公府。
周秦在去许家的路上听了她的转述。
何苏玉不敢告诉她钱是给了周延之,只含糊说那钱是何亚卿拿去借给了同窗。
“何三哥估计真的没事。”周秦琢磨了片刻,也有些拿不准,“只是那荷包也确实解释不通……罢了,咱们让许芸帮忙问问,兴许她那边有些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自一起打过那场马球,她们与许芸便常常有来往,许芸见了生人不怎么说话,熟悉之后却也爱说爱笑,是个凑伴的好角色。
周秦二人进了许芸的闺房,正要与她寒暄,一见之下,却俱是十分讶然,“怎么回事?脸色这般差!”
许芸勉强笑了笑,道:“前一阵生了一场病,想来没有好全。”
何苏玉埋怨道:“生病了也不告诉我们,怪不得我说你这一段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
许芸不好意思地道:“也不是什么大病,也就没往外说。”
说着让二人坐下,令丫头上了茶。
三人闲聊了几句,何苏玉便将事情想了个理由遮着说了,“想让你帮个忙,问问许大哥我家三哥哥最近在学堂里可有什么不好。”
周秦在一旁打掩护,“苏苏她爹近日考查功课,发现何三哥状态很不好,家里担心族学里的老教授们不好意思告状,一味纵着他,又不好直接去问……”
若是直接去问,会有质疑族学学风的嫌疑,面上毕竟不太好看。
许芸道:“倒真是不好意思,我大哥染了风寒,已经大半个月没去学堂了,我去问问二哥吧。”
何苏玉只要探听到消息,至于问谁倒是无所谓,连忙道了谢。
她听说许近泽身体不好,问道:“怎么大半个月都不好,要不要紧?”
许芸支吾一阵,敷衍了过去。
何苏玉还要再问,被周秦轻轻拉了拉衣袖,知趣地住了口。
周秦见许芸今天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想再打扰她,便找了个理由与何苏玉一同告辞了。
回了马车,周秦对着何苏玉道:“这一段时间咱们别过来了,想来他们府上有什么事情不方便。”
何苏玉只是性子粗,却不是笨,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我刚刚一时没注意……”
两人各有心事,一路都没怎么说话。
分别的时候周秦叮嘱她道:“有什么消息尽快通知我,我也好放心。”
何苏玉应是。
等回了府,有小丫头来禀道:“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
赵老夫人今日倒是回来得早,看周秦过来了,忙招呼她坐下。
周秦见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凑趣问道:“祖母今天去侯府吃酒听戏,好不好玩?”
赵老夫人兴致不高,答道:“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她叹了口气,恹恹地指着桌上的信笺道:“刚收到了你叔叔的信,你看看吧。”
周严的家书一向频繁,往常都是跟着驿马过来,最近因为护国公府事多,便专令了人往来送信,是以许多话都说得直接起来。
周严先是照常问候了母亲的身体,侄子侄女的日常功课,又说了下北地景色,都是些不太要紧的内容。
到了后头,他似乎是闲聊一般说到了交趾战事,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边境的担忧。周严说话一向审慎,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很少发表评论。然而在信件中他不但表达了对邕州战事的悲观,还觉得桂州也难说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周秦看完信,道:“叔叔还让我们尽量不要在外评论战事,说是这次估计会有不好……可哥哥……”
边境遥远,周严便是再怎么耳目通顺,收到消息也不免滞后。他想来只是听说了交趾再次犯边,并未得知邕州失守的战报。但凭借敏锐的军事直觉,他已经从各种迹象中推测出此次战事与往常的不同了。
周秦不由得苦笑。
本来护国公府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交趾有什么联系,只是谁能想到小皇帝突然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
第七十四章 知面()
赵老夫人也叹了口气,“运气不好,着实也没有办法……”
只盼着折其护能早日到桂州,扛起边战的大旗了。
前几日赵老夫人给周严发了急信,说了周延之被小皇帝派去桂州的事,想来他要过几日才能收到。
隔得远,什么都不方便,如果儿子在身边就好了。
赵老夫人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周秦不想让祖母太过担忧,忙道:“听说折老将军已经到了闽中,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抵达桂州,有他在,必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正说话间,孟嬷嬷进门来,行过礼后对着赵老夫人道:“南壁街的冯夫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请到了玉堂春,想邀您二十过去听戏。”
赵老夫人面色倨变,连应酬的话都懒得说,直接道:“就说我前一段常出去听戏,乏了,这回就不去了。”
孟嬷嬷忙应是退下,自去婉转敷衍许府来的婆子不提。
周秦见祖母脸色不对,不免有些奇怪。
护国公府与南壁街的许府虽然来往不多,却关系一向不错,元宵的时候祖母还特地招了自己过去介绍,前阵子周延之邀许近泽兄妹打马球,祖母也是笑呵呵的模样,怎么今日像是换了一个人。
赵老夫人转过头就对着孙女道:“最近你也不要掺合她们家的事情。”
周秦奇道:“今天我才与苏苏去找了许芸,觉得她好像不太顺心的样子,这是怎么了?”
赵老夫人语带不屑,“他们家的老大看上了外头一个伶人,如今闹着要纳妾。”
许家老大?那不是许近泽吗?!
想想许近泽端方的模样,周秦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只苍蝇。
怪不得日间去找许芸,她说许近泽患了风寒,已经大半个月没去族学里头了。想来不是患了风寒,而是事情闹出来了吧。
到了晚间,孟嬷嬷与赵老夫人说起小话,自然而然地聊起了许家这档子事情。
孟嬷嬷言语间十分不齿,“年前还想与我们家姑娘说亲,当时把他们家大儿夸得都快上天了。”
赵老夫人冷冷一哼,“你以为许家为什么要邀我去看戏,她们惦记着外头还没传开,想快点给他把婚事落下来。”
孟嬷嬷哂笑,“家里头估计一点都没有料到,我听说他们家对长子很是器重,想着过几年才下场,一心奔着一甲去的。”
“素日见冯氏利落得很,怎么到了这关键时候,反倒是不醒事了,不想着把孩子劝过来,等他出去一闹,满京城谁不知道,以后还如何说亲。”赵老夫人见惯了这种事情,不觉得少年得志的公子哥儿被外头的人迷了眼是件奇事,却觉得书香门第出身的冯氏管不住儿子令人讶异,她此刻置身事外,还能像看戏一般点评,“是个老练的,先把那小姐赎了身,也不用抬回来,直接签了契身带回家做个丫头,小孩子偷腥猫似的,不过图个新鲜,真沾了手自己就放开了。”
孟嬷嬷忙道:“听说是名教坊司的歌伎,与酒楼里头卖艺的毕竟不一样,也不是自由身,又不是私窑里头的,想买也没处买,还得州府主官批准,这一闹到京都府里头哪里还瞒得住,不到最后关头,冯夫人估计也不会真去。”
听她这么一说,赵老夫人倒是多了几分唏嘘,“最怕小孩子年纪轻轻的遇上这些个清伶,懂规矩的明码标价,不懂规矩的,要跟你谈感情,十多岁的小郎君,家里管得好的连个贴身的丫头也没有,哪里抵得过这些从小到大就琢磨男人的。长得又好,又有才艺,与高官酒里来茶里去的应酬过,说起话来一股子清高之气,专盯着这些大家出身的读书郎,欺负他们没见识过。你看过个十几二十年,这些个小孩子上了官场,什么香的臭的都经过手,哪里还会吃她们这一套。”
孟嬷嬷忍不住笑了起来,“别人家的事情,老夫人反倒替他们操起心来了,只要不犯到我们头上,凭他们去吧。”
赵老夫人不过借秋风悲己身,她口中叹的是别人家的郎君,心中想的却是自己家中一大一小两个男丁。
她道:“延之也是个没经过事情的,等回来,也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才行。”
“见识过的嫌人家管不住,没见识过的又怕他们被迷了眼,你说如今的女子怎么就这么难。”孟嬷嬷叹道,“冷眼瞧了这么久,竟找不到一个堪配我们家姑娘的。”
赵老夫人倒是看开了,“我之前看许家的大郎不错,想等过两年他下了场再细看,谁成想不用下场就这样了,可见光是看人还是不准,再等等吧,索性宪姑年纪不大,过个三两年再定亲也不迟。”
说起这个,孟嬷嬷倒有几句话要讲,她把探听到的细节一一说了,“……据说那许家大郎这些日子连家也不回,就在外头赁了个小屋子,那女子倒也了得,知道他在家做少爷手头没钱,反自己填了许多体己出来,一心想让他帮着赎身。”
“哦?”赵老夫人来了兴致,“倒是又遇上了个十娘?只是不晓得这个是不是李甲。”
孟嬷嬷抿着嘴笑,“谁能说得清,光我们这些下人听到的每年都有十个八个为了外头的女子要死要活,抛家弃子,这个也不算什么了。”
两人唏嘘一场,也就罢了。
何亚卿出了门去许府,门房只说大少爷身体不适,欲要静养,客人一概不能见,只让留了帖子便罢。去叩门的小厮也乖觉,直接说要见二少,门房只得收了帖子,进门去禀许近庭。
过了半晌,门房没来领何亚卿进去,反倒是许近庭出来了。
他面色有些憔悴,强撑了一副笑意道:“实在不巧,我正约了人出门。”
何亚卿也不同他废话,将他拉到一旁,直接问道:“你别瞒着我,实话说,是不是你大哥出事了?”
许近庭面色大变,否认道:“哪里有什么事,不过染了风寒病重,病情虽然反复,他底子好,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第七十五章 面熟()
何亚卿恼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要瞒着!”说着将袖中那荷包悄悄塞到了许近庭手中,恨声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许近庭拆开荷包,金钗还罢了,里头居然还藏有青丝与指甲,顿时哑了口。
他还要装傻,却听何亚卿在一旁阴恻恻地道:“我借了你大哥的手札回去,不妨里头竟夹了这个。他大半个月没去学堂了,我也没处问去,不若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
何亚卿又道:“为着这个,我家里都以为我要出去置外室了,还请你给我解释解释。”
许近庭一头的冷汗,他咬了咬牙,悄声道:“跟我来。”
他牵了马,带着何亚卿一路走小道,拐到了小甜水巷子后头的一处院落。
到了门口,他踟蹰了片刻,道:“此事有碍大哥名誉……”
何亚卿不待他把话讲完,誓道:“你且放心,此事入得我眼,不会出自我口。”
许近庭上前叩门,不一会儿“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探出个头来,她见是许近庭,面上明显是松了口气,轻轻把门开了一半,让二人进门。
院子极小,只有两三间房舍,却也是五脏俱全。许近庭引着何亚卿往当中那间房走去,房门未关,才到门口里头的摆设已经一目了然。
里头一把椅子,一张书桌,另有矮矮的一方书架,都是竹子做的,看起来简陋极了。这还不算,那房间面积不到一丈见方,看起来既局促又逼仄。
眼下已近立夏,又是正午,何亚卿来这一路早出了一身汗,房间里采光不佳又憋闷异常。他一进门就觉得像是进了蒸笼,又黏又湿又热,布料汗湿了贴着肉,令人又是烦又是燥。
许近泽就坐在这个蒸笼似的房间里,他见弟弟与同窗进来了,将手中握的一卷书放下,淡定地起身相迎。
“亚卿怎么来了?”他寒暄道,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自己坐的地方不是这简陋的房间,而是金碧辉煌的殿堂。
何亚卿心情复杂,他默默掏出了那荷包,放在书桌上,道:“上回借你的手札,想来是你忘在书里了。”
许近泽一见那荷包就脸面一红,忙伸出手去拿了,捏了捏,随即将其收入袖中,道:“原是太急,不想落在书里,我找了好一阵……”
何亚卿也不与他多说,单刀直入道:“你如今已在外头住了半旬,也不去上课,学中还以为你得了重病,正说要过几日一起来探你。你待要如何,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连父母亲族都不要了吧?”
许近泽道:“父母恩深不能忘,兄弟情谊亦未尝敢弃,只是笙娘她孤身一人在那肮脏之所,我若是不设法救她于水火之中,岂非枉为男子!”
何亚卿也不驳他,只问道:“如何施救?”
许近泽半晌才道:“还得母亲出面替笙娘赎身……”
何亚卿只看着他。
许近庭在一旁听了许久,早已按捺不住,此刻不由得脱口而出,“大哥这话好生莽撞,既要母亲帮忙,何苦又要当面顶撞她,还闹成这幅田地。”
事情已过去半月有余,许近泽的激愤却犹未消弭,可当着外头人的面,他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母亲的坏话,只好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他依旧记得自己当日与母亲说起此事时,对方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派人去警告笙娘的行径。
也不晓得去的人说了什么侮辱的话,笙娘当晚就投了缳,若不是婢女发现得及时,此刻焉有命在。
他明明已经与母亲说过笙娘不是那等轻薄女子,可她偏偏要去做出这等下作手段,实在令他齿冷。
“你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方寸之地吧。”何亚卿问道,“你若是真替那女子打算,更不该与家中闹翻,凭你一个白身,连自己都养不活,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许近泽早有考虑,坦然道:“我已与笙娘商量了,明年先下场,等有了官身再来说话。”
他离家匆忙,又走得尴尬,只带了一点零散的银钱。因母亲在府内下了严令,身边伺候的一个也不敢跟着出来,这大半个月无论衣食住行俱是笙娘打点的。他虽是个公子哥,却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自然晓得这不是长久之计。
许近泽先前以为何亚卿不过一时冲动,此时见他竟把前程拿出来豪赌,早吓出了一身冷汗,骇然道:“你疯了!先生说你有状元之才,特意要压你几年好让你一举夺魁,你此番仓促下场,岂非把家中学里的心血都白费了吗?!”
许近泽三岁能做诗,五岁能成文,是个极出色的读书种子,从小到大,除却许府,他的外祖家中也倾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他身上。
以许近泽之才下场取个进士并非难事,可若想从举国的才子之中脱颖而出,独占鳌头,又谈何容易!
他提前下场取了进士,对家族来说,实在是不负责任。
许近庭也是第一次听到哥哥说出这番打算,他世家子弟出身,对官场上的道道多多少少有点了解,急忙道:“取了进士又有何用,没有家族帮衬,大哥你就算有了官身也没有缺可以补啊!如果放到那穷山恶水之处,难道你这辈子真个不回家了?!”
大魏同前朝一样官多缺少,一个实职往往有五六个官员抢着补缺,没有个家族后台,往往候上好几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