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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被这样相提并论,凯撒总是一笑而过,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这种话,但是他必须承认,当翻动那些古老的文献,看见那些泛黄的纸张上绘画的那艘名叫“怒风号”的船只时,简单地线条甚至没有过多的讲解,却让他能感觉到非常熟悉的亲切感——
仿佛那时候的他已经透过了历史的尘埃,亲手触摸到了那艘巨大的三栀大桡船,这艘文献上记载永远航行于地中海的船只呈现在男人的脑海里的形象立体而生动,他甚至可以想起来它扬帆起航、乘风破浪于蔚蓝大海之上时的样子。
就仿佛这艘船压根就是他亲手画的图纸,亲手创造的一样。
轻轻合上手中的文献,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身边的手提箱中。手中的手机抓在手里有些发烫,电话的那一头,来自地球另一端的中国老头还在喋喋不休,这老头德语说得很棒,并且尽情地发挥了一位老人拥有的耐心和决心还有唠叨能力,仗着凯撒不敢随便挂他这个世家前辈的电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可是我这样子也能去当教授?
开什么玩笑。
男人抓着电话时英俊的面容始终面无表情,直到拍卖场上,拍卖人开始把那个金属小锤子锤得啪啪响,男人这才皱皱眉,无声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弄着手中那个对即将拍卖的古董做介绍的册子。
“老大,如果觉得气闷咱们还是出去吧?”男人身边的红毛助手弯下腰,满脸憋不住地问。
“看看再说,你要憋不住就自己先出去,大垃圾。”
男人头也不抬地抓着那本小册子翻来翻去,最后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毕竟不是非常正规的拍卖会场,总有那么些人企图滥竽充数使用假货来骗一些刚开始玩古董的暴发户,在那些琳琅满目的古董物件里,男人琥珀色的瞳眸只需要轻轻扫过,甚至不用凑近了看,一眼就能分辨出它们中间哪些是真东西,哪些是做旧才从海里捞出来的西贝货。
对海里的宝藏,凯撒总保持着一份莫名的热情和熟悉,他热爱收藏十五世纪大航海时代流出的宝藏,尽管它们各个价值不菲,却依然被男人一一地收集起来摆放在工作室的成列柜里,这种无异于烧钱的行为让凯撒的老爸非常无语,无奈儿子成年之后便顺风顺水得如同脱缰的野马,谁也管不住,于是也不得不由着儿子去。
电话那头的老头还在不停地说,凯撒记得,这已经是老人家第三次亲自打电话给自己了——本着尊老爱幼的基本道德原则,男人沉吟着,脑海里一晃而过的是自家老头那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三十来岁的大男人又是无奈的一声叹气,最后妥协地告诉对方,自己会认真考虑,去为这位世家前辈弥补上他的学校那个暂时空缺的,海上气象学教授的空位。
凯撒说会考虑,百分之七十就是答应了。
于是对方心满意足地放下电话。
男人耳朵边终于落得了一个清静,他那个闲不住的助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真的开溜了,拍卖用的价牌就放在他的右手边,男人动了动换了个舒适点儿的姿势,点燃一支他最喜欢的那种来自德国某个具有几百年历史的乡下手工作坊产出的烟草叼在嘴边,男人眯眯眼,从新试图拿起那本册子准备认真看看这一次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而这个时候,拍卖已经开始了。
吸引凯撒这尊大神来的点,在于今天的拍卖项目据说全部来自十五到十六世纪地中海的遗留物。
从火枪到匕首,从油画到首饰,应有尽有。
男人单手支撑着下巴,百般无聊地在册子上圈圈画画,大多数物件他只是看一眼并没有起多大兴趣,至于那些西贝货更是被男人在图片上恶劣地划了巨大的红叉。
拍卖的气氛很热烈,那些做旧的西贝货常常以很高的金额被人拍走——大多数都是瓶瓶罐罐,对于没有文化的暴发户来说,大概是这些东西摆在家里会显得很气派——
“五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六千万。”
“一亿!”
“……”男人笑了笑,淡定地看着一群暴发户为一个大概在十五世纪被海盗们用来腌肉的破烂缸子抢破脑袋。
和那种专门为真正的权势人准备的拍卖会不同,这种民间拍卖会的气氛很差,乌烟瘴气的,人群也乱七八糟,男人咬了咬烟屁股,烟雾缭绕之后琥珀色的瞳眸里不耐烦的情绪一闪而过,他决定再过三样拍卖品,如果再不出个他稍稍感兴趣的,他就——
“下一件,上个月刚刚从海里捞上来的,经鉴定产于十五世纪的皇家工艺品,恶犬的外形镶嵌俩枚高级红宝石,做工精细,收藏价值极高!”
拍卖师身后,幻灯片刷刷地打了出来,以清晰□近照,将那枚小小的项链挂坠呈现在所有竞拍者的眼前。
凯撒有些没精打采地掀起眼皮看了看,这一看,差点儿让男人把嘴里的烟喷出来。
皇家工艺品?恶犬外形?高级红宝石?——还他妈做工精细?
这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个海底捞上来的做工极其粗糙的狗脑袋挂坠——俩狗眼的地方闪烁着劣质的红宝石,在当时也许从地摊上买花不了三个金币——古货,是真的海古董没错,但是这也太……
凯撒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以围观奇葩的心态往前坐了几排。
可能是这东西的外观实在是有些过于愚蠢,那些暴发户们出价速度明显变慢,甚至还有些犹犹豫豫,男人抬了抬下颚微微眯起眼,在台上那高雅的蓝绸绒垫上,端端正正地摆放着那枚狗头吊坠,吊坠看样子是被专家好好清理过,尽管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丑的要命让人没办法把它往脖子上挂的玩意,却好像有常年被人挂在脖子上的痕迹……怎么说呢,哪怕已经隔着上百年的历史,这东西却还是带着一股子人气和煞气,大概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这狗脑袋溅上过不少鲜血——大概是和原主人的职业有点关系?
海盗的东西?
……大概就是了。他的主人应该很珍惜它……这么丑的玩意,居然也能有故事啊……
男人正感慨着,忽然发现一点儿不对劲。
恩,准确的说,是他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对劲。
心跳加速,就好像嗡嗡吵闹的拍卖厅消失了,他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无数的东西向他压来,试图灌入他的脑海中,然而,当他试图从中抓住一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那些零碎的东西几乎不能成形,它们就好像一块本来完整的圆镜,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人狠狠摔成了碎片似的。
那些碎片里,有那个狗头挂坠的影子。
曾经有什么人叫叫嚷嚷地将它塞进男人的手里——
“恩,收下了,很丑。”
“……这种时候,就算是礼貌性的也该说‘谢谢’吧?”
“说不出来。”
“特地给你挑的啊,你就这么胡乱塞进口袋里了!”
“它是我口袋里最次的东西,光这一点,已经很光荣了。”
……
凯撒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这枚狗头挂坠已经被叫到了二百万……还好,不是很夸张,凯撒心里默默点头称赞,看来这群暴发户的审美看来还有得救。
然后……
然后凯撒抓起了手边的价牌,薄唇亲启,声音不高不低富有磁性。
“一千万。”
在场暴发户们:“…………”
暴发户甲:“那谁啊?”
暴发户乙:“不认识。”
暴发户甲:“傻缺吧?”
暴发户丙:“……放屁,我看着他就有点儿眼熟。”
暴发户乙:“是那个以利亚霍夫家的独生子么,艾玛,真的是他吧?叫凯撒的。”
暴发户丁:“凯撒的审美能这么猎奇?不能把!”
暴发户丙:“——废话,凯撒能看上的那这肯定是好东西啊,一千五百万!”
拍卖官:“……”
暴发户甲:“俩千万!”
凯撒:“……”
拍卖官:“……俩千万,俩千万,俩千万倒数一次——”
凯撒:“五千万。”
都疯了吧这是?拍卖官低头看了看面前这个丑的要死简直不忍心看第二眼的狗脑袋挂坠,那俩颗硕大的劣质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仿佛在无声地放浪大笑,拍卖官忽然觉得……他大概今天还没睡醒?
“五千五佰万!”
“五千六百万!”
“六千万!!!”
……
最后凯撒以七千万拿下这个在现在手工艺市场上绝对买不到的玩意——因为就算卖假古董的人也是有良心的,这么丑的东西,拿出去骗钱都良心不安。
而凯撒可怜的红毛助手放完风回来,就看见他的主人在往一张价值七千万的支票上签字,一口气儿还没提上来,又看见主人慎重其事地把那个天价买来的破烂挂在从来不喜欢戴东西的脖子上——
红毛助手想死的心都有了。
“……上个月在海上漂了整整一个月赚回来的辛苦钱还不够你败家一眨眼的。”
“闭嘴,大垃圾,你懂什么。”
男人不屑地扔给喋喋不休心疼钱的助手,摸了摸挂在胸前最贴近心脏部位的那个狗头挂坠,在走出拍卖厅的时候,男人隔着落地窗望了望外面的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眼看就要下一场停不下来的大雪。
男人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要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有个人在等他,等了他很久很久,他非去不可。
……
“雷克?”
“哈?”
“订机票。”
“去哪?——不回去跟老爷子报道了啊?……也是,你敢败了七千万买回一破烂,哪敢回家啊——”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不您还没告诉我去哪啊!”苦逼助手满脸痛苦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啪啪啪飞快地摁,“快说,咱们这是又要往哪去祸害人群了?”
“中国。”
“啊?”
“听不懂人话就提前退休好了,大垃圾。”
“去中国干嘛?”
“教书?大概是吧。”
“啊?”
红毛助手猛地抬起头,满脸震惊。然而他的老大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坚定不移离去的背影——雷克觉得,他这辈子没见过凯撒那么坚定过,就好像如果这一秒他如果订不到飞往中国的机票,下一秒宇宙就要爆炸了似的。
带着那个价值七千万天价的狗头项链,他的老大急冲冲的走了。
就好像是要去赴一场已经等待已久的约。
作者有话要说:=v=番外一,麦加尔送的定情信物拿出来溜溜。
无论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凯撒还是那个凯撒=v=
111番外 二()
… …
定情信物之一的“狗头项链”以七千万天价欢天喜地成功归位;现在,让我们把镜头倒退回罗沉舟同志再遇凯撒之前的二十四小时前,来看看定情信物之二“被没收的鬼杀”的情况。
第一天,罗沉舟同志为了把鬼杀从罗老爹手上夺回来费了老鼻子劲儿。
黑发年轻人差点就地表演吃狗粮绝技以讨老爹欢心——不是他走到哪都要把鬼杀带到哪的问题,是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他老爹拿人家旷世奇才的谢世之作来切西瓜。
西瓜;当然很红。
西瓜的汁水沾在鬼杀雪亮的匕首刀刃上;罗沉舟看着;觉得那是鬼杀留下的一行行血泪。
“刀口都卷了,你以为我稀罕么?做旧古董,地摊上一百块十把要的多还打折;一看就是唬你们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玩的。”老头不屑地抓着价值连城的古董在家里擦碗的抹布上擦了擦,将鬼杀插回刀鞘中;扔给他大儿子,“拿着,卷口子就算了,刚刚我用的时候上面还黏糊着一块鱼鳞,还拿去给你洗了下才切的瓜——你敢更邋遢点儿么倒霉孩子?”
什么鱼鳞,那是塞壬的鳞片,您孝顺儿子从五百年前给您老人家带回来的旅游纪念品!
罗沉舟不服气地接过鬼杀,宝贝似的摸了摸,然后将这把匕首深深地埋进了行李箱的那堆衣服里。
第二天,他又被美丽的机场地勤工作姐姐拦在了安检门前门。
地勤姐姐笑眯眯和蔼可亲:“这位先生,根据规定,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管制刀具是不允许带上飞机的。”
罗沉舟:“……”
罗沉舟同志觉得顿时全世界都跟他对着干。
在填写托运管理单的时候,黑发年轻人默默地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心想的是大狗啊大狗,为了保护住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全世界与我为敌。
……
十二个小时之内,鬼杀从价值一万金币有价无市的极品收藏品沦落为西瓜刀最后变身成了管制刀具。
罗沉舟不知道究竟哪个身份对于这把价值连城的匕首更加打击一点,他只知道,相比起五百年前来说,现实世界真的显得太不浪漫,这群人就是有本事把人家珍贵神圣的定情信物搞得像是街边的地摊货那么廉价。
恩,此时的罗沉舟当然不知道,当年他送给凯撒的那个“真!地摊货”已然在大概在三十六小时前变身价值七千万的奢侈品——而当年可能价值七千万的鬼杀,如今却变成了路边七块七毛七的地摊货。
风水轮流转,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托运鬼杀花费二十块,为了表达自己的重视程度,罗沉舟还给鬼杀上了托运保险。
总共花费三十五块二毛,鬼杀成功归位。
罗沉舟拖着行李独自走在前往候机室的道路上的时候,飞机场的大理石地面擦得干干净净,冰冷地泛着毫无人气的光倒映着他模模糊糊的身影,罗沉舟低着头,有些恍惚地忽然回忆起,当初他也是喜欢趴在怒风号的船舷上,仗着已经不会晕船了死劲儿低头往下看,看着蔚蓝的地中海动荡的海水里,自己的倒影。
对于此等傻缺行为,大狗怎么评价的来着?
“蠢货,吐死你活该。”
……
行李滚轮在地上哗啦哗啦地响着仿佛成为了周围唯一的声音,罗沉舟的身边经过的,有唠叨个不停送小孩上飞机的父母,有沉默不语低头飞快走动一看就是经常坐飞机出差的商业人士,还有仿佛生死离别一样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情侣。
“……”
黑发年轻人挑挑眉,有些冷艳高贵地表示不屑一顾。
……哭,有个屁好哭的。
哪怕是到了地球的另一端,网线往墙上一插,花费往手机里一充,该视频视频,该电话电话,心情好了来个短信写写情书——
地理距离算个屁。
比赤道还长的时间线才是真绝色。
我站在科技发达的这头,你站在打死也不相信世界上能有飞机这么一东西的那头。
日日思君不见君,你喝淡啤酒,我喝水龙头。
世界上最惨的绝对不是打个电话还要被扣国际漫游,而是你他妈哪怕愿意被扣双倍国际漫游,也没人能提供给你一个号码让你接通那个日想夜想蹲茅坑也想想得恨不得要吐血的人,哪怕你其实只是被虐狂灵魂附体忽然想听他骂你一句特别带感的“垃圾”。
就这样也不行——还能有比想自家情人的时候只能google相关词条更惨的事儿么?而且google连张照片都没给配,看着那些文字的时候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