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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元庆清了清嗓子,渡到木屋前,极有礼貌的敲敲门。
此时,包括江殊殷在内的所有人,皆是屏住呼吸。
岂料,半响过去,里面除了有橘色的烛光从门缝中渗出外,别无动静。纪元庆又试探的敲了敲,依旧无人开门。
陈涧芳耐性全无的再次皱眉,上前一把将门推开——就见一个六七岁大小的孩童坐在小小的椅子上,双手慢悠悠的剥着包谷。
小孩生的眉清目秀,隐隐有些可爱的小胖,他穿着带有补丁的浅灰色衣裳,小嘴微张,大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众人心田突然柔软,浮出两字:可爱!
不禁放软语气,朝他道:“小孩儿,你爹爹呢?”
小孩似乎变得更加惊讶,白生生嫩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愣愣道:“此处只有我住。”
一道晴天霹雳!劈的正道众人外焦里嫩。
沉默寡言的纣痕狐疑:“敢问你是”
小孩莫名其妙,奶声奶气道:“我是肖昱,怎么了?”
沈清书及众人:“”
齐玉焱:惊恐脸!
第8章 白骨哀(四)()
第二大恶人肖昱,性情暴怒,罪孽滔天,更有一身厉害至极的修为。怎可能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奶娃娃!
倘若真是,众人只觉无法接受。
毕竟修真界对肖昱喊打喊杀,已有近百年之久,还从未想过此对象竟是个小娃娃。
双方都不知该说什么,从哪说起,只得一方坐在小凳子上,一方立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肖昱小小的手拿着一个包谷,一脸僵错懵懂的看着他们,大而剔透的眼睛水汪汪、雾蒙蒙,似乎很不明白这群人是从哪来的。
江殊殷放下肩上的小孩,心下大喜:肖昱,你可想死我了!
老人杵着一根木棒,颤颤巍巍从后面过来,说道:“诸位仙师,你们看,我就说凤翎宗一事,绝不是肖昱所为。”
此话一出,屋内的小孩脸色登时大变,嘴角扬起一抹嘲色,清澈的眼底也浮出不屑,他道:“将方朔抱回去吧,走的越远越好。”
老人不禁一愣:“这”
肖昱放下包谷,拍拍手:“快走吧。”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凤翎宗一事,的确与他有关。陈涧芳眼底最容不得沙子,对天下的邪魔歪道算是恨之入骨,而身为“万邪之首,众魔之头”的七恶,无疑是首当其冲。
纪元庆、纣痕、齐玉焱三人也和善不到哪去,纷纷面露凶色,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就是肖昱?”
肖昱跃下小凳,环着手,下颚微微抬起:“不错,这凤翎宗一事的确是我干的,诸位想怎样啊?”
陈涧芳怒道:“不知天高地厚!”
肖昱反笑,极其自负:“那又如何,反正我做了这么多,你们也没能把我怎么着。”
这还真是实话,肖昱横行霸道几百年,所犯恶行无数,正道每每喊着除去,他却依旧完好无缺,来去自如。
一眼扫到沈清书,肖昱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冷冷哼一声,鄙夷道:“浅阳尊,不知您可还记得令徒江殊殷啊。”
不等沈清书说话,齐玉焱就呸道:“江殊殷早已不是坠云山的弟子,你提他作甚。”
肖昱嘲讽一笑,自鼻腔内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没看江殊殷一眼。
昔日好友就在眼前,却不认识自己,江殊殷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伤人的了。再者,他曾向沈清书透露,自己与七恶关系非同一般,然而肖昱此时的表现,完全不像认识他。
江殊殷能肯定,沈清书必然起疑了。
倘若再不做出点什么,自己今后怕是解释不清。
正巧!陈涧芳持剑挡去肖昱的路,江殊殷立即气沉丹田,冲着肖昱喊到:“肖昱快叫爹!”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纷纷回头看他。
江殊殷背脊挺的笔直,胸有成竹盯着愣神的肖昱,一字一顿:“快叫爹。”
肖昱无比惊讶的回头看他,呆滞的目光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又一遍,似是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定格在他漆黑深邃的眸上。
江殊殷朝着他轻轻一笑,淡淡唤出一声:“肖昱。”是我呀。
宛若发现什么,肖昱当即红了眼眶,不自觉退了几步。
四周悄静一片,唯有呼呼的风声吹灭摇曳的烛火。
光芒消失的瞬间,人眼也不禁陷入暂时的黑暗,一如失明一般,看不见丁点东西。
无际黑暗中。
谁也看不到,那不论在传闻中,还是现实里都骄傲无比的肖昱,哭了。
谁也听不到,江殊殷轻到不可闻的叹息。
谁也不知道,沈清书内心的想法。
再当光芒燃起的时候,肖昱早已了无踪影,连同江殊殷也一并不见。
纪元庆愣神:“浅阳尊,这”
沈清书眉目依旧如画,衣袖轻舞。长长睫毛低垂着,如雕如画,倾国倾城,他波澜不兴道:“薛公子不过玩笑,诸位不必在意。”
齐玉焱感叹:“都说了玩笑不能乱开,看吧,这下被肖昱拖了去。”
沈清书目光浅浅:“”
另一厢,水光粼粼,飞花栩栩。
宛如平镜的水中,倒映着一大一小两个影子。
江殊殷与肖昱一同立在树下,对视良久,晚风舞起他们的衣角,落花吹了他们一身。
水中有鱼,鱼儿轻轻一晃尾,便在他们中间激起层层涟漪。
肖昱红着眼眶,童声稍稍嘶哑:“江殊殷?”
高大的男子一笑,眼中荡起点点星辰,无比阳光:“是。”
肖昱向前几步,又哭道:“江殊殷?”
江殊殷肯定道:“是。”
蓦然间,肖昱如孩子般呜咽起来,狠狠扑到他怀中,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像是怕他会不见了一般。
江殊殷抱了他一个满怀,在树下转了几圈,大笑起来。
他笑声很具有穿透性,在黑夜中荡起,极其富有磁性,漆黑的眼中印着肖昱的脸庞,他开心道:“怎样,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肖昱吸吸鼻子,也笑起来:“谁想你了,我们一个也不想你!”
江殊殷戳穿他:“不想你哭什么?”
肖昱搂着他的脖子:“那是沙子飞到眼睛里了。”
江殊殷也狠狠抱着他:“飞进去的真多!”
肖昱道:“你怎么出来了呢?又怎么会和你师父在一起?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江殊殷:“哇,一来就这么多个问题。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出来的,总之我一醒来,就发现我裸|身躺在坠云山里,之后就见到他,还有,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
肖昱帮他摘掉头顶的落花,说得煞有其事:“也是啊,要是他们知道你是谁,怎么可能会与你同流合污?其实知不知道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回来就好!”
江殊殷点头,语气加重:“对,回来就好。”
他顿了顿,又笑道:“你以前总说我是‘白头老爷爷’,如今换了一具身体,感觉如何?”
肖昱道:“也就这样吧,说起来我还是觉得以前的你要顺眼点。”
“大家都还好吧?”
肖昱:“好着呢,司闰哥哥还是避着白奕冰不见,花惜言仍旧带着毕擎苍满世界跑,谢黎昕依然如当年一般妖娆不靠谱。”
闻言,江殊殷埋在他颈部,深深道:“真好。”
真好,大家都在。
说起来,“肖昱叫爹”这句话是有故事的。
这个故事即算好的,也算坏的,只是针对的人不同而已。
西极虽好,但也总有无聊的时候。一次天气燥热,谢黎昕给众人切了西瓜分着吃,一伙人高高兴兴坐在树下乘凉无比舒适。
大家聊着聊着,突然有人提出,不如来玩骰子。
众人纷纷说好,谢黎昕却摇摇头:“玩骰子玩来玩去也无聊,不如这样吧,咱们不赌寻常物,赌些特别的如何?”
白奕冰道:“你就直说,赌什么吧。”
谢黎昕淡淡一笑,眼角那粒火红的美人痣妖娆艳丽,仿若活了一般:“咱们一同摇骰子,等开的时候谁的最小谁今后就要叫其他六个一声爹,如何?”
众人啧啧几声,纷纷道:“太毒了!”
谢黎昕毫不在意,挑挑眉:“来不来,敢不敢?”
众人点头:“虽狠了些,但的确有意思。”
于是大家纷纷回西极大殿,命众恶找出骰子比试一番。
赌局开始,肖昱偷偷看了看自己摇的点数,心中大喜:两个六,一个五。
虽可惜不是三个六,但他深信自己的点数,必然不是最小,轮不到他叫别人一声爹。
七恶个个笑得含有深意,肖昱暗自欣喜:他是七恶中最小的,此番若是赢了,还能白捡一个比自己还大的“儿子”当真不错!
赌局的结果,还是不必多说了。
总之,从这以后,肖昱绝不再与任何人赌任何东西。
而这也成了其他六恶逗他的主要方式:“来,昱宝宝,见到爹爹怎么不叫呢?”
肖昱大怒,一脚踢开小凳子,骂道:“臭不要脸,一个赌局七个人,只有我一个没出老千!”
谢黎昕摸摸他,安抚道:“昱宝宝,这就是你傻了,我又没说不能出老千。”
肖昱气结:“无赖!流氓!不要脸!!”
众人纷纷道:“昱宝宝乖,爹爹们给你买糖吃~”
肖昱一路辇着他们打:“滚!你们给我滚出去!”
——往事不堪回首。
肖昱高高坐在江殊殷肩上,扯扯他:“诶。”
江殊殷:“嗯?”
“当年的那场赌局,你们是怎么出老千的?”
江殊殷笑了几声,富有磁性的声音回荡在肖昱耳边:“你真想知道?”
肖昱认真点点头:“想,非常想!”
江殊殷:“我怕你知道真相,会接受不了。”
“哼,接受不了?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你只管说就是。”
江殊殷弯起一双桃花眼:“其实很简单的,你只要准备三颗六面都是六的骰子就好。”
肖昱:“”
久久无语后,他被冷风狠狠一吹,喃喃道:“你们太可恶了”
第9章 白骨哀(五)()
“对了,你师弟到底是个什么人?”
江殊殷微微意外:“沈子珺?”
肖昱晃晃小足:“没错,就是他。”
“他怎么了?”
肖昱道:“西极之战爆发后,你被正道封印,他像个疯子一样找我们。”他表情很怪异:“你猜,他找我们干什么?”
江殊殷也好奇起来:“他找你们做什么?”
肖昱似是想起什么,不禁笑出来:“江殊殷你敢相信吗,你那个成日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师弟沈子珺,如今更是身为坠云山飘渺峰峰主,修真界仙首之一,竟求着我们给他做馄饨。”
“天呐,他那样的一个人,从没向谁低过头,天生一张冷面。你不是还说自从十岁以后,就再没见过他哭吗。你是不知道,他那天喝了酒,疯子一般找到我和谢黎昕,只差跪着求我们做馄饨,不做就死活不让我们走。”
江殊殷愣神不走,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心情复杂:“那后来呢?”
肖昱:“你自己的师弟,你该是知道的。嗬,那一身修为绝不是盖的,我觉得要是再让他练几年,赶上浅阳尊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后来我们还能如何,只好给他做馄饨,不然打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
肖昱抱着手,小小哼了一声:“老实说,你这位师弟,口味挺怪。一般的馄饨他不要,非要那种野菜皮,小鸟肉的馄饨。我们给他做出来吧,他只尝了一口就一把掀了!”
江殊殷嘴角一抽:“掀了?”
肖昱拍拍他,有些生气:“你知道吗,他掀了的原因,是我们做的太好吃了!”肖昱瞪圆了眼,骂道:“哪有这种人,做的好吃,他还不乐意了。依我看,分明是有人用一碗这样的馄饨,把他毒傻了。”
先前的几段话,江殊殷听得颇为认真,这认真中还带有几分惊讶,几丝不解,但当他听到肖昱最后的这句话时,不由至额间滑下一滴冷汗,讪笑几下:“哪有的事,沈子珺明明好好的,何曾被毒傻了?”
肖昱却道:“吃这样的馄饨,难道还不傻?”
江殊殷咽一口口水,讪讪道:“这也不怪他。”
肖昱若有所思,半响点头赞道:“对,不怪他,是那个做馄饨人的错。”
垂死挣扎:“也不能这样说呀,万一,我是说万一,那人厨艺不怎样,周围环境也不怎样,才弄成这样。”
肖昱哼了一声,很无情的抛下一句,算是一针见血:“厨艺不好还出来祸害别人,我敢说这做馄饨的人,绝对没吃那碗馄饨。”
江殊殷:确实没吃
两人重逢一阵,说了无数的话。
月斜,夜深,飞鸟尽。
肖昱早已不坐在他肩头,改为踩着一块大石头,轻轻瞄了他一眼,手里扯着树上的花朵:“你,后面打算怎么办呢?是与谢黎昕他们会合,还是别的?”
江殊殷坐在他身旁眼睁睁看着他辣手摧花,淡淡道:“我打算,打算跟在师父身旁处理一些事。”
肖昱很意外,回过头来:“你不是曾发誓,此生再不见他了吗?”
冷风拂过江殊殷的发梢,宛若阵阵呢喃细语,凄促又沧桑。
江殊殷抬头仰望星空,看着漫天繁华,俊逸的面宁静谦和,他道:“曾经不见,是怕看到他眼里的失望和冷漠。几百年中,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幼时抱我回坠云山,救了我的命,少时教习我仙法,待我很好。反倒是我”
辜负了他。
且如今,我不再是江殊殷。
肖昱提醒:“你别忘了,西极一战他也来了,倘若有一天你身份暴露,恐怕他,不会饶你。”
江殊殷深深呼出一口气,惨白的月光,犹如凝霜一般覆上他的面颊,平添寂寥:“我知。”
但,绝不会有那么一天,他绝不会认出我。
肖昱叹气:“好吧,既然你决定了。哪怕是错的,我也必定支持你。”
江殊殷瞧着他的小模样,心底欢喜,拍拍他的肩,调笑道:“谢谢昱宝宝,昱宝宝真乖。”
果真如想象的一般,肖昱立即跳开,火爆脾气又蹭蹭上涨,大声威胁他:“别得寸进尺,你信不信我马上就给你师父通风报信?”
江殊殷当即装作痛苦状:“别,昱宝宝我错了,你还得帮我跟大伙打个招呼呢!”
肖昱恶心到不行:“知道错就别乱叫!至于跟他们打招呼,那简单的很,直接跟他们说一声不必给你烧纸就成。”
江殊殷蓦然呆住:“给我烧纸?”
肖昱冷冷道:“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祭奠你的,可惜你又没死,没什么祭日,我们就只好在你生辰那天给你烧纸了。”
江殊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肖昱站的笔直,丝毫没有一丁丁的动容。
江殊殷呆呆懵了许久,最后似乎被打击到,一手指着肖昱抖啊抖,嘴巴张张合合语句不通。
欲哭无泪半响,才憋出一句:“我又没死,你们却把我生辰当作祭日给我烧纸,太不厚道了!”
肖昱波澜不惊,淡淡道:“不然你还想怎样,在修真界中我们可算逃犯啊,难不成你还指望每年你过生辰,我们就袭击看守封印的护卫,个个八盘四碟大鱼大肉的给你送去,再陪你聊上一个晚上,第二天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