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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沁几人进去的时候,正是法事告一段落的时候,整个灵堂显得没有那么吵闹,安静了许多。
“阿言小沁,妈拿这东西去交给你谢六舅公,你们就自己去二进吧,你们太叔公此刻应该还在那,直走就会到了。”刘妈待两孩子点了头后才匆匆忙忙走开的。
但没走两步,刘妈又转过头来找到了他们,“你们两个等等,瞧我都忙晕了头,来,先跟我来,把孝服先穿上再说。”说完就带着他们穿过正门右侧的一个巷子,走了几十米就来到一个泥房里,取了两套新孝服给他俩换上。这才又领了他们回到灵堂里。
来到二进,刘沁就看到太叔公木然地坐在床边,眼神没有丝毫焦距。
“太叔公。”刘沁低低地唤了一声。
“你们回来了?”太叔公抬起头,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刘沁和刘言一眼,“正好,去见你们太叔婆最后一面吧。”
刘沁看到太叔婆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目紧闭,仿佛睡着了一般,只是胸口不见一丝起伏。看着看着,刘沁的眼眶就红了,她用手拼命地唔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
刘言不忍地撇过头。
太叔公站了起来,摸着刘沁的头,淡淡地安慰道:“别哭,你太叔婆走得很安详,你们都是她疼爱的孩子,她希望咱们能笑着面对她的离去。”
“太叔公,这是怎么回事,太叔婆怎么会走得那么突然?”刘沁抬起朦胧的泪眼问道,至今,刘沁仍然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无他,生老病死,顺应天命罢了。”两人常年生活在一块,她身体如何,他自然清楚。这一年多来,她的身体是越来越弱了,而他还是用药给她慢慢调理着。可惜人争不过天,最终她还是没能坚持多少年,寿终正寝了。
刘言不解,刘沁倒是听明白了,暗自责怪自己粗心,上次回来的时候怎么就没留心太叔婆的身体呢。如此一想,刘沁更是自责不已。
“太叔公,我”
“你无需自责,若我都没办法的病,你也同样治不好的。”太叔公的阅历毕竟摆在那了,只一眼,刘沁的想法哪里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可是”她心里难受。
“若真想补偿她的话,就和我一道,好好陪陪她吧,送她最后一程。”
刘言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间让给两人。
刘沁和她太叔公就坐在离太叔婆很近的地方,诉说着有她参与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整个气氛就仿佛太叔婆还在的时候。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刘沁两人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只见那里此刻站着一位神色激动的老者,他就是俞辉德,后面还跟了几个壮汉。周围的群众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俞辉德一群人来势汹汹的样子,都下意识地让开了道,但天性中的八卦让他们跟着过来看热闹。
俞辉德快步走到床前,定定地看着躺在上面的太叔婆,虎目沁出了泪。
“谢文斌,你就是这么照顾芸芸的?”俞辉德不顾场合,痛心疾首地质问。
众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里面有八卦,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伸长了耳朵。
太叔公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对众人道:“你们出去忙吧。”
众人很不乐意,一个个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走,奈何太叔公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很严肃认真的,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于是一个个都耸拉着脑袋,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俞辉德也意识到他刚才的不妥,于是闷着气等众人退得干净后才发作起来,“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让她在短短半年就阴阳相隔”
太叔公冷着脸盯着他看了半晌,淡淡地道:“如果你是来送她最后一程的,我欢迎,若你是来闹事的,就请回去吧,我不欢迎你”
“谢文斌,你这没用的废物她生病了,治不好她你也没给我打个电话废物废物你这废物怎么不去陪了她”俞辉德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太叔公原本无动于衷的神色,听闻此话后,脸色一变。
刘沁心一惊,生怕他的话勾起太叔公的内心什么不好的想法,正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太叔公动了动嘴,等他骂完了后才道:“骂完了?若你还想叫骂,请到别处去,别在这打扰她的安宁”
“你”俞辉德指着太叔公的手抖了抖,显然是被气着了。
“俞爷爷,咱们先冷静下来吧。”刘沁赶紧搬来一张椅子,她知道,太叔婆她老人家一定不希望两人因她而吵起来甚至打起来。
“哼”他恼怒地瞪了太叔公一眼后,注意到满目雪白的灵堂,才颓然地坐了下来,“唉,芸芸,咱们半年没见,想不到再相见时,我们竟然已经阴阳两隔了。当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你也别怕寂寞,估计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活不了多久,就下去陪你了。”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刘沁就站在旁边,听他说着,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就止不住地流。
而太叔公则漠然地坐在那,看着太叔婆,仿佛和众人隔绝了,两人自成了一个世界,外人根本无法影响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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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大个,行啊,回了趟家,就开心得尾巴都翘了起来?说,发生什么好事了?”魏印记刚进门就看到高路一脸傻笑的样子,登时八卦地逼问。
高路嘿嘿直笑,对魏印记倒也不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这次俺回家,俺妈给俺介绍了个对象,俺去看了,咱们两人不一会就看对眼了,嘿嘿嘿嘿。”
“行啊你,泡妞手段挺高的嘛。”魏印记拍了拍他的肩头,赞道。
此时关林走了过来,黑着个脸,面无表情了瞪了两人一眼后就往前面去了。
“最近老大一直黑着个脸,看得俺们怕怕的,魏队长,你知道老大有啥不满的不?”高路有点惴惴不安地问道,他最怕老大对他们的工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了。
不满的?有哇,欲求不满呗,不过这却是不能对高路说的,毕竟,再怎么样也得在外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吧。于是他摇了摇头,但脸上却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其实俺觉得好奇怪哎,现在战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就差最后的谈判收尾工作了,老大此时撤离也没人会说什么的。俺们有好多兄弟都趁此时轮流请假回家一趟了,老大却像个没事人般,天天就在这基地呆着,让人好是纳闷啊。而且俺还知道,老大家离这不算远,怎么就一点都不急着回去看看呢。”果然,老大之所以能当上老大,确有他们这些常人不及之处,想到这,高路对关林的崇拜感更深了。
如果此时关林知道高路这丘八的想法,估计会被气乐了。谁说他不急了?他想回家估计想得快疯了,但碍于一些协议,他不得不抑制自己心底的渴望而已。
魏印记拍了拍高路的肩头,就往里边走。此时他收到了一条信息,是刘言发来的,说他太叔婆去世了,他们兄妹正往老家赶,让他有机会就告诉关林。
魏印记的脸色一变,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拔脚就往外跑去。
他们这个基地是完全封闭的,一切通信工具都会没收,交由部门保管,而他身上还有手机,不过是因为他请了几天假,刚从外面回来罢了。看他老大刚才那样子,魏印记笃定他一定还不知道这消息。
关林听闻了此事,面色一冷,“谢了,这事我会记着的。”说完就快速地往住处奔去。
魏印记松了口气,难得吹起了口哨,看来老大这次铁定离开作战基地了,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用整日地面对他那张臭脸了。
推书:药医的悠然生活
作者:鬼鬼梦游
简介:古代惬意生活,农夫山泉有点田
第193章
第193章
入敛的吉时早已选好,相关的人都守在宗祠,刘沁也站在其中,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她扫视了众人一遍,太叔公说回去换个衣服,现在仍然没有出现。
突然,刘言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然后快速抬头看了刘沁一眼,就跑到外面接电话去了。
众人仍在压低着嗓音说话,刘沁心不在焉地听着。她看了看表,距离太叔公的离开已经有二十来分钟,她实在是坐立不安。想到某种可能,她脸色一白,急冲冲地往外走去。
“小沁,你去哪?”刘妈眼尖,看到她往外边冲去,冲着她就是一嗓子。
“我去看看太叔公。”刘沁头也不回地说道。
“姐,我和你一起去”站在她旁边的刘煦也没多说,跟着就跑了出去。
刘沁的细微反常,众人也没多加注意,只觉得是她一个小姑娘心急罢了。但俞辉德不一样,活了几十年的人精了,对一些细节很敏感,这些通常都能引起轰动他的警觉。
“走,跟上去看看。”说完未等她的回答,就疾步跟了上去。
刘沁快速地奔跑着,几分钟的路程硬被她用了不到三分钟就到达了,她推开大门,穿过院子,“太叔公,太叔公”她一边跑一边叫,希望能得到一个回音来证明她的猜测是错的。
但随着她离主屋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来越凉。终于,她终于来到主屋的大门了,但她却停住了,不敢进去,“太叔公,你应我一声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的,应一声,不要吓我,鸣鸣鸣”
俞老爷子老当益壮,此刻也到了,只比刘沁慢了一步,“在这哭什么哭,赶紧进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才是啊。”
刘沁被点醒了,一擦眼睛,推开门,进去,直接左拐,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甫一入眼的是靠坐在床头,兀自笑得安详的太叔公。
刘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幕,站在那动也不动。俞老爷子走上前去,伸出颤抖的手指放到他的鼻下,没一会就无力地垂了下来,缓缓摇了摇头。
“不,这不是真的”她这两日来一连遭受两轮巨大的打击,整个人的情绪顿时崩溃,“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太叔公,你们都走了,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感受?求你,别走,睁开眼睛来看看我吧”此时她不管顺不顺眼,只想砸,她要砸光所有的东西来发泄心中的愤懑和伤心。
俞老爷子看着倒地的几件东西,眼皮一跳,天,这些都是有收藏和纪念价值的东东啊。于是他赶紧他的一个随从上前制住刘沁,“小沁,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不是你的亲人去世了,你当然可以冷静对了,你刚才不是让我太叔公去死的吗,现在你满意了?得意了?”刘沁愤怒地看着他。
“你”谢文武的死本来就让他为自己刚才的话自责不已,此时刘沁的话更像一记棒槌,直击中心,让他更是愧疚。
风水轮流转,他刚才胡乱指责谢文斌,现在呢,则是刘沁胡乱栽脏自己,现世报啊。但他也知道此刻的刘沁是非常没有理智的。
现在的刘沁,基本上是逮谁就削谁的。管你是不是长辈,管你头上的帽子有多大。
“放开我”她好讨厌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关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刘沁就是这样模样,在一个男的怀里奋力挣扎着,他怒了。
“放开她”他一个箭步上前,手刀往那男保镖的手臂一劈,那保镖不敌,松开了手,默默退了下去。
刘沁见他来了,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哭得不能自抑。关林扫了房间一眼,看到靠坐在床上的老人,一怔,转瞬,他就就明白过来了。
而跟在关林身后的刘言,看到屋里的情况脸色也是一白。
俞老爷子见他出现,刘沁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将他手里捏着的信纸取了下来。不快不慢地看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将它递给刘沁。
刘沁擦了擦泪,颤抖着手接了过来。靠在关林的怀里,一字一句地看着这封遗言。
小沁,阿芬,富足当你们看到这信时,估计我已经走了。这是我加工过的七步断肠丸,你们别白费心机救我了。
小沁,若你来得早,请别救我,好么?就让我和你太叔婆一道走了吧,希望她现在没有走得很远。阿芬,富足,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照顾,让我们两个老人晚年得以颐享天年。特别是有几个孩子的陪伴,给我们带来了许多欢乐。可惜,如今我们也没有那个福气看到他们成家立业了。
念到这里,刘沁能明显地感觉到太叔公的不舍和坚决。她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强忍着奔涌的泪意,继续看下去。
舒芸在世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沁了。她曾和我说过,这孩子是个外柔内刚的,表面比谁都好说话易妥协,但内心却是倔强的,不轻易认输的。我想对她说的是,孩子,我们都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在社会上要多想想,有时能忍则忍吧,要知道吃亏就是占便宜。还有,你上次带回来的那男孩,还是不错的,若可以的话,就赶紧结婚吧。
唉,我们都走了,谢家这边的旁支不会消停的,这座房子就留给小沁,做个念想吧;至于其他的田产,就由谢家这边的人分了吧,你们不要管了。遗嘱我早已准备好了,就放在书房左侧墙壁的格子里。
小沁,不要怪任何人,你该想到的,你太叔婆走后,我已生无可恋。哭吧,哭出来,哭过之后就要笑着面对以后的生活。
老俞,我们走了,若你还念着咱们两老的情份,就替我好好照顾小沁。
我死后,你们就将我和你太叔婆放在同一个棺木里吧,生能同寝,死亦能同穴。
就这样吧。
谢文斌绝笔
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个人想活不容易,但想死,机会多得是。
哭过了,刘沁也渐渐接受了现实。其实她心里早就明白,太叔公或太叔婆只要一人离去,另一人也绝不会独活的。当时她隐隐约约有这个想法时都害怕得不敢去面对。这潜意识里害怕的事卒然发生,这让她很不能接受。
死,很容易,活着,才需要更大的勇气和毅力。先走的人好,留下的,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太叔公跟着太叔婆走了也好,至少不需要在以后的日子品尽无尽的孤独,在风烛残年里怀念着以前的日子。
屋里发生的事情,外面也隐隐约约知道了,谢家还特意派了村子进来确认了。此刻正在院外吵得热火朝天呢。
“两个老人都去了。这可怎么办?”
“唉,没办法了,谁让我们是他们的侄子呢,这丧事我们家自然是义不容乔辞地操办了。”名唤谢三的,摸了摸他下巴处的黑痣,强作悲伤地说道。
若他们安葬好两老,那么继承财产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而且这白事该采买的东西都买完了,他们家也不需要出太多钱了,接过手来就行了。这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做白不做。谢三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老狐狸若不是两老留下了那么田产房屋,你们会愿意挑这担子?先头谢文斌谢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你们家怎么不跳出来挑大梁?偏推给刘家去忙活?如今见有油水可捞了,他倒上赶着做这事了。
“谢三哥,谢老爷子的侄子可不止你一个啊,我们家谢欣也是啊,比起你家来,貌似我们家和谢老爷子的血缘比较近吧?”见者有份,想独吞?没门。
“哼,这个时候才来献殷勤,会不会太晚了点啊?这白事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人家刘家操持的,之前你们可有说过半句分担的话?现在看到有好处可捞了,一个个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蚂蟥一样了,可笑”谢平素来是个毒嘴的,他一向是敢说能说的人,但也因此,在谢家村的人缘不是很好。
“小*平头,你说啥哪你?”谢三横了一眼过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