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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母亲,您如何恁般狠心,要把女儿嫁给这样狠心的人?”
“你和女婿怎么了?”温氏脑袋“嗡”的一下,刚问了一句,不妨又一辆车驶来,待得马车停稳,于嬷嬷血肉模糊的身体被丢了下来。
一个教养嬷嬷走过来,阴沉沉的看了母女俩一眼:
“刺伤五皇子,唆使恶奴窥伺宫廷,惊扰贵人……三月内闭门省过,不得出府门一步……”
直到那些宫女再度上车而去,温氏才好容易回过神来,哆嗦着身体道:
“什么刺伤五皇子?惊扰贵人?到底怎么回事?”
周隽倏地转头,忽然抬脚朝着神志明显还有些糊涂的于嬷嬷踢了一脚,声音尖利道:
“怎么回事?不是你让人跟我说逮到了那狐狸精,让我过去吗?为什么事到临头,又矢口否认,让我……”
剧痛令得于嬷嬷一下睁开眼来,待得听清周隽的话,却是不住在地上磕头:
“主子,主子,老奴冤枉啊。去之前老奴就一再叮嘱你,切不可冲动,待得有了证据,再回府寻夫人商量,如何还会捎信让人领你大闹?”
“咱们怕是,被人算计了啊!”跟着那宫女提心吊胆到了宫苑之中,如何能料到,竟会跑错地方?
亏自己当初还疑惑,既是五皇子金屋藏娇的所在,怎地竟是没一个人把守,再不料哪有什么狐狸精,那里住的分明是正正经经的金枝玉叶……
“怎么可能?!”周隽脸彻底没了血色,之前还想着是于嬷嬷胆小,被人一吓就坑害自己的主子,再不想姬晟所言竟是真的,“碧禾,碧禾呢!把那贱婢拖进来!到底是听了谁的话,这么给主子下套!”
“主子饶命啊!”碧禾被拖进来时,魂儿都要飞了,磕头和捣蒜一般,“那让奴婢传信的不是旁人,正是当时带了嬷嬷离开的那位宫婢啊……”
“拖出去,拖出去打死!”周隽抄起个花瓶朝着碧禾就掷了过去,好巧不巧,正打在碧禾头上,登时就有血流了出来。
一片混乱中,温氏终是忍无可忍,猛一拍桌子:
“好了!”
周隽惊了一下,忽然跪下,膝行至温氏身前:
“娘亲救我!”
难不成自己是真的误会姬晟和杨希和了?怕是丈夫真是恼了自己了!
“真是糊涂!”弄清了来龙去脉,温氏当真是失望之极,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沉着脸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来!”
女人最重要的依仗永远都不是娘家,而是自己的丈夫。别说没有真凭实据,即便姬晟真是做出金屋藏娇的事来,也得关起门来再说,如何就当着婆婆的面闹了起来?
除非是不想过了!
平日里觉着这个女儿还算聪明,眼下瞧着,分明就是个没脑子的!甚而还比不上和个武夫相仿的谢畅呢!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分明就是你们被人算计、上了别人的当!”温氏叹息一声,整个人都老了十岁相仿。
被算计了?周隽脑袋终于清醒了些,失声道:
“娘亲的意思是,是杨希和?!可也不对啊,那宫女分明是爹爹交给我的人,怎么会反倒听杨希和的吩咐?”
“你就知道那宫女不是被人调了包?”温氏声音发冷,还有一句话却是忍着没说,杨希和自然是没有办法在皇宫中安插什么钉子,架不住姬晟会啊。论起在宫中的人手,十个周隽也比不上一个姬晟。
眼中不觉掉下泪来:
“亏我还想着,让你出面,求五皇子出兵,搭救你爹呢,你倒好,竟是把自己弄到了这般田地……”
“我爹?我爹怎么了?”周隽顿时有些糊涂。
“你还不知道吧?沈青云那个废物,已是彻底败了!钦州眼下已是一座孤城……”
“怎么会?”周隽连哭泣都忘了——还想着借了爹的名头让姬晟低头呢,怎么反倒是需要求他救命了?
“不就是,不就是些暴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吗,怎么会,打败朝廷十万大军?”
不独周隽这般想,沈青云那里,可不也同样是想破脑袋都不明白?
这可是十万大军啊!五皇子权限内所能调遣的精锐部队,全在自己手里,即便对上西寮铁骑,也应该有一战之力啊!
旁边李绍也是满面懊悔之色,遥遥瞧着敌阵中西寮旗下那个同样身着文士衫比自己还年轻了几岁的清瘦男子,咬牙道:
“文清!”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竟是这个师弟在后面捣鬼!
正是被他的信误导,认为西寮内乱之下,绝不可能参战,才会对沈承的警告嗤之以鼻,再没料到这厮根本就是西寮皇子的谋士!
沈青云也明显看到了那人,气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忽然抬起马鞭,朝着李绍就抽了过去:
“混账东西,都是你出的好主意!你留着殿后,若不能把西寮人打回去,就死在这里吧!”
李绍一个躲避不及,脸上顿时被抽出一道血檩子,只气的好险没厥过去,脸上神情更是青红不定。
沈青云却哪里理他?给李绍留下万余人,自己则带着三四万残兵败将,径直往钦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所谓兵败如山倒,瞧见大正军队溃败之势已定,西寮并叛军敲响战鼓,鼓噪着从后面掩杀而来。
那李绍毕竟是一介文人,惯于稳居中军帐中指点江山,如今直面凶神恶煞一般的敌军,哪里还有之前半分高人气度?竟是脸色一白,调转马头就往左边小路跑——
敌军的目标明显的很,分明就是沈青云这个主帅,傻子才会跟着他屁股后跑。
不妨一把大刀兜头砍了过来,连带着一声呼喝响起:
“有敢逃者,与这厮同罪!”
却是将军林泰,横刀拦在了溃散的将士前。
李绍人头一下飞了出去,尸体却依旧端坐马上,被马带出去很远才“轰”的一下栽下来。
沈青云回头,正好瞧见这一幕,直吓得魂儿都要飞了,手中鞭子没命的往马身上抽,唯恐慢了一刻也落得和李绍一样的下场。
大军很快奔至钦州城外,好在城门已然大开,沈青云当先纵马冲入城中,刚一进城,就一叠声的喊:
“快关城门,莫让贼人闯了进来!”
只嘶喊了半晌,却是没一个人搭理他,那些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将士也明显听到了沈青云的话,顿时怒发冲冠,一个个恨不得生吃了沈青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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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你们瞪我做什么?”沈青云有些受惊,猛一勒马头; 刚要说什么; 忽然听见远方一阵股噪声; 却是烟尘四起; 几乎能遮蔽天日; 顿时脸色苍白; 嘶声道,“混账东西; 还愣着干什么; 快关城门!敌人杀过来了!”
李绍真是个废物!
一众将士立时怒目而视,只沈青云积威使然; 一时无人敢出言指责。
看城门差人仿佛没听见一般,根本没有关门的意思; 便是自己手下将士,也一副愤愤然的模样; 沈青云顿时有些发慌,刚抹了把冷汗; 不妨一阵击鼓进军的声音陡然传来; 沈青云手里的帕子应声而落,胯下的马也不安的尥起蹄子来。
沈青云惊叫了一声,手里鞭子指向城门处:
“快,快关城门,不然,军法伺候!”
一众将士依旧是一动不动,倒是沈家出来的那百十名亲随应声而出,手中兵器直指向城门差人:
“不想死的话,就把城门关上!”
那城门守是个三十多岁的黑瘦汉子,闻言一梗脖子,愤愤然道:
“真是胆小如鼠!不过是听见喊杀声,就这么不要命的跑回来!后面可全是咱大正的同胞!怪不得会打败仗!”
“这里可是钦州城,一切有钦差大人做主,一个败军之将,还有什么脸面瞎指挥!”
不得不说,汉子说出了全城百姓的心声。当初这姓沈的入城时端的是耀武扬威,还以为有多大本事呢,再不想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还想着有这十万大军,怎么也能撑到朝廷派来援军的时候呢,哪里想到这沈青云竟然一个硬仗都没打,就这么一路败着逃回来了。硬生生让钦州成了直面叛军的最前线。
怕死成这样也不知朝廷怎么就会瞎了眼,选了这么个脓包。
“简直是找死!”被人这么直接剥了脸皮,沈青云脸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之下,冲自己手下道,“谁过去把他的脑袋给砍了,本帅赏百金,不,千金!”
其他人尚且无所动作,沈青云的亲随沈怀却是掂了把大刀就扑了过去:
“大帅面前也敢猖狂,还真是活腻味了!”
作为沈府家将,这沈怀也同沈青云一个脾性,敌军面前吓得屁滚尿流,自己人面前却惯会耀武扬威。看沈青云着了恼,第一个就蹦了出来。
他身后几个同样出身沈家的亲信也跟着上前,三下五除二把城门守卫摁倒在地。
有人推搡着城门卫往苏怀手中的利刃上送,更有几人竟是直接就要依照沈青云所说,关闭城门。
眼见得将士们不过近来三分之一,真是就这样闭了城门,说不得好几万士兵就得死在城外,副将仇英最先闪身而出,跪倒在地:
“大帅!这城门关不得!有林泰将军拼死殿后,敌军声音尚远,一时半会儿绝追不到这里,若然把兄弟们关在城外,如何对得起前方血战的林将军?”
仇英的话无疑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当下呼啦啦又有几十个将领跟着跪倒在地。
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公然否决自己,沈青云气的举起马鞭照着仇英当头击落:
“一个个想造反不成?你是元帅还是我是元帅不想待在这钦州城里即刻就滚出门的兔崽子一块儿宰了了事!”
仇英被抽的一下歪倒在地上,和他一起跪着的将领纷纷抬头怒视沈青云。
沈青云被瞪得一哆嗦,连马都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时面色更加阴沉:
“真是反了天了!你们是大正的臣子,还是西寮的人……”
不意身后一个高亢的男子声音响起:
“我也想这样问——敢问沈大元帅,还记得自己是大正的臣子吗?”
沈青云听得心里一紧,下意识回头,正好瞧见被一众府兵簇拥着的一个中年男子,不是自己一向看不起的所谓亲家杨泽芳又是哪个?
同一时间,一个英武汉子闪身而出,先一脚踹飞沈怀,救下那城门守卫,又劈手揪住去关城门的沈青云两个亲信后背衣襟,手一用力,就把两人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中紧紧簇拥在沈青云身旁的其他随从,便是沈青云的马受惊之下也猛一尥蹶子,沈青云猝不及防之下,一下被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杨泽芳,你找死!”沈青云气的脸都青了,指着端坐马背的杨泽芳咆哮道,“竟敢插手军务!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拽下来,军法处置!”
只吆喝了半晌,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回应——
以仇英为首的将领根本就是充耳不闻,至于那些亲信们则是这会儿还被砸的晕头转向,醒不过神来。
倒是周围百姓并杨泽芳身旁府兵,闻言大怒,甚至一耄耋老者直接上前,朝着沈青云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要不是有你这样的窝囊废元帅,咱们大正的军队怎么会输!还有脸对杨大人吼,要不是有杨大人在,说不好我们钦州城也被你和那个姓周的送给西寮了!”
“可不!那可是十万大军啊,听说一路上就知道跑了,要是不跑,说不好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可不是!我有个亲戚就在城外,说是亲眼见着,跑的太急了,光自己人踩死自己人的都数不过来了。”
“真是丢人现眼!那可是英国公沈家啊,怎么会有这样没用的后人,真是丢先人的脸!”
“什么沈青云,还是叫沈落跑好了!”
“落跑元帅领着落跑的手下,还真是……”
那些议论声越来越大,一众将士早已是羞愧难当,仇英最先忍不住,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红着眼睛对其他人道:
“谁愿意跟我出去和敌人决一死战?”
“我!”
“我!”
“我!”
……
声音越来越大,除了沈青云和他身旁几个瑟缩着躲过来的亲信,所有人竟是全都聚集了过去。
沈青云愣了一下,立马意识到不妙——要是所有手下都走了,留下来自己一个又算怎么回事?那杨泽芳岂不是要更加猖獗?
下意识的拦住众人:
“给我站住!没我的命令,谁敢……”
却被仇英一下踹到在地,用银枪指着惨笑道:
“沈青云,你不是个男人,爷还想当个男人!”
竟是翻身上马,就要往外闯。刚扬起马鞭,却被一下拽住:
“仇将军,你要是真这么走了,就是战死,也是大正的罪人!”
仇英回头,却是钦州钦差副使杨泽芳。一时眼圈都红了:
“杨大人这是何意?难不成仇英一死都不能洗刷身上耻辱不成?”
“将军何出此言?”仇英的愤然,杨泽芳却是丝毫没有怪罪,“将军且听在下一言。城外败局已定,便是睿智如孙武,勇猛如白起,此情此景,也回天乏术。”
“只眼下最重要的却非一时荣辱!”
说着抓住仇英马鞭陡然回身,只对着身后莽莽苍苍的大正山河:
“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才是真男子、大丈夫!一时失败算什么,将军且看身后这壮丽河山,钦州城,不能破!”
“皇上和万万家乡父老、大正子民还须仰仗将军这等热血男儿!杨某一介文官,杀敌无力,一切还要仰仗将军和诸位及你们身后的大正好儿郎!”
口中说着,杨泽芳已然翻身下马,冲着仇英及他身后将士深深一揖:
“拜托了!”
“大人!”仇英翻身下马,冲着杨泽芳单膝跪下,已是虎目蕴泪,“大人放心,仇英知道如何做了!”
“今后任凭大人差遣,仇英誓与钦州共存亡!”
身后将士也跟着齐声道:“单凭大人差遣,誓与钦州共存亡!”
声音之大,直冲寰宇。
沈青云被震得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等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登时目瞪口呆——自己这个朝廷正式任命的大元帅,先是被手下将领揍,然后不过片刻之间又被杨泽芳夺了权?
“疯了,你们都疯了!本官一定要上本弹劾,让皇上诛你杨家满门!”只任凭他跳梁小丑般大喊大叫,所有人却都置若罔闻,还是亲信福至心灵,忙扯了沈青云一把,战战兢兢道,“不然,咱们去寻周大人……”
毕竟周靖文才是钦差特使吗。眼瞧着大帅已是人心尽失,想要压住这杨泽芳,也只有请周靖文出马了。
对呀!沈青云终于稍稍清醒了些,狠狠的一瞪杨泽芳,调转马头,就朝府衙而去——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周靖文可是杨泽芳的顶头上司,就不信他连周靖文的话都敢违背。
只刚走了几步,就觉得有些不对,却是方才那踹飞了沈怀的男子,正带了一队府兵尾随而来,活生生一副押解犯人的模样。
沈青云神情更加阴沉——待会儿见了周靖文,就先打断这奴才的双腿!
一行人很快来至府衙,却是并不见周靖文出来迎接。沈青云纳罕之余,隐隐有些不安——
外面发生了这般大事,没道理周靖文一无所觉啊,怎么这般沉得住气?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