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大概不知道我母后是歌姬出生吧,曾经艳名远播,求亲者如过江之鲫。”
甄月心中一惊,北瀛史书上并未记载这个,但从宣太后的模样上看,确实能看见曾经的风华绝代,难怪北墨凌会这般绝美,其实论相貌,北墨凌却更像宣太后一些。
“北瀛是马背上的民族,父皇一生戎马,是个顶天立地的君王,母后入了圣宫,深得父皇的宠爱,墨凌出生时我已经六岁,从小我与墨凌就被几位皇兄欺辱,母后是歌姬,身份低微,就算深得父皇宠爱,依旧是低贱的,血统更是低贱。”说这话时,他嘴角凄凉的笑着,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从小性子冲动,受不得气,墨凌不同,他性格从小就沉稳,又有些孤僻,也比我懂事,每次我受辱时都会与别人打架,墨凌只会皱着眉忍着,因为怕母后被伏皇后训斥,因为我的鲁莽,母后经常被罚,墨凌那时才五岁,就跟我说争强斗胜起风涛,若能涵养怒中气,终得羽翼丰满时,那时我很诧异,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从小就天赋异禀,注定了会光芒万丈,我记得那年,皇室冬猎,墨凌刚刚学会猎雪狼,我们在北川高原策马狂风,那年他才五岁,父皇带着我们来到山之巅,俯瞰着辽阔山河,墨凌忽然说为何那远远的山峰没有青龙烈旗,父皇哈哈大笑,说那是蜀国,蜀国后面是郯国,各国自封,兵戈不见,安享盛世,我至今都记得墨凌挥舞着小手,目光如炬,说修建一条大道通往远方,插上自己的旗子,策马狂奔,那一刻父皇眼中是震惊的。”(。)
第两百一十一章 残酷的过去(求月票)()
“随后墨凌便被分到了东哲殿,与我和母后分开住,父皇日日监督他学习,亲自教授他,我们都知道父皇的用意,之后母亲被册封为纯元皇妃,仅仅次位于皇后,是莫大的荣耀,母后那时是很爱墨凌的,经常给他做桃花糕,眼神永远都是慈爱的。”
他忽然身子轻颤起来,冷的缩着肩膀:“可人心都是会变得,得到的越多就越贪婪,最后就会迷失在黑暗之中,慢慢发臭,那一年是我此生最无法直视的一年。”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好似难以启齿,苍白的手紧紧抓着胸口,好似枯死的人。
甄月心口一涩,将火盆挪了过去,他感受到一丝温暖,才从恐慌中回神,反复哽咽道:“那年墨凌七岁,还只是个孩子,父皇在战争中负伤,久病不起,外戚伏氏把持朝政,一氏独大,父皇秘密拟了诏书,从而伏氏起了杀心,处处要除掉我们,母后无权更没有倚仗,墨凌多次被刺杀,得上天庇护,才有惊无险,后来父皇命不久矣,子嗣夺嫡,风卷云涌,伏氏独大,将父皇的寝宫密密把守,任何人都进不去。”
“我还记得那天刚刚下了场雪,就像昨天一样,雪虐风饕,我与墨凌在御花园遇袭,一路躲进了母后的凤凰楼,我与墨凌经常爬窗进去,所以也没有人察觉,我们抱在一起很害怕,偷偷躲在屏风后面,刺客被我们甩开,也没有追过来,我们便静静等着母后,哪里也不敢动,后来母后回来了,可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此生都让我痛恨的人,武安侯!那时的唐霍还只是禁卫军统领,并未列侯。”
北宫君登时坐起身子,好似受到刺激。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而抖,撕裂道:“原来唐霍一直与母后苟且,母后为了巩固权利。一直与他有来往,他们竟然为了打消伏氏的顾虑,为了进安泰殿得到父皇的兵符,企图下毒害墨凌,父皇传位给墨凌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伏氏发起内乱,却没有父皇的兵符,所以才一直刺杀墨凌,企图斩草除根,唐霍与伏皇后达成共识,只要母后将墨凌毒死就允许母后见父皇一面,并且将传位诏书跟兵符弄到手,伏皇后承诺事成之后母后与我可以荣华一生,伏皇后却不知母后与唐霍早就暗度陈仓,我与墨凌蹲在屏风后听着他们的谋划。整颗心都凉了,后来我要带墨凌走,墨凌说他相信母后,相信母后不会害他,那是我们的母后啊。”
他崩溃的嚎嚎大哭:“是母后啊,却成为我们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伏皇后给了母后毒药,便是那五毒之首的七心金蝉!母后真的给墨凌服毒了,啊啊啊,伏皇后没想到母后真下得去手。就相信了母后,让母后在唐霍的监视下进了安泰殿,父皇见到母后,便将诏书跟兵符都给了母后。父皇如此的信母后啊,母后将兵符给了唐霍,却只将诏书给了伏皇后,欺骗伏皇后并没有兵符,随后唐霍倒戈,手握兵符以及禁卫军。彻底将伏氏拿下,平定了内乱,之后母后假传遗诏,让我登基为帝,父皇死不瞑目。”
“墨凌那年才七岁,中了七心金蝉的毒,整个北瀛都束手无策,每夜承受着骨头碎裂,经脉尽断之苦,他夜夜在东哲殿痛苦咛叫,声音撕裂的好似绝望的野兽,母后不敢来看他,后来直接弃了他,那是母后丧心病狂血淋淋的真相,为了掩人耳目,将东哲殿封锁,将里面伺候的嬷嬷太监全杀了,我每次要去看墨凌,都被母后关起来,那年我十三岁,我懦弱,我每天听着他的嘶吼,我害怕,我绝望。”
忽然他睁大眼睛,说道:“有一次我偷偷从以前那个狗洞爬了进去,躲在门缝中,看到墨凌躺在冰冷的床上,脚上手上脸上都是冻疮,他眼睛都是血,不停的在痛叫,连屋外的狂风都掩盖不了他的撕裂痛叫,身边只有古雪芙在照顾他,我不敢进去,我跑了,我对不起他。”
“后来母后受不了他的嚎叫,便将他送去寺院养病,后来我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我抓住当年护送的侍卫,才知道原来母亲把他弃在了荒野,让野狗将他叼走,没有人知道他是生还是死,我这辈子都是欠他的。”
清晨的风寒冷刺骨,无边无尽都是冷的,她惊的捂住颤抖的唇瓣,待发觉时才知,满脸都是泪水,像冰冷的寒水涌满整张脸,她的手指都是颤抖的,她好似看到那个无辜的孩子躺在荒野之上,绝望的、痛苦的、万念俱灰的、七岁的孩子应该是快乐,童真的,而那个人的童年却被残忍的抛在冰天雪地之中,自生自灭,她忽然明白,为何他眼中总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为何他总是喝凉的,一个人从小行走烈狱中,又怎会接触温暖呢?
她也缩着身子,将双臂抱着,却只能感觉冷嗖嗖的风刮进脖子,带起全身的颤抖,身体的温度一寸寸凉下来。
此时的他在哪里呢?即使这么多年,他仅仅只是杀了武安侯,却没有伤害他的母亲,那他是不是内心既恨又渴望?渴望那一点点的母爱!
她声音疼惜的问道:“后来他怎么去了西域?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北宫君猛地喝了几口烈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直到他十三岁才突然出现,带着一帮雄师回到了北瀛,我只知道他七岁时被人带去了西域,再见之时,早已成了铁血冷漠的男子,步步谋划,逼迫武安侯造反,将其剿灭,拿到了北瀛的军权,而我也成了傀儡,母后也被禁足在寿安宫,没有人想到他还活着,并且力缆狂澜,我从来没想过帝王,我将玉玺交给他,可他却不屑,他这么些年一直把持着朝政,只是给母后看而已,他知道母后在乎什么,他要让母后后悔,后悔曾经那样伤害他,可母后疯了,早就被权利熏染了双眼,再也看不见一丝亲情,她想掩盖曾经的罪孽,就一步步加害墨凌,我们没有一个人生活在阳光之下,每天都是地狱。”(。)
第两百一十二章 心疼()
地上的空酒瓶被狂风吹的哐哐啷啷,如同岁月轻碎的声音,清晰而疼痛,狂风怒吼,将花园的白花吹的肆意摇摆。
她忽然明白,北宫君为何会在荒废多年的东哲殿种上突兀的白花,寒冷的空气混着花香萦绕鼻尖,淡化了这里的凄凉,有了一丝风雨摇摆的温暖,大概就是为了在这片苍茫之地,留下一丝希翼。
她缓缓起身,迎风立在台阶之上,望着苍茫的天空,轻声说道:“回吧,过去已无法挽回,未来却是可以掌握的。”
“小月月。”他唤住她,神色悲戚道:“就像你说的,未来是可以掌控的,不管你与他有什么恩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所以不要伤他,他已经千疮百孔了。”
甄月忽然心口一涩,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苦笑一声,没有回头,静静走在厚厚的积雪上,清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荒废的庭院中,大风刮来,卷起她满头青丝,眼角的泪痕早已吹干,只余一抹伤怀。
有时候劝别人容易,只因没有深陷局中,只能用旁观者阔达的心态来客观的看待,可劝自己却很难,每一件事都是切肤的体会,又怎么会说忘记就忘记,说过去就过去。
她叹息的看着渐渐明朗的天际,心惆怅不已,又有一丝微微的疼,为这段悲凉的过去心疼,为这些人和事心疼,为曾经躺在血泊中的孩子心疼,为他渐渐冷漠的身影心疼。
可她能做的只是看着而已,她本就是局外之人,没有勇气去触碰任何一处,哪怕只是故事的一角。
只因她与他有着难以调节的恩怨,注定各自为营,永远无法比肩而立。
掩埋十四年的皇家丑闻被血淋淋的掀起,又随着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而离去,深埋黄土之下,留给后人的却是侧骨的伤痕。如同生锈的丝线在心口划过,留下难以愈合的伤,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是沉沦。还是被遗忘。
人事早已非,最后化为不灭的伤。
清晨时分,白灯高挂,千绸舞动,钟鼓哀鸣。文官一品至三品,武官一品至五品命妇,素服至乾宣殿,具丧服入临行礼,全城百姓素服三日,而理应行孝礼的帝君以及凌王,皆未出席,全程都是内官总管负责,场面凝重而萧条,隐隐沸声。却没有一人喧哗,朝中大臣耳目灵广,早就听到一些风声,皇家的内事没有人深究,只能谨言慎行,装聋作哑。
三日后,宣太后的遗体由护军送往了大青山,孤山凄凉,到处是野狼的嚎叫,这里还葬着曾经横霸北瀛的武安侯。因是叛军,五年前被丢弃在大青山,直到其女唐瑾玉托人偷偷堆了个孤坟,才算有个了祭拜之地。而宣太后便被埋在了旁边。
这段缠绵神秘的情人,不管是真情还是利用,早就无关紧要,年轻的帝王在最后一刻圆了母后的梦,宣太后半生都沉浸在权势中,早就利欲熏心。也只有临死之前流出了真情,不入皇陵而与武安侯葬在一起,不管后世史官如何撰写此事,都已不重要,只希望曾经的岁月能随着黄土彻底掩埋,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生出不一样的果实。
北宫君依旧是一身暗黄的锦袍,默立在城楼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眼神忧郁而悲伤,嘴角却是释怀的一笑,新的一天总会来临的。
而在绵长的官道上,一个紫衣女子坐在马背上,同样看着大青山的方向,眼眶发红,有些发青的手捏着一本鹿皮手札,滴滴泪水随风洒落,飘在扬起的紫衣上。
她是叛军之女,此生都不能入大青山祭拜,她恨了五年,痛了五年,如今总算释怀了,那便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处伤心之地。
曾经或许有恨支撑,有仇执着,可当她昨夜翻开这本藏在暗格中手札时,早就痛不欲生,这是父亲早年写的手札,里面记录了隐藏在辉煌之下的血腥真相,原来她恨的那个人竟被父亲所害,想起这么多年对他的刺杀,早就心如刀割,哪还有何脸面再留在此处!
唐瑾玉脑海又浮现曾经的初见,那年她十岁,初见男子雄师拥护,卓尔不凡,惊鸿一瞥,早就失了心魂,她如今未婚嫁,孑然一身,却在爱与痛之间纠葛,从今日起,她肩上的仇恨已然放下,这么多年,每次的刺杀已经分不清是恨,还是为了见他一面,而今日,她更多的是愧疚,为父亲利欲熏心的残酷而愧疚,她或许就是等着这一天,等着她不再恨,可以重新回归初心。
马蹄滚滚,卷着雾蒙蒙的雪花,顷刻笼罩了她单薄的身影,唐瑾玉看了一眼威严壮观的城楼,嘴角释然一笑:“再见了。”
策马奔腾,消失在一望无际的白雪之中,身影渐渐化成一个点,好似夜空的一颗星星。
短短三天,低沉的气息渐渐复苏,白灯卸下,又重新换上常日的灯笼,而凌王府却依旧萧瑟,夜幕深沉,黑的好似浓墨,天空渐渐飘着白雪,透在窗纸之上,带起一丝丝寒气。
甄月与扶子然也只是在昨日被送回凌王府,大军护送,阵势依旧夸张,张良送她回来时,没了往日的张狂跟跋扈,反倒板着一张脸,从太后薨到今日,凌王依旧未现身,禁卫军四处找了好几日也没有收获,人人心生惶恐。
甄月刚刚用了晚膳,见天色已晚,知道小离这些日子一直忙着府上的送礼之事,也累的不行,便早早让她去歇着了。
屋外苍鹰扑朔着翅膀,在窗纸上印下一道黑影,转瞬便消失不见,她吹了灯,便躺在榻上,这几日一直在圣宫,提心吊胆又心思沉重,好几夜都未合眼,此时躺下来睡意如海浪一般,只是身体好似从那个清晨后,便格外的冷,她缩了缩脖子,盖的严严实实,才稍稍好了些。
窗外三更梆子响起,万家灯火早已熄灭,白茫茫的一片全是寒雪,夜深的只有朦胧的蓝光,诡异而苍茫。
只听咯吱一声,静悄悄的响起,带起一阵刺骨的寒风,榻边的暖炉隐隐亮光,渐渐灭下来,甄月虽然睡的沉,却还是立刻惊醒,整个身子弓起来,眯着眼看向窗棂处。
只见一个高高的身影好似孤零零的峰山,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有一丝光芒,淡淡蓝光打在身上,影影倬倬。(。)xh。212
第两百一十三章 他的脆弱()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脚步声渐渐临近,甄月腾的一下就坐起身子,警惕道:“谁!”手已经摸向暖枕下的匕首,只等这人走近便挥刀而上。
倏地,混着寒气的冷香扑面而来,让人始料未及,顷刻就混乱了人的思维,夜色太浓,根本就看不清轮廓,只能瞧见他挺拔的影子。
“北墨凌?”
她将手中的匕首放回去,就要起身,谁知他径直走过来,拖了靴子,直接躺在她身边,她微微一愣,还未说什么,就被男子紧紧抱在怀中,一股浓浓的寒气瞬间笼罩,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冷的脊背发颤,他好似在冰天雪地之中待了许久,身上没有一丝热气。
“你!”甄月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突然出现,突然抱住她,她挣扎几下,只觉他好似铁锁一般,将她缠的紧紧的。
“月儿,我很冷。”
低沉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冷冷的气息扑在她额头上,她似乎闻见他身上的风霜之气,思及他这几日的处境,心中滑过不忍,推出去的手停在半路,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回来,将锦被盖在他身上,说道:“还冷吗?”
北墨凌身子一颤,手臂又收紧几分,就听女子嘟囔道:“你松一些,我快喘不过气了。”
四周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响在耳瓣,还有均匀的心跳声。
“北墨凌,这几****去哪里了?”
他身子一僵,瞬间绷的厉害,忽然将整个脑袋埋在她颈边,睫毛轻颤,带动一阵悲戚触感,甄月整棵心都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