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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拍打在魁梧的身躯上,胫骨有力,目光坚定,季简玄的脑海依旧萦绕着北墨凌冷慢的声音,热血是前所未有的澎湃,那一刻,他抬起头看向男人的身姿时,仿佛有璀璨的流光笼罩在男人周身,那是气吞山河的雄魄,使人不自禁的去臣服。
国无国,君无君,唯有民才是永世不朽,他奋斗一生,终于在今天明白这个道理,明白之后何来破国!
万里寒霜,银装素裹,白雪落在冷肃的疆土上,铁血强悍,岁月如流,依旧改变不了北瀛的雄威。
四年前,她含着怨气卷在牢笼中进入了北疆之国,四年间她与北瀛处处为敌,是北瀛一统天下的阻碍,四年后,她心甘情愿的再次踏入北疆之国,不再是闻名天下的军器才女,不再是北瀛人痛骂的敌人,只是一个守护爱情的女人。
夜色苍茫、灯火阑珊,蓥华主街冷冷清清,百姓们都关门休店,记忆中的北瀛还是冷的很。
回到北瀛时已经是一个月后,因凌王之死又险象环生,被传的神乎其神,北瀛必经是华夏强国,北宫君派遣大军在广陵城与郯国打了数月的仗,就为了出一口恶气,弄的两国水火不容。
甄月被北墨凌抱下马车之时,还沉浸在梦乡之中,寒风卷起她脸颊边的绒毛,她才惊的半眯起了眼。
“这么晚了?可是到了?”她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有雪花落在鼻尖,顷刻融化。
“接着睡吧。”北墨凌的嗓音带着疲惫的轻柔。
她轻轻嗯了一声,就往他温暖的怀里钻进了几分,感受着他起伏的胸膛,觉得很安心。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有男人欣喜的声音传来,甄月听着有几分耳熟,挑眉轻瞥,不看倒好,一看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
府上的丫鬟侍卫都在五月管事的带领下,候在王府的门前迎接,五月比四年前老了一些,依旧是半垂着眉眼笑,隐着几分精明,与甄月投来的眼神撞在一起,笑得又隐晦又淡然。
甄月感受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望着自己,颇有些不好意思,窝在北墨凌怀里装睡。
“殿下,巧云居这些年一直都有人打扫,奴才这就将东西搬过去。”五月的声音再次传来,脚步声已经走向了搬行囊的影卫。
抱着甄月的北墨凌脚步微停,说道:“将东西搬到章华阁。”
五月一愣,又眯起眉眼,“奴才知道了。”看着已经走远的主子,笑容越扩越大。
甄月被放到床上之时,就睁开了眼睛,朦胧的灯光给冷调的寝殿添了几抹暖意,从五灵山带回来的古琴也放在了几案上,风从微敞的门缝挤进来,拂过长长的琴弦,耳边似乎还萦绕着男人在竹林时的唯美琴音。
“可是想听琴?”北墨凌见她盯着几案上的古琴发呆,开口问道。
甄月摇头:“以前从未听你弹过,我一直以为这古琴是墓九老阁主的,没想到是你落在西域的。”
北墨凌缓缓道:“母后曾经是艳明远播的歌姬,通音律,小时候耳熟目染,自然会一些,刚去西域之时,虽然恨母后,可在弹琴之时,对母后的恨就会减少一些,我以为我会恨她一辈子,后来我明白,其实我从来没有恨过她,她毕竟是我的母后。”
甄月心疼,不该触及他的伤心地,握着他的手说道:“已经过去了。”
北墨凌轻轻嗯了一声,在她额间印一吻,“太晚了,睡吧。”
“你不休息吗?要去哪里?”甄月见他站起了身子,皱眉问道,他们兼程赶路,已经疲惫不堪。
“北宫君将朝政弄的一团乱,又因我生死不明,北瀛的老臣有些放纵,所以我现在要去一趟军机阁,将他的烂摊子收一收。”
第三百五十四章 微不足道()
甄月见他眼睑下有些青色,叮嘱道:“那你早去早回,不要熬夜,你身子才刚好。”
“知道了,啰嗦的丫头。”替甄月盖好棉被吹灭烛火才离去。
甄月听着他脚步声远去,看了一眼雕刻的悬顶,才唇角带笑的睡去。
沙漏哗哗的流逝着,清冷的月光落满荷塘,热气涌上,将雪花融化在晶莹的花瓣上。
甄月睡的迷迷糊糊之中,感觉身子一凉,有微凉的触感在她肌肤上游走,她习惯性保持警惕,豁然睁开眼睛,鼻尖闻见熟悉的冷香,才无奈的笑了笑。
“北墨凌……。”甄月被他弄的有些痒,推了推紧挨在她脊背上的胸脯。
他刚刚沐浴,身上带着清香,卷着几分凉意,薄薄的寝衣贴在她脊背上,能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精瘦的肌肉。
北墨凌嗯嗯两声,唇稀疏的落在她泛红的后颈,甄月抬起眉眼,见沙漏已经去了大半,想来已经快清晨了,抬起手便阻止游走在娇躯上的手。
“赶紧睡吧,都快天亮了,也就能睡几个时辰。”
“月儿,一个月了……。”北墨凌轻慢的声音含着几分幽怨,修长的手一刻也没闲着,几个轻勾,就将甄月的寝衣解开。
甄月被他撩拨的逐渐燥热起来,身子在他熟练的轻抚下,已经软绵如水,终于男人轻笑几声,就在她身上起伏。
娇编织成睡梦的妙章,红烛燃尽,只于软床上起起伏伏的人,深情灼热。
甄月第二天醒来之时,软床的一边已经微凉,鼻息依稀还能闻见昨夜淡淡的欲香,这些年她常年奔走,曾经又多次中毒,几月前又落下悬崖,身子已经大不如从前,总觉得疲乏。
殿外的侍女恭恭敬敬的进殿,伺候梳洗,布置早膳,大气都不敢出。
“夫人,这些都是按照殿下吩咐准备的。”侍女们候在几何榻边垂首。
甄月看着她们谨慎小心的样子,微微出神,她忽然很想小离,当初小离也是如此小心的伺候着她,若小离在天之灵,知道她回到了北瀛,会不会欣喜?
她眨了眨眼睛,将泛起的泪水逼退,便起身坐在了几何榻边。
清淡可口的时蔬粥,几碟精致的小菜,还有特地为她准备的小碟辣白菜,甄月灵眸盛满笑意。
“殿下何时走的?”
“回夫人,殿下卯时就走了,去了紫晶宫。”
甄月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是。”
章华阁分两层,一层为书房跟议事厅,二层才是北墨凌休息的寝宫,建筑精美,没有过多的奢华,色调单一,简约下是无处不在的清贵。
院子外有温泉引来的池水,种着西域运来的红莲与六凋莲,花瓣卷在温泉上,像小舟一半荡开涟漪。
甄月晌午用膳时,宫里就派人前来传话,无非是北墨凌叮嘱她吃饭,闲着无事就去书房看看,知道她喜欢看寓言册,便大量收集了不少,可谓是宠的一塌糊涂。
用完膳后,她去了一趟巧云居,再次踏入之时,场景依旧,只是少了那个轻快的身影,寝殿纤尘不染,与她离去之时一模一样,就连她与北墨凌划分的一小方天地,仍旧在原来的位置,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侍女们小声的说着,凌王殿下时常会来这里坐一坐,有时会直接歇在巧云居,几个新来的侍女从未见过甄月,只听人说起过,一直幻想着能配上俊美无双的凌王的女子会长的什么样。
今日一见,才知清丽如莲,灵眸雪亮,仿佛冰雪洗涤过的清澈,又有着让人仰视的尊贵。
花香沁鼻的紫金苑,奇花异草被打理的井然有序,侍女们栽上几株暗香的花朵,便会送往章华阁。
甄月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位故人。
夫子一身委地长裙,肩上披着紫色外袍,无需过多的装束,已经是美若天仙,甄月每次见到这个女子,都会被她的美貌所惊艳。
“好久不见。”夫子轻咳几声,在小夕的搀扶下,呈现一股病态的柔弱。
飞檐亭角,花香袭人,亭台的石桌上茶香萦绕,火炉在亭台一角噼啪的烧着,凉风卷起两个女子的秀发,像飞落的瀑布。
甄月端着热气腾腾的清茶不急不缓的饮着,她也没想到夫子还住在凌王府,两国之间盛传着夫子为凌王挡刀,被凌王宠爱有加。
终究是子虚乌有,真真假假,以甄月的聪慧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心情,可毕竟还是女人心肠,有几分不顺畅。
夫子举手投足美艳温柔,“四年未见,这些年倒是听到不少关于你的伟绩,女人能像你这样不输男儿,真是当今独有,难怪殿下一直对你青睐。”
“谢谢你请我喝茶,天冷了,我也该回了。”甄月站起身,却被夫子抓住了手臂,她的手很是柔软,脸色也是苍白的很,仿佛一阵狂风就能将她吹倒。
“甄月妹妹。”夫子像是忽然思及伤心事,梨花带雨道:“这一月我夜不成眠,一直祈祷着殿下能平安回来,天天来紫金苑为他打理这些花草,想着他回来就能茗香喝茶。”
甄月微皱眉头。
“甄月妹妹,我能留在凌王府,不仅是因为我曾经为殿下舍命,更是因为,我已经是殿下的女人。”
甄月面色平静,微微将目光放在夫子弹指可破的脸上,将夫子的手轻轻拂下,并没有因为夫子的挑衅而大动干戈,而是望着满院子的奇花异草,声音是出其的平静。
“四年前初次见你,不染凡尘,四年后再见你,已经满身红尘,夫子,你以为我会像闺眷中的女人一样,嫉妒冲怒,与北墨凌心生嫌隙?你错了,我与他历经坎坷,经历生死,得上天垂帘,险象环生,又怎会因为你的片面之词就冲怒?就算你现在大着肚子站在我面前,我也一样不会信,因为你们外人并不懂我与北墨凌之间的感情,所以你的话,在我这里微不足道。”
见夫子面色惨败,甄月又道:“帝君赐给你与家人一处别宫,你该与家人守在一起,找一个爱自己的人,不要因为贪念而玷污了灵魂,你我同是女子,你为北墨凌舍身挡刀,我很感激,所以我才好言相劝,北墨凌不喜欢有人用他来耍心机,这些你应该早就领教过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拼凑信念()
甄月不再看她一眼,抬起脚步,踏着厚厚的积雪而去,挺秀的身影渐渐与白雪容为一体。
呜呜的哭声在亭台响起,雪花被风卷进来,落满青黑的秀发,像是染成了白霜,凄婉可怜。
“小姐……。”小夕不忍心的唤一声。
夫子泣不成声,这些年她待在凌王府,就如同一个透明的人,连紫金苑的花草都不如,花草还能被送进章华阁,而她连章华阁一步也进不去。
即便她有意在他经过的路上等候,迎接来的仍旧是空落,仿佛她与垂在道路的侍女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她隐隐约约觉得能留在凌王府,全是北宫君有意安排,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可以等到那个人将眼光落来的时候,可甄月的来临,无非彻底毁灭了她的幻想。
“小姐。”小夕说道:“小姐可还记得以前天天往凌王府送糕点的雪使官?听说跟了凌王十几年,可最后呢,一尺白绫断魂在紫晶宫,就为了去地下追随凌王,这十几年的时间,凌王冷酷无情,何时给了她希望?这些年小姐痴心等候,凌王可看了小姐一眼?凌王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小姐不要执着了。”
“小夕,你不懂。”夫子悲痛道:“他对所有人冷酷无情,却唯独对甄月用情至深,我很羡慕她,又有谁知道,青鸾大殿上的惊鸿一瞥,我已经失了心魂。”
若没有大殿上的一瞥,或许她这一生就不会如此凄婉,被吴荀送入北瀛疆土的那一天,就已经葬送了一生!
她无法忘记甄月说起与北墨凌之间坚贞不渝的感情时,双眼迸出的火花,璀璨耀眼,再无人插足的余地!
而第二天,夫子带着满心的绝望离开了凌王府,曾经的天之骄女注定会凄凉一生。
冷月轻洒于薄雪上,盈盈生辉,侍女们轻轻推开章华阁的殿门,在几何榻上布菜,灯火忽明忽暗,几分朦胧。
甄月半倚在软塌上,悠闲的看着从书房拿来的《帝鉴》,里面讲述了各个朝代君王如何驭人,驭政的事情。
她的眼神慢慢在书本上迷离,逐渐布满雾气,她今日去书房取书之时,无意间翻到了一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盏褪色的红莲灯,灯芯上扣着一张丝帛,丝帛有些发黄,犹如岁月轻拂的痕迹,安安静静的卷在暗红的花瓣上。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盏红莲灯,丝帛上的字迹被保管的很好,是她曾经许诺的心愿,平淡活着。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耗费了大半生的努力,那年江河上,数以万计的许愿灯,他又是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她的红莲灯?
她没有想到北墨凌在那时就对她动了情,她悄悄的将红莲灯放回暗格,这是北墨凌想要保留的心思,她不想敲开。
殿门再次被人推开,带进一阵清爽的凉风,北墨凌拍了拍银玉雪貂大裘上的积雪,温黄的光落在他脸上,冷眸在睨向软塌上似乎有几分困意的女子时,眼睑如春水荡开。
甄月收起思绪,笑意刚刚泛起,就被某人拥在怀里,手边已经凉了几分的清茶被他端起来饮尽。
“《帝鉴》?书房积书万卷,你倒是挑了一本帝王之策。”
甄月笑了笑,他的身上依旧带着屋外的寒气,将头靠在他肩膀上,懒洋洋的说道:“以前东奔西跑,现在忽然停下来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你想做什么都行,没有人阻挡你的自由。”北墨凌见她没有说话,将她往怀里搂紧了几分,握着她的手,声音沉静有力。
“月儿,有时候你很聪明,有时候又很封闭,人的思想永无止境,包括你的理念,或许在这个乱世,你的理念显得格格不入,可依旧留下了痕迹,历史勋勋而行,人的思维也一样,以前我铁血专政,视人如草芥,是你告诉我总有一天会有自由平等,所以我愿意去相信,它就像风驶过了这片疆土,留在了人心上,当朝代盛极而衰,日新月异之时,遗留下来的理念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推动着历史前行,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只是明白的人太少。”
“月儿,你的理念并没有被践踏,而是散播在百姓心中悄悄前行,明白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有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将她残碎的信念慢慢拼凑起来。
她湿了眼角,挪着身子,张开手臂抱住他精瘦的腰身,闷闷的说:“谢谢你,北墨凌。”
“谢我?可以用别的谢我。”男人故意贴近她的耳垂,喷着热气。
甄月酥痒的退开,抬起头,看着他忙碌一天落下的几分疲惫,说道:“政务很繁忙吗?”
“转移话题!”北墨凌轻哼,修长的手柔情的抚着她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过几日,北瀛会与郯国签订停战协议,再打下去,可就要动摇国之根本了。”
甄月愣愣的看着他,若换做以前,这个唯我独尊的男人又怎么会放过险些害他丧命的敌人?
北墨凌看出她的疑惑,说道:“郯国已经不同于以往,即便经历了动荡,可根基依在,北瀛虽是强国,若是强攻郯国,吃不了多少好处,两败俱伤,只会让新崛起的远塞部落占了好处,其实,我并不恨他,因为他失去的,我得到了。”
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甄月总是轻易的被他感动,这些年,他为她做了太多,牺牲了太多,却无怨无悔。
“别哭,用膳吧,等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甄月颔首。
雪千丝万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