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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她叹息一声:“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没有给你们一天安逸的日子,日后的军器所只怕会被人诟病,唇亡齿寒,淮南王毕竟是东郯遮风挡雨的大树,树一旦倒了,连根拔起,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我只是想看着郯国顺利统一,不要祸乱四起,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插手。”
众人一怒:“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们是贪生怕死之辈!姑娘留在哪里,我们便留在哪里!”
看着面前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甄月身受感动,若以她微薄之力,又如何在东郯施展拳脚?他们从不为金钱权贵,兢兢业业的在军器所奉献力量,对她更是忠心耿耿。
“谢谢你们。”
季简玄默默拍了拍她的脊背,对她报以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甄月也不在说些感激的话,收拾好情绪,目光雪亮的看着众人,说道:“明日你们分两路出发赶往长岭,务必找到苏义将他带回来,若他不肯回,绑也绑回来。”
“是!”
顿了顿,转头看向怀远,问道:“我叔父还未回朝吗?”
“自从大肆扩军,战火冲天,百姓哀苦,北瀛又大举进犯,弄的人心惶惶,到处是逃窜的百姓,毕竟年年打仗,百姓哀声怨道,三江县又有流匪趁乱打劫百姓,范丞相带领门生前去压制暴乱,已经去了好些日子,不过我已经派人前去探问,过不了几天就会有消息送回。”
夜深人静,沙漏流逝大半,各自领命后就纷纷散去,不知不觉,已经四更了。
天地沉睡,远山如梦,只于庭院哗哗悦耳的水声,甄月坐在院子的长廊上,仰着头看着渐渐明亮的星辰,没有一丝睡意。
“怎么还不去睡,一路奔波,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呵斥的温和声音在身后响起,肩膀多了件厚厚的披风,甄月收紧披风的领口,在夜色下的双眸有一丝雾气,不知是哭了,还是夜太朦胧。
“哥,郯国就快统一了,等那天,我们就离开吧,浪迹天涯。”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朝堂问罪(1)()
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像河塘无波澜的水面,可扶子然却莫名一慌,急忙说道:“月儿不伤心,等明日我就去问问太子,让他来给月儿解释……。”
“哥。”甄月轻唤的打断他,抬头笑望着天空,说道:“其实人都是会变的,连我自己都变了,又有什么立场去怨他,他本来就身负江山重任,又怎么可能因为我放弃江山?这不是他该走的路,我只想着他结束郯国的分列,造福百姓,给这个世界带来不一样的清风。”
“月儿,你真想清楚了?”
甄月郑重点头:“我想清楚了,所有的退路我都想好了,哥,等我们离开东郯,就去五灵山过世外桃源的日子。”
她的神情那样的认真与简单,雪亮的眸子却与以往的淡漠不同,眼底深处流出来的那抹空落,竟给人一种落泪的错觉。
扶子然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像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脊背,说道:“傻月儿,只要是月儿决定的事情,哥哥都支持,月儿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哥哥就陪着月儿。”
“哥,这辈子有你疼我,真好,我太幸福了。”
“傻丫头,哥哥不疼你,能疼谁?我的月儿以后会更幸福,将来结婚生子,让天下人羡慕。”
结婚生子?多么遥远的梦,上一世,这一世,她都不曾渴求过这些,只想平平淡淡生活,有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
脑海不知不觉浮现那人孤傲的身影,还有那双深情又固执的眼神,她的心空落的让她难以呼吸,眼睛瞬间蕴满水雾。
该死的,她不想去想北墨凌,一想起他,心就疼痛不已,更因为不能掌控而害怕。
这一夜她并没有睡,回到房间后,奋笔疾书,将上一世学的帝王之策,君贤之礼一一写出来,更是把这一世学的用兵之法、农耕灌溉,条分缕晰的写入册子,外加自己的理解以及这辈子所向往的公正和平理念都备注阐述。
而军器所几百人的义勇军日后去处都一一请求在册,言语恭谨,句句真诚,最后封册,也是一封请辞。
她将心里话都封本后,才缓缓舒一口气,像是完成了心中一件大事,当然她不会现在就呈给阿仇,等着局势稳定,她便功成身退,归隐山园,而她与阿仇便只是君与臣,君与民。
所有过往都随着封蜡盖印之时,沉落心底。
清晨时分,甄月刚刚躺下不久,昏昏沉沉之中便听屋外吵闹不已,一夜未眠,神智惺忪,连嗓子都开始发疼,却还是努力睁开眼睛。
“小离,我的小祖宗,你赶紧进去通报一声吧!”怀山急的火冒三丈,就差没一脚踹开房门。
天边刚刚泛起白肚,万物犹在沉睡之中,本应是美梦未醒之分,可今日的天地却阴冷的让人发毛。
小离依旧挡着房门前,生气道:“姑娘才刚刚躺下,有什么事情,过一个时辰再说吧,就算天塌下来还是身子重要!”
“我说你!”怀山跺脚:“再晚点,天真的就塌了!”
小离听到此话,不免有些心慌,正在不知所措之时,身后的房门猛地被推开,带来一股独属于女儿家的清香。
“出了什么事?”能让怀山不顾礼仪的在房门前大闹,必定十万火急,虽然她头脑昏沉的厉害,还是火速穿衣起身,此时瞧见怀山急红的脸庞,心内深处攀起一丝寒意。
怀山见甄月终于起身才猛地松一口气,未等甄月开口询问,焦急的说道:“苏义被抓了!现在正在金鼎宫受训,连誉王都来了!”
“什么!被抓!”小离惊的捂着双嘴,眼眸惊慌。
甄月见她捂唇的双手颤抖不已,皱起眉,一边朝院外行去,一边凌眉问道:“苏义不是在长岭吗!什么时候被抓的!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连老奸巨猾的誉王都来了,看来事情不简单!
“今天清晨探子十万火急送来的消息,人已经去了金鼎宫,这已经是公开的消息了。”
甄月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气息在胸腔滚动,沉重如石,今日的天气似乎格外的好,朝霞似血!
阿仇!阿仇!莫非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让季简玄立刻带领大军进城,我现在就赶去金鼎宫交虎符!速度必须要快!”
“是!”怀山火速离去。
“姑娘……。”小离忽然唤住甄月,有泪涌了出来。
甄月郑重说道:“我会全力以赴,放心吧,在这里好好等着我们回来,不要乱跑。”
“恩。”小离连忙点头,用袖子将泪擦干净,就见侍卫牵马过来,没一会,甄月就策马离去,风卷着她的身子,很快消失在军器所,奔向了危机伏伏的雄伟别宫。
马蹄铿锵,凉风刺骨,在寂静的长街如同澎腾击鼓的战场,每接近金鼎宫就觉阴沉气息扑面而来。
从军器所到达金鼎宫最快也需要半个时辰,她快马加鞭,马鞭甩的如同疾风。
精美的宫门内,是宽阔的大理石长道,鎏金铜瓦的宫殿虽不及盛京宫的奢华,却也不输皇家风范,精美的月牙拱桥斗拱交错,是百官门必经的月台,相连的百阶之上是富丽庄严的瑞德殿,经济、军事、国家大小事务均是在这所大殿内产生。
此时大殿早朝已经开始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朝阳洒满宫殿,犹如泼过去的鲜血,让人生畏。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文武百官着官服分立两侧,巨柱盘龙栩栩如生,殿顶琉璃瓦霞光普射,将百官的脸照的异常清晰,甚至能看到毛孔上渗出的汗珠,有些胆子小的文官,开始偷偷拿袖拭汗,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明幌的白玉地面,唯恐惹祸上身。
大殿宝座上高高坐着东郯的王者,他一身玄衣,简单的装束却给人难以忽视的压迫,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却给人一种寒冬腊月的错觉,说不出的怪异。
此时的仇晟看着大殿中央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眉目温和,若忽视大殿紧张窒息的气息,全然是一副再平常不过的早朝。
第三百一十四章 朝堂问罪(2)()
只见仇晟徒然收起笑意,手臂一挥,啪啪几声,几沓奏折像巨石落地般砸在男人四周,又不得不让人惊叹太子的孔武有力,臂力惊人。
大殿上的抽气声随着奏折落地此起彼伏。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正是失踪数月的苏义,各方弹劾他教唆誉王招兵买马,蓄意谋反,如今见东郯危机接除,东窗事发,便想将以亲王权威逃脱嫌疑,昨日便是被禁军在长岭所捕,并押上了这所皇家的诡异宫殿。
苏义的目光落在奏折上,奏折上墨字密密麻麻,道尽了他卑劣的行为,将他骂成叛国白眼狼,极尽恶劣。
他嘴角冷笑,眼中是毫不在乎的轻蔑,高仰着头,挑衅的看着王座之上的权者。
“逆子!逆子!”
淮南王一身深红的四爪蟒龙官服,双手抱胸,姿态恭敬,走上大殿中央,看着年轻的王者,痛声道:“太子,是微臣教导无妨!一切的错都是微臣的错!这件事关乎我儿性命,关乎我东郯百年的根基,切莫让佞臣挑拨我们,否者会引起内乱!”
淮南王常年待在军营,苍松般的身子已见驼落之势,可说道此话时,双眸喷火,更是将背挺的笔直,他的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恨不得扑过去吃肉喝血。
这人便是外姓王爷誉王,百年前,誉王的祖辈跟着德宗帝一步步打下铁血江山,创造了东郯的辉煌盛世,爵位世代沿袭,到了老誉王一带已经功赫不显,坐享其成、不思进取。
如今的誉王年已四十,窝在长岭一脉很少参与政事,却是个见风使舵,老奸巨猾之人。
当年盛京宫大乱,郯国分列,先帝曾一度遣人去长岭请兵,却石沉大海,等先帝被毒杀,天下大乱后,誉王才装模作样的打了几场小仗,最后又缩回了长岭一脉继续做着逍遥王爷。
誉王察觉到了犀利的目光,并未抬眸回望,而是嘴角隐晦的笑了笑,全然一副局外人的姿态,浑然不知自己也是此处祸事的谋划人。
仇晟见淮南王气的七窍生烟,站起身阔步而来,金丝锦靴轻踏台阶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温和说道:“皇叔,生气是小,可别气坏了身子。”眸子一转,望向倔气的苏义,不急不缓道:“勾结谋反之事,是否是有人挑衅,我自有推断,更何况众口铄金,难逃其罪,西平一战,以众不敌寡,险些失了西平,让我东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其后,又偷偷跑去长岭一脉,招贤纳士,广招兵将,是要趁着我东郯双面战火好来个趁乱打劫!”
众人小声议论,无不谴责苏义此举寒人心,而苏义只是双手握拳,身子紧紧绷着,他感受到父亲滔天的怒意,前一刻的轻傲慢慢沉落,双眼渐渐红了起来。
“你倒是说话啊!逆子!”
啪的一声清脆,淮南王暴跳如雷,见这个逆子一句也不解释,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唯一血脉。
大殿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大殿四角,像雷鸣般响亮。
白皙的脸颊印上清晰的五指印,嘴角蠕动,像是被伤到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苏义猛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大吼道:“我没错!没错!”
每一次音落都会换来更为凶猛的掌嘴声,白皙的脸渐渐红肿起来,嘴角有血丝流出,但少年怒着眼,不屈的看着金刚怒目的父亲。
他是血统高贵的世子,是雍都的小霸王,从小只有人顺从他,没有人忤逆他,自从从居庸关解职,没有一日不想向父亲证明自己,即便谋反那又如何!
可父亲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怒打他,而且还当着他最痛恨的人面前,即便他心智日益成熟,可终究还是个孩子心性,屈辱铺天盖地,冲破了他最后的理智。
“父亲!”
泪水大颗的滚落,他看着淮南王日益苍老的脸,痛声道:“我就是要谋反,那又怎样!苏晟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父亲帮着他守住了半壁江山,本就可以登基为王!成为东郯万人之上的帝君!可是父亲不惜耗费全力去解救他!将这匹狼引回来,可结果呢!”
“结果我被解职收权,父亲一半的军权被夺!王大哥被人陷害,连我他都不放过,父亲难道以为西平一役真的是援军被耽搁!我们七万大军死的死!亡的亡!五师团一个都没活着回来,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淮南王府已经是他的胖脚石,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能看着父亲辛苦经营的王府化为灰烬!”
苏义猛地望着台阶上面色冷硬的仇晟,恨意决绝道:“白眼狼!有种就杀了我!成王败寇!老子从来都不怕……。”
“你这个畜生!大言不惭!还不给我住口!”
嘭的一声巨响,铁打般的膝盖重重跪在玉石地面,明镜的地面折射着淮南王痛心疾首的面孔。
仇晟一愣,兀地,皱起眉头,走下台阶扶起淮南王,沉声唤了一声皇叔,就听淮南王面色苍凉,声音嘶哑到颤抖,“晟儿,我儿孩子心性,口无遮拦,你也是知道他的能力,好高骛远,不学无术,说话从不顾后果,都是我从小惯的,你就给他个机会吧。”
“父亲,不用求他!”苏义痛声低吼。
“逆子!你给我住口!”
仇晟语重心长道:“皇叔,我不仅是您的侄儿,也是郯国的储君,郯国建国百年长久不衰,为何在我父皇之时分列?国不成国!家堆骸骨!”声音徒然一冷:“那是因为阶级腐败、权贵弄权!叛贼当道!我郯国乃是泱泱大国,难道到了包庇逆贼的地步吗!皇叔是朝中大臣,换做是百姓造反,难道皇叔也要给我机会吗!”
淮南王身子踉跄,痛心疾首:“晟儿,我从未求过你,万事以你为中心,这个东郯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上,义儿好歹也是你兄弟,皇叔求你了,网开一面吧!”
“皇叔!”仇晟厉声道:“正因为他是我兄弟,否者早就横尸街头了!皇叔半生刚正不阿,难道要我做个包庇祸事的昏君吗!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第三百一十五章 痛刺爱子()
苏义见淮南王身子颤抖的厉害,不甘屈辱的吼道:“父亲!别求他!他就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父亲,醒醒吧!就算没有谋反一事,他总会给我们安上各种祸事!不如鱼死网破,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是个暴君……。”
“逆子!今日我杀了你这个畜生!子不教父之过!父亲替列祖列宗清理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畜生,然后再去地下向祖宗请罪!”
兹的一声,长剑豁然出鞘,速如闪电,映着所有人震惊的神情,大殿之上惊呼声瞬间炸开,殿外的侍卫更是全部拔剑冲进来,将大殿中央严密包围起来,唯恐伤到东郯的储君。
议事大殿,向来不能携兵器入内,否者就按律法处置,淮南王虽然位高权重,同样不能携军器面圣。
挥出去的这把宝剑锋利无比,乃是仇晟腰间的配剑,仇晟作为一国储君,又是军阀统帅,自然剑不离身。
此时这把剑深深的插入苏义肩膀,鲜血瞬间染透青色衣袍,血腥味冲刺着每个人的鼻息,无不震惊到惶恐。
苏义双手被绑,通红的眼扭曲着,撑着他的唯一一股傲气瞬间散去,像是强撑许久,哽咽的看着握剑的父亲。
父亲在他心中如神一般,无坚不摧,可此刻的父亲不复一丝被人敬仰的盛华,满脸沧桑,被现实逼迫的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