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甄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说道:“你回去吧,我们都需要冷静,今夜之事,我不想过多解释。”
“小月,你永远都是这样,不会发心思去解释,就连当年玉容与我在媚烟宫的事情,你一字不提,就跟今晚一样,你只会站在那里看着我,什么也不会去说。”
“就算我解释,你会信吗?你只会相信看到的,解释有何用?”
甄月转过身来,晕光投在眼眸上,蕴出一分凉意,她看着他,沉声说道:“其实我在北瀛的那一年,一直是你心中的刺。”
心中隐藏多年的疮疤,被毫无防备的掀开,仇晟肩膀紧绷,从未像此刻般痛心她的聪明,甚至害怕她的下一句会让人痛彻心扉,猛地转身阔步离去,背影冷硬,不复一丝温润。
帐帘轻摆,透过一丝窗外的星辰,耀眼明亮,却让人突升一丝寒冷。
甄月浑身疲惫不堪,卷着身子坐在铺着柔毯的地上,头微微仰着,眼神游离,逐渐氤氲,有晶莹的泪珠滚落,越流越凶,却没有刻意去制止。
这些年,疲惫如影随形,心口总觉得空了一块,怎么也补不回来,是从什么时候起?似乎早已无法探究。
漫长的一天终于在泪水中结束,博弈、争锋、猜忌、伤痛,让人筋疲力尽,只想融入在夜色中,默默落泪,洗刷疲惫。
接下来的三天,两方营地陆续有往来,双方谴派大使貌合神离的促谈合约细节,仅仅三天,原本进驻西郯的北瀛军队迅速撤离,一路上招摇过市,消息不到一天便传到了西凉关。
吴荀大怒,西郯与北瀛彻底崩裂,关闭了对北瀛开通的丝绸之路,甚至在战事关口抵制北瀛商队,一时间,曾经繁盛的西郯一夜凋零,没有了北瀛的协助,四方诸侯蠢蠢欲动,前有步步紧逼的东郯军,后无护军,西郯已毫无退路。
与此同时,东郯悄悄调动百万雄师,五十万大军从许归城上船,无声无息的过怀江,进入了西凉关关外,趁着两方阵营洽谈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过草原,直逼西郯疆土后方,而另外五十万大军从鄂城出发,前后夹击之势势不可挡!
“姑娘。”
水生疾步而来,喘着粗气,身上的青衫隐隐汗水,甄月又独自一人在帐外远处,可想而知,水生找到她费了不少时间。
甄月见他神色紧张,立刻想到还在西平的季简玄,快步上前,“怎么了?可是有消息传回来?”
“是……。”
“情况如何?”焦急问道。
水生喘了好几口气,才在甄月的追问下,利索的说道:“斥候兵刚刚传回来的军报,铁骑营四万人马在西平破城之时从天而降,救下了岌岌可危的西平,西郯四万人马被援军与城内的玄甲军前后包抄,最后寡不敌众,损失惨重,逃出了崇山。”
“西郯什么时候被击退的?”甄月凝眉问道。
水生一愣,不明白甄月为何突然冒出这个问题,如今西平危机已解,理应皆大欢喜,为何姑娘一脸严肃,不敢多想,连忙说道:“五天前。”
“五天前?”
甄月闻言敛眉凝思,片刻后,只见她眉心紧皱,留下化不开的深壑,仿佛听到什么惊天消息。
“可是有何不妥?”
甄月并未回答水生的疑惑,只是突然抬起头看着烈日骄阳,眼眸微微眯起,复杂难辨。
西平之重,按理说应该两天急报,为何五天才将消息返到西凉关,唯一的解释,便是西平之危并非表面上看到的危险,甚至是一早就料到西平必定大胜,剩下的结论只可能是大军早就潜伏,只在何时取胜罢了!
隐匿的援军眼睁睁看着苏义七万人马惨败,却拖延至今!
烈日下汗流浃背,却有丝丝冷意从脊背攀起,若是没有甄月派去的三万禁卫军,那结果又会是怎样?莫非阿仇又骗我!
她不敢往深处想,转了话题问道:“北瀛营地如今有什么动静?”
“风平浪静。”
“没有其它?”甄月皱眉。
“静,据探子汇报,禹谟凌王这些日只顾着茗香品茶,弹琴作画,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甄月负手踱步,平静之下,是渐渐凸起的忐忑,“难道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并未有何不妥。”
“营地负责安全的人可是腾简?”
“却乃此人。”
腾简向来候在北墨凌身边,若腾简未私下离开,那便是真如探子所说,北瀛正态度友好的达成联盟,可甄月却心神难安,一切太过顺利,五十万大军从西奴边界而过,没有引来任何阻拦,甚至顺利的让人难以置信。
“这不像他的作风,退出西郯的驻军招摇过市,倒像是有意做给我们看,让我们放松警惕。”甄月低声呢喃。
水生也察觉一丝不妥,却还是心存侥幸,说道:“都说禹谟凌王行事猖狂,或许就是毫无顾忌。”
“不对……是哪里出了错误……。”甄月沉声道:“要知道他可是九年前不动声色就吞并蜀国的人,先是驻军,再是无所隐讳的退兵,又和善的与我们谈合,表面上是北川战场的施压,跟雪灾的困扰,可时至今日,北瀛休养生息快三年,天灾人祸又怎会让他屈服?只怕他此番谈盟,另有目的!”
第三百零一章 全面征伐()
甄月正在凝思,便听水生顿时惊呼一声,让人心生胆颤。
“我想起来了,两日前,禹谟凌王便再未出过营帐,好像是身子不适,拒绝见客,可探子汇报这两日北瀛营地未有出入的兵马……。”
还未等水生说完,甄月便急忙朝停在不远处的骏马走去,清丽的脸庞锐利冷意,鬓间浮动的碎发像利剑一般。
“水生,我们立刻回营地,此番我们恐怕已经中计!”
北墨凌的武艺高超,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岂是平常人能察觉的!
马蹄铿锵,身影如剑,平静之下,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心中的不安如浪潮般涌来,仿佛吞没天地!炎日的夏季接近尾声,西北方血气涌漫,夹裹着冰霜冷箭。
甄月掀开主营帐帘,就见一名刚刚回营的斥候兵抢先冲进营帐。
“报。”
帘帐内仇晟负手立于广翱地图前,几名侍卫正在整理书籍,有搬离之势,帐外已经陆续有人拔营。
仇晟听到汇报连忙转身,见到进帐的甄月,眉色微微一顿,垂眸对着半膝跪地的斥候兵说道:“如何了?”
“启禀太子,五十万大军已经于遂平六万大军汇合,直逼朔州!前后包抄西郯,可谓是天罗地网!全面征伐迫在眉睫!”
“报!”
又有一名斥候兵冲进账内,“启禀太子,十五师长已经控制水路,顺利拿下通往京都的上郡!”
“报!”
前线战况陆续纷飞而来,一时之间世界格局彻底打翻,小小的营帐紧张亢奋,天下尽在眼前。
待仇晟处理好紧急军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帐外军队聚集,只等全体拔营而去。
“阿仇。”
甄月突然开口,短短半个时辰战况不断冲刺大脑,越发加重她的担忧。
仇晟收拾着案桌上军事图,抬头说道:“小月,你现在立刻前去收拾,我们马上赶往鄂城。”
“现在就走?”
仇晟见她皱着眉头,上前叹息一声,虽然那日他们争执的厉害,这几日又相互有意避开,可他终究不想再冷战下去,服软道:“怎么?你不想走?可是还在生气?”
甄月闻言,知道他理解错她的意思,摇头道:“我们的事情且先放一放,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商谈。”
见她露出严肃的神色,仇晟也收敛情绪,认真颔首,“何事?”
“我们现在拔营,就明显是过河拆桥,北瀛营帐就在五十里外,恐怕已经知晓真相,而且北墨凌已经两日未出营,此事有蹊跷。”
仇晟神色稍正,“小月,五十万大军已经过了西奴,这场洽谈本来就是幌子,拖延这么久,就是为了北瀛大军退出西郯,如今我们百万雄师过怀江,已经不需要再顾忌北瀛!”
“阿仇,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一切太过顺利,我担心这一切都是北墨凌的圈套,大军在此时进攻西郯,会不会太冒进了。”
仇晟眉头一滞,半响过后,眸色幽深,摇头看着悬架上的万水千山的腾图,沉声道:“九年了!郯国分列九年了,这些年步步谋划,扩疆充兵,如今箭已离弦,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何以是冒进!今天的每一个决定是经过时间碾磨而来!”
甄月自然清楚东郯为了统一,这些年付出的艰辛,更明白他此刻的迫切,沉思片刻,再次开口:“这不像北墨凌的作风,你没有与他在战场对敌,他这个人总是出其不意,有可能这一切都是他的计谋,让我们如此顺利的就侵入西郯!不如再等等,派人去调查北墨凌的行踪,再做打算。”
“那依你的意思,这不是他的作风,那我该如何行事?”眼眸微冷。
甄月全神贯注均在战事上,没有瞧见男人漆黑眼眸含着的那一抹冷意,抬起头,郑重道:“退兵!”
此话一出!瞬间黑沉了整张俊脸,“你让我现在退兵!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军已经压境西郯,岂有退兵之说!郯国统一就在眼前,你让我现在放弃!即便北墨凌用兵如神,也阻止不了我铁骑进入西郯!”
“阿仇!”甄月无奈道:“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我们大军汇集西边,东郯只有几万军民镇守,我是担心……。”
“你无需担心!”仇晟徒然打断,“抵御北瀛边关的六安城,我已经派遣十万兵马镇守!长白山到处是我们潜伏的探子,一有消息就会立刻送回!全面征伐已成定局!”
十万兵马镇守?看来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可隐约之中,甄月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这是甄月多年对北墨凌的了解所判断,见仇晟心意已决,多加劝阻已经无用,心里祈祷是自己杞人忧天。
一千兵马火速拔营离开西凉关,向着鄂城奔去,天空白鹰翱翔,发出响彻云霄的啼叫,夕阳西下,残阳饮血。
五十里外的北瀛营帐与此同时闪电消失,有人微微仰头冷笑,“该收线了!”
郯国,宗明七十年,天下沸腾,狼烟再起,震惊中外。
百万雄师直涌西郯,全面征伐彻底打响,硝烟弥漫战鼓雷鸣,水路,陆地,战事喧天,年迈的霍老将军大军抵制,节节溃败,东郯民心所向,众志成城,乃正义之师,大军呼啸,直逼京都。
一时之间,百姓哀嚎,满目疮痍,整个郯国血流成河,一道道劝降传往京都,传过长街肃道,进入巍峨悠久的盛京宫,通过重重宫门,到达那座数百年争相抢夺的金鸾宝座上。
年已五十的昔日枭雄吴荀,立在金煌大殿之上,身穿金丝官服,腰扣镇国宝剑,势要重整昔日雄风。
这夜,清风如水,怀江银波荡漾,冷月如钩。
甄月一路跟随大军,改变不了征伐的局面,便一路辅佐仇晟,制定快捷有效的对阵方案,企图速战速决,势必要赶在北瀛挑事之前,空出大军折回雍都。
“报………。”
男人的声音徒然打破夜色的苍茫,嘭的一声,重重摔下战马,浑身浴血,带来一道改变整个天下的惊天消息,瞬间给东郯百万雄师,乃至整个天下一记重击。
“你说什么!”
第三百零二章 灭顶之灾()
仇晟一身银色铠甲,多日的奔波疲惫转瞬化为滔天愤怒,常年习惯隐忍的男人,再也不复一丝深沉,青筋暴出,口齿隐血。
账内两侧站着几位校尉,以及云川军统帅陈横,帐内一瞬间的死沉,顷刻间所有人惊愕。
斥候兵十万里火急情报,一路狂奔至此,跪伏在地,“太子,卢江、九江、泾阳等十城开门投降,北瀛不费一兵一卒直入东郯,与跃进长白山的大军汇合,直导六安城,昨日我军惨败,北瀛百万雄师长驱直入,敌人行军神速,不出三日就能攻克广陵,直逼雍都!”
“十城!十城!”仇晟暴怒,提起斥候兵的脖子,怒吼道:“攻克我十城!开门让敌军入内,我都养了些什么东西!你现在才将消息送来!都打到广陵了!过广陵,我东郯半壁江山都没了!你们都是死人吗!”
“太子,那禹谟凌王料事如神,十城的人都被他打通,并且对我们送信路线极其熟悉,一路击杀,太子……,是属下无能,愿求一死!”
“滚!”
甄月立在帐外,手指发颤,银光洒在她挺拔的身影上,徒生冷肃。
答案呼之欲出,西凉关联盟都在彼此计划之中,东郯用之过西奴,北瀛用作掩护,让东郯全部目光都放在全面征伐之上,然后大军压境,给人措手不及。
北墨凌不愧是布局高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仅仅半月就攻克十多方城池,卢江、九江、泾阳等十城都与六安城紧连,打通这十城,六安城就是囊中之物,十万大军如何不溃败!
此局早已布下,可谓是天罗地网,东郯自动跳入此局,胜败早已注定!
东郯百万雄师皆在西郯,两国厮杀,兵力财力耗损严重,北瀛坐收渔翁之利,就算东郯占领西郯,也是强弩之末,哪还能抵抗休养生息多年的强悍之国!
北墨凌这一招,真是狠!联盟当日,那人便狂妄的说过吞并之言,又有谁能相信吞并之言不是信口雌黄!真是猖狂到让人发紫的境界!郯国数百年的根基难道跟三年前的蜀国一样,被收入北疆?北墨凌这是要一统天下,野心勃勃!
仇晟来回踱步,一角踹翻案桌,满室窒息,他五官扭曲,眼眶爆红,握拳的手指节骨分明,多年隐忍的戾气再也掩盖不住,汹涌而出。
怎能甘心!九年了!盛京宫就在眼前,疆土统一顷刻就能实现!父皇的仇!母后的仇!皇家的仇!我不能失败!双手染满鲜血,脚下踩着累累尸骨,我不能输!
北墨凌!北墨凌!北墨凌!你果真是我的心腹大患!我要杀了你!
仇恨遮天蔽日,吞噬着他的灵魂。
“太子,雍都绝对不能沦陷,我们退兵吧!”
中军校尉打破死寂,大胆说道,却见长剑豁然而至,直逼咽喉。
男人的双眼泣血般的通红,青玉的脸颊冷硬十足,“退兵?谁敢再劝退兵,我就杀了谁!”
“太子!”中军校尉豁然跪地,痛声劝道:“若不退兵,后有北瀛步步紧逼,西郯必定死灰复燃,我们就会被两方争夺抢食!东郯就会全灭!”
“混账!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退兵!”
长剑愤怒的劈砍而下,立在一边的陈横面色大惊,电光火石间抓住太子的手臂,长剑堪堪停在中军校尉的头顶,见太子满脸杀气的望来,灵光一闪而过,大喜道:“太子,属下有一计,说不定能拖住北瀛,更有可能北瀛会退兵。”
仇晟眯眼看着陈横,思忖他话里的可信度,良久才放下手中的长剑,跪伏在地的中军校尉终于松了一口气,满脸汗水。
“你有什么办法?”
满身杀气未退,无形中警告着陈横,若他的计谋不起作用,连他也会一起被立刻斩杀,男人被愤恨激怒,却还是有几分清明,如今东郯四面楚歌,局势天翻地覆,如何能绝地逢生?力缆狂澜?陈横虽是一介小人,却也有几分诡计,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留着陈横的原因。
“太子。”陈横压低声音,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