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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王平脸色铁青,眼眶爆红。
“我胡说!难不成我们会用自己的命来诬陷你!你看看地上躺着的可是我们云川军第二师!”
王平倒吸一口气,看着地上鲜血淋淋的尸体,双手颤抖,甚至觉得整个心脏都要裂开,倒下的这些战士们,正是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们,确实是死在他们的刀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说明身份?”有鲜血从王平齿贝溢出,声音悲痛不已。
“点明身份!我们在暗中查你,难道让你有所防备!”
“行了!都住口,王平私通西郯,意图造反!押回营地候审!”赫连厉喝一声,忽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带着皱纹的眼角徒然凌厉,转过头,望着军队后方,沉身道:“是谁!”
所有人朝着身后望过去,浑身紧绷,暗流涌动的诡异夜晚,没有人能轻松的呼吸,任何风吹草动都将带来灭顶的灾难。
甄月扒开齐腰的沙蒿,走上前,身后的十人义勇军也陆续现身,女子脊背笔挺,眉头紧锁,有压抑的怒意在眼中流转。
“是你。”半年前,赫连便在西宁见过此女子,近半年军器才女的名声更是口口相传,也一早听说此女子武艺高强,没想到藏身在此处,现在才察觉,更是疑惑为何她会出现在关口!
王平见到甄月,面露诧异,但很快转过头去,不愿让人瞧见他此刻的屈辱。
陈横也万万没想到远在雍都的她,会出现在此处,狠辣的眼微微眯起,甚至有一丝不安。
“我前来送货,不如我跟大人一起前往营地吧。”甄月语气平静,吩咐身旁的怀山前去接应季简玄与兄弟们,便翻身上了不远处的骏马。
她淡淡转过头,与陈横四目相撞,有隐约的杀气腾腾而起,谋反?甄月嘴角冷笑,没想到此番前来算是来对时候了!
王平被五花大绑,战刀冷冷的架在脖子上,身后涉嫌造反的一千云川军全部被剑抵着,战刀森冷,幽蓝的光诡异的映在人的身影上,天空大鹰从头顶飞过,发出胆颤的声响,树影婆娑,像地狱幽灵的死神之手,撕扯着人的身影。
正阳关关口森严,密密麻麻全是搭起的营帐,战士们星云密布,铁甲冷肃,火把熊烈,一片亮堂。
第两百六十八章 押上断头台()
一千云川军走过脉脉营地,有低呼声渐起,所有人都开始躁动,不安的因子像疯长的蔓藤,消息很快扩散,他们慢慢朝着广场聚集,有人愤怒,有人低语,有人意料之中的冷笑。
作为云川军统领,坚守东郯十年之久,大战在即,被冠以叛军之嫌,很快被押上了砍头台,风沙鹤鹤,波谲云诡。
季简玄与义勇军将货物交接给营地,便急冲冲的赶来,断头台上王平与一千云川军跪在上面,脊背笔挺,坦然的望着前方,浑然无惧。
战士们渐渐聚集,躁动的七万云川军开始大声撕喊,他们都是跟着王平南征北战,从最初的三万人马扩展到如今庞大的军队,从郯国分列,到一路征战护国,他们不相信将军勾结西郯,背叛主子。
不知是谁首先拔出了战刀,像浪潮一般到处是拔刀的声响,甄月面色大惊,快马奔去,意图在赫连之前与阿仇见上一面,她与七万云川军一样,不相信王平会背叛国家,九龙坡疑点重重,怎能轻易判罪!
“将军是冤枉的!我们驰骋沙场,一心为国,将军衷心肝胆,绝非叛徒!”
呼喊声一浪接着一浪,很快沸腾,所有人被冤屈点燃激愤,甚至有人冲上前来,要将围守的战士冲散。
“这些蠢货!”甄月暗骂一声,就见一脸煞气的赫连瞬间赶在前面。
“全部要造反吗!混账!”赫连声音如洪,大声厉喝!
“王将军是被陷害的!不能杀!”
“混账,你们云川军简直无法无天了!王平与西郯勾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还不给我后退!”
“王将军不能杀,不能杀!”
断头台上的一千云川军见众人求情,绝望的眼神迸出亮光,然而王平脸色却越来越沉,唇紧紧抿着。
甄月连忙爬下骏马,还没走上几步,就见拥挤的人群,慢慢让开一条道,男子身穿软袍大裘,腰系玉带,身材挺拔,器宇轩昂,扬起的黑色披风像天神的翅膀,所过之处,无人不退步。
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风声鹤鸣,空气低沉似海。
甄月刚刚要上前却被几个士兵拦了下来,连同义勇军都被挡在圈外,铁骑军团第三师将广场严严实实围起,人山人海,都是低喘的气息。
“启禀太子,王平带部下袭击同军,意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请太子下旨惩治!”赫连拱手说道,霎时,七万云川军沸沸扬扬,气氛紧张。
“王平。”仇晟缓步走上断头台,语气平缓低沉,目光冷冷的望着跪地的男人:“一个月前,我就接到众部下弹劾你的折子,云川军屡次犯事,你御下不严,今日确实暗杀同军,你真是要造反吗?”
森冷的声音像夹杂的刀锋,王平抬起头,眼眶通红,沉声道:“我王平一生磊落,十年来忠心耿耿,一心辅助太子,匡复山河,其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今夜我等失误残杀同军,实乃被奸人所害,还望太子明察,饶过我身后兄弟们的性命,王平愿一人承担!”
“王平!”云川军副将陈横走上前,依旧一脸的鲜血,手臂的刀伤只是草草包扎,对着王平冷声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你不仅御下不严,对部下扰乱军心、恣意闹事的行为放任不管,你分明想以资深军位一势坐大,如今叛国计谋被揭,就胡说八道被奸人所害,狼子野心,必诛!”
“恣乱一事是我们之过,与将军无关!莫要血口喷人!”
跪在地上的几个云川军,眼睛喷火,大声嘶吼。
这事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二十万大军僵持在正阳关,与西郯大战未开打,小战不断,云川军在东郯军功赫赫,一直受朝廷重用,然而近半年来,自从太子掌权,多次提拔下层官员,不少世家子弟都在云川军中任职少将,太子集权,一再冷落云川军,贵族门阀的利益受到损害,便多次在军中闹事,闹的军心不稳。
三个月前,王平的几个心腹在城中酒坊喝酒,被铁骁军团的几个小兵怒骂取笑,几人在城中打了起来,后来一直打到郊外,被潜入的西郯军给掳了,王平重情,几个小将闹事,自然不能动用军力,便单枪匹马的前去讨人。
西郯大开城门,王平无畏生死,竟然进去了,可结果却出人意料,铁骁军团的几个小兵被鞭尸于城门上,尸体高挂,而王平与心腹却被安然的放了出来,连马匹都未没收,至此关于王平勾结西郯的嫌疑渐起,经此一事,云川军在军中难以立足,私下常受唾弃辱骂。
今夜九连坡有西郯潜军踪迹,王平毛遂自荐前去剿灭,想要一消谣言,岂不知,夜色苍茫,见到一群便服的人鬼鬼祟祟,便冲了上去,对方也不吭声,拔腿就逃,王平见此,才确定是敌军,便扯了膀子开打,发泄心中怒气,谁不知闹成这样,坐实了叛军的罪名。
“王平,我一再给你机会,更是强力压制军中叛国之言,更是坚信,是西郯离间你我,可死在你刀下的军魂,让我心寒。”仇晟猛的挺起身子,目光森冷的扫在密麻的军队身上,声音像海里刮来的冷风:“王平勾结西郯,残杀友军,藐视军规,屡次饶恕屡次不改,按军法处治,立斩!”
森冷的刀齐齐举起,大声惊呼此起彼伏,就在此时,一个女声徒然凌厉传来,声音嘹亮,响彻苍穹,瞬间刺透而来。
“住手!”
甄月一拳将阻拦的人劈飞,凌然上前,目光深深的看着断头台上半年未见的男人,有风灌进她的脖子,让她的身子微微轻颤。
“小月。”仇晟看着她,眸色微沉,并未太过惊讶,似乎一早就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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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 斩首()
“阿仇,王平一事事有蹊跷,莫要妄下断定。”
仇晟深深看着她,眉色微微皱起,低声道:“你怎么来正阳关了?来前也不传信于我,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木康,带她下去休息。”
一身戎装的木康连忙上前,做出请的动作,见甄月依旧怒着眼,一时为难。
“阿仇!”甄月怒道:“王平是谁!他怎么可能出卖东郯,他在淮南王麾下十年之久,盛京宫大乱,东郯分列之时,他带兵镇守姑篾,仅仅三万大军死守城门,才止住了东郯的铁骑,才保住了东郯的半壁江山,西御敌军,北挡蜀军,这些年跟着你南征北战,哪次不是誓死相随,阵前冲锋,这样的忠心烈士你会相信他叛国?他如今位居统领,得功赫赫,难道会稀罕西郯的权侯之诱!”
“没错,将军是冤枉的,冤枉的!”大大的呼声在人群中响起。
仇晟从见到甄月的那一刻起,就清楚她必定会阻拦,他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凑在甄月耳边,声音低沉,轻的只能二人听见:“小月,你看看,正因为他位居统领,得功赫赫,七万云川军哪一个是我的人?你瞧瞧他们恨不得吃了我,他一手掌握云川军,背有淮南王之力,前有范相护航,你说他与吴荀是不是很像?”
男人的声音低缓深冷,像细碎的冰渣灌入耳中,流入心中,甄月猛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心痛道:“阿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难道你忘记是谁将你从四面楚歌的玉龙山救出来的!是谁为你一路开道,从四面受敌的蜀国到一路伏击的雁明山!是谁一路拥护,一路为你披荆斩棘!你怎可如此忘恩!”
“混账!”陈横啪的爬出长剑,对着甄月怒道:“你一介女流,插手军事,扰乱刑场,竟然对太子出言不逊!”
嘭的一声,剑锋相撞,甄月闪电拔出腰间短剑,震开陈横,怒道:“我与太子说话,你算什么东西,竟然对我出手!”
“退后!”
吵闹声顿起,季简玄带着义勇军冲上来,哗哗的到处是拔剑的声音,季简玄拔剑护在甄月身侧。
“连你们军器所的人也要造反吗!”赫连怒吼一声,霎时间第七师团拔剑围了上来,场面一片混乱。
“退下!”甄月对着季简玄怒吼一声,大声道:“还不快把剑收起来!平时我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以下犯上,季简玄!”
季简玄面露痛色,收刀后单膝跪地,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铿锵道:“太子,我愿意以性命做担保,王将军绝不会投敌叛国,太子当年身陷麒麟坊,王将军誓死守护,在南阳,太子身受重伤,更是一路背着太子赶往雁明山,还望太子顾念旧情,给王将军洗脱冤屈的机会。”
“冤屈,他哪里冤屈了?我东郯二十万大军亲眼看着他安然无事的从西郯城内走出,数万将士,看着他手握血刀,残杀友军,冤屈?那死去的亡魂不冤屈?”仇晟轻抬眉眼,语气温和,却杀气腾腾。
“若太子一意孤行,就要寒了我们忠心烈士的心啊。”
“好大的胆子!”陈横横眉一怒:“季简玄,你如今已经不是十一师的将军,也无权过问军事,更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看来你与这叛贼是一伙的!还不将这些同伙拿下!”
甄月猛的抬脚踢在陈横腹部,陈横向后摔去,咬牙怒哼,就听女子声音好似饮血一般:“我看你才是乱臣贼子!你同样身为云川军副将,明知对方是王平主军,却闷不吭声,酿就了此等冤情,又或者说你才是西郯奸细,离间王将军与太子,想除去王将军,取而代之,包藏祸心,此等奸人才必诛,太子德高望重,必定能明辨是非。”
“你!”陈横双目喷火。
“阿仇。”甄月央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几乎快哭出来:“我愿意以性命担保,王将军绝对……。”
“小月!你别闹了。”仇晟徒然打断女子的央求,沉声道:“我说了我自有判断,难道我作为东郯未来储君,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吗!”
“太子!”
王平突然大喝一声,坚硬无摧的沙场将军,感激的看着求情的甄月与季简玄,又望向冷冽的太子,脊背慢慢弯起,头重重磕在地上,悲痛的说道:“王平对东郯对太子忠心不二,没有叛国!王平今日错杀同友,罪该万死,死有余辜,然而身后的部下,都是听从吩咐,王平愿意一力承担,但叛国投敌的罪名,王平不服!不服!”
“将军!将军……!”
仇晟嘴角冷冷勾起,常年温润的脸阴沉起来,大风卷起他的长裘,像黑暗的影子,男人缓缓说道:“王平,你看看多少人要为你牺牲送命,难道他们不是准备造反吗!还是你想看着他们造反!”
王平浑身一颤,目光落在广场中七万云川军身上,看着他们悲愤的脸,看着他们握剑鞘的手,看着他们充满杀气的身影,突然他明白了,他这一生耿直豁达,全部心血都奉献给国家,可他怎么就忘记了,他不仅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还是一个权利旋涡的臣子,大颗的泪水顿时落下,流淌在粗糙的皮肤上,蜿蜒而下,滴入为国挡刀的身躯里,血液寸寸冷却,徒然大笑起来,笑声苦涩苍茫,无人不为之动容。
正在此时,不知是谁,在拥挤的人群中冲上来,几乎是瞬间,七万云川军蜂拥而来,场面瞬间混乱。
赫连回过头,见太子面色平静,没有阻拦,立刻会意,大声怒道:“云川军反了!要劫法场!立刻处斩!”
“不!”
手起刀落,只听大片的砰砰声响,一千零一个脑袋滚落在地,快的让人惊颤,仿佛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鲜血喷涌的声音,地上积了一层薄霜,让人脚心发寒,滚热的鲜血很快融化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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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章 裂口()
“全部退后,难道你们真要造反吗!与这些乱臣贼子一个下场!”
赫连带着第七师挡在队前,面前是彻底傻眼的七万云川军,森冷的兵器抵着他们的胸脯,没有了主干的云川军慢慢后退,哐哐,手上的兵器陆续掉在地上,瞬间没了之前的激愤,全部死沉肃默。
甄月跪趴在地上,泪如泉涌,指骨泛白,慢慢紧握成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指甲刮在积雪的地面,有鲜血汩出,全身肌肤完全被冰冻,彻骨般的冰冷。
人山人海的军队慢慢退了下去,断头台上的尸首很快被拖走,鲜血拉了长长一路,甄月突然哽咽,她想起在集中营为奴时,总是有逃跑的孩子被打死拖走,鲜红的血染透积雪,绵长深冷。
生命如蝼蚁,转瞬即逝,即便不为奴,身份尊贵,在天下有一席之地,同样臣服在权利之下,像蝼蚁一下说没就没。
泪汹涌,无法止住。
“姑娘。”
义勇军们轻唤一声,便被押了下去,以下犯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押往刑房受一百军棍。
“小月。”
仇晟叹息一声,伸出手将趴在地上的女子扶起来,触手的胳膊寒冷刺骨,他眸色一紧,连忙脱了大裘将她紧紧裹住。
甄月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摆弄,突然间她浑身一颤,像是从惊愕中回神,一把将仇晟推开,天空下起了薄薄的雪花,落在他们紧绷的肩头,冷却了寥寥的暖意。
“为什么?”甄月悲痛的摇着头,仍旧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幕幕,她哽咽道:“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