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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看时,这个阵法尤其普通,不若是几块破石头堆成。海老大即使在燕凝手底吃过阵法的亏,可还是不免掉以轻心。此刻进了阵才发觉,此阵着实凶险。进退皆难,根本找不着路,时不时身边还传来弟兄们的惨叫声,他渐渐地着急起来。
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笑道:“九曲连环阵被你破了,不过因为你有海中的优势。蛟龙入海方可大显神威,上了岸,也不过就是一条赖皮蛇。如果你现在罢手,我自然会放你和你的这帮弟兄回去。”
海老大手中紧握着长刀,冷哼一声:“话别说得太早,谁输谁赢犹未可知!”
他举起长刀在刀背处弹了三声,其余人闻声而动,迅速三人一队背靠背站好以防止突如其来的攻击。此时,再有村民出现便能轻易地被发现。转眼间已有数人死于刀下,血腥味弥漫开来,在海滩上四散。所有人皆是面色阴沉,燕凝高高站着俯视全阵,眉目森冷。
“换位!”她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厉声喝道,可是渐渐地阵中人开始乱了起来。
“老九!回原位!”
“阿庆,左手边!”
阵中人越来越乱,死伤也越来越多。这些人本来便只是乡野村夫,别说阵法,便是普通的听从命令、统一调度也很难完成。若是继续留在阵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燕凝颓然扔下手中的旗帜,冷声道:“出阵!”她实在无能为力了,本就没有报太多希望,现在只盼这修罗阵能多困住他们一会儿。
少顷,生门处陆续相互扶持着走出几个人,有几人身上已经被砍伤。
老九有些无奈:“燕夫人我们”
燕凝摇了摇头:“无妨,既有援兵,只盼他们能快些到。先带他们下去包扎吧。”她面上浅淡地笑了笑,琉璃色的眸中却一丝笑意也无。
这样的无力感,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还真是新鲜。她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无意识地紧握又松开,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然而,当见到来人之后,她有一瞬间希望援兵还是不要来的好,希望大家还是一起结伴入黄泉的好。可紧紧只是一瞬间,因为紧接着她就被牢牢抱在怀中。那个怀抱,暌违了多年,依旧冰冷,也依旧温暖。
众目睽睽之下,他抱得非常紧,紧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在她准备大声抗议之时,他突然松开,然后迅速地封住了她的唇。一点一点啃噬,吮吸,品味她唇齿间的香甜。
活了三十年,他从未做出如此露骨之事,可是今日怕是做齐了。这一幕看得长平村的人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顾顾明轩”她艰难地喘息着。
“你还知道我叫顾明轩?”他的声音低沉而饱含着压抑的怒火。
“你给我放开!”她猛地推开他。
顾明轩冷冷一笑,修长的手臂一扬,宽大厚实的乳白色披风便把她牢牢地裹在怀里。手臂微微用劲,把她横抱在胸前。
“陆离,此处交给你了。”说罢,带着她大步迈上了马车。
身着青灰色长衫的娃娃脸男子浅笑着抱拳,然后“啪”地一声打开了折扇,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却让在场的人胆战心惊:“杀!”
他们此行从兰庆行来真的是一日千里,在路上连走了两天两夜,片刻都不曾休息。所以带来的人不多,可是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尤擅杀人这种刀口舔血的事。当下,数道黑影飞身闯进阵中。不多时,无数惨叫声便回荡在浅水湾的上空。
他们站在阵外,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是光听声音便毛骨悚然。
那个青衣男子嘴角依然挂着笑意,摇着扇子走到他们身边问道:“方才那位夫人是你们村中人?”
众人噤若寒蝉,无一回答。
陆离了然地笑了笑:“把他们丢进阵里!”
“大爷饶命!燕夫人是是村中人也不是”几人纷纷下跪。
“到底是不是?”
“燕夫人是五年前才来到村里的,被元家阿爹救了回来。”
陆离若有所思:“那她可有成亲?”
“没有不对有”
“到底有没有?”
“燕夫人来村时说是夫君已去,自己是殉情投水而死。前不久,和秦家水生开始谈婚论嫁了,据说连聘礼都下了”老九有些害怕地望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看似纯良的翩翩公子,咽了咽口水。
陆离道:“哦?聘礼都下了”
老九连忙道:“燕夫人自己对这桩亲事也是不中意的,要不然哪里还用得着五年啊,早就嫁给水生那小子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贵公子。
陆离笑了笑,扇子一合打在他的肩上,打得老九浑身一颤,腿一软几乎就要倒下:“说得还算清楚,行了,大家可以散了。”
看着一伙人渐渐走远,陆离一运气飞身上了巨石,鼻尖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清理干净。”他嘱咐了一声。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眼下血肉横飞的画面实在是有碍观瞻。可是也不好回去,估计某人会觉得他有碍观瞻。
转头看了看车厢,长叹了一口气,这辈子便是这样当牛做马的命了。
此时天上重重叠叠的乌云渐渐地开始散去,金光重又洒向温暖的大地。蔚蓝的海水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显得各位绚丽。
一拨又一拨的海浪拍打着岩石,也带走了一具具没有温度的尸体。鲜红的血液被海水冲淡,逐渐消失不见。(。)
第八十九章 一世诉衷肠(1)()
“你放手!”燕凝皱着眉头怒道。
身后之人恍若未闻,依然牢牢将她禁锢在胸前。
“放不放?不放我叫人了?”
他突然凑到她唇边,迅速印下一吻:“你叫吧,我不介意让别人欣赏一幅活春宫。”
燕凝放弃了挣扎,冷声道:“许久不见,你变得无耻多了顾明轩。”
“我是无耻,我不否认而你也别想逃。”身后传来他的轻笑声。
“我还能逃到哪去呢?一个已死之人都能被你找出来。”她冷笑一声。
顾明轩没有回应,一双修长灵巧的手却伸入她衣服中。燕凝猛然察觉,剧烈地挣扎起来:“姓顾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阿宁你不知道?”他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耳边轻轻道,温热的气流喷在她的耳廓上痒痒的,却并不难过。他的手很快便穿过重重的阻隔,触碰到她冰冷而细腻的肌肤,那一刹那彼此都是一颤。他清楚地看见阿宁的耳朵渐渐地红了,红得快滴下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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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马车之外传来一道干巴巴的声音:“请问阿凝可在车内?”
秦水生!
燕凝骤然惊醒,却发现自己浑身的衣带已经被褪得差不多了。而顾明轩正坐在她的身上,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一头如墨般的青丝披散在箭头,束发冠早在方才翻滚之时不知扯落何处。他依旧俊朗非凡。
“请问阿凝可在车内?”车外之人又朗声问了一遍。
燕凝羞愧难当,方才动静那么大,他在外面岂不是都看见了。
顾明轩看着她一双眸子愈发明亮,刚想出声便被她捂住了嘴巴,她着急地向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可是顾明轩何许人也?他的女人,他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里需要看别人的眼色。
当下他突然拉下她的手,凑上前去吻她的唇。燕凝连忙两手交叉捂住了嘴巴,眸子中满是气恼,看起来生动可爱。
“阿宁在车内。”他淡淡道,眼睛却仅仅盯着身下的燕凝,看着她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黑。
车外之人一怔,她真的在车内。
“水生打扰了。”他声音颤抖着,落荒而逃。
燕凝瘫倒在榻上冷笑着看着他:“现在满意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如此幼稚。”
顾明轩俯下身子,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阿宁,你真的没事,我更情愿你拿把刀杀了我。”
“杀了你痛苦的是我,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她怒极反问。
“这么说你还是在乎我的。”
燕凝扶额:“顾明轩你是故意的吧!”
埋在她肩窝处的人轻轻笑了起来,温暖渐渐传至全身。她眼眶微微湿润,青鸾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忘掉他,没办法为你报仇。阿姊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还给你,这辈子就请原谅我的自私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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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腿怎么好了?”
“何慕医好的。”他避开眼似乎不愿意多说。
燕凝点点头,罗神医医术虽然也高明,和鬼郎中比起来在这些旁门左道的方面就要差得多。
海风吹来拂上他轻柔的墨发,有一种说不出的恣意与悠闲。
燕凝看着他有些晃神,许久才道:“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阿爹阿娘待我如亲生,我不希望他们伤心。”
顾明轩点点头,牵起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心。
“我知道,无须担心。”他的分寸一向把握得极好,何况是对曾经救下阿宁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感激他们的善良,纵然他自己已经满手血腥。
“还有水生,我会跟他说清楚,你不许欺负他。”
顾明轩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子:“都听你的。”
燕凝翻了个白眼:“以前也没觉得你有这么听话啊。”
“你在我面前消失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害怕。阿宁,原谅我好吗?”
“如果我当时真的死了,你不是也会过得很好吗?听说你已经娶妻,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她的笑容有些苦涩,纵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似乎是铁打的事实。
谁知却听顾明轩笑道:“尘夜那小子说的?”
“你想否认?”
顾明轩摇摇头:“我做过的事,从来不会否认。我是娶了施柔,不过因为她为了我失去了贞洁,且怀了澄宁。于情于理我都有愧,自当还她一个名分。况且那时我不知道你尚在人世,娶谁都无所谓。”
燕凝张口刚欲说什么,远远地码头上跑来一个黑瘦的男孩子,对着岸边的人叫道:“婶娘,阿爹让你回去!”
燕凝大声回道:“知道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男子如同晨曦清岚般的容颜吐了吐舌头:“带你拜见一下岳父岳母大人。”
顾明轩浅笑着点头,眉眼间尽是宠溺。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村里走去,走得虽然慢可是很稳。燕凝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间笑道:“阿轩真好,你又能走了。”
顾明轩闻言身子一僵,可是很快又被他掩盖过去,是以燕凝并未发觉。他揉了揉燕凝的发丝笑道:“走吧。”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何慕的法子虽然有效,虽然能让他再次站起来,可是却根本无法让他陪伴她更长久的时光。他醒后满心都是复仇,甚至不惜用性命来做交换。谁知老天作弄,她竟然没有死。
握着手中柔弱无骨的小手,悲哀却如潮水一般蔓延上心头。阿宁,连我自己都不曾知晓,我还能陪伴你多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好像只是一句笑谈。(。)
第九十章 一世诉衷肠(2)()
阿爹站在天光中,背影有些寂寥。他的身前是元家的列祖列宗,身后站着的是眉目温婉的青衣少妇。
他突然转过身,敛衽下拜颤声道:“草民有眼无珠,拜见东和护国长公主。”
燕凝大惊失色:“阿爹,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阿爹执意不起,燕凝长叹一声退后一步,拎着衣袍跪在他面前。“阿爹,你对燕凝的大恩,燕凝无以为报。但过往种种并非有意隐瞒,而今日变故我也始料未及。燕凝不奢求阿爹能如往日一般对待,只盼原谅燕凝此前的隐瞒。”她恭敬地连磕了三个头,没有一丝敷衍。
阿爹花白的胡子颤了颤,才上前扶着她起了身,眸中盛满了泪水。
“早知你不同寻常,却没想到竟是罢了,老朽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不过阿凝,水生这孩子实在无辜,你要跟人家解释清楚。”
燕凝点点头,眼眶也渐渐地红了。
“外面跟你一起来的人便是你的夫君?”透着窗户他向外望去,院中之人一袭白衣,眉宇高华,器宇轩昂不似常人。
燕凝含泪点点头。
“罢了,是个不错的后生。阿爹只盼着你后半生能幸福,别无所求了,也就不见他了。”阿爹摆了摆手,“走后,时常回来看看吧,我和你阿娘也活不过几年了。”他慢慢地朝里屋走着,步伐已经踉跄,看起来苍老而凄凉,却没有再回头望一眼。
燕凝走出屋时,已经暮色四合。
院中站着的却不是那袭白衣,而是一个腼腆的青衣书生,头上扎着方巾,眼神有些慌乱。
“阿阿凝”
“水生。”她有些怔然。
“刚刚那个人便是你的已经亡故的夫君?”
燕凝张张唇,最终道:“我曾以为他不在了。水生,之前答应嫁你我是真心的,可是如今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女子。忘了我吧。”
秦水生虽然脸色苍白可是面色依旧平静,闻言笑道:“我知道,我祝你们白头到老。”
燕凝看了他一眼,绕过他向门外走去。
身后那人道:“你还会回来吗?”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不知道。”她迈步往门外走去,好似每一步都用尽全身力气。
好在那一袭白衣依然静立在门外,浅笑着看着她。一瞬间她觉得安心无比,把手递到他的手里,不管前面有多少的风雨,都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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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古道,衰草凄迷。十几骑围着中间的一辆宽大的马车飞奔而去。
领头的青灰色男子回眼看了看后面的马车,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一扬马鞭飞快向前奔去。
怀中青儿安静地沉睡着,小脸红扑扑地,嘴角还有微微的笑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神宁静。
然而对面的某人却有些不忿。“为何要带着这个丫头上路?”
燕凝笑了笑,眉眼温柔:“那你停车,我带她下车。”
“算了。”
燕凝笑着也摸了摸他的脸:“帮我查一查穆曦月这个人,查查她如今在何处,是否有什么困难。”
对面男子拉着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柔声道:“已经派人去查了,无须担心。”
燕凝脸色一沉,从他掌中抽出手:“果然是你的作风。”
“阿宁,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哪怕伤害是来自于你自己。懂吗?”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眸,不容她有一丝闪躲,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微笑。
“说个有趣的事给你听,探子来报,萧凛刚刚到长平,可惜人去楼空。你猜他会不会暴跳如雷?”他靠在榻上,伸手拉过她的一缕青丝慢慢把玩。
燕凝诧异:“我一直想问,你是何时知道我在长平的?为何萧凛比你来得迟?”
顾明轩笑道:“自然是我截下了你写给他的信,让他慢点来。”
“他不是你的盟友吗?你就这么对待盟友的?”燕凝嗤之以鼻。
“所谓盟友,不过是有共同的利益,各取所需罢了。再说,我没必要让别人来与我竞争我的夫人吧。”他特地强调了一下“我的”二字,笑得奸诈而狡黠。
因为不需急着赶路,当晚一行人入住了南武与东和交界婺城的一个春秋客栈。
片片浓云遮住了仅剩的一缕月光,陆离望着漆黑的天幕啧啧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