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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子桐疑惑。
桃音定定看着他,仿佛是坚定了心中所想,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人想要小姐的命!”
却说跪在灼嬅院前的青兰,听着闷雷声声,心中却焦灼不已。她不知道这样耽搁下去,小姐的病会不会愈发严重。
她只觉双腿发麻,略一思定,顾不得其他,便高声叫道:“二夫人!青兰求见二夫人!”
天雷滚滚,夹杂在闪电划破夜空。一场倾盆大雨瞬时兜头而下,夏日的暴雨肆虐张狂,青兰的衣衫很快湿透,发髻湿散,贴在脸颊,她在哗哗的大雨声中厉声高叫,却不见有人来应,于是挣扎着起身,便朝着灼嬅院里冲去……
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四)()
方一跨过石坎,侯在内院的家丁便冲上前来,将青兰架住。大雨中青兰拼命挣扎,一边高声叫喊着:“二夫人!”
家丁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半夜三更,你乱嚎个什么劲?二夫人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是担待不起!你还是消停些吧!”
说着便拽着青兰往院外走去,青兰“呜呜”地厉叫挣扎,声音却被淹没在倾盆大雨中。就在她感到绝望的那一刻,却听见青芍的声音冷冷响起:“住手!”
家丁们松开青兰,她脚下踉跄,摔倒在地,飞溅起的泥泞落满她的脸颊。青芍撑着伞,缓缓走到她身前,声音比席卷而下的瓢泼大雨更为冰冷:“二夫人被你吵醒了,这腰牌;拿去吧……”
青兰在雨中抬头,只见青芍的手指上悬挂着的丝线垂落,一块小巧的木质腰牌在空中缓缓打着转。青兰抹去眼睫上雨水,朝着木牌伸出手去。却见青芍的手徒然向后抽去,随后身子缓缓俯下,盯着青兰道:“当初二夫人允你留在白府,你可是盼着二小姐回来的这一天呢?”
指甲嵌入泥泞中,青兰俯下身子,低声道:“青兰不敢……”
“你知道便好……”青芍应道:“这府宅之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然清楚得很,在二小姐跟前,你自己衡量……”
“青兰……知道……”话音落定,腰牌“啪”地一声掉落在泥泞中,青兰匍匐着,将它紧紧握在手中,无论如何,要留在白府,要保护屿筝小姐,这是……她唯一能够赎罪的方式……
青兰揣着木牌,淋着大雨折回清幽阁,还未入的屋内,便急声叫道:“子桐,快!快去请大夫来……”
然而屋内空空如也,床榻上锦被堆卷,只有一盆化开了的残冰空置在床边。小姐、桃音和子桐却统统不见了踪影。
“二小姐!桃音!子桐!”青兰找遍了整个清幽阁却也不见三人踪迹,一阵恶寒浮上心头,她不管不顾地冲回灼嬅院,这一次,却是真正惊动了二夫人。
“这是什么话?!好端端的,人怎会不见?”紫仪身着绉纱的贴身小衣,青芍上前为她披上了丝缎披风。
青兰湿漉漉地跪在怡香厅中,泣声道:“奴婢不知……”然而她的心里却焦灼不已,即便二夫人再厌恶屿筝小姐,想来也不会做到如此明显的地步,三人凭空消失不见,老爷回来又如何交代。
紫仪细眉一挑,看向青芍:“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这一夜,白府灯火通明。直到天边鱼肚泛白的时候,大雨渐息,偏远的人才听到地窖中传来的微弱呼救。
屿筝被抬出地窖的时候,已经烧退,然而还是昏迷不醒。桃音和子桐把锦被都裹在了屿筝身上,又因桃音紧紧抱着屿筝,生怕她被凉气侵体,被人搀扶着走出地窖的桃音已是满脸煞白。
郑大夫过府替屿筝把脉,片刻后便连连叹息:“糊涂啊糊涂!以冰退热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二小姐在冰窖待得太久,反而凉气侵体,伤了身子,又是女儿家,只怕日后难免落下病根……”
“可有法子调理?”紫仪问道。
郑大夫起身,便道:“老夫只能尽力。只是这番还需等二小姐醒来,看看可还有什么不适,好一并医治……”
“有劳了……”紫仪轻叹。
“二夫人客气了……”郑大夫起身,便去拟写药方。
紫仪美目一竖,怒气盛盛地看向跪在面前的桃音和子桐:“你们是怎么伺候二小姐的?!若二小姐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条命担当?虽说你们是二小姐从允光带来的,不能守白府的规矩倒也罢了,可连怎么伺候主子也不懂么?”
子桐慌忙道:“二夫人……地窖……”
还未说完,桃音却在身后不被察觉的狠狠掐了他一把。
“说……”紫仪懒懒地接过青芍递过的茶,厉声道。
子桐略一沉吟,便道:“小的知错……”
紫仪冷哼一声,将手中茶盏递给青芍又道:“青芍,这白府的规矩也该让他们学着些,好让他们知道,怎么做好份内之事……”
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五)()
青兰不敢再求情,桃音和子桐被带到偏院,每人背上结结实实挨了十鞭,这才满背血痕,一步一口凉气地回到清幽阁。
二夫人早已回了灼華院,趁着屋中无人,青兰低声安慰二人道:“我这里有些药粉,用了之后便不会这么疼了。”说着将两个纸包递给桃音和子桐,又问道:“只是你们为何会被锁在地窖中?”
桃音简短的说了一说,然而青兰神色沉郁,却也沉默着不发一语。看到青兰如此,桃音心中的念头便愈发坚定了,白府中,有谁正似乎威胁着小姐的生命。那么之前的落水,又或许,并非是一个意外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桃音不禁一身冷汗。背上被鞭子抽出的伤口被汗水一浸,更是火辣辣的疼。青兰帮她和子桐上过药,便一并侯在屿筝床榻前等着小姐醒来。
看到桃音与子桐脸色苍白,青兰有些心疼的劝慰道:“身上有伤,都去歇着吧,我在这里守着小姐便是……”
然而桃音和子桐却拼命地摇头,小姐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都要后悔莫及。
煎好的药服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屿筝便悠悠转醒。郑大夫慌忙上前把脉,片刻之后,微微面露喜色:“如此看来,没什么大碍。只是这些日子要悉心调理,以免落下病根……”
“多谢大夫!”桃音和子桐连连致谢,却扯动背上的伤口,疼的不能自已。
看到二人神色有异,屿筝微微张口,却察觉自己的喉咙中只能发出嘶哑的“呀呀”之声。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青兰上前,急急问道。
屿筝眼中有泪,双颊通红,她拼命地想发出声音,然而却只有嘶哑之声。
“小姐!”桃音和子桐也纷纷上前,却被郑大夫拦挡在一旁:“莫急莫急!让老夫来看看!”
诊治了片刻之后,郑大夫额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却终是松了一口气道:“不碍事,只是凉气侵体,休养些日子便能重新开口说话了。但是切记,万不可再碰寒凉之食……”
之后的几日,屿筝卧床养病。二夫人也来探望过一回,之后便差青芍来过几次,询问了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又在清幽阁加了几个粗使丫头。青兰、桃音便能腾出手来,安心侍候着屿筝。
因得屿筝不能开口说话,亦是见不得风。虽至盛夏,却在脖颈处护了细纱罗。数日后的傍晚,屿筝觉得自己身子好了些,便起身在屋中来回走动了一番,而后落座于贵妃榻上。
喉咙虽好了些,却还是嘶哑,于是唤了桃音拿来笔墨,在纸上轻然落笔,询问桃音和子桐的伤势可好了些。那日醒来之后,屿筝才知道,桃音和子桐被二夫人责罚一事。
桃音轻笑着安慰屿筝:“小姐莫担心,青兰姑姑已经帮我们上过药,没事了……”
然而一侧的青兰却听得心酸,子桐便也罢了,可桃音一个女儿家,细皮嫩肉,白皙的皮肤上生生落下几道丑陋的疤痕,加上伤口着实疼得厉害,不知道偷偷掉了多少眼泪。可此刻,却是盈盈笑着安慰屿筝。屿筝轻叹了一口气,执了桃音的手,轻柔安抚。
片刻之后,屿筝似是想起什么,又提笔在纸上落字,青兰侧头看去,却是屿筝问她:清幽阁可有新的粗使丫头了?
青兰急忙应道:“是来了几个粗使丫头,二小姐这一病,清幽阁着实有很多用人的地方……”
屿筝点点头,又写:明儿都带进来让我瞧瞧。
青兰应道:“是……”
屿筝微微一笑,便将写满字的纸放在灯烛上,缓缓点燃……
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六)()
晨起,屿筝让桃音替她简单梳妆后便略带病容的坐在贵妃榻上。青兰领着五个粗使丫头入得屋内,便纷纷向屿筝见礼。
屿筝缓缓点头,桃音便道:“都起来吧……”
五个粗使丫头起身站定,都垂首等候吩咐,便听得青兰道:“二小姐病的这几日,你们辛苦了。都报上名来,让二小姐认认吧……”
只见五个丫头依次报上名来:“奴婢容儿、奴婢玲儿、奴婢安雁、奴婢冬云、奴婢巧心……见过二小姐……”
屿筝面露笑意,微微点头,视线在她们脸上缓缓掠过,片刻之后,她看向桃音,桃音从锦袋里拿出一些碎银子给她们:“这是二小姐赏你们的,希望你们日后也能这般尽心尽力……”
五个丫头接过碎银,面露喜色,纷纷跪地行礼:“多谢二小姐,奴婢们定当尽心尽力!”
屿筝的身子朝榻上靠去,桃音便道:“都去忙吧,二小姐要歇息了……”
看着五个丫头离开屋子,屿筝的心却有些发冷。这五个人中,并没有那日在假山旁听到的那个声音。原本该被指到清幽阁侍奉的粗使丫头去了哪里?
见屿筝用手抵着额头十分疲惫的模样,青兰关切地问道:“二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
屿筝摇摇头,在纸上写道:快到初七了吧……
青兰应道:“是啊!二小姐这一病,恍恍惚惚便也大半个月过去了。”青兰看着落于纸上的字,疑惑道:“初七?难道二小姐是打算去寒空寺?”见屿筝点点头,青兰又道:“也难怪。二小姐入府以来,便和屿沁少爷亲近。此番屿沁少爷远离上京,自是不能去寒空寺祈愿。只是二小姐你的身子……不打紧吗?”
屿筝一时有些失神,看青兰这般模样,难道竟是不知寒空寺的后山便是娘亲的坟吗?但随即她亦是决定暂且瞒下来,看看再说。于是执笔写道:“若是能去祈愿,我这病许能好得更快些……”
青兰沉吟片刻,便道:“奴婢去请禀二夫人……”
屿筝点头,待青兰出了清幽阁,她又写下一句话叮嘱桃音和子桐:寒空寺有娘亲墓冢一事暂且不要说出来,看样子,青兰姑姑恐怕也并不知道。
桃音和子桐面面相觑,带着疑惑地朝着屿筝点点头。
初七这日,屿筝如愿坐在马车里朝着衢云山行去。也不过短短一月的时间,心境却是大有不同。如若说当日与哥哥同行,是心怀开畅游赏风景,那么此刻,却如被寒冰包裹,冷彻心扉。就连山中灼然盛开的花,看上去也变得那么刺眼。
看着屿筝倚在窗旁,掀起车帘朝外看去,神色忧郁。桃音隐隐有些担心,自从上次小姐落水之后醒来,她便始终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小姐,你在看什么?”桃音问道,却见屿筝缓缓摇摇头。
片刻后,桃音又道:“奇怪,这声音并不是寒空寺中的钟声啊……”
屿筝侧耳倾听,便听见山林中隐隐传来乐音,只是声音沉钝而曲折,让人心生苍凉。闻听那声音越发清晰,她轻轻拍了拍桃音,便听得桃音叫道:“子桐!让马车停下来!”
子桐喝停马儿,屿筝款款走下,循着乐音的方向而去。越是靠近,她便听得越是清晰,那是用筚篥吹奏的一首曲子,哀婉悲凄,却又隐隐有一种辽阔之息暗含其中,屿筝不由得对吹奏之人生出几分好奇来。
桃音上前搀扶着屿筝,替她拢了拢系在脖颈上的轻纱罗,皱着眉道:“这是什么曲儿,怎的这般奇怪,哑哑之声,听得人怪不舒服……”
屿筝缓缓开口,多日休憩她已能出声,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嘶哑低沉:“这是筚篥吹奏的曲……”
“筚篥?”桃音疑惑。
“去看看……”屿筝示意青兰和子桐在原地等待,便循着声响行了过去。
但见不远处的一片林中,有几处树木稀疏的空地,遥遥看去,屿筝便望见一个欣长的身影倚靠在树干上,微微仰头,望着天空,轻轻吹响着手中的筚篥……
凤雏轻鸣初归巢(二十七)()
一袭玄色长衫的男子,身形挺拔地倚在树干上。修长手指握着的桃木筚篥,已被摩挲的十分光泽,看得出他必是常常用来吹奏。
屿筝不由自主地朝前走去,鞋底踩到碎石,发出“喀拉”一声轻响。然而那男子却突然停下了吹奏,迅速侧头朝她看来。
视线相对的一瞬,屿筝不由得心中一惊。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
那双眼眸是不同于常人的深黄色,就像是黄昏遥遥沉坠的夕阳,泛着柔和而闪耀的光芒。在看到屿筝的瞬间,眼眸中的警觉渐渐幻化出一片祥和,转而又十分温柔。
看上去,那男子不过二十多岁,眉骨高耸、眼窝微陷,鼻梁挺直,加之那一双深沉的眼眸,即便冠纱束发、玄色长衫,却也一眼便知并非中原人士。只见他将筚篥握在手中,看向屿筝,片刻后,微微示意,礼节性地轻点了点头。屿筝脸上含了一丝歉意的微笑,盈盈还了一礼。
不知何时,他的身侧出现了两个蓝衫男子,面色冷漠,腰间却都佩着长剑。桃音见状,轻轻扯了扯屿筝的袖纱,低声道:“小姐……我瞧着他们不像是好人,咱们还是快走吧……”
屿筝看那两个蓝衫男子身材魁梧,面露凶相,不由得也有些害怕,于是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去。而就在这个当口,却听见“铮”一声轻响,剑气划破半空,从一侧直袭那男子。但见那两个蓝衫男子拔剑相护,袭来的长剑登时被打落在地,然而有几个黑衣人却出现在树杈上。
“啊!”桃音尖叫一声,便拽了屿筝急急逃离,转身却见另外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正步步朝着他们紧逼而来。桃音护在屿筝身前,只得步步朝后退去。不一会,二人便与方才的男子被几个黑衣人团团包围在树林中的空地上。
“小姐……”桃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已吓得浑身发抖。屿筝亦是害怕,却低声安抚着桃音:“别怕!”
但见那男子上前,将她二人周护在身后。身侧的两个蓝衫男子应时而出,瞬间便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虽势力悬殊,然而那两个蓝衫男子却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见他们飞身而起,身若蛟龙,长剑在手中挽出密集剑花。那几个黑衣人一时竟也无法近身。
两个蓝衫男子配合默契,剑花飞散,兵器相交,铮鸣有声,杀气腾腾。四周的树木在几人的缠斗中,被飞身而起的蓝衫男子踩踏,树叶纷纷飘落,宛如漫天叶雨。
不消片刻,已有几个黑衣人被刺伤。男子周护着屿筝和桃音小心翼翼地朝后退去。屿筝在惊慌失措中,慌乱地打量着那些黑衣人,突然间,将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身上。
尽管这些黑衣人都蒙了面,可那个人的身手和剑式,却隐隐有熟悉之感。其他几个黑衣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动作渐渐缓慢下来。唯独那人,与两个蓝衫男子的打斗中,竟看出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