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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声娇嗔牵引了袁大人的视线:“都说袁大人的鹰眼是上京独一无二的,屿璃却不这么觉得……”
屿筝抬头看去,便见屿璃出现在厅堂前。重瓣的淡粉牡丹簪于鬓间,轻柔的粉纱裙罗上绣着莺雀花枝,加之粉腮娇唇,眉间花钿盈盈,眼波流转间十分妩媚动人。皓齿明眸,轻然一笑,便似春风袭面,让人心生欢喜。
袁大人微微一怔,随即看向紫仪道:“这位是……”
未等紫仪应答,屿璃上前,柔柔施了一礼,弱柳扶风,娇矜柔媚:“屿璃见过袁大人……”
凤雏轻鸣初归巢(三十九)()
看得出,屿璃是刻意妆扮而来。这般明艳的模样,倒的确让屿筝失了几分颜色。见到袁大人眉开眼笑,紫仪轻咳一声,佯装薄怒道:“璃儿,怎可这般无礼?”说罢,又看向袁大人:“这是妾身的女儿,唤作屿璃……”
“娘亲说的是,是璃儿失礼了,还请袁大人见谅……”屿璃轻笑。
袁大人摆摆手,示意屿璃落座,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挑眉看向屿璃道:“你方才所说,是为何意?”
只见屿璃掩唇轻笑:“袁大人数日前所见,当真是筝儿妹妹吗?我这位妹妹,生性胆小,不曾踏出府门半步……”
屿筝心中虽是诧异,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却不想袁大人略带疑惑地向她看来,他自是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犹如捕获猎物一般,他从不会让任何一个绝美的女子从自己的手中逃脱。
片刻之后,袁大人轻叹了一口气:“难道真是错看了?!”语气中难掩深疑,但片刻便朗笑道:“也罢!不过白大人的千金当真是上京绝双,无人可及。”话语落定,袁大人的视线便停留在屿璃的身上不再离开。
但见紫仪轻咳一声,一侧的青芍便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匣上前。紫仪的纤纤素手落在木匣上,将它轻轻推至袁大人身前,柔媚一笑:“那便有劳袁大人了……”
袁大人拿过木匣,掂量了一番,随手递给站在身后的佩剑男子,便朗笑着起身离去。二夫人紫仪携屿璃、屿筝施礼相送。屿筝却察觉到跟在袁大人身后的那个男子,在经过身侧的时候,视线冷冷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目光仿佛要将她一眼看穿。
送走袁大人,二夫人紫仪与屿璃仿佛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而屿筝则好奇地问道:“这位袁大人是……”
屿璃撇去一眼,倚在座中懒声说道:“你自是不会识得袁霏阳大人,可这花鸟使,你不会不知吧?”
花鸟使,屿筝自然是知道的。
供此职之人,奉天子之命,为“花鸟使”四出,采选天下美色女子,召入深宫。被花鸟使选中的女子,无关门楣高低、身份尊卑,只要有美色才华,便会被皇上宠幸。纵然听上去风光无比,亦不失为跃枝成凤之径,然而有诗却云:“十中有一得更衣,永配深宫作宫婢。”可见花鸟使选入宫中的女子大多凄凉。此番对袁霏阳虽有欺瞒,但屿筝还是庆幸可以避过此事。
待屿筝离开正堂,紫仪脸上的笑意尽散,她上前紧紧抓住屿璃的手腕,冷声喝道:“璃儿!你疯了吗?!你可知道今日一事意味着什么?!若是当真被那老狐狸盯上送入宫中,岂不要为奴为婢?!”
屿璃朝着娘亲莞尔一笑,轻声说道:“娘,我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我就是要让那老狐狸盯上……”
紫仪微微一怔,惊讶不已:“你说什么?”
屿璃执了紫仪的手道:“以爹爹的官品,白府的家世,再加之娘给予我的美貌,难道以此径入宫,我便只能为奴为婢?”
“璃儿,你的意思是?”紫仪疑惑。
望向屋外开的正艳的花朵,屿璃沉了脸色,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一定要踩在屿筝的头上……”
却说袁霏阳出了白府府门欲登轿离去,一向沉默寡言的厉风却拦在了他的身前。
“怎么?”袁霏阳挑眉看向眼前这个清瘦的佩剑男子,他眉眼沉冷,武艺高强。
为官使的这些年,如若不是厉风跟在身边,很多事并不能顺理成章的解决,那么他袁霏阳在皇上面前,亦不会如此得宠。厉风,本身就是一把剑,只要将他掌控在自己手中,便可以挥动的异常锋利。
厉风手捧着方才的木匣,垂目沉声说道:“大人明鉴,属下不会看错,那女子必定是白屿筝没错……”
袁霏阳侧身入轿,接过厉风手中的木匣打开,但见珠圆玉润,金银铺陈,他随手拿起一块成色上乘的玉佩把玩,沉沉一笑,眼中尽是奸猾之色:“厉风,我从不怀疑你的能力……”
“那么大人的意思是?”厉风不解。
袁霏阳挑眉冷然一笑:“既然白屿璃这么想入宫,我何不成全了她?与其献给皇上一个冷冰冰的木头美人,何不索性献上一个能讨皇上欢心的人。白屿璃非池中之物,日后她爬得越高……”袁霏阳缓缓将手握做拳状:“我所能依附和掌控的,势必会越多……起轿,入宫……”
凤雏轻鸣初归巢(四十)()
方才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霎时间乌云密布,天色黯沉,远方不时传来闷雷阵阵。
玉慈宫中。
一袭蓝锦金凤绣纹宫服的宣慈太后轻抿下一口清茶,将茶盏缓缓搁置在了桌上。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朝着坐在一侧的人瞥去。
“怎么?”宣慈太后开口,语气十分沉稳。
坐在一侧的女子着一身錾花琉璃宫裙。但见她发髻上金玉的凤凰步摇轻轻晃动,昭示着她母仪天下的身份。
“臣妾担心,皇上若是知道这事。。。。。。”皇后明落兰道出自己心中所想。
太后轻轻抚弄着小指的护甲,不慌不忙的说道:“哀家心中有数。”说着,又看向明落兰:“为了皇上,断不能让这孩子出生。你若知道哀家的良苦用心,也该尽自己一份力,此番皇上祭天归来,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臣妾知道。”明落兰起身,向太后行了一礼。
随后,便听得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愿此事不要节外生枝才好。。。。。。”
太后话音落定,一道明亮的闪电劈开漫天黑云,屋外厉声风云大作。一场暴烈的大雨仿佛正待肆虐。不一会,一个瘦小的太监入殿,在殿门前向太后的贴身宫女云竹低语几句,云竹便匆匆进入殿内,在太后耳侧轻语:“袁公公求见太后……”
倚在软榻上,太后缓缓拨动着手中墨玉佛珠,懒懒说道:“哀家乏了……”云竹低应一声:“是……”便悄然退出了殿外。
与此同时,锦香殿内。
“淑妃恃宠而骄,祸乱后宫。今赐白绫三尺,自缢于锦香殿。。。。。。”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旷的锦香殿中回荡着,跪在大厅正中的柔弱身影微微一怔,便瘫软了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柔弱的身影在太监用力的拉扯下挣扎着。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锦香殿中传开:“淑妃,您这是抗旨不遵。听奴才一句劝,好生上路,别再挣扎了,临了,让这副身子满是伤痕又有什么好处?”说罢,他朝着压制着淑妃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太监便强摁住淑妃,并腾出一只手来,用力捏住了她的粉腮。
趁着淑妃被迫张口的瞬间,一侧宣旨的太监急忙从袖笼中拿出一个小瓶,拔开玉塞,对准淑妃的嘴便灌了下去。
“咳咳咳。。。。。。!”淑妃顿时被呛得剧咳起来,两个太监见状便松开了她,急急退到了一边。
“荣。。。。。。瑄。。。。。。”淑妃挣扎着仰起头,看向宣旨的太监。
荣瑄见状,微微低垂下头朝后退了几步:“淑妃娘娘,您别怪奴才心狠,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要怪您就只能怪自己不该身处这宫闱之中,更不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万千宠爱。。。。。。”淑妃突然冷笑起来,随着她断断续续的笑声,一丝鲜红的血迹已从她的唇角渗透出来:“好个万千宠爱。。。。。。”
看着淑妃声音渐渐低去,整个人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荣瑄上前将她翻转过来,手指轻搭在鼻翼下试探了片刻,眼神一沉,低声说道:“还不快点收拾干净。。。。。。”
曌清七年,皇上破例册封淳贵嫔为淑妃。仪式之华盛浩大,除皇后之外,后宫无人可及。然而众人却并没有从淑妃冷傲孤绝的脸上看到一丝笑意。
短短两年之后,锦香殿中,淑妃香消玉殒,却死的这样狼狈不堪,毫无尊严。
作为淳儿而存活的那些年,她始终,也不过只是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雀鸟。从一个金丝笼进入到一个更大的金丝笼中,然后折断了翅膀,丢掉了性命。
曌清王朝的史册上,不会记载曾有过这样一位命殒深宫的淑妃娘娘。甚至是家族被修订的族谱上,也不会再有她的存在。。。。。。
心意骤改入宫闱(一)()
“啪”一声脆响,太后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碎瓷四散。坐在身侧的皇后明落兰亦是一脸苍白。
“你说什么…?”明落兰起身问道,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淑妃娘娘……薨……”跪在地上的太监战战兢兢的应道。
屋外雷声大作,她只听得太监的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的回响:“适才听得锦香殿来报……淑妃娘娘……自缢……”
“太后不好了!”这时,另一个太监匆匆闯入玉慈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急声说道:“僢轩殿绮贵嫔小产了……”
“传太医!还不赶快传太医!”太后厉声喝道。
原本应是夕阳潋滟的傍晚,顷刻间已是黑云密布。暗沉的天色中,一道闪电凄厉地划过天空,劈开天幕,瞬间照亮黑魆魆的宫闱。大雨应声而落,冲刷在赭红色的宫墙上,仿似要滴下血来……
白府。
屿筝倚在门边,看天空乌云沉坠,一片黑沉之色。豆大的雨点打落在地上噼啪作响。屋前碧池中的芙蕖开的正好,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打落花瓣,残破掉落在圆盘般莹润的叶片上。
地面上满是被狂风骤雨打落的树叶和花瓣,就连桃音最喜欢的照月莲也只残存些许花蕊,凋败不堪。
“啪啪啪……”不远处,子桐踩着雨水匆匆奔来,远远看见屿筝便兴高采烈地大声嚷道:“小姐!小姐!允光的姑夫人来信了……”
子桐急急奔到檐下,伸手抹去满脸的雨水,又将双手在未尽湿透的衣衫上抹了抹,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贴身的信封。
屿筝接过略有些潮意的信封,欣喜地打开急急读了下去,可片刻之后,脸上的神色却转而变得沉郁,眉头也紧紧皱在了一起。
“小姐,怎么了?”子桐抹去眼睫上的雨水,担忧地问道。
屿筝回神,柔柔一笑,只道:“没事,姑母很好,也很惦念你和桃音,怕你们惹是生非……”
话音刚落,桃音挑起竹帘走了出来,伸手递给子桐一块手帕,娇声道:“小姐又在数落咱们了……”
屿筝笑着,又看向子桐道:“快去换件衣裳吧,可莫着了寒……”子桐应着,便退了下去。
桃音这才敛了笑意,沉声道:“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屿筝将手中的信笺收起,沉声道:“颜冰哥哥来上京了……”
“颜冰少爷吗?”桃音话语中不由多了几丝欣喜:“这是好事呀!可小姐怎么愁眉不展的?”
屿筝四下打量一番,除却倾盆大雨,便只有她与桃音二人立于廊檐下,于是她压低了声音,靠近桃音道:“你可记得初七那日,咱们在衢云山林中遇到的事……”
“小姐,快莫说了吧!真真儿吓死人了,差一点就没命了呢!”桃音对当日林中一遇心有余悸:“小姐竟然替那素昧谋面的公子挡剑,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让奴婢怎么跟姑夫人交代啊?”
“那持剑的黑衣男子,我总觉得,很像颜冰哥哥……”屿筝低语。
“这不可能!”桃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颜冰少爷怎会那般心狠手辣,夺人性命?绝对不会是他……”
屿筝伸出手,任由廊檐上飞落的雨水落在手心:“我也希望不是他……
“小姐!”桃音轻唤一声,轻轻拽回屿筝的手,用帕子抹去她掌心的水滴:“一定是你太想念颜冰少爷才会错看,姑夫人不是说颜冰少爷已经来上京了么?说不定过几日便会登门,咱们就能见到他了呢!”
会么……屿筝轻喃着,心中却愈发沉重。姑母的信中告知,颜冰哥哥在她离开允光之后,便也以护送为名匆匆追赶。这一路,虽未见过颜冰哥哥,可细细想来,主仆三人从允光至上京的路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如果是颜冰哥哥暗中护送自己抵达上京,那么他为何不愿现身?想到这里,屿筝不免浑身发寒,如果那林中的杀手真如桃音所说那般心狠手辣,又岂会因为自己区区一介女流,便会刻意手下留情?杀手的心,怎会如此柔软?
那个人,定是颜冰哥哥无疑……
心意骤改入宫闱(二)()
卷了书信,屿筝看见青兰略带倦容的从廊下走来。这几日,她的伤势愈合的缓慢,背上留下了蜈蚣一般细长狰狞的疤痕。屿筝每日执意要亲自上药,青兰拗不过她,只得应允。
然而每每涂抹药膏的时候,屿筝的心中除了心疼青兰,更是心疼桃音。桃音自幼跟着她在允光长大,姑母待她亦是不薄。屿筝与她相差无几,说起来是主仆情分,可也似姐妹一般相伴。这些年来,并不曾让桃音受过丝毫的委屈,更不用提皮肉之苦了。一个女儿家,背上留着这样丑陋的伤痕,却总是笑脸相迎,绝口不提,屿筝知道,为了自己,桃音和子桐亦在暗暗尽着心力,不让她担忧。
“青兰姑姑,怎么不歇着?”屿筝迎上去,轻声说道。
青兰低咳了几声,背上的伤口被撕扯地疼痛:“方才听冬云说,二小姐见到袁大人了?”
桃音闻听,气得跺脚:“这多嘴的丫头,定又和容儿她们在嚼舌根了!”
屿筝微微一笑,回应青兰:“见过了。”
“可是为二小姐而来?”青兰眉头紧皱,神情焦灼。
屿筝略一思量便道:“许是吧……不过看样子,他对屿璃姐姐似乎更在意些……”
“那便好!那便好!”青兰松了一口气,复又连声叹道:“被袁大人带入宫的女子,没几个是心甘情愿的,即便是得到皇上的宠幸,也不过是夕颜一盛,有今日无明朝啊……”
屿筝坐在廊下,久久沉默不语。青兰姑姑口中有朝无夕的时日,迟早也会落在自己头上,即便不是以花鸟使之途入宫,采选一事,她定也逃脱不了……
“小姐,这袁大人到底什么来头?”桃音疑惑。
却听得一个声音朗然响起:“还能是什么来头,作恶多端的太监罢了!”
这一声来的犀利而直接,廊下的三人不由得一同循声看去。雨落尽头,湘妃竹下,一袭青衫,撑伞而立,面色疲惫,笑容却清浅,不是屿沁又是谁?
“哥哥!”屿筝惊喜,顾不得还在泼落的大雨,提起裙裾便匆匆跑进了雨中。屿沁微微含笑,便见屿筝像个孩子般的扑了过来,撞掉了他手中的伞,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不肯起身。
屿沁轻柔环住她,感觉到屿筝的身子在微微颤抖,于是打趣地笑道:“又不是孩子,怎么还兴哭起鼻子了?”
桃音急匆匆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伞,遮在二人头顶道:“小姐,雨势这么大,可别让屿沁少爷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