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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没有理会舅妈,而是定定地看着苏米,她站在母亲的身后,像一头受伤的小兽,低着头,一言不发,而舅妈,则像一只发飙护犊的母豹子。
“当初死了爹妈,如果不是我们家收留你,你早就流落街头当乞丐了,不要你感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告诉你那些个狐朋狗友,不准再缠着苏米,不然我就报警,把你们都抓进监狱!”
叶嘉咬着牙,一言不发,舅妈拽着苏米已经走了很久,她才轻轻地嗤了一声。
“我的朋友……不是狐朋狗友。”她说。
办公室里,一片沉静,不少警员探出头来看她,被傅知延一眼给瞪了回去,沉默了良久,他拉住了她的手腕,带她走出了警局。
被凉风一吹,叶嘉的眼睛蓦然一酸,湿湿润润。
“知延哥,你说的,要和我相互了解。”她的嗓音很低,很沉,“刚刚舅妈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过得很叛逆,怨天尤人,好像全世界都欠我的债。高中,我学会了抽烟、喝酒、翘课,骂老师,扰『乱』课堂纪律,还跟人打架,把人家姑娘打到医院里,差点瞎了眼睛,然后被学校开除,舅舅托了好多关系,学校才肯重新接纳我,勉强混个高中文凭,成绩一团糟,考不上大学。”叶嘉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勇气抬头看他,那么优秀的他。
“后来离开舅舅家,开始自立,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难,活着多难……我想要体面的生活,却做了那么多偷鸡『摸』狗的蠢事。”她咬着牙,抬头看他,眼睛里盈满了水『色』,“可是如果我知道,终有一天会与你相遇,我一定……一定当个……”
“当个好女孩。”
不抽烟不喝酒,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能够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与你相配。
他的眼眸里,雾『色』很深,夜很沉。
终于,他伸出手,将她重重地揽进了怀里,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放进了他的胸膛。
隐忍克制,却又灼热湿润的呼吸,轻轻扫在她侧耳的发梢,每一下,她的灵魂仿佛都在战栗。
“叶嘉。”他轻声唤他的名字。
天知道,她多爱听他唇齿间咬出的这两个字,那样的特别,仿佛被宠爱过,被疼溺过。
“不管好与坏,从现在开始,你叶嘉,是我傅知延的女孩。”他轻轻将她的脸捧起来,与她认真地对视,尾音一扬,“懂了?”
雪花落在了他的肩头,悄无声息。
叶嘉愣愣地抬头,小小的鼻尖还泛着红。
她摇了摇头,好像……不懂。
“当我的女孩,在我面前,可以任『性』,可以使坏,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但是只能在我面前。对别人,问心无愧便好,无须在意太多。”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看着她,认真地问道,“现在听懂了?”
他的五官此时此刻隐去了锋锐的棱角,在路灯下,温柔得宛如水墨画。
叶嘉的心一塌糊涂,终于点了点头:“懂了。”
他说,她可以当他的女孩。
第28章 他守护的万家灯火(1)()
他的心很大,装着家国和天下,但是能有一方小天地匀出来,怜爱自己的女人,她必定会幸福。
晚上,傅知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几次,终究难成眠。终于坐了起来,拿出手机,顺手给穆琛去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穆琛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顺手将床边的制服扯过来准备要给自己套上,一接到傅知延电话,无论睡得多香多沉,他总是能够一瞬间恢复精神,这个时间点,拨过来的电话,那都是突发了紧急情况。
“傅队,什么情况?”他声音急切。
傅知延踱着步子走到窗边:“找你喝酒。”
太阳打从北边出来了?
穆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
“嗯。”
傅知延拎着两瓶歪嘴,来了穆琛的家,典型的单身汉宿舍,脏衣服『乱』扔,桌上还倒着前一天没喝完的酒瓶子,边上放了几样下酒菜,穆琛从厨房里出来,端上来一盘烤好的花生米。
“什么案子难倒了我们的傅队长,这大半夜不睡觉,要跟我聊?”穆琛估『摸』着……还得是工作,除了工作,没别的想头,穆琛觉得,若不是进了这一行,像傅知延这种认真勤恳、态度严谨的工作发烧友,铁定了是公司的台柱,祖国的栋梁,说不定还能走上一条“出任ceo,赢取白富美”的人生赢家之路。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和傅知延是从小一块儿玩大的,上小学那阵,老师让同学们站起来说自己的理想,说要当科学家的,现在成了公务员,说要当考古学家的现在成了银行职员,说想当作家的现在成了老师,穆琛小时候还做梦要当宇航员遨游太空呢……
但是傅知延,从始至终,他没有变过。
他说:“我长大了,要成为人民警察。”
穆琛至今仍记得他的眼神,坚定,决绝,没有变过……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变。
傅知延将酒瓶放在桌上,淡淡道:“没有案子。”
穆琛从壁橱里拿出两个酒杯,正要惊叹一番,傅知延补充:“我想不明白的案子,找你……那更浪费时间。”
“……”穆琛白眼一翻,想把他赶出去。
要不怎么说,这家伙智商高情商低呢,大半夜把人家从床上拉出来陪喝酒,还不会好好说话。
傅知延已经坐到了小桌上,斟了两小杯白酒,穆琛走过来,跟他一块儿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不是工作,难道你要跟我聊感情?”
“嗯。”
他这一“嗯”,穆琛手里的酒杯抖了抖。
“我谈对象了。”他说。
穆琛的手继续抖,他继续说。
“我想她。”
穆琛吓得赶紧吃了一颗花生米。
听着傅知延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少男心事,穆琛感觉这个世界变得好不真实。
“你想她,你找她去!”穆琛喝了一口酒压压惊。
“她睡了,不便打扰。”
“所以,找我?”穆琛黑脸,他也睡了好吗!他梦里面连媳『妇』都娶上了!就这么被你一个电话弄起来,媳『妇』也没了,结果你还要过来强行撒一波狗粮!
“没什么事,就想聊聊。”傅知延说。
哎,聊吧聊吧。
“知道我谈对象,你不惊讶?”傅知延真属于没话找话,心里头千丝万缕的感情,憋得难受。
“惊讶个铲铲。”穆琛的方言又冒出来了,“你和叶嘉那一来二往的,咱局里,连扫地的大爷,都看出来了好吗。”
“有这么明显?”
穆琛笑了笑,当局者『迷』,他对叶嘉怎么样,自己或许闹不明白,别人只要稍稍对比一下他以前对其他追求者的态度,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你跟她到哪步了?上床没?”
傅知延的表情瞬间严肃,严肃中又带了那么点蔑视,端着白莲花姿态,不屑地叱道:“流氓。”
穆琛捂着肚子笑:“是……跟你一比,我们都是流氓,但是傅队,打算啥时候……嗯,治了那丫头?”
三句话还是不离裤裆子那点事儿。
“大婚之日。”他郑重回答。
穆琛眨了眨眼睛,确定傅知延不是开玩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
傅知延自小家教严苛,读的是仁义廉耻的圣贤书长大,所以观念相对会保守很多,二十八年守身如玉,修身自持,不滥情,不滥交,巫山之美,鱼水之欢,只与至爱之人携手共赴,当然至爱之人,必是他的妻子。
“说起来,在你的追求者里,叶嘉不算最出众的,怎么选她了?”穆琛问出了他最大的疑『惑』。
傅知延想了很久,方才说道:“我心疼她。”
穆琛不解。
傅知延捂着胸口,显然也有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挺想……疼疼她。”
穆琛懂了,想让傅知延一开始就不顾一切发了疯似的爱一个女人,那绝对不现实。
他的心很大,装着家国和天下,但是能有一方小天地匀出来,怜爱自己的女人,她必定会幸福。
酒过三巡,穆琛跟死猪一般,躺椅子上睡着了,呼噜声震天,傅知延稍稍整理了房间,关灯出了门,今晚的月亮很圆,乘兴而去,尽兴而归,有知交好友,也有心爱的女孩,傅知延觉得,人生从未如此丰满。
恋爱,谈什么,该怎么谈,这是个问题。
叶嘉坐在床上,一边掰着脚丫子涂指甲油,一边琢磨着怎么把傅知延弄过来,再搬上床。
十只酒红『色』的脚趾甲,闪闪亮亮,叶嘉抓起电话,给他拨了过去。
她定了定心绪,她问:“知延哥,明晚有空吗?”
傅知延在办公室值班。
“没有。”他一句到位,直接断了叶嘉的念想。
“那……你忙。”她失落无比,脚一翻,还没干的指甲油蹭到床上。
心里默默哀号一声,正要挂掉电话,却听他道:“今晚有空。”
叶嘉腾地一下从床上起来,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好呀!”
“现在在哪?”
“家。”
“我来找你,还是你出来?”
“来家里吧。”
“嗯,给我半个小时。”
挂掉电话,叶嘉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乐不可支,这下好,十根指头的指甲油都花掉了。
傅知延将钥匙『插』进办公室门孔,轻轻关上大门,避免出响动。脚步压得很轻很轻,刚走到大厅,人一溜烟便从值班室大门闪过去,段晓军眼睛贼尖,一眼就瞅到他,连忙追出去:“傅队!”
傅知延脚步顿住,果然……警队最讨人厌的家伙,段晓军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段晓军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他已经换好的便装,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衣,干干净净,发型还有拿发胶固定过的痕迹。
他笑得狡黠,指了指自己的手表:“还没下班哦!”抓包傅队早退翘班,没有比这更爽的事啦!
傅知延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都快结冰了。
段晓军一个寒噤,连忙收敛笑意,有模有样地拍了拍手表,自顾自往值班室走:“我就说,这个点了怎么还没下班,原来是表坏了!哎哟我去年才买的表哦!”
叶嘉刚刚将热腾腾的糟蒸鸭肝端上桌,估计着时间,他应该也快到了。她兴奋地坐在椅子上,手托着腮,看着这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
闭上眼睛,在饭菜的烟火香味中,勾勒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高耸的鼻梁,还有薄如刀锋的唇,然后,继续下潜,是他『迷』人的胸肌,蜜『色』的肌肤,上面还淌着几粒饱满的汗珠……
叶嘉咽了口唾沫,正要继续意『淫』男神的时候,突然被门外小孩的哭喊声惊醒,那哭声凄惨无比,叶嘉皱眉,睁开眼,走到门口推开门,探出个脑袋,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匆匆地从走廊边跑过来,脸上全是泪痕,一看到叶嘉,直接扑了过来,哭着大喊:“救命!”
什么情况这是?
叶嘉有点懵。
“我爸喝醉了……”他话音未落,楼梯口一个男人拎着一把菜刀,跌跌撞撞地找了上来,看神志和走路的姿态,的确是醉得不轻啊!
叶嘉吓了一跳,想都没想直接把那个小男孩带进屋,关上了房门。
傅知延步履轻快地上了楼,心情一片大好,走到二楼,耳郭微微一动,立刻听出了响动,连忙跨步上楼,便见一个男人『操』着刀,晕晕乎乎地砍着叶嘉的防盗门,他迅速上前,手搭上男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捏一折,随后拉出一个回旋直接将他按倒在地,铐住了手。
随后,防盗门打开,叶嘉将脑袋探出来,看了看地上被制服的男人,又看了看傅知延,他蹲在地上,正在翻看那个男人的眼皮,那男人神志不清地倒在地上,完全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怎么回事?”傅知延问她。
叶嘉这才将门大大地敞开,房间里,一个小男孩端着饭碗,从屋里走出来,嘴角还粘着一粒白米饭。
“楼下的小孩,他爸喝醉了,挺吓人,我就让他进屋了。”叶嘉解释。
“不是喝醉。”傅知延很快就判断了出来,“是个瘾君子。”
嗑『药』……嗑高了。
那个男人被傅知延带回了警局,同时他儿子也一并过去。
叶嘉才发现,这孩子身上,满是伤痕,有烟头烫的,也有被打的,手臂上,腿上,背上都有,新伤旧伤,交错纵横,看得人触目惊心。今天他父亲赚了点钱就去买了所谓的“好东西”回来,嗑高了就开始发疯地打他,最后还嫌不过瘾,直接动了刀子,如果不是叶嘉开门,只怕会是一桩血淋淋的悲剧。
孩子的母亲很快就赶了过来,说明了情况,他父亲的确是瘾君子,把家产都败光了,她就跟他离了婚,她没工作,没办法带着孩子,索『性』便将他丢给了父亲,不管了。
叶嘉以前混迹于红灯区酒吧,一眼就能瞅出来,那女人流里流气的打扮和言谈举止,以及这大半夜的浓妆艳抹,是失足『妇』女无疑了。
她一来便开始责骂那小孩,耽误了她上班,没什么好话,拎着他走出了警局,小男孩哭哭啼啼地跟着母亲出门,还不住地回头看叶嘉,目光里有惊恐也有不舍……
方才在家里,他一双眼珠子老盯着烧的那一大桌菜,叶嘉索『性』便请他上桌来吃,他却不住地摇头,说不用麻烦,家里有面包的话,他吃面包就好。
懂事得让人心疼。
叶嘉追了出去,叫住这对母子,那女人回头瞥了她一眼:“干吗?”
她没理会她,而是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以后饿了,就上楼来找姐姐,好吗?”
男孩用力点头。
抓了个瘾君子,自然会牵扯出一系列的买卖交易链条,傅知延不打算轻易放过,索『性』连夜审问,等那个男人清醒的间隙,他准备跟她道歉,今晚只怕是陪不了她了。
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她站起身,目送那对母子离开,神『色』有些复杂。
见她衣衫单薄,傅知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呢?”叶嘉喃喃地问道,这样的……连自己亲生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有的,我以前见过有人嗑高了纵火将一对老父母活生生烧死在家,清醒之后无比后悔,恨不能以死谢罪,寻死了三四次,可就是没有勇气戒掉……”
“知延哥。”叶嘉打断了他的话,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很厉害。”
厉害?
傅知延不解。
叶嘉再度转头,看向街边的霓虹,夜『色』深沉如她的眼眸。
“这万家灯火,是你在守护啊!”
那晚之后,叶嘉便联系不上苏米了,电话她不接,微信里的消息也总是有去无回。一开始她以为是舅妈不让苏米与自己联系,可是后来渐渐的,叶嘉便觉察到,或许是苏米有意在回避她。
怎么会这样呢?
舅妈虽然讨厌她,可是她们两姐妹感情,都好了这么多年。
无解。
叶嘉和陶荻逛街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刚走到小巷口,便看到路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