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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方弛远点点头,方弛林不像是自己可以走后门,县学是考中秀才后才能去上的官学,比普通私塾的能力高了不少,只是他们这是小地方,每年考中秀才的不多,就可以有几个童生顶替一些名额,而李云长的儿子李青才是县学的教谕,一年前他就已经被内定可以进去了。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忽然边上的一个男人大喊:“石头,我家石头呢!石头你哪去了!石头,石头!”
“张家的,你咋了,喊那么大声?”有人看他叫的惊慌就大声问道。
男人一脸的不知所措:“我儿子不见了,刚才还在这水边的,我就和人说会话,他就找不到了!石头,石头你哪去了?”
边上的人看着,不知道是谁多嘴说了一句:“该不会是淹了吧!”
男人顿时如遭雷击,不管不顾的就对河里扑去,活像疯了一样,“石头,石头!”他一个猛子钻到水里,快不能呼吸了才上来喘口气,然后又一个猛子下去接着找。
在边上的大多都是会水的,有人大喊一声“别愣着了,快下去帮忙啊!”
如此在边上的大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一个都跟着下水去找孩子。
“那边怎么回事?”方弛远他们离的不近,看不清楚状况。
“不知道,你先去看看,我先把小澈儿拉上来。”
“好,我先前看看,好像出事了!”
不过一分钟,就跳下去七八个人了,方弛林一去,也不脱衣服的跳了下去。等方弛远带着小澈儿赶到,孩子已经找到了,方弛林湿漉漉的站在边上,孩子的父亲抱着小孩哭个不停,一直说着胡话。
方弛远一看就知道是孩子溺水了,孩子才三岁多的样子,也不知道溺水多长时间,他慌忙跑过去,准备给孩子做复苏。
“你是谁!”男人一把推开方弛远,抱着孩子不撒手,不愿意让别人碰他。
方弛远上一世做外科医生的时候,是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知道病人家属不能刺激,被推倒了也没怨言,反而上前轻声细语的说:“你别着急,你看看他被捂的多难受?你让我试试,也许我能救他呢?”
“还活着呢!我儿子还活着呢?”男人大声的吼着方弛远,然后又呆呆的说:“你快救他,你快救他啊!”
看着男人激动的样子,方弛远感紧抱过孩子,发现心跳,脉搏都还在但是已经很微弱了,他放下了一点心,立马掏出孩子口鼻中的泥沙,将其置于自己屈膝的腿上,让其头部朝下,使劲按压其背部,迫使其呼吸道和胃里的吸入物排出。同时对着旁边的人大喊,“别愣着,快去找大夫去!”
这里是古代,孩子生病没有现代的医疗去救治,估计孩子这次就算救回来,也要休养很长时间了。
给孩子做了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一直持续到孩子苏醒然后又断断续续的昏了过去,方弛远才放松了一口气,“孩子现在还有些虚弱,我在这看着,你快去找个板子把他抬回去。”
“嗯,嗯!好好好!”男人早已六神无主,听了方弛远的话,他咽了咽口水,扭头就跑去找板子。
第11章 谣言()
孩子被带走后,方弛远四人也就没心思继续玩了,收拾收拾东西,穿上衣服就往家里走去。
“四哥你还会游泳呢?什么时候学会的?”路上方弛远看着方弛林湿漉漉的衣服忍不住打趣道。
“不只会游泳!”方弛空灵活的『插』到两人中间,“四哥还会抓鱼!以前我和四哥在村里抓鱼,别人都抓不过他,四哥抓的都是最大最好的!”
“没有的事,弛远你别听他瞎说。”方弛林瞪了方弛空一眼对方弛远笑道。
方弛林今天穿着长褂,脸面也是斯斯文文的,方弛远也不太敢相信他会下河抓鱼,他八岁才觉醒记忆,对于这一世以前的记忆,也就只有六七岁的记忆他还能『迷』『迷』糊糊的想起来一些了。
“才没有胡说!”
方弛林瞪了方弛空一眼,“你还敢『乱』说?”
方弛空没敢再多说,瘪瘪嘴停了下来。
回到家里,方弛远大伯母看见方弛远衣服『潮』『潮』的,就问他怎么了,一家人都坐在一起吃饭,方弛林就简单的解释了两句。
“在河边玩呢,不小心就把衣服弄湿了,没什么事。”
“你以后可要小心,吃完饭快去换一套。”听了方弛林的话,大伯母叮嘱道:“虽然现在天热,但是也要当心发烧,你还要考科举,身体一定要照顾好。”
“嗯,知道了娘。”
方弛空看看方弛远和方弛林,见他们都不说话,有些嘴痒的想说点什么,急的抓耳挠腮,吃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一直等到吃完饭,方弛远两人去书房讨论功课,方弛空才找到表演机会,“『奶』,你知道我们今天干啥了不?”
“啊?啥啊?”老张氏今年55岁,耳朵有点背,没有听清楚。
方弛空就端着小碗,从小桌子跑到大人桌上来,此时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
就颇有兴趣的看着他。
“『奶』『奶』,我说,你知道,我们,今天,都,干了,什么吗!”
“哦”老张氏点点头,“我不知道啊!”
“呵呵”方家二儿媳『妇』李玉笑着『摸』『摸』方弛空的头,“干了什么啊?”
“哈哈”等到了表演机会,方弛空就赶紧连说带比划的把今天救人的事说了一遍。
“当时我们正在洗澡呢!忽然就有一个人大声喊到”方弛空清清嗓子模仿着大汉的声音道:“石头,石头,我家石头呢!”
“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笑笑,一起看着方弛空的表演,“怎么着?还能被淹了不成?”
“对”方弛空一拍手说:“就是被水淹了,六七个大人跳下去才把孩子找回来。”
方家人吓了一跳,在古代养活一个孩子不容易,而且落水的急救措施几乎没有,所以孩子掉水里基本上结局就只有一个。
“哎呦,这造孽的。”赵氏心都被揪起来了,她最看不得小孩子受难受委屈,连忙问道:“这大人得心疼死?你可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不知道。”方弛空挠挠头说:“是外庄的,我没见过,弛远把孩子救了,那家大人就急急忙忙的把孩子带回家了。”
“救了?弛远救的?”方家人一听和自家连上关系就都精神了起来。
“嗯,当时我就在河里玩水,一听到有孩子落水就潜下去找了,然后就和赶过来的四哥一起把孩子拖上了岸。”
“那这不就是你和弛林救的了吗?怎么说是弛远救的呢?”久不说话的方安山也『插』嘴道。
“你听我说啊爷爷!”方弛空更兴奋了,“孩子救上来,那家大人可哭惨了,小孩脸煞白,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方弛空顿了顿。
“然后呢?你这小崽子,卖什么关子啊!”方弛远二伯母怼了方弛空一下道。
“嘿嘿”方弛空得意极了,“我继续说啊,然后弛远就来了,他把孩子就这么放在腿上。”方弛空大大咧咧的表演了一下,“就这么按。”他对着自己的胸使劲按了两下,“然后孩子咳了些水就醒了。”
“这就完了?就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来了?”一群人有些不敢相信的说。
“昂,就这样。”
方弛空又补充了一句,“他还亲了那孩子几下。”
*
这边方弛远和方弛林吃完饭就到了方家老屋的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就是个看书的地方,是以前家里存粮食的房间改的,现在在东墙上开了个窗户,摆了两张桌子,就是书房了。
“你这小野花挺好看的。”房间虽然简单,但是看着很清爽,
进了房间,方弛远就指着窗台上的小花道。
方弛林正在后面换衣服,闻言就说:“好看你就搬一盆走,都是溪山山上的,我看着好看才移回来了,不值什么钱。”
“不值钱也是你辛苦养的,我可不能拿。”方弛远摆弄着花叶子,这花他也在后山上也看到过,就是没他这盆开的好,也没这盆鲜艳,“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方弛远就问道:“明年二月就要去考试了,你书都看到哪了?”
“四书都背了两遍,五经就正在背第二遍,不过都是背过的书,重新背一遍也快,就是比你花费的时间长就是了。你呢,你最近在看什么?”
“我呀。”方弛远还在摆弄着窗台上的小花随意的说:“我就随便看呗,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想起什么就看什么,现在正在看我们朝大儒们写的孝义,有时间也去看看律法,闲的很,喔,你还看话本呢?”方弛远拿起桌边的一本书道:“我一直以为你不看的。”
“哪有看。”方弛林换好衣服出来收起方弛远手里的话本说:“就帮人抄书挣点钱,可以自己买点东西。”
“喔。”过继之后方弛远一直想要挣些钱改变一下家里的情况,只是他要准备县试,而且年龄太小所以有很多想法都还没有实行过,身上最多也就只装过10文钱。
看到方弛林抄书赚钱他就来了兴趣:“你抄一本书多少钱?”
“换了两家店了,现在抄一本能有20文钱。”方弛林笑笑,翻开话本给方弛远看“这可是我找了好多地方才寻到的,闲暇时抄了就当练字了。”
“这么便宜吗?”方弛远不是很懂抄书的价钱,只是他在浅草书社看到一本三字经都要三百多文钱,抄书不应该那么便宜才对。
“你以为能挣多少?”方弛林说“这话本就五十多页,一天就抄完了,我的字还没达到水平,不能抄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书,不然就能挣更多的钱了。”
“哦,那我更完,我的字还不如你呢。”方弛远没有再问下去,心想下次去县里就去浅草书社帮方弛林看看他们抄书多少钱,如果合适就把方弛林介绍过去,在然后就是看看能不能做两个挣钱的活计,改善一下他们家的情况。
方弛远正想着,方弛空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四哥,弛远,快出去吧,被救的孩子家人来了。”
“那么快啊,是哪里的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只听到说要找你们,我就急着过来了。”
“这样啊,你先去吧,我们马上就到。”
方弛空走后,
还没出门,方弛林就交代方弛远说:“一会那些人肯定是要感谢你的,但是不论别人给什么或者说什么,要不要还是理不理,你都看爷爷的,让爷爷决定。”
“嗯”方弛远了然的点点头,“知道,爷爷是一家之主嘛,到时候肯定都听爷爷的。”
“知道就行。”方弛林看方弛远懂了,就拉着他一前一后的去了院子。
来人总共有三个,一个是先前的大汉,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人,还有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方弛远两人一进屋,眼前就是一亮,那个十五岁少年名叫赵旭,他父亲是赵家村的私塾先生,和方喜云私交甚好,这近十个月他们也是经常见面。
“弛林,弛远。”
少年看到他俩就高兴的招呼了一声,“这次可多亏你们了,不然我堂弟可就遭殃了!”
“都是恰逢其会而已,我相信要是别人在也会帮忙的!”
“那也要看能不能帮上忙才行!”大汉开口道:“早就听赵旭说小兄弟是过目不忘的神童,没想到更是一个福星,就那么亲了我儿几下,就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真是有福气的人!”
方弛远在下面听的有些尴尬,可是又不能给他们解释一下什么是氧气,什么是供血,就用碰巧两个字搪塞了过去。
然后三人又夸了方弛空和方弛林一番,感谢他们救了孩子,又对方安山说了一些感谢的话,留了一篮子鸡蛋两只兔子后就匆匆回去了,估计是还在担心家里的小儿,想快些回去看看。
自从方弛远救人之后,就有流言从赵家村传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张家村后,方弛远就已经被夸成天下少有的福星,也是自此以后,在张家村方弛远的扫把星,克父母的骂名再也没有被人提起了。
第12章 县试(上)()
救人的事过去了半个多月,方弛远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每天在家练练字看看书,没事的话就抄抄话本,生活倒也轻松。期间他去了一次浅草书社,因为有李云长的关系,他和书社里的小僮相熟,所以拿到了抄一本话本35文的价格,他一次拿四本,他和方弛林一人两本,七天一次,如今方弛远也存了100多文了。
每半月一次,他还要去县里李家一趟,和李云长交流一下自己写诗的体会。
这天他又去李云长家学诗,
楚正则也在,经过半年多的相处,他们间的误会早已消除,李云长若有事不在,都是楚正则教方弛远作诗。
“老师就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让我在这等着你。”楚正则伸出手:“拿来吧,我看看你的诗可有点长进。”
“师兄你看!”方弛远闻言就把写诗的小册子递了上去,楚正则虽然比他大了13岁但是他也有25岁的灵魂,所以和他相处并不觉得拘谨。“师兄也教了我很多次了,觉得我作诗有哪些方面应该要改进?”
方弛远等了一会迟疑的问道。
“嗯”楚正则抿着唇低头思索了一会,抬头看着方弛远说:“师弟作诗,用词措句都很整齐,就是痕迹太重,就像是生搬硬套一样,没有灵『性』,一点也不像师弟这个年龄会写的东西。”
“那要怎么改?”
方弛远心里也有些没底,他的理科生气息太重,他早知道自己学诗出现了问题,因为他作诗的时候总是理『性』多于感『性』,写诗的目的『性』很强,脑子里根本没有好的想法。
“这……”楚正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又怕打击了方弛远的积极『性』就说:“要看个人经历吧,你启蒙晚了一些,现在想写诗也是为了应付科考,目的『性』太强了,像你的这几首诗。”楚正则把方弛远的小册子翻开,一一指点说:“这些都是科考常出的试题,所以你才硬『逼』着自己写,这怎么能写出好的诗作?等以后你经历多了自然就能写出来了。”
楚正则说完,看看方弛远的脸『色』,见他没有受到打击,也没有表现出激进,不禁脸『色』稍缓。“今天你就别回家了,晚上老师应该是有事给你说。”
“好,我去让我喜延叔给家里带个话,我怕我爹娘会担心。”
*
晚上到了吃饭的时间李云长才面『色』凝重的回来,三人吃了饭,常老太太的儿媳和家里的杂务婆子把饭桌清理干净,李云长就带着方喜云和楚正则去了书房。
“今天我去见了一位老友,他致士归家,路上经过这里就来和我一聚,告诉了我不少上京的消息。”李云长抚着须颇为担忧的说:“我这老友才61岁,无奈朝局动『荡』,他怕晚节不保就提前致士了,真是可惜。”
“老师。”楚正则叫了一声,疑『惑』道:“现在家国平安,边防牢固,亦少有天灾,怎么会朝局动『荡』呢?”
方弛远在旁边听着,转念一想就觉得应该是和最近推行的新政有关,新政规定,要加强科考的实用『性』,添加算学,虽然占的比例不大,但是这是对于沿袭千年的科举来说却无异于一场大地震了。
他也不大确定,所以就在一边老老实实的听李老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