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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忙忙地出门去找大嫂了。明儿要用车,今儿得赶早去报备,不然,一准轮不着。
屋子里面,苏暖转身拉开了那个雕花妆奁,一连三层全拉开,瞧了一会,又推了回去。
怪道自己说去银楼,小郑氏那幅表情:统共没有几只钗环,还样式老旧。只里面几只堆纱头花倒是式样还新奇,看着有几分女儿家的娇俏。还有一对耳环,她拿在手里细瞧了:上面镶的倒是两个成色不错的南珠。
她心里默数:二支长钗、三只手镯,二幅耳环。。。。。。
刨去那对耳环,统共加起来不值百两银子。
看来还真没有什么家底!
她默坐了一会,起身,认真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整个房间布置得很是素洁,家具大部分是最最普通的那种硬木,那边花梨木架子上瞧看倒是有几样值钱的摆件。她双手托起一个玉石摆件,翻转:果然底下刻着“郑国公府”的字样。
这是不能动的,明显是府里公中摆件,俱都记录在册的。
她又打开了柜子,浏览了一下衣物,料子倒是中规中矩,穿了出去倒也不至于辱没了国公府表小姐的身份。
忽目光顿住,伸手扯出了一块桃红的绸缎料子,溜光水滑,她展开一看,是杭绸。
这块料子应该不是公中统配的,据她所知,这种料子并不多。她叠了回去,放在了最上层,想着等天暖了,做件单衫穿。这种料子穿着最是轻薄,以前张嫣常有穿不了的料子赏赐她与绿萍几个,其中就有这种杭绸。
一圈转下来,她有了数:眼下自己无一分私房银子。所戴所用都从宫中走。
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的表小姐,自然是不能与国公府的两位正经的小姐比。
所以,她现在要顶顶要紧的是要去找银子,除了找华明扬,这已经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她想过了。。。。。。
如果华明扬不认她,她苦涩地安慰自己:她首先得管好自己,不能坐等国公府把自己胡乱配出去。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滑腻,当真是一张好皮相。
况且,她已知晓:这是郑容的娘家!这个长房嫡女,就是琉华宫的郑贵妃。那个与张嫣旗鼓相当,斗得你死我活,面里却谈笑风生,状如姐妹的女子。
这个前世自己每天如雷贯耳的贵妃娘娘,如今却成了自己的表姐。
。。。。。。
第二日,一辆马车从后门赶出,缓缓地往皎池大街上去。
刚出了胡同口,前面就热闹了起来,苏暖早掀了帘子向外望去:入宫十五载,市井的繁华就再也不曾见。留在梦里的也只有11岁之前的印象。
小郑氏回望了女儿一眼,唇边一丝笑意,絮絮嘱咐:头莫伸出去。。。。。。
因去得早,银楼上客人不多,听得是要炸首饰,掌柜的把她们请到了二楼。
苏暖掏出了帕子,展开二支钗子,掌柜的接过,正待退下,却不妨身后有人正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掌柜的一让,盘子哗地一声,里头的东西全倾了出来,散了一地。
掌柜忙蹲下身子去捡,顺手就把手中的钗子放在了一旁的鼓凳上。
斜刺里一只手伸出,拿起了钗子,往头上一插,竟要迈脚走了。
一直注视着的小郑氏急眼了,跨前一步:“夫人,您拿错钗子了!”
小郑氏望着眼前这个穿戴富丽的女子,有些错愕。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样一位贵妇人会拿人家的钗子。
那女子一双圆眼一瞪,登时就拉了脸子:“你是谁?谁拿你钗子了?在哪呢?唉,你不要乱讲啊!”说着,拔脚就想走。
掌柜直起腰来,这才发现钗子不见了。
他看着争执的两人,不知该说什么。
那妇人见掌柜的不吱声,胆子大了起来,伸手一搡小郑氏,就要走。
小郑氏急了,伸手去扯那妇人的禙子,“哧”地一声,一块料子给撕裂了开来。
“唉呀!”妇人登时急眼,气势汹汹地:“你赔我的衣服,这料子我刚上身的,最少值五十两银子!你赔!”
她抖着衣衫,反过来扭着小郑氏,她是真心疼了,这身行头可是在铺子里花了五百文租借的,却叫小郑氏给扯破了,可是要照价赔偿的。
一时,她竟忘了她拿了人家的钗子,只一昩心疼起那衣服来。
小郑氏何曾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一时只气得哆嗦着嘴唇,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已是围上来几个看热闹的人,指点着她们两人,窃窃私语。
眼看那妇人气焰嚣张起来,只是扭着小郑氏要赔偿银子。
苏暖轻拉了一下母亲,忽然出声,却是对那呆在原地的掌柜说的:“掌柜的,这事您怎么说?方才我们那钗子可是交到您的手上了,这东西可是从您的手上丢的!”
005找银子2()
楼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掌柜的万没有想到苏暖竟突然对着他发难,一时愣住。
那妇人方忆起自己头上的钗子来,骂骂咧咧地往楼梯口退去。
却有那好事的人,把刚才的事听了几分,故意地堵在了那楼梯口,那妇人就被缓过来的掌柜一把给拦住了。
“你就拿出来罢!”
他伸手。
那妇人不干了,环视了一圈:“你说这钗子是你的,就是你的?笑话。难不成这上面还写了你的名字不成?”
周围一阵哄笑声起。
苏暖也笑了起来,指着那妇人说:“你还真是说对了!就写了名字了。”
“郑国公府!”
她一字一句地说,说着掩唇而笑:“您可不要说是我们府上的哪位姑奶奶?我不记得有这么一位长辈?”
四周轰然一声,炸开了,有人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早有人一把拔下那妇人头上的钗子,递了过来,掌柜的忙双手接了过去。
那妇人涨红着脸,转身走了两步,看了一下扯破的衣裳,暗道晦气。
“等等!”
苏暖微微笑,手心里递过一块银子:赔你的衣服钱!三两二钱,足够了!这是庆元十八年的提花纱,当年最贵也不过五两银子一尺。
那妇人一愣,意外地看了一眼苏暖,见她双眼含笑,眼晴黑沉沉的,看不到底。
她没有想到,这么个小姑娘竟然那么熟悉这块衣料。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件衣服的价值,只不过为了多谋些银子,随口一说而已,如今见苏暖说得头头是道,心下不免发虚,一时愣住。
又见众人围着,似是要拢过来,一慌,转头跑了,银子也不要了。
小郑氏忙拉了一把苏暖,不赞同地:“你倒是好心!没把她送官,就便宜她了!”
“娘!”苏暖轻叫了一声。
旁边一个妇人小心地望了望苏暖母女,讨好地对小郑氏说道:“这位小姐说得对!夫人有所不知,这个李娘子就住在这附近,惯是个”偷儿”。就算真报了官,明日,一准就出了来,进得多了,人家也不拿她当回事了。”又笑笑:“不过,府上可是国公府,这李娘子也是怕了的。。。。。。。”
一边的伙计也插了一句:“是呀!她就是个浑不吝,浑身上下,有哪一样是她自己的?就她那身行头,说不得就是哪个典当行里租借来的。她哪里穿得起这样好的衣裳?”
小郑氏听得如此说,缓过神来,谢过众人,拉着苏暖的手,去选花样子。
苏暖却是听得心中一动:典当行?
她本就不欲与这个妇人多计较,反正又没有损失什么。多年来,在宫中一直秉承着“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轻易不把人得罪死。
。。。。。。
经了方才的事,伙计热情地拿了样品来让她们挑。
小郑氏兴致勃勃地翻看着,苏暖瞅了个空档,向方才那个伙计询问了华家的地址,却是不认得。只得作罢,又打探起典当行的情况来,伙计说了:统共有三家,最大的是一家叫“隆祥”的,就在这条街面上。。。。。。
正待再细问,见小郑氏叫她,只得回身,低头翻看小郑氏给她挑的一对耳环。
她心不在焉地,手无意识地拨着薄薄的赤金耳环。
这里临近东城,华家应该在西城,只是要多费些时间打听罢了。
不急,反正已过了九年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她也只不过一腔执念罢了,她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两人订了一幅耳环,就回了。下得楼来,苏暖眼尖地望到街口斜对面有一家典当行。
她扶着母亲上了马车,又悄悄回头望了望斗大的二个烫金”典当当“字,注目了许久,心中有了主意……
下晌,小郑氏去了老太太那抹叶子牌,这是每天午后的消遣。此一去,必得二个时辰才回。
“小姐,奴婢害怕。。。。。。”
屋子内,小荷缩着肩膀,望着一脸笑意的苏暖,小小声地。
苏暖望着胆小的,一脸惊慌的小荷,叹气,就这幅样子,还没出门就露谄了。
她当机立断:“雯月,你守在家里!小荷与我出去。”
雯月看一眼小荷,恨铁不成钢地:忒不争气。小姐要出去,她也是吃惊不小,见劝不了。想着自己跟了去,总心里有谱一点。谁知,小荷如今竟怕成这样子,显见是不行。万一被府里其他人发现了,那才是大麻烦呢!
无法,只能她留下,让小荷跟了去。
她担心地拉过小荷,用眼神示意:“你与小姐去吧,别贪玩,照顾好小姐……”
小荷眨了眨眼,也不知听懂没有,苏暖已是抬脚出去了。她忙不迭地跟上。
两人从后角门,偷偷地开了锁,很快溜了出去。此去不远,就是热闹的大街。
两人一路走着,很快问清了路。苏暖望着“隆祥典当”几个黑字下,两旁“南北客商来南北,东西当铺当东西”的门联,默了一默,抬脚走了进去。
。。。。。。
高凳上的中年掌柜探出头来,望着下面的小哥,哪家的公子哥闲着没事,跑他这里来了?
他溜了一眼,见他两手空空,头不抬:“可有当票?死当还是活当?”
“掌柜,你们可要招人?”
掌柜诧异,随即埋头于高高的柜台后:“公子别来我们小店寻开心,这大清早的,刚开张,您来这么一出,这一天的生意都不。。。。。。”
“这是洪承十七年,奉州云窖烧制的青花瓷,此瓶胜在釉色青翠。。。。。。。”
清脆的声音娓娓道来,苏暖仰着头,正对着围栏里高架上的一尊青花白地细颈瓶细细评说着。
掌柜放下了手中的笔,嘴巴张得老大,这是?
苏暖说罢,转身对着发愣的掌柜:“我说得可有错?”
“没错!一丝儿都不错!小哥这是要。。。。。。”
他从柜子后走出,满面笑容:“小哥,里面请!”一边向伙计使眼色,伙计忙飞快跑进里面去了。
“小哥,请!”
。。。。。。。
苏暖望着架子上琳琅满目的各式玉器瓷器,眼睛发亮:还真有好东西。她不动声色地坐下端起了茶盏。
她也是昨天在银楼上听到那个伙计说起,才萌生了这个想法。。。。。。如果成了,也是一项收入不是?眼下,她最缺的是钱,总要想法子赚钱,她唯一能做的也是这一点了。
她师傳贺司珍曾经与她说过,好的鉴宝师很少,因为缺少练手的东西,或者缺少耐性与灵气。而她这两种条件都俱备。
“寒香,你会成为一个很优秀的司珍的!”
贺司珍望着她,不止一次地说过这句话。
奈何她当时碰到了华明扬,一心要出宫,当张嫣看到她,提出去琉华宫时,她没有任何犹豫去了。
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求得恩典,放出宫。
谁知。。。。。。。
她心内黯然。
厚重的锦缎帘子被人掀开,有人进来。是一个瘦小的老者,头戴一顶皮貉帽,身着青色绣暗纹长袍,左手托一小壶。
他目光犀利,落在苏暖身上,转开,又搜寻了一遍,狐疑地:“你家主人呢?”
006铜丝纱花()
丰台地处岭南,山高林密,气候宜人。故此处的花期较之其他地方要长,除开冬季二个月,其他季节鲜花盛开。尤数红云草蜜与野桂花蜜最为出名。
朝廷专指了丰台花蜜为上贡之蜜,每年分春秋两季上呈贡蜜。后因需求量逐年增大,平南知府苏成君专项指派县令周年庆负责采蜜工作,集齐一定数量后,再统一上交平南府衙。因各家蜜源多有不够,大都向那些养蜂散户征集,时日一长,每家都有了一定数量的蜂农。
朝廷贡蜜量逐年增加,所用大部分是驯养的家蜂,但还是不够,就须另外派人进山割蜜,凑齐数量!
丰台府衙也雇了不少人专门进山采集那野生蜜。
此项工作较艰险,因野蜂巢大都筑于那悬崖峭壁,云雾缭绕之处,所集之蜜大为经年老蜜,甚是难得。
而,那罐子蜜,就是野蜜,里面竟然检出了毒素。
当年上贡后,景意宫汪才人吃了,忽然上吐下泄,后来,竟然掉下一个成形的胎儿来。
皇上怒极,层层追查下来,负责贡蜜的丰台县令周年庆当即斩首,一批蜂农随同赴死。圣上余怒未消,平南知府苏成君也遭带累,革职查办。。。。。
二月后,苏成君又染了风寒,来势凶险,不到月余,撒手而去。
小邹氏强撑着料理了苏成君的后事,那些族人初始还好,时日渐长,见京城郑家并无人来。。。。。。开始觑觎算计。。。。。。
小郑氏千里托人捎信,老国公出面,也不知怎么说的,小郑氏就带着苏暖回了娘家。。。。。。
娘俩寄住在娘家,吃住都用着府里的,小郑氏自觉揩了府里的油,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又实在没有底气说另交伙食费用。她手边确实没有多余的银子让她去撑这个门面。只能是厚着脸皮住了下来。
但她又觉得愧得慌,所以,每次陪大夫人她们玩叶子牌的时候,故意输些银子。。。。。。
苏暖听得心头酸涩:小郑氏这还真是煞费苦心。
当年自己才4岁吧?小郑氏也才20不到。一个年轻的妇人带着前头留下的女儿,这尴尬的身份。。。。。。小郑氏但凡自私一点,完全可以甩手自个回到娘家,凭郑国公在京中的地位,完全可以再嫁。。。。。。
她更加觉得今天自己做对了:银子,要多多赚银子!为了自己,也为了小郑氏。
她遣了雯月出去,独自一人小小声地,很是感慨了一通。方吸了吸鼻子,抹了把脸,悄悄地趿了鞋子,站在镜子前,仔细地看了又看。
如今的自己与原身的自己还真是不像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肌肤细白,一双眼睛依旧黑亮,大大的,倒有几分相像。
她垂下了眼睑,眼眸黑沉沉的,多了这个年龄不应有的东西,那是岁月积淀下来的痕迹,不经意就会流出来,掩不去。
她眨了眨眼睛,忽想到初见华明扬时,他说自己”瘦得跟个竹竿似的”忽然想笑,他可曾知道如今的自己比之当初刚进宫时更加纤瘦。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平板,与孩子并无两样,还是个毛丫头,可他。。。。。。早成家立室了吧?
她的心又绞痛起来,脸上有泪滑落,一股无边的酸楚涌现:他说,在宫门口等她。
好好儿地,一个医正之子,却偏要去学做商人。。。。。。
她唇边浮起一丝微笑:他很有天赋,那时他的生意就做到临近的州县了,想必。。。。。。他已经成为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