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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就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老油条,铺起星光大道来顺手熟稔。
这会儿见真人秀反响热烈,悬在心头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便一心一意地处理器邢北都的出道事宜来,恨不得赶明就把邢北都捧成天禾的一哥,彻底把和他对着干的徐文迪与其经纪人挤下台。
邢北都之前听黄赫提起了简略和徐文迪的经纪人之间的矛盾,现下倒也能理解简略为何会对他的事如此尽心尽力。
沉思了片刻后,他道:“在鞍海这边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大事了不过,明天我得回齐少那里一趟。”
简略和齐少虽然是朋友,但彼此也不算特别了解,否则的话也不会一直不知道齐少的真名。两人更像是合作伙伴,这会儿邢北都说要回去见齐少,简略摆了摆手,便大大方方地给邢北都开了一天假期,也没多问邢北都回去干嘛。
次日一早。
邢北都依旧住在天禾的艺人公寓,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原本住在天禾的徐文迪倒是搬了出去,空出了艺人公寓里最大的那间小跃层。
简略有心让邢北都和徐文迪对着干,将对方取而代之,便堂而皇之地直接征用了徐文迪空出来的房间,让邢北都搬了进去。
邢北都对生活质量没有太大要求,便由着简略给自己安排琐事。而作为生活助理的黄赫也暂时搬进了邢北都的公寓,照顾对方的起居日常。
早晨日光微醺之际,邢北都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给还在呼呼大睡的黄赫留了张自己先走了的字条后,他便收拾了一番行头,从公寓里走了出去。
今天,结束了在国外的治疗的顾南城回来了。
想着自己和顾南城已经有好几年没见了,邢北都特地换了套黑西装。
简略给他备置的衣服都是以休闲为主的街拍风格,他自己的衣服也大多都是简简单单的风衣与牛仔裤,方便开车和干架。
这会儿要去见老友,自然是要穿得正式一点。
算一算,他和顾南城已经有五年没见面了吧,虽然他有时也会和对方视频通话,但提及伤病时,顾南城从来都是左顾而言他,让邢北都也摸不着对方的身体到底如何了。
也不知道南城当年留下的伤有没有痊愈,想起过去的事情,邢北都一向平静的面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怔忪。
西装是那天陆执请他去吃饭时在成衣店买的,虽然剪裁得体,穿在身上衬得邢北都挺拔英俊。但衣服并非按着邢北都的体型手工定制,因此在结合部分与腰线等地方稍微有些不大合适。
理了理衣领,邢北都穿着西装,忍不住又回想起了一周之前在高速路上发生的事情。
他心中颇为无趣地想着,这届劫匪不行,怎么一届比一届娇贵,弱得他都没能打到尽兴。
也就在以暴制暴与打脸的时候,邢北都才会表现出一点儿兴味来。
从本质上来说,就跟他自称的一样,邢北都根本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佛系男子。他从骨子里就恶到了极点,然而却又不愿降低品德对弱者与无辜者出手,便将自己的全部恶意都宣泄在了先行挑衅他的人身上。
至于被他整治的人会如何?那关他什么事。
在犯错时,就应该有被疯狂打击报复的准备了吧?
除了那帮不经揍的暴走族,和公寓的物管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公寓大门的邢北都又想起了陆执。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看上他什么了,邢北都百思不得其解。
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
正在邢北都想开着天禾给他安排的保姆车去和齐少汇合时,某位“曹操”便突然出现了。
“我之前听简略说了,你要去见齐少是吧,”一辆黑色的卡宴缓缓地开到了还在找保姆车在哪里的邢北都的跟前,车窗摇下,陆执那张嚣张的脸便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邢北都的跟前,“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邢北都挑了挑眉:“陆总有事找我?”
陆执轻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上车。”
有人主动提议要送自己一程,邢北都也没客气,便大大方方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上。
“群萃那边的事情陆总忙完了?”
陆执踩了油门:“当然忙完了,你以为我是谁?不过这会儿你提群萃的事北都,你是在关心我?”
邢北都模棱两可,也不当即直接否认,和陆执撕破脸皮。他并非那种自命清高的人物,现下签了天禾,那陆执怎么说也该是他的金主了。不通人情,直接败了对方的心情无疑是最傻逼的做法。
“陆总以为呢?”
“你确实挺会做人的。”陆执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似乎很满意邢北都进退有度的回答。
“陆总谬赞。”邢北都垂首。
“说起来,简略说你是齐少介绍给他的,这位齐少本名叫什么呢?”陆执想着秃瓢助理的攻略建议,便打算在齐少这边也下下手,“都是二代子弟,兴许这位齐少是我的熟人呢。”
邢北都:“他就叫齐少啊。”
陆执:“”
“好吧,换个话题,”陆执又道,“你去见这位呃,齐少做什么?”
“和他一起去见一个从国外回来的朋友。”
陆执微顿:“很重要的朋友?他是你什么人?”
邢北都却是高深莫测:
“我是他爹。”
陆执:“”
第二十章()
上了车后,邢北都随意地给陆执报了个地名后便拉下了副驾前面的遮阳板,开始闭着眼睛养神。陆执见他虽然没怎么出声,一副冷淡平和的模样,但嘴角却一直扬着一个微小的弧度,似乎心情不错。
“说是你儿子是什么意思?”陆执一面开车一面挑眉问着,“你看着不像是结了婚的人。”
“这话怎么说?”邢北都侧了侧头。
陆执轻笑:“有了家室的人不可能有你这么狂,还记得前段时间你和那个叫小何的赛车手赛车的时候么?我陆执虽然不是什么赛车狂热者,但好歹也混过几个赛车圈子,你飙车的时候,那开法,根本就是走的不要命的路子。也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才敢像你一样傲气。”
“谬赞。”
“我可没在夸你。”陆执勾唇。
邢北都这人看上去冷冷淡淡,礼貌而疏离,但本质上却是个目中无人的傲慢性子。与其说他无欲无求,倒不如说一般的生活根本无法满足他狂盛的欲念。飙车也好打架也罢,他似乎从未考虑过自己的后事。
不留太多余力,只求一时快意。
假如没有齐少和简略这样的人绊着他的手脚,毫无后虑的邢北都是否会展现他的真颜?
如是想着,陆执只觉气血上涌,兴奋难耐。
追求刺激是人类的本能,足够危险,才足够有趣愉快。
“虽然不是血缘关系上的亲属,不过长兄如父,一日为兄终身为父,那货可不就是我的傻儿子吗?”邢北都有些懒散地给陆执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准备去见你弟弟么?”
“啧。”邢北都也不否认。
陆执想了想,道:“不如北都你给我引见引见?既然是你的弟弟,那应该和你一样,是个有趣的人吧。”
邢北都又啧了一声。
“南城啊,那家伙很无聊的。”
邢北都所说的地点是鞍海市郊区的某间私立医院,该医院系中外合资,医疗效果卓越,医疗费用更加卓越,让平头小老百姓们只能望而却步。陆执作为鞍海市内身份最高的太子爷,平素接触的都是社会上层人士,因此对这家医院也有所耳闻。
私立医院的院长以前是国外某间大型医疗企业的王牌医师,退休之后便回国开了这间私立医院。因着院长以前是外科医师,医院在外科手术与术后治疗方面有着领先业界的实力,有不少外地的外伤病患都会慕名前来就诊。
两人抵达医院时,齐少已经在医院的大门口等了一段时间了。甫一见一辆莲花超跑停在自个儿的面前,齐少还以为自己挡了人家的道,忙不迭地让开了一点。
他羡慕嫉妒恨。
齐少是标准的赛车爱好者,自然识货,知道这莲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限定款,只有那些权势滔天的红专子弟才能搞到的特供车型,别提心里有多眼红了。
就在自己就是个地道官二代的齐少暗骂万恶的官僚主义时,停在他跟前的跑车的车门突然开了。
邢北都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嗯?齐少你来这么早啊!”他跟齐少打招呼。
齐少:“啊!这车型!这涂漆!北都,你居然是红专政治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吗!?”
邢北都:“”
这时,陆执摇下了车窗,准备让邢北都在门口等他,自己先去把车停了。
听到齐少的话,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齐齐少是吧,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车。”
陆执在鞍海市的上层圈子里也算颇有名气,齐少倒也认得他,现下见陆执居然跟邢北都走在一起,而且貌似还是陆执开车送邢北都到医院这边来的齐少一时有些摸不着二丈头脑。
这两人是怎么搭上关系的?
感觉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这不是陆少吗,”齐少讪讪地笑了笑,“您别跟我客气了,这声‘齐少’实在是折煞我了,陆少您喊我一声小齐就行。”
陆执:“”他以为这声齐少是自己在抬举他吗!
寒暄了几句后,陆执便开车去了医院的停车场停车,而齐少则好奇地围着邢北都转了两圈,仿佛邢北都变异成邢东都了似的。
见他啧啧有声地绕着自己转悠,邢北都挑眉:“齐少,你绕着我转作甚?我又不是太阳。”
“我也不是八大行星,”齐少道,他神神秘秘地望了邢北都一眼,“你跟陆执那厮是怎么搭上线的?我的妈耶,那可是陆执啊!”
“他是天禾娱乐背后最大的投资人,之前齐少你不是把我介绍给天禾的那位简略简经纪了吗?有着天禾这一层关系网,我能认识陆执也不奇怪吧。”
“貌似有点道理,但我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邢北都侧头,不是很想把陆执觉得他有趣,看上了自己这事儿告诉齐少,怕把这厮吓着。
他望了一眼私立医院的欧风建筑大门,门后的建筑群整体呈中世纪的建筑风格,看上去低调而奢华。耀白的圆顶楼之外是一片又一片齐整的花圃,比起医院,看着倒更像是什么度假别墅。
“南城人呢?在哪间病房,我去看他。”邢北都转移话题。
齐少不是个专注力强的人,邢北都把话题这么一转,他的思路也就跟着邢北都跑了:“昨天晚上的时候航班就到了,不过因为时差的关系他到鞍海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了,这会儿估计是在病房里躺着睡觉倒时差。走吧,我带你去他的病房,你应该没来过这边,认不到路吧。”
“等等陆执。”
“哎?等陆少做什么?”
“他跟我一起去探病。”不给齐少回神的时间,邢北都便长腿一迈,径直朝已经将车停好,匆匆忙忙地赶来医院门口的陆执招了招手。
齐少:“???”
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
顾南城所在的病房位于医院的住院部,因着医院内部占地面积宽广,三人走了一小段时间才走到了住院部的大楼。同值班处的医护人员叨扰了两句后,得到了顾南城的病房具体房号的邢北都便先人一步,走在了最前面,第一个走到了房门前。
握住门把手时,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点儿以前的事情来。
当初,就是顾南城带着齐少来监狱见他的。
邢北都打小便与地下赛车为伍,从他记事起,他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一直跟着父亲过日子。
资本家是逐利的洪水猛兽,马克思早在百年之前就对他们判下了处刑书,当利益足够丰厚时,人性也好良知也罢,都会泯灭与暴利之下。
邢北都的父亲也是一名地下车手。
海是沟通海运,促进商业发展的功臣,靠海的地方往往最为繁盛。
许多年之前,在某处靠着海,又靠着边界的地方诞生了一处地下帝国。在那里,黑市、赌场、斗拳等违法产业齐聚一堂,繁荣昌盛,作为最令人肾上腺激素分泌的地下赛车也蛰伏在此。邢北都的父亲是建起黑市的头目不知从什么地方聘来的职业车手,因着欠了头目一笔高利贷,带着彼时还不满十岁的邢北都的他成了地下车场的镇场车王。
而在父亲死后,邢北都就接手的父亲的位子,成了死亡赛道上新的亡灵。
后来,某一天,他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小跟班。对方据说也是欠债者的子女,为还赌债,被父母卖给了头目,成了新的预备车手,跟着邢北都学车,等邢北都死在毫无安全防护的赛道上后接下邢北都的班。
对方就是顾南城。
直到黑市被警方整个端掉之后,邢北都才知道,当初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尾巴,竟然是警方卧底。对方的生父是警队高干,为了打掉这处黑暗帝国,顾南城的父亲才忍痛将毛遂自荐的儿子派去做了警方的卧底眼线。
黑市被打掉后,邢北都也就成了无处可去的孤家寡人。顾南城的父亲本打算收养他,但邢北都却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只是拿着顾父资助的钱,把以前因着开黑车而落下的学业补上后,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似的混日子。
他时常会去监狱探探以前在黑市里工作的打手们的监,因为这个世界上,还记得他父亲的人,除了未曾谋面的母亲,也就只有这帮违法份子了。
直到——
有一天,要去国外就医的顾南城带着齐少到监狱来找他,把他介绍给了齐少当车手。
“像不像托孤?”他还记得顾南城走之前是这么调侃他的。
想想以前的事,邢北都就有些嗤之以鼻,明明年纪比较大的人是他,当初在黑市照顾小弟的人也是他,怎么搁顾南城那儿,那货就把他当儿子看待了?
收起脑中的万千思绪,邢北都沉了沉眼,难得的有些愉快地推开了病房大门。
然而。
“哎!小姐姐,我跟你说,我们家二四是真的靠谱,那什么劳什子综艺真人秀的邢总?嗨!同名不同命,那种王老五是不靠谱的!人帅又多金,指不定天天都有莺莺燕燕来倒贴,多让人没有安全感!这种人,谈恋爱可以,但结婚一定要找居家适用型!真的,小姐姐抽个空和二四见一面吧!保管你满意!”
敞亮整洁的病房内,一名坐着轮椅,容貌端正斯文的青年正热情地拉着给他换药的护士的手,喋喋不休地推销着自家兄弟。护士一脸尴尬,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青年这宛如居委会大妈拉皮条的架势。
邢北都一脸冷漠:“”
跟着进来的齐少:“”
走在最后的陆执:“”
第二十一章()
护士讪笑:“那个顾先生,真的不用了,虽然你说的那位邢先生和邢总刚巧重名,但正如你说的那样,同人不同命,可我还是比较喜欢邢总。”
顾南城还想说些什么,护士便朝他躬了躬身,示意顾南城病房里来了其他人,自己先走一步。
然而一转头,她却和站在门口的邢北都打了个照面。
护士眼睛都瞪大了:“啊哎哎!邢总!?还有陆总!?我是在做梦吗?”
陆执有些不愉,冷淡道:“对,没错,你是在做梦,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