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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上前一步握住夏暖暖扬起的手，血色的指印印在夏暖暖白皙纤弱的手腕上，实在有些刺眼。
君珝狠狠拍上叮当被冷汗浸湿的背脊，对狼王彬彬施礼。
“早就听闻狼族骁勇善战，狼王英勇无敌，放眼妖界，为狼王马首是瞻，有称霸一统之势。今日得见狼王本尊，剑眉星目，气宇不凡，与站立一旁的战神大人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怕是这六界再难找出一位能与狼王比肩的人物了。”
沈牧洵左眉一挑，环视一周，看来最近他的形象的确太过亲民了，自己身边的人都敢公然拉他下水，连个小小的婢女都敢在他面前耍脸色。
君珝每说一句，狼王的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话实则明褒暗贬，暗讽他目中无人，有反叛之心。
狼王抬手示意，轿落，狼王走到沈牧洵面前行了个大礼，“小王地锦拜见战神大人，小王甚少来天宫走动，失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狼王身边的随从悉数跪地，“拜见战神大人。”
夏暖暖拉着叮当趾高气扬地站在刚刚那名美婢身前，纵使美婢心中怒火中烧，但战神大人没发话，她家狼王还行着大礼，她怎敢起身。
沈牧洵取出锦帕为夏暖暖擦拭手腕上的血迹，“消气了么，暖暖。”
夏暖暖转头看向叮当，叮当虽然脸色惨白，但已没有刚刚的怯懦之姿，再看向似笑非笑的沈牧洵，勉强点点头。
沈牧洵擦干夏暖暖手腕上的血迹，再帮她把袖腕放下，牵起她的手往瑶池走去。自始自终，不发一言。
待沈牧洵的身影消失于眼界，狼王才直起身子，身后的随从才敢起身。
“木莲，你以后就不用伺候本王了，回露森去吧。”
“王，木莲再也不敢了，请王饶恕木莲……”木莲吓得重新跪倒在地。
地锦用指尖挑起木莲的下巴，“我不需要一只骄傲却没脑子的狗，要不是这天庭不让染血，你以为你还有命回到露森。”幽深的绿眸泛起寒光，木莲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地锦说完甩开木莲的头，指甲在木莲细嫩的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
地锦没有再上那顶白玉软轿，朝着瑶池的方向步行而去。
“沈牧洵身边的女人什么来历？”地锦问跟上来的近侍。
“回禀王，是地府刚刚飞升上来的一株白兰，只有三百年法力。”
“地府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牧洵之前在地府呆了数万年，三百年前才重回神位，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派人再查。”不管她和沈牧洵重回神位有没有关系，能让沈牧洵如此重视的女人，必定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是的，王。”
等再也感受不到狼王的气息，叮当趁四下无人，向沈牧洵单膝跪地。
“老大……我……”
沈牧洵抬手打断叮当欲出口的话，“你不是我的侍卫，不用向我解释，也不需要感到抱歉。”
虽然夏暖暖第一次见叮当时叮当就是这么和她说的，但这些话真从沈牧洵嘴里说出来，那打击人的威力不亚于一颗原子弹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沈牧洵感觉到空气中充满了尴尬分子，不自在地转身背对三人。
“有些话我从来不说也不屑于说，我沈牧洵不需要侍从，不会用这类关系牵制于人在我身边。至于朋友，过去的十数万年我懒得结交，今后的我可能亦是如此。但你们既然心甘情愿跟在我身边，三百年来的相伴之谊，对我来说，你们与旁人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同的。”
哼，你不屑利用关系牵制于人，那我为嘛现在会出现在你身边。你懒得与人结交，那为嘛死抓着我不放。谁心甘情愿跟着你啊，我可不稀罕这些与众不同。
所以说像沈牧洵这些当官的，手里有点权力的，总是一边公器私用一边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丑恶，真特么丑恶。”
第15章 被迫偷听（）
“暖暖，我好像听见你骂我。”
“大人，您没听错。最后一句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沈牧洵不以为意，继续拉着夏暖暖往瑶池走，新养的猫不怕生了，之后就该和你亲近了。
“你个傻丫头就是想太多，都跟在这块冰山身边差不多三百年了，就算他不说，我们自己还不懂么。”
君珝扶起叮当，抓过她的狼爪，掌心四个指甲扎出来的血印触目惊心。
“不用治。”叮当抽回手放在眼前，“我要留着这伤疤，时刻提醒自己以后不要这么丢人，就像你说的，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任人宰杀的叮当了。”
“不，你依然还是以前那个一事无成除了饭量毫无长进的叮当，只不过胆小懦弱这一条可以勉强给你划了。”
君珝边说边强行抓过狼爪，在上面洒了厚厚一层药粉，顺手扯了一块叮当的白色中衣撕成布条为她包扎。
叮当本来还感动的一塌糊涂，现下立刻清醒了。
“君珝，你知道什么叫帅不过三秒么。”
“叮当，那你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么。”
君珝眉目含春，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嘴角微微上挑，手在叮当刚包扎完的狼爪上用力下按。
叮当嗷呜一声把爪子抽回来放在嘴边吹气。
“你想多了，就算全六界的男的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的！”
说罢追上夏暖暖冲沈牧洵可怜兮兮地告状。
“老大，君珝欺负我！”
“那你就离他远点。”沈牧洵冷冰冰地说。
哼，老大和君珝果然有奸情。
他们现在所站之处离瑶池还有一段距离，沈牧洵索性停下脚步收起气息，将法力集中在双耳之上，里面宾客的议论声悉悉索索传入他耳中。
夏暖暖鄙视地看了沈牧洵一眼，也把法力凝聚在耳上，叮当与君珝对视一眼，选择了同流合污。
“今次王母寿宴的布置与以往有很大不同，过于朴素了。”
“啊，我觉得还好，彩锦铺路，高洁素雅，流水潺潺，池边仙鹤奇兽可观，庭中丝竹锦瑟和鸣，仙云缭绕，不正是天宫的妙处所在么。”
“天羽星君是第一次参加王母寿诞吧。”
“小仙不才，首次受邀。”
“难怪你不知，往年王母寿宴作为天宫第一隆重的宴会，天宫为显示六界之首的尊贵，玉砌石阶，彩霞铺地，凤凰飞空长鸣而贺，百鸟纷飞喻吉祥之意，哪怕是宴席之上一件小小的摆设都奢华无比。”
“那敢问天寿星君，今年寿宴为何如此布置？”
“听闻是因上古战神洵大人接了今年王母寿诞的拜帖，会亲自前来恭贺。相传这位洵大人自上古大战后就一直闭关潜修，直到300年前才重回神位，重回神位之后的战神大人也鲜少在人前露面，见过他的人更是寥寥可数。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六界公开露面，我猜王母今次为表示敬意，寿宴的布置应该是按照洵大人的喜好而定的。”
“这位战神大人为神低调，朴实无华，想必一定是位谦谦君子，若能与之结交一二必定是余生挚幸。”
“那是当然，今次王母寿诞除了摆设不同以往之外，就连宾客也都是六界最当红的人物，莫不是想趁此千载难逢之机前来膜拜一下战神大人的风采。”
听到这里夏暖暖都替沈牧洵感到汗颜，这位众仙口中不贪虚名的谦谦君子，六界之人莫不想前来膜拜的战神大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听墙根。
“大人……”
“老大……”
“将军……”
夏暖暖、君珝、叮当不约而同四下张望，要是让路过之人看到六界全民偶像战神大人喜欢听墙根，那真是丢人死了。
劝诫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嗓柔媚入骨的女声就传入了众人耳中。
“看来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战神大人这次是真的会露面了，我看那些老神仙都在谈论这件事呢。”
“黛儿，你又瞎跑，这是王母寿诞，你一族公主一定要有个公主的样子……”
“好了，大哥，你唠叨死了。这天宫简直要闷死了，一个个上了天宫就不正经说话，我舌头都绕拧劲儿了！”
“此次寿诞对魅族意义非凡，我们此次上天宫是要谈你与六皇子的婚事，你一定要表现出身为王族的高贵来，切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大哥，不就是老爹卖女求荣么，我知道了。”
“黛儿，父亲他也不想的，你也知道狼族现如今在妖界的声势……实在是形势逼人不得不这么做。”
“大哥，我知道，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啦，上古战神大人不比天宫六皇子更靠得住么。”
“你是想……万万不可。”
“大哥，我看你被爹管教得都快傻了，你妹妹可是妖界最美的女人，一身媚术更是炉火纯青，我一定能让他对我动情，除非他不是个男的。”
夏暖暖、君珝和叮当不由自主地看向沈牧洵，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判断沈牧洵是不是男的，那的确有待商榷。
沈牧洵难得嘴角挂上一丝笑意，“这位魅族公主，看来得好好招待一下，配给六皇子的确是糟蹋了，听说北海龙王第九子迟迟未娶，我看他俩倒是般配的很，你们说是吧。”
北海龙王第九子，相貌丑陋，性格残暴，极为好色，在六界臭名昭著的没人敢嫁，凡是有头有脸有女儿的人家都避之唯恐不及。
沈牧洵高冷的外表下藏了一个腹黑的灵魂，他们怎么早没发现。
夏暖暖觉得这样的老板最可怕了，说不定他已经把自己刚刚那句故意说秃噜嘴的真心话记在账本上了。
君珝想到刚刚在狼王面前拿他与沈牧洵作比，不由汗毛直立，不知道现在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沈牧洵一行人收起法力，闲庭信步继续走起来。
进入瑶池视野范围内，就有仙使迈着异常欢快的小碎步迎了过来，夏暖暖看着迎面而来激动得都快不会走的仙使，悄悄地把手从沈牧洵手中抽回。
“小仙拜见战神大人，王母娘娘已经在里面恭候大人多时了。”
“不是说鲜少露面么，怎么连个小仙都能一眼认出你是战神大人。”夏暖暖背过身面向沈牧洵小声嘀咕。
第16章 被迫祝寿（）
“应该是……因为帅吧。”
夏暖暖白了沈牧洵一眼，回身的时候瞄到迎宾仙使不住拿眼扫手里的竹牌。
竹牌之上是一幅水墨勾勒出的人像画，画中男子英姿飒爽，身披战袍，手挥宝剑，胯下战马前蹄腾空，对天长鸣，然后四蹄齐动，奔腾于战场之上。
怪不得连个仙使都认得沈牧洵，人手一福沈牧洵的手绘海报，还是会动的，王母娘娘也真是大手笔。
迎宾仙使见夏暖暖看他，连忙将手里的竹牌藏于宽袖之中。
“小仙已为诸位随侍准备了饭食与茶饮，请诸位移驾翠幽亭。”
迎宾仙使话落，自他身后走出一位仙娥，对他们俯首施礼。
“诸位这边请。”
夏暖暖牵起叮当的手跟着仙娥就大步往前走。
沈牧洵没有加以阻拦，只不过周身十米的空气温度迅速下降，迎宾小仙的眉毛上都染上一层冰霜。
常年伺候在王母娘娘身边的仙使早见惯了各种场面，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奸情的味道。
仙使赶紧追上还没走几步的夏暖暖，向她施礼认错。
“小仙眼拙，怠慢之处烦请仙子见谅，仙子这边请。”
夏暖暖看着仙使手指瑶池的方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沈牧洵，你为什么不让仙使漠视我，我宁愿被漠视。
“我跟他们一起……”夏暖暖隔空用口形对沈牧洵说，沈牧洵回以口形，“暖暖，你是在暗示让我抱你进去么？”
夏暖暖看着身前燃烧着八卦之魂的仙使，内心无比绝望，她敢保证不出半日谣言一定满天飞。
“那就有劳仙使带路了。”
夏暖暖松开叮当的手，跟着仙使回到沈牧洵身边，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王母寿诞，我十分想参加。”
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几个字，字字语气凶狠。
沈牧洵听得心情大好，小野猫炸毛的样子真是分外可爱。
夏暖暖跟在沈牧洵身后步入瑶池的时候，提前接到通报的玉帝和王母娘娘已经带领众仙起身相迎了。
沈牧洵拱手施礼，夏暖暖跟着俯首侧蹲。
“参见玉帝，王母娘娘。”
玉帝上前扶起沈牧洵，“战神无须多礼，请上座。”
王母娘娘仔细打量了夏暖暖一番，寒暄之际借宽袖遮挡暗地拿食指戳戳玉帝，冲玉帝使了个眼色。
玉帝这才注意到沈牧洵身后的夏暖暖，身形与一位故人神似。
待沈牧洵在自己的席位站定之后，玉阶之下的众宾客起身立于自己席位右侧一齐向沈牧洵拱手施礼。
“吾等拜见战神大人。”
沈牧洵面朝众宾客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众宾客也知道这位战神大人平日里就寡言少语，也不在意。
夏暖暖从步入瑶池一直低首不语，待礼数都走完一个过场之后，才拾阶而上坐于沈牧洵右侧，徒留给满心猜测的众人一个婀娜背影。
虽是一路低首，但为人随侍该看该记的她一样都没落下。
六界之中得幸参加王母寿诞的一共188位，玉帝王母端坐玉阶最上面的主位，中阶左侧为尊，坐着沈牧洵，对面是东宫太子十安。
玉阶之下左侧是神界诸君与西方诸佛，右侧为王母之戚与魔族贵胄、神佛之下是天宫各仙，贵胄之尾接妖界诸王。
而坐在妖王之首的正是刚刚路上遇见的狼王地锦，看来君珝明褒暗贬说出的那些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人已到齐，酒已温热，按照惯例，各家可以排队送礼贺寿了。
礼物轻的先送，地位低的先送，礼物轻又地位低的脸皮就要足够厚，而每年王母寿诞都会有这么一位脸皮足够厚的真君第一个出来贺寿。
今年普阳真君赠予王母的是一方染血的丝帕，丝帕左下角以金丝绣制两个字，怀瑾。
夏暖暖之所以会看得这般仔细，是因为沈牧洵在瞄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一震，并在桌下牢牢抓住自己的手。
王母命人奉上锦盒亲自将这方丝帕装好，玉阶之下像往年一样嘲笑莆阳真君的笑声戛然而止，只有参加过上古大战的神佛从见到这方丝帕开始，就把目光牢牢锁在夏暖暖身上。
芒刺在背，坐立难安，沈牧洵安抚似的轻拍夏暖暖手背。
“魔尊川穹恭祝王母娘娘福寿延绵，万载安康。”
一声贺词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寿宴尴尬的安静，夏暖暖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忍不住转头看向玉阶之下。
只见一金发绿眸的英俊男子立于玉阶之下，手捧一盏南方积业长明灯。
钉形灯阡下有三阶式的承盘，展翅五彩凤凰伫立在折沿盘座中央一龟二蛇的玄武背上，盘内壁掐丝寿山福海，外壁饰莲瓣花纹。
灯罩是魔界特有的墨绿色晶石，光泽温润，外饰八宝藩莲纹，这藩莲纹不是用颜料画上去的，而是以醇厚的法力雕刻于坚不可摧的晶石石体之上，晶体碎而不裂，莲纹繁而不杂。
川穹施礼之后抬首看向玉阶之上的王母娘娘，眼神扫过被长明灯黏住目光的夏暖暖，手上一个不稳，差点将长明灯摔碎于御前。
不只川穹，在场的众宾客无一不被夏暖暖的明丽闪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