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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自己的作业不懂的可以问我，但是我不能帮你做。”
有的人在吹口哨，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在好奇地探究，也许是在想，开学初那个敢于与曾明争辩勇于挑战权威的张璃静，哪儿去了？
“也不过就这样。”金弥跃看着张璃静一张涨得通红的脸，有些没意思地说到，“不管了，走，买点吃的去。”
没走开几步，又回过头，“好学生，记得我的作业做完了才可以回去哦！”
末了还不忘戏谑地吹一吹口哨。于是惹来周围又是一片嬉闹。
温含疏从前面转过身来，看见她恼红的脸颊有些浅笑，他脸颊的左侧有个并不明显的酒窝，只有在笑起来的时候酒窝深陷才看得清晰。
“别理他，他就那样。”
同为前后桌近两个月了，两人说话的次数却似乎寥寥无几。张璃静抬头望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低着头，那个时候她想，温含疏大概是她们班上最好看的一个男生，干净的笑容总是符合每一个青春期少女心里对一个男生帅气的定义。
可当这么一想的时候，脸上的红晕就更加明显了。她不再敢抬头，周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在她的身上，让她浑然不自在，好在乔凌的一声叫唤让她逃似的逃离大家打量不一的目光。
“怎么了这是，跟逃兵似的。”那个时候乔凌已经是一米七五的个子了，看着张璃静娇小的身子而又慌张的模样都习惯性地摸一摸她的头，然后宠溺地笑。
“我过来告诉你一声，今天下课你就别等我了，马上篮球赛了，得加紧训练。你呢，就早点回去，别让家里人担心。”
“好。”
她答得慢悠悠的，于是时光线也在缓慢的应语中拉长了，沿着秋末冬初傍晚金色的光线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傍晚温含疏和金弥跃搭着肩回到教室的时候，有些昏暗的教室里还坐着一个人。她就那么安静地坐着，偶尔翻书才发出细碎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有回去？”
听见温含疏的声音，张璃静方才抬头，看见金弥跃也在，径直找他，“你快去把作业做了。”
金弥跃愣了半晌，这个时候的傍晚有些凉意，可是刚刚打完球的他哪怕只是着最单薄的短袖，在昏暗的教室里却依旧清晰可见他脸上的汗水，在阴阳不明的光线里晃着晶莹的光，然后那张不羁的脸上在停留了一秒之后发出了怪异的笑。
他听见了什么？
做作业么？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确切地说他已经很久没接触过作业这玩意儿了。
于是，某人在空静的教室里笑弯了腰；
然后，有人在女孩的背后皱紧了眉头；
最后，女孩倔强地站在后门晃着本子。
第11章 【11】往事如忆（3）（）
前门已经让值日生落上了锁，张璃静又死死守着后门不让他出去。紧咬着嘴唇又倔强地看着他，手里是他下午扔在她课桌上的数学练习本。
温含疏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又看到了那日敢于课堂上与曾明辩驳的女孩柔弱却又倔强不屈服的样子，看到了金弥跃无奈着一张脸欲怒又强忍着望向自己的样子，轻笑着耸耸肩，“怎么，你还想打女孩子不成？”
“张璃静，你狠。”
金弥跃狠狠地瞪着门口像个害怕被突破防线而布满警戒的卫兵的张璃静，愤愤地抽过练习本，动作粗鲁地拖出椅子，木头与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的声音，刺耳得其他两人都忍不住皱眉。
温含疏想要出去的时候张璃静还是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看得温含疏忍不住想笑，“等到这么晚还没吃东西吧，我去买点吃的给你们。”
又指了指不甘心翻着作业本的某人，“这家伙刚打完球，没吃东西可没力气做作业。你放心，我不走，这家伙今天没骑车，没有我他回不去。”
他的声音柔柔的，低沉中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魔力，让张璃静缓缓地放下所有的戒备。开学以来他有意无意的示好与帮助，让她愿意相信来自这个前桌的善意。
“温含疏，你滚。”
酒红色的皮质外套就这么被扔了过来，被温含疏机巧地躲开，落在了张璃静的脚边。
见他肯安分地坐下来做作业了，张璃静方才捡起他的外套坐到他的对面，盯着他有一笔无一划地在空白的作业本上写写画画。
“喂，好学生，你多大了，怎么看着像跟牙签似的，又瘦又小？”
“你这题这样子不对，这个地方应该是乘法，不是加法。”
“像你这种好学生，这么晚回家你爸不会打你吗？”
表情出现些微的怔忪，半晌，“这一页做完还有两页呢，赶紧做。”
“喂，你这样不怕我明天报复你吗？”
“你记得应用题做完要写答，然后把答案再重复一遍。”
“我可是很记仇的。”
温含疏带着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回到教室的时候，一大一小的身影相对而坐，男孩看着女孩说话，女孩盯着他的作业回答，尽管两人的对话里牛头不对马嘴，一动一静一柔一刚，却让门口的他觉得是最好看的画。
于是一笔一画慢慢地将画面定格。
很久以后，在际都温含疏的画室里看到这幅笔触尚且不成熟的素描时，金弥跃挑着眉毛冲张璃静问到，“当时你是怎么敢那样子对我的？”
是啊，看着张璃静柔柔弱弱文静的样子，又何曾能够将昔日那个敢于在黑面神老师面前挑战他的权威的女孩，那个不惧金弥跃这个“坏”学生的暴力挡着他阻止他回家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张璃静看着那幅画，画里还有个男孩，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思绪就又开始飘得很远。
哪里的勇气呢？
她只是觉得，有温含疏在，他会帮她的吧。就像那堂数学课一样。于是那样想，也就那样子做了。
第12章 【12】往事如忆（4）（）
那天傍晚总算是和平相处了两个多钟头。当乔凌气喘吁吁出现在初一六班的门口的时候，他们都清晰地看见了他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张璃静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还是强硬地摆起脸色来，“不是让你早点回去的吗？知不知道你妈妈担心得差点发病了。”
“乔哥哥，我”
金弥跃在身后欢脱地吹起口哨，“乔哥哥哦”
拉长的尾音，戏谑的语调，好整以暇地托着脑袋看着来人，教室里的灯光很亮，亮到他都看不清张璃静那张娇柔的脸上是否有白天时被他糊弄的时候氤氲在脸上的团团红云。
他想，一定是有的吧。她跟曾景晗是不一样的，曾景晗的成绩也很好，但她却更擅长交际，给她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可以跟整个班级的所有陌生的人打闹起来，分分钟就能够变得很熟络，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而张璃静就是那种典型的乖乖女，只有小小的圈子，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性格又内敛，脸皮很薄，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让他总有几分不知所措，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不管是因为学校的要求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愿意跟他打交道真心辅助他的学习说起来他是很意外的。
当然，如果眼前这个据说天天接送她上下学的高个子男生跟她是传说中的那种关系的话，他想，这个女孩才会像温含疏说的，有趣。
“你说，他们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张璃静跟乔凌走后，金弥跃和温含疏也收拾了书包往外走。想起刚刚那一幕金弥跃就忍不住问到，面前是三级的台阶，他往前一跃便成功着落。
“少管闲事。”温含疏将黑色背包往肩上一挂，紧跟着金弥跃欢脱的步伐，“还有，别多嘴。”
回应他的，是吹起的长长的口哨。
本以为可以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每天等金弥跃打完球再陪他做一两个小时的作业，每天都有着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于是温含疏每天负责为课后补习的两人准备各种零食小吃，尽管张璃静几乎都不怎么吃。
嘴里天天说着明天一定要报复的某天似乎患着某种可怕的遗忘症，到了第二天折腾别的女孩子都来不及了早就忘记了昨天恶狠狠的威胁的话。
前面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浅浅的笑意，在困极了的每一个午后课堂中他总是挺着背好似仔细认真地记着笔记，后来张璃静才知道他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
偶尔的时候他会站在自己这边，和与作业做着艰苦斗争却仍不忘戏逗张璃静的金弥跃吵闹打架——
张璃静想，如果日子就这样一直平静而又有趣地走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只是，十三四岁的青春犹如行海的帆船，遇到的风平浪静总比波涛汹涌来得少。
就比如金弥跃这样好动调皮喜欢恶搞的男孩子，大概一刻都是闲不住的。课间闹腾女生的那些把戏一用再用便显得些许无聊。于是看见座位上安静的张璃静，又起了恶念头。
“张璃静。”金弥跃坐到温含疏的同桌周漾的位置上，双手成拳搁在她的课桌上的课本撑着脑袋，“我还是很好奇，你跟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张璃静看了他一眼，然后用力抽出自己的课本，没有搭理。
对面的人却不依不饶，“你看，他隔三差五过来找你，还每天放学跟你一起回家。说没关系都没有人信，你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金弥跃你瞎说什么呢，”林效颜走过来，手自然地搭在张璃静的肩上，“小静现在可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许欺负她。”
第13章 【13】往事如忆（5）（）
好朋友？
张璃静听着这个词有些恍惚，肩膀上的手让她有点儿不自在，不知道是从那堂数学课之后还是期中考之后，好像就能听见有人会亲昵地喊她小静，也偶尔有人会说，张璃静是我的朋友。
这种关系，还真有点儿微妙。
“你什么时候见我欺负她了？”
“就刚刚。”
“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小静怎么可能欺负你呢？”
嗯，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他们两个人有些无聊的对话，张璃静盯着语文课本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于是窗外乔凌那声柔和的叫唤来得那样及时，迅速站起，在金弥跃和其他人的唏嘘哨声中些微红着脸快速走出教室。
安茂中学在第二第三堂课之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乔凌将张璃静带去草坪那边，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张璃静却总觉得背后有锋芒，好似金弥跃他们就趴在窗户那边看着一样，这么一想张璃静就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张璃静摇摇头。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微暖，照在身上驱除了不少的寒意，暖暖的感受尤其舒服，于是闭上眼享受这温暖的阳光。
“你呀，怎么又没吃饭就上学了？知不知道我妈念叨了我老半天，就差自己跑过来了。”
“早餐来了。”
很久以后张璃静还依旧能够记得，那个有着温暖阳光的早上，苏悦雪那一道清悦的声音，似乎比起冬日里的阳光更有温暖的力量。于是张璃静睁开眼的时候，那张背着阳光的俏丽的脸带着柔和的光线，有最好看的笑容。
她一咕溜坐下，将从小卖部带来的东西放下，“我给你买了全麦面包，女生就该吃这个；乔凌说你不喝纯牛奶，所以，酸奶应该可以吧？”
“哦，忘记介绍一下了，我是苏悦雪，乔凌的同学。”
张璃静接过面包和酸奶，苏悦雪这个名字她可没少听乔凌提起，所以淡淡地说了句“我知道”然后就喝着酸奶了。
苏悦雪脸微微一红，张璃静想她跟曾景晗有点儿像，当然，不是说长得像。有好看的脸，乌黑顺直的头发，用好看的蝴蝶结头绳绑着，有些俏皮有些优雅，她们还都很喜欢笑，性格一样开朗。是不是，开朗的女生就会比较遭人喜欢呢？
只不过——
“你们不怕老师发现吗？”
张璃静一想到恋爱这个词脸上就微微有些发烫，可是，她看见乔凌在跟苏悦雪说话的时候连目光都是柔和的样子，就又觉得很奇妙。然后也会不自觉地想以后她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人会喜欢上她，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形成之后，脸上的温度就更明显了。
“同学不说我们不说老师怎么会知道，你以为都跟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似的，还搞告状这一套吗？”
“小静，你脸怎么那么红？”
“我没事，”张璃静起身，“雪姐姐，谢谢你的酸奶和面包，我先去上课了。”
第14章 【14】往事如忆（6）（）
“小静，还有点时间，你陪我去一下办公室给老师送作业吧。”正好碰上林效颜，便被她拉着去办公室。
“小静，你跟那个男生是什么关系？”林效颜有些小声地询问。她和曾景晗是不同的，曾景晗是长相甜美，却性格也大大咧咧，静下来的时候不乏女生应有的矜持和气质，动的时候又有男生的豪爽和义气，所以她在男女生之间都有很好的人缘，而林效颜却活脱脱地就是金丝笼里面出来的娇贵小姐，说话的声音软儒和气，有点儿撒娇的感觉，可不知不觉间又好像有几分小心翼翼，但总归不让人讨厌。
“怎么了吗？”
“哦，我只是看他经常找你，还给你带早餐什么的，好奇问一下。”林效颜也没有再问，只是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全国英语竞赛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安茂中学不大，只有三栋教学楼，一栋初中部一栋实验楼，还有一栋就是高中部和所有老师的办公室了。初一六班老师的办公室与乔凌的班级正好隔了一个楼梯，于是她们就很凑巧地又遇见了刚刚上楼来的乔凌。于是林效颜的问题被打断。
“中午放学记得等我。”乔凌习惯性地碰了碰她的头宠溺地说到，张璃静在林效颜探究的目光下点点头。
交了作业之后，张璃静却被英语老师留了下来。再回到教室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嗯，女生聚在一起谈着八卦，偶尔听见“那个男生总是给她送早餐啊”“还经常一起回家”“她看到那个男生才会笑哦”，嗯，放学回家在校门口等乔凌的时候男生会不怀好意地吹着口哨骑着单车飞快走过。她在敏感的年纪里努力地保持沉默。
因为乔凌说啊，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有的事情害怕他们瞎扯不成。
可是，在那个敏感的年纪里，开始长个子的小孩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有了属于自己的判断力，所以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让他们下结论。一个小片段就足以让他们演绎出一部大剧作。
再所以——
“小不点，听说你谈恋爱了。”金弥跃凑上来，不怀好意地笑着，“啧啧，记得等我一起回家，有个青梅竹马就是好。”
“金弥跃你在胡说什么？”
“大家都在说啊，他还摸了你的头了，这不是恋爱是什么？”金弥跃口无遮拦，“不过小不点，你这是早恋，小心老师找你呦！”
话音刚落，曾景晗的声音便清晰地响起，“张璃静，曾老师找你。”
金弥跃嘴边成o状，戏谑地摊手，“不是吧，老师消息都这么灵通？”
一个课本朝头上砸来，“是不是你胡说了什么？”
“你丫的温含疏，我说什么了我，”金弥跃把课本砸回去，“我还没那么无聊。”
冬天终于开始冷了，女生越来越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