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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利克兄弟约定好下次来的时间，就回去了。
塔克到吃饭也没从研究室里出来，诺大的府邸似乎一下子就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了。
连爱玩爱闹的妮娜也安静下来。
小樱抱了抱她，安抚道：“放心，没事的，塔克先生一定能平安通过考核的。”
妮娜点点头，露出灿烂的微笑，“嗯，爸爸最厉害了。我最喜欢爸爸了。”
小樱摸了摸她的头。
真是一个崇拜爸爸的好孩子呢。
137。真理之门？（）
艾尔利克兄弟几乎每天都会来塔克家。
比起一直把自己关在研究室里的修·塔克； 艾尔利克兄弟跟小樱和妮娜相处的时间更多。
双方的印象都很好。
妮娜很喜欢两位大哥哥。阿尔哥哥虽然长得很奇怪； 但却非常温柔。爱德华哥哥虽然每次都板着脸，但却还是会陪她一起玩耍。
而对小樱来说……虽然跟这么小的孩子请教学问； 让她有点难为情，但有句话说得好； 达者为先。何况若是要认真说起来； 这世上比她年纪还大的人，只怕并不多。
她对阿尔冯斯尤其感兴趣。
阿尔冯斯的灵魂能附着在那副铠甲上，也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其实也算是人体炼成的变种，爱德华为此甚至付出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作为代价。
“所以，其实是强行把灵魂从另一个世界拖回来附在铠甲上？”小樱沉吟起来。
那样的话； 跟千年伯爵制造恶魔……是不是有点类似？
但……阿尔并不像恶魔那样是被禁锢在载体上，他是自由的； 从“身体”到思想，都是独立自主的存在。
他甚至也一样能用炼金术。
虽然不像哥哥那用双手一拍就轻松炼成； 但水准也完全在普通人以上。
说到这个，小樱对爱德华这个特殊的炼成手势也有点好奇。
爱德华也不藏私； “炼金术其实就是利用炼成阵； 模拟宇宙万物一即是全的运行规律，将物质分解再重组。这是一个循环。”爱德华伸手画了个圈，“所以你看； 炼成阵都是圆的。”他又双手合什； “而我这样； 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了这个圆。只是一种对炼成阵的简化。”
小樱眼角抽了抽。
说得多轻松啊； “只是一种简化”。却是别的炼金术士穷及一生也不可能到达的高度。
她突然就想起刚学剑的时候，她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挥剑，冲田先生就在旁边微笑着看着她……
又或者在尸魂界苦练那么多年的鬼道和瞬步，却依然远不朽木家的大少爷就那么抄起她掠上屋顶的轻松随意……
小樱不由有点泄气。
“所以说，天才少年什么的，真是讨厌啊……”她半开玩笑地这么抱怨着。
他们的关系已经相当熟稔了，这样的话，平常大概只是会换来爱德华得意地叉腰大笑。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爱德华显得相当低沉，甚至有几分伤感。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他闷闷地说，“而是我们犯错的惩罚。”
小樱怔了怔。
“你不是想知道进行人体炼成是什么感觉么？”爱德华缓缓道，“就是感觉整个人都被拆分了，不是说血肉器官，是更小的，分子粒子，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然后能看到一扇巨大的门。那扇门之后……”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就是真理。”
小樱睁大了眼。“真理？”
“见过了，理解了，才能将自己的身体变成那个圆。”爱德华没办法解释更多。
真理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可能传之于口。
但……等等……
小樱惊异地道：“那个世界……除了巨大的门之外，是不是一片纯白，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爱德华也很震惊，“难道你也见过？”
她不止见过，还在那里呆了很长的时间。
那是……真理之门？
她当时如果能推开，会看到什么？
真理的世界……那真是神的领域了吧？
跟蒂奇在一起的小姑娘，为什么能把她送到那里？
小樱想起亚连跟她说过，诺亚一族，自称被神选中的人，是使徒的后代，难不成是真的？
还是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是死神，才会到那里？
物质的分解再构成，是一个循环；灵魂的湮灭与轮回，何尝不也是一种循环？
是她的职责与自身执念的矛盾，才让她困在那里那么久吗？
她心中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纷至沓来，一时也顾不上回答爱德华。
爱德华却已经误会了，上下打量着小樱：“如果你也……你失去了什么？”
小樱这才回过神，“什么？”
“阿尔的身体，我的手臂和腿。”爱德华亮了亮自己的钢铁义肢，“这是我们进行人体炼成，打开那扇门，窥视真理的代价。你呢？既然你也看到了，那你付出了什么？”
等价交换，得到什么，必然要付出什么，是这个世界不破的真理。
小樱想了想，还是跟他说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被从那扇门里拉了出来，出现的地方就是一个炼成阵。”
“所以，不是你进行了人体炼成，而是有人炼成了你？”爱德华更加吃惊了，几乎要跳起来，“那你岂不就是……人造人？”
小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的确不是人，但也不是这个世界里那种人造人，她在用的义骸跟人类的身体完全没有区别。她的存在，本来也无法用这个世界的常识来解释。
她只能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所以，这才是我一直想学习这方面的知识的原因。”
爱德华没再追问，到了他这个程度，早明白世界未知的部分远比已知的更广大，这才是促使大家更努力地学习研究的动力。
他只是安抚小樱，“会搞明白的，就好像我们拿回身体的办法，一定能找到的。”
小樱点了点头，却不由在想，如果她要回去，是不是要进行人体炼成？
可是人体炼成的代价真是太大了，她目前在这里又联系不上尸魂界，义骸损毁的话，都没办法修复。甚至……只是义骸也就算了，如果是灵魂上的……
死神的灵魂若是出了问题，又会怎样？
太多事情没有把握，她目前也没有能够试错的条件，不敢真的去试。
“樱姐姐，爱德华哥哥，阿尔哥哥。”
妮娜铃铛般清脆的声音传过来。
小樱转头去看，却只见到门口探出一只白色的狗头。
亚历山大吐着粉色的舌头，湿润的眸子看着她。
小樱笑起来，故意道：“哎呀哎呀，我们的小妮娜变成狗狗了吗？”
“才没有呢。”妮娜从大狗身后探出头来，也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我们在玩捉迷藏。姐姐和哥哥们也来玩吧。”
小樱看了一眼时间，就点了点头，“好啊，谁来当鬼呢？”
“阿尔吧。”爱德华活动了一下身体，毫不犹豫地点了弟弟的名。
“诶？”阿尔拖长了声音，“为什么？”
“这是为你好啊，不然你这么大的铠甲，藏哪都能一眼找出来嘛。”
“诶~哥哥欺负人~”
“快快快，数十个数就开始了。”
“亚历山大，我们走。”
138。悲伤之雨（）
小樱尝试着使用爱德华的炼成方式； 并没有成功。
爱德华挠了挠头； 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小樱见过那扇门，这是前提； 但她是不是真的能够理解，这种事别人都无法判断； 更不能帮忙。
阿尔则安慰她； “没关系的，我也不能。”
爱德华觉得，他可能是身体被拉过去，灵魂又被拉回来，中间忘记了一些什么。
小樱仔细反思了一下； 不确定自己的记忆到底有没有缺失。
记忆或者灵魂……本来就是非常玄妙的东西，即便是死神； 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完全了解。
她就把这事放下了，先努力学习炼金术的知识。
爱德华和修·塔克都是国家炼金术士了； 每天还在认真研究，她这样的； 还差太远。
随着考核日期的接近； 修·塔克整个人都显得越发阴郁，整个府阺都似乎被一种低气压所笼罩。
看起来就算是缀命之炼金术士，对这次的考核也没有什么把握。
妮娜的年纪虽小； 对这种气氛却也十分敏感。她变得更加乖巧； 每天都用自己的方式鼓励着父亲； 向父亲露出甜美的微笑； 就连跟艾尔利克兄弟玩耍的时候，都会注意不打扰到父亲。
阿尔忍不住有些心痛她，“……真是太懂事了。”
“毕竟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小樱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对兄弟，也是小小年纪就失去了母亲，正是为了唤回母亲，才去尝试人体炼成的，不由就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阿尔却并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们小时候……其实还好。有洛克贝尔婆婆，温莉，还有师傅。”
他说了一些邻居老太太和邻居小姐姐照顾他们生活的趣事，也说了一些跟着师傅学习练金术的事。
小樱看得出来，他说这些，大半是为了安抚妮娜。
阿尔冯斯……虽然附在这具高大的钢铁铠甲上，其实依然有一颗柔软温暖的心。
这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他们这会正坐在草地上玩，小樱帮着妮娜编了个花环，她拿去戴在亚历山大的头上，一面搂了白色的大狗，笑着说：“我也有樱姐姐，爱德华哥哥，阿尔哥哥，还有爸爸呀。”
提到修·塔克，艾尔利克兄弟都沉默了一下。他们都明白国家炼金术士考核的压力，如果不能通过的话，不要说继续研究，就连生活也会一落千丈。何况塔克还要养女儿。
妮娜倒反过来安抚他们，“不用担心，早先也有过这样的，但爸爸很快就能振作起来了。爸爸一定能够通过考核的。我爸爸最厉害了。”
阳光下小女孩娇嫩的小脸就像初绽的花蕾，让小樱的心都不自觉柔软起来。
“是是是，塔克先生最厉害了。”
“没错，一定可以通过的。”
大家应和了几句，就又陪妮娜一起玩闹起来。
“樱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买点东西？”
一大早，修·塔克就叫住了小樱。
小樱连忙道：“当然可以。”
修·塔克把一张清单和钱一起递给她，满脸的不好意思：“抱歉，东西有点多，但我这边的实验实在走不开……只能麻烦樱小姐了。”
“塔克先生您太客气啦，您能让我在这里学习，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买点东西算什么。”
小樱接过来一看，多数是练金术要用的材料。修·塔克大概怕小樱不熟悉，还在每一项后面详细地附上了说明，对品质的要求，甚至注明了要在哪一家店买。
小樱收起清单和钱，带好出门的东西，转身去叫妮娜。
艾尔利克兄弟还没来，修·塔克进了研究室就会不轻易出来，小小的女孩守着这么大的房子未免太寂寞。平常她买个菜什么的，也是带着妮娜一起去的。
修·塔克却道：“今天就不要带妮娜了吧，要去好几家店，她闹起来可就难办了。”
“妮娜很乖的。”小樱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有坚持。主要的确挺远的，几家店的方向还不一样，买齐东西估计得在城里绕一圈，对小孩子来说太辛苦了。
修·塔克看着她，轻轻道：“樱小姐对妮娜真好啊。”
小樱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这么可爱的孩子，谁不喜欢呢？塔克先生不是也很疼爱妮娜么？”
修·塔克推了推眼镜，略带勉强地笑了笑，“是啊。毕竟……是我最心爱的女儿呢。”
语气中似乎有一丝不舍，但小樱还想细究时，修·塔克已经转向了妮娜，“呐，妮娜，今天樱小姐要出门，妮娜就跟爸爸一起玩吧？”
“真的吗？”小女孩一双眼简直都要发光，“爸爸今天真的能陪我玩吗？”
小樱也笑了笑，“塔克先生就是绷得太紧了，偶尔跟妮娜玩一玩，就当是放松一下吧。说不定反而会有思路呢？”
修·塔克点了点头，“是呢。”
妮娜已经兴奋得尖叫起来，“亚历山大，亚历山大，你听到了吗？爸爸要陪我们玩呢。”
她一面叫着，一面已经跳起来扑进了塔克的怀里，亚历山大也开心地汪汪叫着，绕着父女两人摇尾巴。
小樱心想，无论塔克先生平常怎么忙怎么忽略小女儿，毕竟血脉相连，这就是父女天性吧。
小樱买完东西，天色已经不早，而且还下起雨来。
她也不敢耽搁，毕竟不知道这些实验材料是不是修·塔克急着要用的。好在去的都是塔克相熟的店，老板很好心地借了伞给她，小樱就急急忙忙往回赶。
但还没到家，就觉得不太对。
雨水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腥味。
那是……血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小樱加快了步伐，果然看到塔克家门口倒着两个人。
两个都是穿着军装的男人，刚死不久，身体还是温的，身下的血也还没有被雨水冲散。
怎么会有两个军人死在这里？
小樱心神一凛，但这时也顾不得寻找两人的灵魂盘查究竟。
塔克先生！
妮娜！
你们可千万不要有事！
小樱直接用瞬步冲了进去。
139。疤面男（）
在开启了灵视的小樱眼里； 塔克父女的位置十分明显； 就在二楼正对着大门的那个房间里。
除了修·塔克，妮娜和亚历山大之外； 还有一个陌生的灵压。
小樱加快了速度。
她冲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抓着修·塔克的头； 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
“不； 住手！”
小樱直接拨刀劈过去。
那个高大男子侧身闪开，同时手上白光一闪。
只听得一声好像西瓜被砸开的脆响，他手中已爆开一团血光。
小樱睁大了眼，“不！”
他手里的修·塔克不单是生命体征在瞬间消失，连灵魂都一并被粉碎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无视她的剑也要抢先把塔克杀掉？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掉塔克先生？”小樱咬了咬牙； 剑尖指向那个陌生的高大男子，喝问。
“他这样假借研究之名； 肆意玩弄人命，毫无人性的家伙； 难道不该杀？”男子竟然还振振有词地反驳了。
他有着跟当地人不太一样的深色皮肤和白色头发，脸上两道很大的伤疤； 从两边额角划向颧骨； 正好在眉心交错，在他上半边脸上形成一个大大的“X”形。衬着这时凶狠的眼神和手上的鲜血，看起来简直有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小樱当然不怕他； 只是有点不解地皱起了眉； “你说什么？什么肆意玩弄人命？塔克先生是国家炼金术士； 研究的就是生命课题； 怎么就……”
“你先回头看看那是什么！”高大男子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眼神却又嫌恶又悲悯。
小樱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这样两种情绪融合在一起，不自觉就听了他的，转过头去。
她的身后，是一只……怪物。
是的，只能用这个词。
那是一只半人高的动物，四